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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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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花的種子吧?”雙喜不確定地說。

郭滿單手捏著一顆,皺著眉頭搞不清楚這是不是花種。畢竟她對植物沒什麽研究,唯一的鑒賞標準就只有植物開出的花朵好不好看,根本不知道花種長得什麽模樣。不過這種子看起來挺像黑芝麻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搖了搖頭,郭滿將花籽又丟進荷包裏:“明兒問問花匠吧。”

雙喜見郭滿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高興,想著這玩意兒姑爺藏得緊,可千萬別出什麽幺蛾子。於是去擰了條濕帕子過來,小心地替郭滿擦了手指:“興許是菜籽呢!奴婢前兒去後廚就看到李旺家的拿了好些菜籽在篩著,就是這樣兒的……”

郭滿無語地看著她:“……”要說也說點靠譜的。周博雅又不是鄉下漢子,他的箱子裏藏什麽不好,非得藏這麽一袋子菜籽。

雙喜對上自家姑娘的眼神,也說不下去了。

她面上有些訕訕的,低頭替郭滿擦好了手,於是立即轉移話題道,“姑娘你瞧外面這天兒也這麽晚了,您要不然就用些吃食墊墊肚子?姑爺這個點兒還沒回,怕是公務很忙。興許等到半夜他回來,早吃過了。”

這幾日,新皇即位,朝廷要面臨著朝臣大換血,確實事務繁忙。郭滿看了眼墻角的銅壺滴漏,酉時快過了。等這麽久她也餓了,於是幹脆擺手叫丹櫻去布膳。

這日夜裏,周公子果然沒回來。

武安帝趙宥鳴實在有要事相商,便留周公子在宮裏歇了一宿。一大早睜眼,郭滿瞇著眼手一摸旁邊,冰冰涼,沒人躺過。睜開了眼,窗外已然大亮,屋裏就只有她一個人在。雙喜聽到屋裏動靜,推開了門,便領著丫頭婆子們送水進來。

又是一年五月夏,漸漸到了炎熱的季節。如今的天色亮得早,清脆的鳥鳴伴隨著清爽的微風透過半合的窗戶傳進來,還有那夾雜著草木氣味兒的露水清香,著實叫人心曠神怡。

郭滿揉著腦袋從榻上爬起來,趿了鞋子便下榻去梳洗。

一面梳洗著,一面命人拿種子去問了花匠。雖說她有些酸酸小妖精什麽的,但也知道周公子為人。周博雅那種傲氣的貴公子,哪怕表面上溫潤有禮,卻是真真兒傲慢到骨子裏。他若有什麽外心,那必然是理直氣壯,不屑於躲藏的。

不過,她確實很好奇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畢竟箱籠南下之前她親自收拾的,根本沒有這東西。如今回來就在箱子裏,那必定是周博雅特意從昆城帶回來的。

丹櫻捏著荷包的帶子,呆呆地‘哦’了一聲,便拎著出去了。

說來,周家人素來風雅,從百年前就有養花種草的習慣。周家上至五代,子弟們自幼耳濡目染,個個對花草都頗有研究。周家偌大的庭院裏,每一株花草都是大召愛花之士求都求不來的珍奇品種。為了照顧滿園的奇花異草,周太傅索性就養了一批頗有本事的花匠。郭滿詢問花匠,那是最容易不過的事兒。

丹櫻來回很快,郭滿這邊才梳洗完畢,她邁著小短腿蹭蹭地就跑回來。

這丫頭在郭滿這兒養得十分敦實,因著力氣大吃得多,如今已經是個圓乎乎的小胖妞。不過鑒於周家人對下人要求嚴格,丹櫻即便是微胖,也是十分清秀討喜的。天熱,她跑了一腦門子汗,對著郭滿就說了句‘不好’。

丹櫻急得臉紅撲撲的,嗓門有點大:“主子啊,奴婢拿著個過去,劉叔看一眼就說這袋子裏是曼陀羅的花種,有毒!”

郭滿正端著一杯溫羊乳在喝,聞言就是一口嗆著奶了:“……曼,曼陀羅?”

丹櫻飛快地點頭說,“劉叔說曼陀羅這種花全身上下都是毒,種子是毒中之毒。這要是不小心吃進嘴裏,不出半個時辰就能死人!!”

“咳咳咳咳咳……”郭滿這一口奶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她捂著差點噴奶的嘴,狠狠地咳了半天才把岔到氣管的羊乳給咳出來。看了一眼被丹櫻拎手裏的荷包,郭滿心有戚戚,到底是哪個蠢蛋送周公子這麽毒的東西?她個沒文化的,差點以為是黑芝麻。要是她昨晚腦抽抓了一把嚼,豈不是死得很冤枉?

“咳,咳,拿走吧。”郭滿拍拍胸口,瞬間對這花種失去了興趣。

不管了,既然周公子藏起來,那她就當沒看見吧。

從哪兒摸出來的荷包,郭滿又給塞回了哪兒去。心裏嘀咕了兩句蠢蛋,十分怕死地叫雙喜幹凈再大一盆水來,昨晚洗得不幹凈,她得好好地重新洗個手。

遠在昆城的蠢蛋又打了幾個噴嚏,沐長風裹緊了身上的披風,心道,難道熱傷風了?

周公子是傍晚的時候回府的。

彤紅的霞光布滿了西天,明日又是一個艷陽天。周公子著一身絳紅的補服,腰束玉帶,頭戴玉冠,廣袖隨他走動而搖擺。他背著一身霞光從滿園的花樹中穿過,身姿清雋挺拔,膚若白玉,目若點漆,眉目如畫。

乍瞧一眼,仿佛仙人踏風而來。

郭滿懷裏抱著一簸箕冰水湃過的烏紫桑葚,盤腿坐在葡萄藤下,吃得一嘴烏紫。

周公子遠遠看到她,清冷的眉眼瞬間就柔化了。

幾大步走過來,一手掐住郭滿的下巴擡起來,垂首便覆上了郭滿的唇。郭滿唔地一楞,就感覺周公子舌頭伸過來,勾著她的唇珠就是一舔:“……又在吃什麽呢?”嗓音從完美縫合的唇齒中飄出來,絲絲情色的沙啞。

郭滿嘴巴被堵著,懷裏還抱著一簸箕,嗚嗚地根本說不出話。

周公子卻垂眸輕笑,他一手扣住郭滿的後腦勺,弓著身子就這般堂而皇之地把舌頭伸進了郭滿的嘴裏。頎長俊逸的男人即便行動如登徒子一般急色地摟起女子往懷裏壓,看著依舊是俊雅而賞心悅目的,雙喜臉紅紅地想。

逮著小嘴兒狠狠吃了個過癮,周博雅才依依不舍地放過了郭滿。

他額頭抵著郭滿的額頭,嗓音裏含著沙啞,輕輕地笑:“滿滿如今已經是寧國夫人了,真是了不起。為夫不才,混到如今才混了個一個四品小官的職缺。還請夫人看在為夫年輕貌美,夜間賣力伺候的份上,莫嫌棄為夫啊!”

郭滿重重喘了幾口氣,嘴那一塊兒被桑葚汁兒給染得烏紫烏紫的,她滿臉懵:“……啊?”

腦子停頓了半天,方才慢吞吞地回嘴:“你也知道哦?”

聽周公子自己說怕她嫌棄他,郭滿心裏暗爽,那叫一個嘚瑟啊。

她抱著灑了半簸箕的桑葚的小簸箕,翻著白眼,一幅鼻孔瞧人的模樣囂張地說:“既然知道就好好的保養吧!男人的美色也就那麽幾,嗯,幾十年……就利用這點美貌勾引我吧,勾引的好,我就稀罕你一輩子!”

周公子孺子可教般地嗯了一聲,“嗯,說得甚是有理,為夫該有自知之明。”

說完,看著郭滿就是笑,笑得胸口都在震動。

他覆又低下頭,唇湊到郭滿的唇邊,還想再啄兩下。然而被郭滿無情地躲過了,很嫌棄:“嘴巴紫的跟汞中毒似的,快去洗洗!”

周博雅看著花貓兒似的妻子心情十分好,趁著郭滿不備,又偷了一口香才滿臉愉悅地走了。

院子裏伺候的小丫頭們躲在灌木後頭,一個個臉紅得跟蝦煮了似的,恨不得冒煙兒。新調進西風園的小丫頭們是進不得主屋的,有雙葉管教著,一般都在外頭伺候。她們自從進來,還是頭一回看到男主子與女主子私下相處。沒想到那仿佛飲清風食雨露的大公子,竟與少夫人如此恩愛,當真是羨煞旁人。

羨煞旁人郭滿是不知道了。看了眼還未晚的天色,再低頭看看簸箕,她幹脆調整個姿勢繼續吃。這桑葚是莊子上特意送來的,個兒大還汁水飽滿,吃進嘴裏,甜得美滋滋。

眼眨不眨地吃了一簸箕,郭滿將掉在裙子上的也撿起來吃了。

周公子換了常服就站在飄窗邊看著小妻子吃,小嘴臟得跟吃了墨汁似的黑了還在吃。周公子心裏那叫一個羨慕,手指不自在地撚了撚唇角,他想念郭滿特制的夏季甜品……

心情十分愉悅的周公子,夜裏很是賣了一番力氣。

他身上的避子藥的毒素,在治療期間,說好了該禁房事的。當初霧花也是說好了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才能治好。但周公子這個人就是不同其他人,或者說,男主不愧是男主,某些方面比平常人天賦異稟就算了,連不孕不育的病也好得比一般人快。

這麽重的毒素,他兩個月就治好了。

婉轉的嬌吟打著顫兒地從遮得嚴嚴實實的紗帳中傳出,其中夾雜著男子誘人的低吟。吱呀吱呀搖晃的床榻之上,兩具極具美感的身子纏在一起。郭滿十指緊繃地摳在身上男人健壯的臂膀上,整個人崩成了一條玄,不自覺就在抓出了鮮紅的指甲痕。

她嘴裏喃喃地說著什麽可憐的話,仿佛渴水的魚一般張著嘴劇烈地喘息。然而周公子卻絲毫沒有可憐她的無助,恨不得揉碎了她,抵死纏綿。

“為夫如此賣力地伺候你,滿滿可歡喜?嗯?”

炙熱的呼吸噴在郭滿的頸側,周公子瞇著眼,灑落的墨發鋪滿整片床榻。他如吸食人的精魄一般不停地問。郭滿若是不答,他便毫不留情地鞭撻,直逼得郭滿不得不答話。

郭滿腦中一片空白,又愛又恨:“歡喜,歡喜,我最歡喜了……”

“那滿滿心中可愛慕為夫?”

郭滿:“愛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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