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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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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無聲的夜裏,趙煜披著一頭青絲面對著一盞孤燈悠哉地晾著濕發。

修長的兩指捏著黃紙折成的魚狀怪異形狀的符咒,越看越覺得這小東西有幾分意趣。也不知博雅從哪兒弄來的,這上頭的符文,跟尋常寺廟裏的護身符大不相同。

趙煜兩邊翻看了下,便又將東西裝進了這醜兮兮的荷包中。

荷包還是謝思思從周博雅腰間扯下來的那個,醜不拉幾的,依稀可見主人的手腳笨拙。然而擺弄了幾下,他的腦中便又浮現了郭滿那張柔嫩的小臉。黑暗中趙煜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十分遺憾。博雅家的小媳婦兒真是長得太對他的胃口了……

不過再對他胃口也白搭,小媳婦早有了夫君。倒不是他趙煜講理,而是郭滿的男人是自家兄弟,朋友妻不可戲。

哎,若小媳婦兒的夫君不是周博雅就好了,他喜歡,搶了便也搶了。但周博雅那廝的人還是別想了,莫惹了兄弟的嫌棄。趙煜沒骨頭似的軟靠在椅子上,手指漫不經心地在桌面上噠噠地敲,心情還是有些悵惘。

夜早已深了,四下裏安靜無聲。

今日太子遇刺,大理寺少卿周博雅重傷昏迷不醒,惠明帝龍顏大怒。如今這營地,早已被禁衛軍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春獵終止不說,所有參與人員被拘在營帳駐紮之處,禁衛軍統領方宇領命徹查,如今誰都不準離開營地半步。

汝陽王府的營帳在皇家營帳的西邊,離得近,四周都有禁衛軍把手得更加嚴密。每隔一刻鐘便路過一隊巡邏。戒備森嚴,叫素來混不吝的趙小王爺都安分沒折騰。

趙煜已經在帳中閉門一整個下午,營帳裏伺候的下人心思自然活了。

尤其是到了夜裏,小王爺又素來是個享樂慣了的。白日裏沒沾身的,趁著這大好的夜色,自恃美貌的自然小心思就冒出來。巧不巧此時,帳外兩美貌丫鬟端著各自的甜湯在趙煜的營帳外頭狹路相逢了。

面面相窺之後,不由地針尖對麥芒。

兩人皆是從一眾丫鬟之中脫穎而出,被府上管事特意挑選出來隨侍趙煜左右的。跟著主子來了此處,兩人的心裏,自然是想跟主子發生些什麽。尤其王爺已經長籲短嘆了一下午了,自覺是奪解語花的美貌丫鬟,可不就趁著夜色前來安慰?

身著桃粉色紗衣的貌美丫鬟狠狠瞪了青綠紗衣的丫鬟一眼,捋了捋鬢角的頭發,搶先一步掀開了簾子。纖纖小腰細如水蛇,她扭了腰肢便跨了進去。

那落後一步的丫鬟不甘示弱,扯開胸前衣領,半露酥胸一聲哼,跨了進去。

兩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身姿窈窕,胸口怒聳,此時著著薄薄的紗衣更顯得纖細勾人。若是平常,趙煜顧忌就半推半就了。奈何今日不知怎麽地,他就是提不起興致來。不管兩人如何聞言軟語地獻媚,他看都不看一眼。

粉色紗衣的不死心,心一狠,端起甜湯喝一口。她故意學那青樓女子作那放浪姿態,以香口來哺趙煜。

誰知丫鬟此舉一下子觸了他心中嫌惡。趙煜這人雖說女色上混不吝,但素來不與這些女子口津相交。哪怕是床榻之上放浪形骸,他也從未與任何一女子口口相接過。方才還不言不語的趙煜瞬間翻了臉:“滾!”

擡腳便一人賞了一記窩心腳。

瓷器碎了一地,兩丫鬟捂著胸口摔倒在地,呆若木雞。

“本王也是你們能肖想的?”趙煜嫌惡地擦了唇,紅艷艷的唇在燭光下紅得滴血,“吳越!吳越!帶下去處置!”

倆丫鬟被突然冒出來的人給拉出營帳,傻了一般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兒。王爺不是素來最喜那輕浮的做派?她們也沒做錯什麽,怎地就惹了王爺的嫌惡?直到被拖出一定距離,兩人才反應過來哭嚎了起來,求請王爺饒命。

而帳中的趙煜喚了伺候的下人備水,洗過之後,又狠狠擦拭了幾遍。

他擦著擦著,忽然身子一僵,面色有幾分覆雜之色。潦草地擦拭著唇部,他繞過屏風又看到桌面上那個醜兮兮的荷包,忽然一把將濕帕子丟到腳下。

與此同時,謝家營帳裏,謝思思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今日匆忙之下,她也不知怎麽會扯了博雅出來擋箭。她也沒料到自己會做出此事,然而等她反應過來,那箭便已然穿透了博雅的身子。謝思思心中生出恐慌,她就是再不動腦子,也知今日此舉,她是在親手斬斷自己與周博雅的情緣。

謝思思不敢回想今日種種,只要一想到當時周博雅的眼神,她就控制不住地恐慌。

博雅會原諒她的吧?畢竟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當時太害怕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博雅素來寬容溫和,應當不會與她計較的,對吧?謝思思心中這般問自己。一面想著自己做了那麽多對不起博雅的事兒,連造謠他不舉他都原諒了,沒道理今日就不原諒。可一面又覺得今日一舉確實叫人寒心,興許博雅就真記恨了她……

想著想著,這顆心就怎麽也無法平靜。

謝思思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不能夠坐以待斃。這輩子,她決計不會重蹈覆轍。東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哪怕是死活賴著周博雅,也絕不會再進東宮!

謝思思其實也並非無知無覺,只是大多情況下,她選擇不聽不想罷了。此時夜深人靜,夜不能寐,便是她心中再不願深想,腦中卻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跟與子行了敦倫之禮雖是大錯,謝思思卻覺得這是可以原諒的。畢竟她並無出墻之心,只因中了藥才身不由己。而且那日害她中藥的之人尚且出自周家,因對周博雅有企圖而加害於人,她是被誤傷,所以周家根本沒立場怪她。

這事兒在謝思思看來,不算她的錯。若是周博雅因此而記恨於他,那便是他小肚雞腸,她謝家絕不會認。但今日這事兒確實是她錯了,不由地沒了底氣。

可即便沒了底氣,她也不想放手。

為求公平,不若也叫郭氏那個賤人行錯一步。畢竟憑什麽只有她總是出這等事兒?郭氏就能安安生生地縮在博雅的羽翼之下?郭氏一個出身低微的人,活該與她一樣下場。謝思思琢磨著,若是郭滿也做了一樣的事,那她便與自己一樣。

這樣的話,一切又回到一個公平的局面,謝思思迫切地需要這種公平。

她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謝思思心中的恐慌隨之消散,甚至暢想起郭滿與人媾和被抓了個正著的場面。屆時,哪怕郭氏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被博雅嫌棄被周家嫌棄。而她在趁機示弱,向周家認錯,周家定然會重新接納她!

謝思思恍若看到了希望,正巧博雅受了重傷不便行動。

郭六那賤人素來上不得臺面,此時沒了博雅撐腰,怕是都嚇得不敢出營帳。謝思思興奮得渾身直顫,恨不得現在就爬起來沖進周家營帳,把郭滿扯出來丟給隨便哪個男人的懷裏去。

而此時被她惦記的郭滿確實窩在了一個男人的懷裏。

周博雅這廝自從發現郭滿不敢動他,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窩到了她的懷裏。他也不管自己一身腱子肉有多重壓得郭滿胳膊有多酸疼,非要郭滿抱他。

郭滿:“……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傷?”

周公子深吸了一口她頸側的馨香,漫不經心:“嗯?為何這麽說?”

郭滿不敢動,小心地由著他半邊身子壓自己身上。周公子傷口在右腹部,被捅了個對穿。夜裏睡覺不能躺平,郭滿生怕他不註意又大出血:“總覺得有些不對?”

“為夫哪兒不對?”周公子乖順地由著她替他掖了被角,一雙狹長的眼睛彎彎。聲音低沈而沙啞,明目張膽地撩人。

被撩撥的人面無表情:“……比如說,傷了腦子什麽的?”

周公子:“……”

屏風外的燭臺火芯劈啪作響,一陣風過,吹拂得紗帳緩緩地舞動。四周鴉雀無聲,只剩兩人輕微的呼吸之聲。

噎了好半天,周公子咬牙切齒:“……為夫腦子沒事,身上好得不得了!”

“算了,明日我還是叫蘇太醫再來一趟。”郭滿第三次從度兜裏扯出一只手,端得好一幅無動於衷。這廝絕對有問題,突如而來的身殘志堅外加精蟲上腦了。

“滿滿!”周公子無奈:“你莫鬧,為夫不過是高興。”

郭滿看他一眼。

“為夫是高興終於弄懂了自己的心意,”男人一旦高興,也沒什麽想頭。他此時黏糊,不過是想抱著小妻子鬧一場盡盡興,“想借此機會,與你好生親近親近。”

“……哦。”郭滿平平地道,“那還是要找一趟蘇太醫。”

“嗯?”

“多抓些黃蓮回來。”郭滿咧開嘴笑得無辜,“為妻也是高興啊!畢竟今日這般開心,不多喝點黃蓮慶祝一下,真對不起你這般見義勇為呢!”

周公子:“……”

“夫君你且放心!為妻保證,接下來半個月,你都不缺黃蓮降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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