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室內一片靜寂。

班納和卡琳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托尼”。

“托尼”看向卡琳，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卡琳艱難地露出了一點點笑容，說：“呃，這個……”她求助地轉頭看向班納。

班納扶了扶眼鏡，咳嗽了幾聲，問：“你，是布魯斯，對嗎？”

“托尼”點頭，說：“沒錯，但我現在並不在我自己的身體裏。”

“對，你的確不在你的身體裏……”班納在心中琢磨著該怎麽告訴“托尼”現在的情況，但是，這個講起來似乎有點覆雜……

“托尼”看著猶豫的班納遲遲不開口說明現在的情況，不得不問道：“我會變成托尼，是因為那個指環？”

“啊，是，不，不是，嚴格地來說，不僅僅是因為指環。”班納遲疑起來，托尼似乎並不願意讓布魯斯知道關於那個鐵盒子的事，他如果在托尼不在場的時候把這個事告訴了布魯斯，似乎，不大好。

卡琳看向班納，她嘆了一口氣，說：“布魯斯，說來話長，我們或許應該先把托尼找回來，然後再告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托尼”點頭，並沒有繼續問下去，他也看出班納的為難之色，說：“可以，那麽就等他回來再說。”

班納聞言不禁松了一口氣。

“托尼”轉頭看了一圈娛樂室，大步朝著吧臺走去，在吧臺的酒櫃內貼有裝飾用的鏡面，他繞過吧臺站在了酒櫃面前，微微皺眉，看著鏡子反射出來的那個托尼*斯塔克，轉頭對著站在原處的班納和卡琳說：“我雖然遇到過許多玄幻的事，但這個”他指了指鏡子裏的人，“第一次！”

“噢，你會習慣的。”班納回答道。

“班納！”卡琳叫道，什麽叫做會習慣的啊？這種事一次就夠了吧？她現在看著皮下是布魯斯的“托尼”，感覺還有點恍惚來著，她問：“對了，托尼現在去哪了？”

“不知道。”班納搖頭，“不如問問埃德溫，埃德溫？”

“有什麽吩咐？班納博士。”埃德溫問道。

班納問道：“托尼從這裏出去後，跑哪去了？”

“你這個問題讓我非常困惑，斯塔克先生不正站在這裏？”埃德溫回答道。

班納一拍腦袋，說：“不，我是說你知道布魯斯*韋恩去哪了嗎？”

“韋恩先生現在正在一樓洗手間內。”埃德溫說道。

班納點點頭，對著卡琳和“托尼”說道：“我去找他回來。”

卡琳看著班納離開後，轉頭看向站在酒櫃前註視著鏡子的“托尼”，她想了想，慢慢地朝那走過去，隔著吧臺問：“布……布魯斯，你沒事吧？”

在托尼身體裏的布魯斯沈默地盯著鏡子裏的人影看了許久，轉頭，看著卡琳說道：“這真是一次很奇特的經驗，鏡子裏的人是托尼，但也是我。”

卡琳拉過高腳凳坐了下來，手臂搭在吧臺上看著眼前的“托尼”，說道：“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不，我很驚訝。”布魯斯笑了笑，“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卡琳沈默了一會，說：“你覺得頭疼嗎？”

“還好，那點疼痛並不算什麽。”布魯斯回答道，緩緩地轉頭又看向酒櫃，揚揚眉毛，鏡子裏的托尼也動了動眉毛，露出極其嘲諷的表情，“真有意思。”

卡琳看著鏡子裏的托尼，說道：“有意思嗎？”

“是的，很有意思。”布魯斯轉頭，露出一抹笑容，“其實，從你和班納猶豫的臉上我能夠看出來，托尼應該不是第一次變身了，對嗎？”

卡琳沒料到布魯斯會這樣說，不禁詫異地問：“你，你怎麽知道？”

布魯斯凝視著卡琳，說道：“在普林斯頓的時候，我曾經一度覺得你的那只小豬有點像托尼。”他微笑著說道：“現在，結合目前的情況，我似乎可以大膽的假設一下，當時那只小豬……就是托尼。”

“為什麽你會那麽覺得？”卡琳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

“那枚指環的主人是你，而我在你那裏遇到了托尼，”布魯斯緩緩地說道，“這就像拼圖中的其中兩塊，最重要的是，你的小豬對於我的態度，前後並不一致，原本我只是很奇怪而已，因為那只小豬敵意太強烈，也太突兀。現在，我能夠明白了！”說完，他看了一眼酒櫃，笑。

“咳咳咳……”卡琳被布魯斯的話給驚到了，他真的很聰明，不，這不僅僅是聰明，他的分析能力是不是太強悍了一點？她捂嘴，尷尬地笑笑。

布魯斯看著卡琳的反應，笑了。

果然，那只豬就是托尼*斯塔克！

一樓洗手間。

托尼，不，在布魯斯身體裏的托尼站在洗手臺前，用洗手液瘋狂地擦著手指，喃喃：“這家夥的手可真粗糙。該死的，怎麽弄不下來？”

那枚指環就像是在手指上生根了一般，再多的洗手液都沒辦法撼動它。

托尼不停地擼著指環，然而，並沒什麽用，洗手液只讓他的手更滑，卻沒有讓指環變得潤滑。

“謝特！”托尼暴躁地擡起頭，一拳頭打在了洗手臺的鏡面上。

鏡面頓時被打裂了一條縫，那條裂縫隨即順著托尼重擊的那一點向著四面八方*屏蔽的關鍵字*出無數條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裂縫，仿佛蜘蛛網一般。

在裂縫和泡沫之間，布魯斯那張帥氣俊朗的面容若隱若現。

托尼氣悶地盯著鏡子裏的布魯斯看了許久，低低地說：“偏偏和這家夥換身體。”不得不說，這家夥身體的確壯實，還有，個頭也比他高，這麽一換身體，頓時覺得視野寬廣了許多，角度也不一樣，他莫名其妙地擔心起如果回到自己身體裏會不會不適應不同的海拔。

不，托尼*斯塔克，你現在得想辦法把身體換回來。

托尼盯著鏡子良久，突然收回頂在鏡面上的那只手，隨意地看了一眼滲出血來的手背，往布魯斯的胸口摸了一把，隨即摁了幾下，喃喃自語：“這個家夥練得可真結實。”說完，他雙眼看著鏡子，緩緩地轉了個圈，“這家夥和隊長也沒什麽區別了，呵，不過是個健身狂人，說不定為了這些沒用的肌肉，天天餓肚子，只吃蛋□□。”

“什麽蛋□□？”班納剛推門進來，聽到托尼的話語，下意識地反問道。

托尼立馬收起了欣賞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說：“沒什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埃德溫說的。”班納說道，看到了鏡子上那混雜著血跡和泡沫的裂痕，“那個，指環脫下來了嗎？”

托尼嗤地一笑，擡起手，那枚指環赫然戴在原處。

班納點點頭，心說看著鏡子也知道他應該是沒有弄下來了，他註視著“布魯斯”說：“別擔心，托尼，既然使用潤／滑／劑脫卸的方式沒有用，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再說，這個指環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我想使用常規的方法可能沒有用吧？”

托尼不語，心裏是讚同班納的說法，這個該死的指環的確不是什麽普通玩意，在嘗試過用洗手液擼指環失敗後，他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指環會在這只蠢蝙蝠的手指上，但可以肯定一點，他使用再多的常規操作，對於這個該死的指環的確是沒有效果的。

“來吧，我們先出去。”班納朝著“布魯斯”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另外，鑒於你和布魯斯現在的情況，你或許應該和他說明一下？”

“說明？我和他交換了身體，這需要說明？”托尼挑眉，“現在這個鬼樣子，傻子都該明白發生了什麽！”

班納靜靜地看著“布魯斯”，沈默了數秒，笑了笑，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傻子都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要問一下，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嗎？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讓布魯斯從我或者卡琳的嘴裏聽到原因吧？”

托尼聞言嘴角一抽。

娛樂室內。

卡琳托著下巴坐在吧臺邊，看著已經平靜下來，正坐在她身邊喝酒的布魯斯，雖然他此刻在托尼的身體裏，但他的言行舉止和托尼真的不一樣，所以即便卡琳眼睛裏看到的是托尼，但看他動作便分辨出這是布魯斯。

如果說托尼的言行中帶著一分灑脫不羈，布魯斯則像是自小經歷了英國的貴族教育，儒雅而內斂，仿佛那個狂暴的蝙蝠俠並不是他本人一般。

“你這麽著迷的看著我，會讓我誤會的。”布魯斯笑著放下酒杯，轉頭看向卡琳。

卡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很神奇。”

“哦？神奇？為什麽這麽說？”布魯斯問道。

卡琳思索了一下，說：“因為，你在托尼的身體裏，但是，看著你喝酒的時候，我又覺得你就是布魯斯。”

“那麽，當你看到蝙蝠俠，你會覺得那是我嗎？”布魯斯註視著卡琳問道。

蝙蝠俠？卡琳笑了，說：“不，我不會覺得那是你，但，不管怎麽樣，那都是你，不是嗎？無論是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韋恩。”

“在面具之下的人，有時候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布魯斯轉頭望向酒櫃，在酒瓶之後的鏡面上映出半個托尼，“去除面具之後的人，我依舊不知道那是不是我，而現在……”他沈吟了一會，“我也不那麽確定。”

卡琳凝視著面色沈靜的“托尼”，伸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臂上，說：“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決定了你是誰，不管是戴著面具還是沒有。”

布魯斯聞言心中一痛，他猛地擡眼看向卡琳。

卡琳對著他微微一笑。

布魯斯深深地凝視著卡琳，低沈地說道：“很多年前，有一個人也這樣對我說過類似的話語。”

“是嗎？”卡琳笑道，“噢，那看來大家想得都差不多呢！是誰？”

布魯斯輕輕地說道：“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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