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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式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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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涵眨了眨眼,看蘇仝的眼神開始變得及其微妙和探究:好像沒搞懂蘇仝為何突如其來問這樣一個問題。

“快說!到底有還是沒有?”蘇仝臉色不善地催促他。

溫涵趕緊搖頭,以手指天狀向蘇仝保證。

“真的沒有?”蘇仝很是懷疑地看他。

溫涵再次給她答案:真沒有!

蘇仝抿著嘴,上上下下打量溫涵,好像在判斷他是否在撒謊。打量了有五分鐘,她才繼續審問:“你跟她交往了多久?”

溫涵回憶了下,生出一只手掌,比了個“五”的手勢。

蘇仝一下炸毛,直起腰,吊著嗓子問他:“五年嗎?”

溫涵趕緊搖頭。

“是五個月啊。嚇我一跳!要真是五年,我還得仔細考慮考慮呢。”蘇仝微微松了一口氣,拍著胸脯小聲嘀咕著。忽然她跟想起其他事情似的,一下又轉過頭,繼續咄咄逼人地瞪溫涵,“相識五個月你跟梁曉梔就訂婚啊?你夠可以啊你,當初這麽著急要把人給娶回家,現在你敢說你對她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嗎?”

溫涵揉了揉額角,開始用那雙殺傷力十足的眼睛清亮亮,水汪汪地委屈看她:好像在控訴她扒著他的過去,不依不饒。

蘇仝被他瞧得一楞,仔細一琢磨,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無理取鬧了。與梁曉梔交往,那確實是他過去的事實。可是聽在她耳朵裏就生出無端的膈應。甭管是真還是假,反正她怎麽聽都不舒坦。

她初猜測他們交往是五年吧,她得擔心他們相處太多,回憶太多,他對梁曉梔餘情未了。後來聽他說是五個月吧。她又得擔心。擔心五個月他們就準備談婚論嫁,是不是當初相處很好,激情猶在?

這樣患得患失左右搖擺的感覺是蘇仝前所未有過的。她特討厭現在的自己,同時也瞧著現在的溫涵各種的不順眼:你說,她在他之前都沒有認真交往過男朋友呢。更別提那種發展到訂婚程度的戀人了。結果他倒好,不光有個叫梁曉梔的前女友,人家這前女友還是差點成了未婚妻的人。更要命的是,這位曾經差點成他未婚妻的人目前跟他不光還是在一個單位工作!低頭不見擡頭見!她還對他情愫未泯,藏戀帶愛的!

蘇仝氣憤不平地跳下病床,像困獸一樣在病房裏來回繞了好幾個圈。走路速度之快,都能帶起風來。

溫涵唯恐被臺風尾掃到。老實巴交地靠在床頭,不時拿眼睛偷偷地看看蘇仝,擔憂又緊張。

被蘇仝發覺,狠歷往回一瞪,他立刻把雙手搭上膝蓋,好寶寶模樣規整表情,一副準備交代問題,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配合審判狀。

蘇仝在病房張牙舞爪刮了一陣風,頓住腳,口氣急沖:“我很生氣!溫涵,我很生氣!”

溫涵眨眨眼,好脾氣地望著她,不動聲色,靜靜地等待她的下文。

“雖然知道你跟她是過去,但是我還是很生氣!我只要一想到你曾經接送她上下班,我就很生氣!只要一想到你牽過她的手,吻過她額角嘴唇,我就生氣!甚至,只要一想到你曾經為她做飯,我都生氣!”

溫涵表情開始變得正經嚴肅,雙手合起,專註地看向蘇仝。

蘇仝煩躁地揉了揉自己頭發:“你媽媽昨天跟我說,你生在大富之家。按理,我應該關註這一點。我應該很欣慰很竊喜的。因為我男朋友雖然不能說話,但卻是個典型含著金湯匙,不,是鉆石湯匙的富N代!跟他在一起,我將永遠不必為生活質量憂心。可事實是,我很氣憤!我氣憤你對我隱瞞這些!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對我坦誠以待!我也很失望。我失望在你眼裏,我原來是跟梁曉梔一樣的人!是知道你的身家後,立刻對你逢迎討好,諂媚巴結的人!”

溫涵皺起眉,驚懼地睜大眼睛,對著蘇仝狠狠地搖搖頭。

蘇仝不理他,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得承認,你的擔心很有道理。當你媽媽告訴我你的家世時,我的確動心了。玉空山的別墅也好,你爸媽的身份也好。對我來說,與你交往,那都意味著數不勝數的財富、資源、人脈。這對步入社會沒幾年的我來說,正好都是欠缺和急需的。你的身份很有誘惑力。”

溫涵沒動作,只是嘴角漸漸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目光卻仍舊固執地粘在蘇仝身上。

蘇仝狠心轉頭,不跟他對視:“但是這些誘惑,都比不上你媽媽後來告訴我的你的感情史殺傷力大!溫涵,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怎麽相信你對我是認真的呢?怎麽相信你眼裏,我和梁曉梔是不同的呢?又怎麽相信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愛我,而不是因為你需要一位不惹你討厭,又可以跟你有話題可聊的妻子呢?”

說到這裏,蘇仝閉了閉眼睛,頹然地坐回到一旁的沙發上,那手撐著眼睛,低下頭,悶聲悶氣,口氣無限茫然又萬分無助:“溫涵,你讓我有不確定感了。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這段戀情。不確定我是否要勇敢往前踏出一步。不確定在被我朋友和家人註定反對的戀情裏,我付出後,你又會讓我收獲什麽?不確定……”

話說到一半,蘇仝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溫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床,鞋子都沒穿就跑到她身邊,蹲在她面前,低著頭,用手捧起她的手,握得緊緊。

他就那樣皺著眉,微闔雙目,用兩人交握的手,碰觸他的前額與唇角。

真遺憾,他不能說話!

真遺憾,她的手語還不到家!

蘇仝只能看他一次次做這個動作,心裏有猜測,卻始終不肯松口:他定然是無比委屈她剛才說他的話。也定然是十分著急她的誤會。不然他哪裏那麽著急,連鞋子都不穿,就來找她辯白。

蘇仝盯著他,良久才把另一只手伸出,覆上他的手,給他一個踏實。

溫涵擡起頭,餘悸未消地看她。蘇仝抿起嘴,毫無愧疚感地回視他:她想自己還真是個壞人。他瞞她一次,她就要拿刺人的話狠狠折磨折磨他。因為她夠實際。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矛盾與掙紮後,她確定她喜歡他。那她就需要自己付出有所回報。她需要確定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唯一的,真摯的喜歡著自己!當她要往前邁出一步時,她更需要對面那個人也同樣邁出一步!這樣收入支出才公平,才心安理得。

蘇仝手觸摸到溫涵的臉,輕輕地撫了撫,才話不對題的說:“你知道嗎,溫涵。我從小就特別慢熱特別遲鈍。很多東西,旁人都是它們流行的時候開始追求。我偏偏要等到它們都過時了,才開始喜歡,而且喜歡的特別固執,不輕易變心。”

“除了遲鈍,我有時候還多疑。總要各種試探,試探到沒危險了,我才接觸它。我手裏最早的毛絨玩具今年已經二十二歲,還在我的床頭放著呢。那是我很小時候買的,爸爸帶我去商店,賣東西的阿姨給推薦毛絨玩具。我當時對它一點也不感冒,我爸讓我去選一個漂亮的。於是我就怯生生伸手,摸了摸。立刻就縮回來。感覺觸感不壞,再伸手,再摸摸。比上次更舒服,就決定摸第三回。如此往覆,等到我爸覺得我喜歡它,給我買了,我已經試探地接觸它好幾次了。”

“現在,它是我家最年老的玩具。我叫它圓圓,一個頂可愛頂可愛的小熊。不過,身上的毛早已經被我摸禿了。我媽媽總說它舊了,太醜。收拾屋子時要扔給我丟掉。我不樂意,因為從頭到尾,它在我眼裏都沒變過,我到現在都覺得它是我四歲那年在櫥窗裏相中的,不斷觸摸,不斷感觸的小可愛,討喜又好看。”

溫涵蹙了蹙眉,瞥了眼蘇仝正放在他臉上不斷摩挲的手指,不確定地用口型問:“你把我……當圓圓?”

蘇仝挑挑眉,睥睨著溫涵:“怎麽?你不樂意?”

溫涵老實蔫兒地閉上了嘴,以實際行動配合回答,往她手心裏蹭了蹭。

蘇仝笑出聲,捧起溫涵腦袋,湊到他嘴上親了一口。一觸即分。親完特別厚顏無恥地指指床鋪訓人家:“你怎麽光著腳,沒穿鞋就下來了?還有沒有點病人的自覺?快,回床上去!”

溫涵呆了呆,張張嘴看著蘇仝,到底也沒出任何聲響地照做了。

蘇仝滿意點點頭,同時也在心裏唾棄自己的反覆無常:這貓一陣狗一陣的情緒真是夠了!也幸虧她喜歡的這位是溫涵,不管多氣憤多不理解,他都跟她吵不起來。要是換個人,就這麽任由她劈裏啪啦指控一陣試試?早反唇相譏了!更別提她後來使得哪出是個人都看出的“打一棒給個甜棗”的策略能否奏效了!

蘇仝也跟著他坐到病床上,在他肩窩裏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勾起那副畫板問溫涵:“剛才進來我就想問,你為什麽在大冬天畫向日葵?”

“習慣了。”溫涵就著蘇仝的手在白紙上寫道。現在蘇仝氣消,不再跟他折騰,他摟著佳人,笑得很是滿足。

蘇仝扭頭不解地看他。

“小時候,在語言康覆中心的宿舍樓下,就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每天學習累了,我就喜歡對著向日葵畫畫。很能放松。”

蘇仝盯著紙上出現的一行字,一下驚喜地直起身,指著“語言康覆中心”六個字目光灼灼盯著溫涵問:“你在那裏待過?康覆的怎麽樣?”

溫涵笑了笑,眼睛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五歲那年,我拿到了語言康覆證書。小學、初中都是和正常孩子一樣。”

蘇仝目瞪口呆。像預感到什麽一樣,伸手輕輕地探向溫涵的脖頸處,用指肚碰觸他嗓子,顫聲問:“是因為那次手術嗎?”

有了聲音,又被奪走聲音,是因為那場該死的手術嗎?

溫涵握著她的手,平靜地笑著點了點頭。

蘇仝心臟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曾經她以為溫涵不過是“十聾九啞”裏的“九”。因聾致啞,很正常。她只是奇怪,為什麽借助助聽器,聽力如常的他卻不肯學習開口講話。現在看來,事實是,她的溫涵不是那個“九”,是那個“萬中無一”的“一”。老天爺給了他聽力,又奪走了他的聽力。他只聾未啞,很努力的學會了說話。可是幾年以後,他又……他怎麽還能笑得出來?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嗎?老天爺待他還真是後爹一樣兇殘!

“溫涵。”蘇仝撲到他身上,把下巴支在他肩頭,不讓他看她的表情:“別笑。我心疼。”

溫涵楞了楞,安撫地拍拍她後背。在那上頭寫:“都過去了。”

“可對我來說,卻是剛剛發生。”

蘇仝固執地把臉別在他頸窩處,好一會兒才轉身那他的病號服蹭了蹭自己的眼睛。深吸口氣,跪直在溫涵面前,一字一頓,認真道:“溫涵,你喜歡我嗎?”

溫涵雖不明白蘇仝為什麽轉移註意力如此之快,還是毫不遲疑地點頭回應。點頭過後,他用口型糾正她:“不止是喜歡,是愛。”

蘇仝抿抿唇,沒去計較在溫涵的定義裏,喜歡和愛的差別有多大。只是望著他的眼睛,向他宣布:“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們不要再試著戀愛了。我們正式交往吧。”

作者有話要說: 蘇仝這個女孩兒,很覆雜,很矛盾。她的有些行為不太討喜,但是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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