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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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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鏡之一*假如

陳靜姝從小就愛幻想、愛瞎想、愛看小說,大四第一學期的十一假期,推拒了室友們出去嗨皮的提議,蹲守在綠jj追網文。

結果寢室跳閘——肯定是有二百五又罔顧校規使用大功率電器了。

陳靜姝慶幸自己的筆電續航能力持久,準備伸手去把插頭給拔了,一個不註意,觸電穿越。

看見自己的身體以極其不優美的姿勢癱倒,靜姝居然說不出個什麽感覺——一輩子還沒開始就這麽完結了?還是這麽不靠譜的ding?

好在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藥。

就算再有不甘願,也慢慢散去了。

到了西梁女國月餘後,陳靜姝接受了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名為“呂愉”的存在——當朝大將軍的獨身女兒。

身為統治階級,享受錦衣華服、玉盤珍饈,適應之後的呂愉樂在其中,和所有的一夜暴富的人一樣,她琢磨著要用錢生錢,賺更多的錢。

爭取做到滿屋子的寶石玉器、鎏金鑲玉。

不會玻璃制作方法?沒關系。大致的就是燒沙子。

不會做肥皂?沒關系,就是和純堿還是火堿有關的罷了。

不會配火藥?沒關系,西梁好道學,女道士、女方士也很多,讓她們去琢磨。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呂愉把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覷。有了呂愉指導大方向的事,很多“三不像四不像,仔細看看有點像”的玩意兒就被琢磨出來了。

就在呂愉沈溺與研發並進行商賈之事時,一個晴天霹靂從天而降——丹陽王太女要選伴讀。

伴讀是什麽?無數清穿並其他穿越、架空、重生的文裏面提到過,那做皇子皇孫們的伴讀,都是小炮灰,正主兒不努力學習,倒黴的都是伴讀。

可是,這事兒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借呂愉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那嚴肅的大將軍母親面前故意作假落選——雖然她的騎射成績都是及其慘烈,也許根本就選不上?

結果就是不管哪裏都會有黑幕!呂愉覺得自己騎射如此糟糕,將將被選上了,這就是黑幕。

成為王太女伴讀並不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

更慘的在後面。

被一個嚴酷的母親逼著練武是什麽滋味?

苦!

呂愉就想不明白了,前十年,據說對正主兒不聞不問的大將軍母親怎麽就關註起自己的武藝來?

日日早起練武還不說。隔三差五又要被帶到山裏去見一見血。騎射狩獵是很帥氣,可是宅女屬性的呂愉更喜歡舞文弄墨裝一裝風雅啊。

平心而論,呂愉並不蠢笨,甚至於還有幾分小聰明。被強摁著練武幾年,不說是一流高手,也比尋常人耳目聰明了些。

伴讀生涯期間,呂愉自持心智成熟,倒不是很願意與其他小娘子深交,唯獨有那一個喚作呂越的大傻妞,憨厚可愛,倒是惹得呂愉總喜歡逗她。

天長日久,大傻妞呂越自然發現呂愉總是逗自己,三下兩下就著急上火——滿王城的人總是隔三差五看到丞相家的小娘子追趕著大將軍家的小娘子鬧騰。

呂愉沒想到年過十五,這伴讀身份就轉化為六部實習生了——這就變成公務員了?好兒戲的感覺。

進入六部,呂愉如魚得水,憑借阿拉伯數字,還有那從前粗淺的會計學原理,給西梁的記賬方式來了個大變革。

圈/養的女道士們多年琢磨,也弄出了黑火藥初級版。呂愉還不算無腦,知道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大將軍一番謀劃之後,黑火藥初級版的配方獻給了國家,換來的,是呂愉日後無比順利的升遷。

一年的六部歷練結束,就要被“下放實習單位”了。

誰知道烏恰縣是什麽鬼地方?

不過沒關系,天高皇帝遠——不對,是天高母親遠。呂愉可以放開手腳搗鼓新奇玩意兒。

就和當年在王城裏一樣,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的是人給她跑腿。

羊毛、棉花——呂愉沾沾自喜:這也算是關註民生了吧?

走到縣城各處都受到擁戴,讓呂愉覺得做官看起來也並不難啊。

政績得優。呂愉回到王城,卻聽聞有那樂師呂杜很是得寵,一曲琵琶天地變色,腦洞大開覺得該是個妖怪——西游記裏本來就是妖怪處處可見的。

頗為覺得自己就是主角命的呂愉果然沒有猜錯。

呂杜就是妖怪。

呂愉自覺沒辦法和妖怪鬥爭,細細觀察之後發現樂師呂杜的琵琶有貓膩。

聯合了大傻妞呂越與丹陽王太女,三人合謀,調虎離山找機會破壞了琵琶——還是丹陽王太女親自動手的。因為法器被毀,呂杜不敵,放下狠話逃離王城。

女王陛下因為識人不清引咎退位。

丹陽王太女繼位,呂愉得到了重用。因為和從前的王太女投緣,呂愉直言自己不喜歡做大將軍。

在現任女王陛下的安排之下,呂愉成為禮部侍郎。

恰逢那西游記的主角就出現了。

唐僧果然是眉目如畫。整個西梁的女人都沸騰了。

女王陛下動了春心,想要以國相托與他結百年之好。

整個王城的人,除了陛下,都能看出唐僧一心向佛,答應陛下的話只是權宜之計——可是沒人敢去掃了陛下的興。反正那和尚都是要離去的,不必罔做壞人。

果然和尚的大徒弟騙到了通關文書,帶走了他師傅。

徒留女王呂冉心傷不已。

那唐僧四人離開西梁沒多久就遇到了妖怪,妖怪一陣妖風卷走唐僧——你道那是誰?正是當年潛伏在西梁王宮的呂杜。

孫悟空等人求得天官相助,公雞克蠍子,弄死了蠍子精後離去。重新踏上取經之路。

誰知、誰知。

壁虎會斷尾求生、蠍子精也會裝死。

那蠍子精被重傷之後就裝死了,唐僧師徒四人竟是沒有發覺。

蠍子精元氣大傷,躲藏在杜地山中療傷。因為沒吃到唐僧肉、又被那西梁的現任女王壞了法器,發誓要報覆。

而此時的呂愉則開始苦惱於年歲快到了,要去飲下子母河水生孩子——幸好一貫嚴厲的母親並未催促自己,這件事得以拖一拖。

一拖便是三四年。

山中無甲子,療傷完畢的蠍子精出關後發現兩軍對陣杜地山,那突厥人竟然能夠進入西梁國內!

看來是天助我也!蠍子精發現從前在西梁使不出的法力居然都能使了——呵,小/賤/人們等著!

外有突厥人進攻、內有蠍子精肆虐。

西梁危在旦夕。

呂愉不明白,這明明就是西游記,怎麽轉眼成了滅國記?

此時,她還是禮部侍郎,她的母親還是西梁國大將軍。西梁有戰事,大將軍呂齊早早趕赴邊境與突厥人兩軍對峙。

西梁有黑火藥、有呂愉用琉璃倒騰出來的千裏眼。

可是《六國論》有言:“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

西梁的女兵不勇武嗎?

西梁的兵器不鋒利嗎?

節節敗退卻是為何?

因為突厥人殺不盡而西梁女兵有窮盡也,以有盡對無盡,何以有勝算?

西梁大軍戰損過半,大將軍呂齊身邊的文、武、雙、全四人也戰死其三,只剩呂武。

此時戰線已推進至王城前一百裏。

百官紛紛進言要女王陛下“避走”。一向溫婉得有些軟弱的呂冉卻開口:“太上王把這西梁交到我手中,我便要守護好我西梁王城,眾愛卿不必多言了,城在則我在。”

再多的黑火藥也沒能阻止突厥人前進的步伐。

那些淪陷了的村落無一不被燒、殺、奸、淫、擄、掠,突厥人把那些手無寸鐵的女子們當做是戰利品,比誰玩弄得多。

有那些不甘受辱,欲與禽獸同歸於盡的,卻往往被力氣大的突厥男人們按住手腳,接下來的是一遍又一遍的奸/汙,直到膩味了再統一坑殺。

有那年紀尚小的小娘子,也沒能逃過魔爪,突厥男人紅了眼——各式各樣的女子,都可以肆意玩弄,怎麽能不紅了眼?他們獰笑著,嘰裏咕嚕地說著西梁女人們聽不懂的突厥話:“聽說你們不需要男人操就可以生孩子?這多乏味,讓我們突厥勇士告訴你們這些下賤的西梁女人,男人的滋味……”年幼的小娘子能聽出話語裏的滿滿惡意。想要掙脫、想要逃跑。在力氣遠遠大於自己的突厥男人面前卻是徒勞。

小娘子的家人們上前阻攔,卻又被別的突厥士兵一擁而上,拉到旁邊,扒下她的褲子,就捅/進/去。旁邊幫忙按手腳的男人惡狠狠地說:“這回又是讓你搶先了,剩下給我的都還不如死魚。”拼命聳/動自己命根子的男人忙不疊地辯解:“剛一開始的賤/女人們潑辣的緊,一不小心就撓傷你,還是後面的滋味好。”另一個幫忙按腳的突厥男人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別胡咧咧了,都幫你按著手腳,撓個屁!”

被他們壓在身/下的女人從掙紮、尖叫、死命扭動著唯一可以搖動的頭顱,妄圖阻止這群惡魔在自己身上肆虐。卻被鐵鉗似的的大手勒住了手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腿被分開、褻褲被撕裂。她想要用盡全身力氣合住雙腿,卻在聽到不遠處女兒的尖叫聲時頓住了:那是年僅十一歲的小娘子呵,就被一群畜生蹂/躪——

被壓住的娘親拼著一身力氣,幾乎要在三四個男人按住的情境下跳起來。

突厥男人狂笑:“這個女人有些意思,老三,你們那邊的可先別玩死了,留著刺激刺激這邊——好歹是不會幹死魚了。”

被叫做老三的絡腮胡子男人,身/下騎著的是和自己孫女差不多年紀的小娘子。因為他大小算個頭頭,這破瓜的機會便給了他。老三聞言回應道:“這我可不敢保證。小雞崽似的,沒弄兩下就得嗚呼了。不帶勁,還是你身下那個好。”

“那咱們換換?”

“換換就換換。”

最後突厥人離開,一把火燒了被劫掠過的房子,房子裏是一家五口,無一生還。橫豎不一地躺在昨日的家園裏,赤/裸著的身子上滿滿是被施虐後的痕跡。

……

這樣的場景在西梁被攻破的村落裏屢見不鮮。

直到後來突厥各個小首領下令:“好啦,下手輕著點,你們是爽快了,還有那麽多沒跟著來攻打西梁的勇士們在後方呢,給後頭剩點肉。”

突厥士兵們這才稍稍克制了暴行。

這樣的“仁慈”對西梁的女人們來說才是更殘忍,她們像牲口一樣,被麻繩牽著,趕到突厥,供人享樂。

…………………………

一百裏的距離能夠抵擋突厥大軍幾天?

大將軍呂齊拼盡了剩下的一半將士,為王城之後的子民們爭取了十五天——

至此,大將軍麾下兩萬將士唯剩一百餘人。

與突厥大軍對陣與王城十裏外。

呂武護著全身大大小小傷痕無數的大將軍:“大將軍,已經沒有人馬了,我們該怎麽辦?”

大將軍呂齊一陣咳嗽,隨意擦去溢出嘴角的鮮血,那一抹鮮紅襯得她堅毅的面龐竟然有幾分美艷:“阿武,帶著人潛入王城,把……陛下、老將軍和小姐帶走。”

“大將軍,那你呢?”

“武將戰死沙場、死得其所。”

“將軍!小姐!”呂武脫口而出二十年前對著大將軍的稱呼。

大將軍長矛一指後方:“走!”

最後呂武無法,帶著一小隊人,轉身離開。她一再地鞭打自己平日舍不得揮鞭的愛駒。

馬蹄揚起一陣塵土,是呵,西梁已經月餘沒有下雨了,呂武回頭,透過迷蒙的塵埃,看見呂齊一如往昔地挺直背脊,就仿佛往日要去巡邊一般。百餘人馬,人疲馬衰,呂齊揮動長矛,再次結陣迎敵。

再之後的,呂武便不知道了。這是大將軍用生命換來的時間,呂武必須盡快去完成將軍托付給自己的事情。

王城裏的景象與過往大不相同。

懷有私心的呂武首先趕回將軍府。卻被發現大將軍府的下人們全部被遣散了。老將軍身著當年的鎧甲,端正坐在大堂,她見到呂武,和善笑笑:“齊兒讓你趕回來了?去吧,去王宮吧,把陛下和愉兒帶走。我老婆子這一輩子活的夠久了,從前一直哀嘆沒能出戰,空為大將軍。現在有送上門的突厥狗,看我寶刀未老,斬殺突厥狗。”

“老將軍……”呂武哀聲叫到。

老將軍只是眉毛一豎:“你敢不聽我的話?你還是我替齊兒調/教出來的。”

呂武無法,只好再趕去王宮。

早在戰況不妙,一封一封戰報送來王城之時,百官又提議讓陛下“避出王城”。不僅陛下沒有答應,連趕回來的太上王也沒有答應。

陛下不走,百官如何敢走?

等到戰況越來越危急,突厥人逼近了:一百裏、八十裏、五十裏、三十裏、十裏……

終於有心思動搖的官員攜家眷和金銀細軟出逃——看那麻溜的動作,應該是早早就打包好了。

呂愉不是不想走,可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在前方作戰,祖母又年邁。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十餘年相處,即便再陌生的人,也會有了感情。更何況那是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親人。

舍棄家人和朋友離開,呂愉自問,盡管是個自私自利愛享受的現代人,也做不到。

再等到後來,突厥兵臨王城,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呂愉的心不是不慌亂的——和平年代生長的她,從朝堂上報來的戰報中知道多少性命的隕落,那也比不上仿佛近到從風中飄來的喊殺聲來得沖擊大。

原來,突厥人真的要來了。

呂愉想,自己這一輩子難道又活不過二十五嗎?幸好沒有喝下子母河水,不然多一個孩子也是多一個牽掛。最近服毒的、吞金的人很多,能走的都已經逃走了;不能走的,不想在惶惶不安中等待城破,便先自己了解了自己。

呂愉也給自己隨身準備了一瓶毒藥。絕對是宮裏出產的好貨,據說一喝立即斃命,不會受很多的痛苦——也好,古代應該沒有劣質毒藥。

還沒有用上毒藥,呂武便找到了呂愉。

總歸她是沒有視死如歸的意志,忽然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呂愉松了一口氣。

此時王城已破,四面八方響起喊打喊殺之聲。

街道上人潮混亂,呂武想要讓手下人去王宮劫出女王陛下。只見王宮方向火光沖天——

起火的方向正是未央宮——未央宮。為了紀念或者是記恨大漢王朝而命名的宮殿。此時火光熊熊,那是因為墻上、門楹都潑灑了松脂,女王陛下早已讓心腹把王太女送出王城,身著百鳥朝鳳袍子,坐在大殿,安然赴死。太上王在她下首,滿臉愛意地看著女兒。

“娘,若有下輩子,我還要做您女兒。”

“好。”

……

未央宮的大火仿佛是一個訊號,王城中好幾處開始起火。

呂武沒有辦法進入王宮,只能帶著呂愉出逃。

呂愉恍惚中看到遠在呂越逆著人潮奔跑,想要出聲喊叫卻被呂武捂住了嘴巴拖走了。

這麽一捂,呂愉想起來自己的親人,頓時大驚:“還有祖母和母親……”這傻孩子還不知道王城被攻破的那一刻,便是大將軍身隕之時。

呂武只是埋頭向前奔走,並未回答。

有時候,不回答就是最殘酷的回答。

呂愉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反應,渾渾噩噩被帶出了王城。呂武帶著的一十二人僅剩五人,加上呂武、呂愉,一共七人。

一路未有追兵,該是那些突厥人正在拼命搜刮西梁王城的金銀財物,無暇他顧。

王城的火一直燒了三天。

到了第三天,天空開始下起小雨。

漸漸的,雨勢轉大,澆熄了火焰。

滿城都是坍塌的房屋和麻木的西梁國人,有活著的、也有死去的。

突厥人在城中肆意妄為。一時之間,昔日王城成了人間煉獄。

……

公元633年,西梁順和六年,即大唐貞觀七年,西梁女國,都城被攻破,寧樂王太女流亡在外。

…………………………

呂愉被呂武一行人護著往東逃,路上遇到了出使大唐的禮部尚書。

救兵,來得太遲。

再回王城,物非人非。

從幸存者的口中拼湊出這樣一幅畫面:

大將軍呂齊率百人鏖戰一個時辰,拼殺至全軍覆滅。最後唯有呂齊一人一馬,來回沖入突厥好幾次。

最後一次沖陣的呂齊已然是精疲力竭,身下的戰馬嘶鳴一聲之後倒下死去。

呂齊從馬背上爬起來,用長矛支持著自己起身,穩穩站住。

沈重的長矛釘入地下的鏗鏘之聲使得突厥人竟然畏懼不敢上前。最後他們派出奴隸。奴隸小心翼翼接近這個女殺神,好一陣子才發現——她已然失去氣息多時了。

西梁大將軍呂齊,即便戰死,也未曾倒下。

突厥人深感被一個女人戲弄了,惱羞成怒,砍下呂齊的頭顱,懸掛在馬背上,招搖進入西梁王城,而後與城內守衛廝殺得勝。把呂齊的頭顱掛在了王城的旗桿上——西梁的旗幟已然全部倒下,唯有一桿豎著,掛著的是橫眉怒目的大將軍。

橫眉怒目,眼見突厥人為非作歹,死不瞑目。

守在大將軍府的老將軍與呂守、呂攻一同殺敵,力竭而亡。

而丞相大人帶著一眾不肯離去的官員執起刀槍棍棒與突厥人進行殊死搏鬥。本就是女子,氣力不比豺狼,又大多是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最終丞相等人全部殉國,同樣被殺紅了眼的突厥人暴屍城頭。

期間,為了避免□□被突厥人窺得,丞相之女呂越在誘敵深入之後,引燃整個工部庫房的黑火藥。氣浪掀翻了周圍一排的屋子。

呂越,屍骨成灰。

…………………………

西梁在大唐的幫助下重新建國,可是大半國土上是十室九空。

大唐貞觀八年,女王的心腹帶回了寧樂王太女。重建朝廷。

…………………………

取得真經的唐僧婉拒了立即成佛的好意,道是要將真經的真諦在大唐境內傳播開來。

歸程之中再回西梁。

蟄伏在西梁的蠍子精好不快意地看著凡人們廝殺,看到毀了自己本命法器的女王被火燒死,深感痛快。見到唐僧又來,決定抓住好機會,吃到唐僧肉——誰讓他好好的不成佛,還要帶著香噴噴的肉身到處招搖?

蠍子精認為能降服自己的那猴頭已經不在了,便是可以直接抓了唐僧。

唐僧在為死去的西梁國人們開壇念往生咒。

狂風大作,蠍子精出現。

這裏卻有認識她的人。

只聽那妖怪放肆狂笑,說她施法幫助突厥人攻打西梁,看到當年毀壞她法器的呂冉身死,真是開心。現在還能吃到唐僧肉,長身不老。

呂愉深深痛恨自己因為大意,反而害得女王呂冉被記恨,在人群中出生:“哦,你說是先王毀了你的法器?可是妖怪你可知道,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仰天獰笑的妖怪頓住:“是誰?是你?”

蠍子精陰測測地開口:“不著急,既然你自己撞上門來,我便索性也把你給解決了。她們都死了痛快,都不是我親自動手的。今日便便宜你了,由本座親手送你一程。”

呂愉來不及細想就舉起袖箭瞄準妖精——雖明知是以卵擊石,可是如今孑然一人的呂愉無所畏懼。

箭枝破空堪堪擦破了蠍子精的臉。

蠍子精一揮手就把呂愉拍出很遠,呂愉忍住胸口翻湧的鮮血,慢慢再接近妖怪。

這番動作瞞不過蠍子精,她一個伸手吸過呂愉,掐住呂愉的脖子:“聽聽這心肝兒,撲通撲通跳的這麽歡。待我掏出來吃進肚子裏,看看你再怎麽詭計多端。”

呂愉等的就是現在,自從知曉呂越拼死保住了黑火藥的秘密之後,她就深受震動:自己不過是為了名利找人琢磨出黑火藥,在西梁眾人的眼裏卻是犧牲性命也要保住的秘密。自己從前憑什麽活得那麽高高在上?帶著優越的、不可說的眼光俯視眾人?

趁著蠍子精伸出尖銳的指甲掏自己的心臟,呂愉忍住被胸膛撕裂的痛楚點燃了身上的黑火藥。

蠍子精動了動鼻子:好熟悉的氣味。

等到想退開已經是晚了,蠍子精手裏捏著呂愉仍在跳動的心臟。

耳畔傳來唐僧阻止妖怪的勸說。

只聽呂愉拼進最後的力氣,維持著神智清醒大喊:“聖僧,今日我呂愉也算是救你一回。請你替我問問上天,我西梁一國何罪之有,遭此劫難。蒼天無眼——”(1)

話音未落周身已然炸開。

火藥自然是炸不死蠍子精的,近距離的爆炸卻也給她帶來不大不小的麻煩。

蠍子精用力捏爆了還在手裏的、呂愉的心臟。扭頭看向唐僧:“長老,現在沒有人打斷我們了。是你乖乖過來給我咬一口?還是我過去找你?”她妖妖嬈嬈地笑起來,卻忽然定住了身子。

原來是呂愉早先吩咐了呂武去尋了一大籮筐的公雞——呂武不知為何卻還是照做。

等到她帶著公雞歸來,卻聽到熟悉的爆炸聲。再一看人群中,已經沒有了呂愉的身影:“大將軍,阿武有負所托——”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那個人倒在地上,染血的衣角正是呂愉今日穿的月白色羅衫。

一籮筐的公雞被丟在地上,咯咯地散開。

蠍子精固然是不會被這些未開靈智的公雞給克死,可是出於本能還是站定當地動彈不得。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有那機靈的立即回家去找公雞。

呂武和隨從們抱起公雞,團團圍住了蠍子精。

蠍子精很是煩躁,幾次想要出手,可是看到大公雞的紅冠就縮了縮脖子。

氣氛僵持不下。

唐僧卻一臉悲痛,默然坐在蒲團上念著往生咒。不知道是念給早先殉國的西梁人、還是今日慷慨赴死的女施主。

而後觀音菩薩出現,收走了蠍子精。

唐僧站起來問:“菩薩,貧僧受人之托,問一句:西梁女國何罪之有,該遭此劫難?”

菩薩的回答是什麽?

這都不重要了,想要知道真相的女施主已然被她的隨從們擡走。唐僧聽著觀音說因果,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公元634年,西梁永安元年,即大唐貞觀八年,前大將軍之女呂愉卒。

公元640年,西梁永安七年,即貞觀十四年,大唐置安西都護府於交河城,西梁名存實亡。

而呂愉身死魂魄未散去,盤桓在西梁,看那鮮血澆灌土地之後,長出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泣血的杜鵑花。

看那唐僧,步、步、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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