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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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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純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地方,微微闔眼,就讓一切的煩擾都過去吧。再睜眼,和純眼中恢覆了平靜。

慕沙撅著嘴,“和純,你們結婚後記得要來緬甸看我啊,還要帶上你們的小寶寶。”

和純臉一熱,忙低下頭去道:“說什麽呢,時辰不早了,我們真的要走了。”

慕沙卻仍是不舍,道:“不行,你答應了再走。”

就在和純臉就要變得更紅時,瑤林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但願到時我們來的時候你已經嫁出去了。”

和純眼見慕沙又要爆發忙拉住她,“好啦好啦,我答應你。”

慕沙這才收手,瞪了一眼福康安道:“你再得罪我,小心我都抖出來。”

時候真的不早了,和純與瑤林,永壁,皓祥三人終於坐上了馬車,在京城的那一頭,還有一眾關心他們的人翹首以待。馬車漸漸遠去,最終化為一個句點消失不見。慕沙定定地望著遠去的馬車,良久化作了一聲嘆息。“你可以出來了。”

從林子內現出一個修長俊逸的身影,走近了看,赫然是陳家洛。

慕沙不解地看著陳家洛,“你為何不再見她最後一面,我可以安排啊。”

陳家洛含笑看著馬車駛向的方向,道:“何須費事。”隨即搖搖頭,和純與福康安,這兩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與福康安見面時的場景。他告訴自己,離鎏金閣不遠的戈蘆口,正好有一個假沼澤地。是他有一次無意中撞見假慕沙偷偷出宮時發現的。

想到這兒,陳家洛苦笑一聲,在助人這一點上和純與福康安當真是相似,若不是他拆開了護身符,又怎麽會想到她竟在裏面塞了一張鎏金閣地圖,裏面有一條地道可以直通百裏之外。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猜到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打開護身符。

不過陳家洛還是改變了方法。他讓其餘紅花會的人去那處假沼澤地,而自己留在原地迷惑眾人,趁機從密道逃脫。他知道有許多兄弟仍舊沒有冷下那顆反清的心,但是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婦人之仁擔不了總舵主的大任。這一回,且讓他自私一次吧。

陳家洛眼裏的鋒利與野心漸漸消失不見,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陳家洛。足尖輕點,形影無蹤。

慕沙見到最後一個故友也離開了,心微微失神,罷了,世上本就無不散筵席。不過,有些事她不會罷休,睚眥必報是她慕沙的本性。

地牢內,一個全身血腥味的女子橫躺在濕漉的地上,原本柔弱的雙目滿是不甘與悔恨。不遠處的門驀地打開,隨之延伸而來的陽光高傲地照射著陰暗潮濕的空間,仿佛這裏的一切不堪卑微至極。一雙精美的靴子一步一步地踏到馬春花的面前,鞋子的主人公赫然就是慕沙,此時絕美的容顏只剩下了不屑,而馬春花縱使再怨恨也不敢出聲,只能緊緊盯著自己的手,好似是一根瀕危的浮木,稍不註意就要沈入海底,深不可測。

“你好大的心思,竟然妄圖蒙騙大清和緬甸最尊貴的人。”慕沙戲弄地把玩著馬春花的發絲,可是下一秒卻一把扯過她的頭發,“你占用我的身份,霸占我的位置,破壞我的名聲,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才好,嗯?”

馬春花無法忍受頭皮傳來的麻辣感,終是絕望地說道:“呵呵,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慕沙扯了扯嘴角,“那樣怎麽能解我心頭之恨。不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慕沙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也是傻,白面最多能讓人成癮,怎麽可能作用大到能讓一個人失憶。”

馬春花突然睜大眼睛,血絲噴張而出。

慕沙繼續說道:“以你的手段怎麽可能鬥得過福康安,他只需要趁假裝失憶稍稍打探,便能輕易收覆幾個你的親信,和大清那邊接上頭。經過這次,殺了叛賊,解了亂黨,我緬甸還割讓了之前占據的幾座城池,不過我們報恩也是應該。但是你就可憐了,被傻傻地蒙在鼓裏卻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只是個跳梁小醜。”

馬春花依舊只能躺在地上,只不過還不停地吸著氣,她怕下一刻她會驚懼到窒息而死。

慕沙滿意地看到她的反應,正欲離開,突然好似想到什麽又轉身說道:“對了,他和和純回京後應該就要結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呢?”

馬春花腦子裏最後的一根弦隨著這句話徹底倒塌了,呵呵,不愧是緬甸的公主,果然夠狠。馬春花忽然想起那天她救回福康安的情景。那日她見他遲遲不醒,又情絲難忍,竟著了迷地想要親吻他,可他卻在那一刻醒了過來,她硬生生地將臉停在半空中,正欲扯出一個笑臉時,他卻面無表情地說:“別碰我,臟。”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得起她半分,他的關心只會留給和純一個人,別的女人在他眼裏,就這麽不值嗎?馬春花越想越氣,氣血郁結,竟是吐出血來,是了,自從她被抓起來後,他就沒有來看過她一次,哪怕是來罵罵她,原來對一個人最狠的方式不是在肉體和精神上折磨她,而是徹底地無視,與世間的塵埃沒什麽兩樣。馬春花的視線似乎有些模糊,要睡了嗎,這樣也好,她寧願睡著也不想聽到他成親的消息。

和純收回看向瑤林的視線,一個人靜坐不出聲。

“在想什麽?”原本閉目養神的瑤林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和純眼裏原本氤氳的神情隱去,“沒什麽。”

車內又是良久的靜默,瑤林嘴角稍動,終究還是被無奈壓下,不再多說。永壁忽然撩開簾子,笑道:“我們馬上就要到京城了,這下可好了,你們倆準備好接受長輩們的轟炸吧。”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和純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不再理他。

永壁一噎,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車內奇怪的氣氛,好奇地望了眼瑤林,可是後者寒氣太過逼人,永壁一個哆嗦便又急忙探了出去。

歷經三個月,一模一樣的馬車終於又回到了紫禁城,深夜本該是大家都入睡的時辰,可是此時乾隆、老佛爺、弘晝、傅恒、瓜爾佳氏、皇後、蘭馨、晴兒等人統統齊聚慈寧宮,正翹首以待他們最親近的人。終於,本是空寂的門口漸漸出現了人影的輪廓,瓜爾佳氏忍不住哭泣了起來,沖上去抱住了瑤林,“還好,還好。”失而覆得的親情讓所有人為之動容。緊接著進來的和純亦是牽動了眾人的心。瓜爾佳氏好似回過神來,一雙淚眼緊盯著和純,“好孩子,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的堅持,我真的就見不到我的瑤林了。”

和純臉稍稍白了一下,還是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夫人言重了。”

老佛爺眼睛也染得紅了,還是雙目合十拜了拜老天爺說道:“好了好了,都這麽晚了,孩子們一定都累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整休整,明晚我會在慈寧宮設宴,我們再好好地說說話。”

眾人自是沒有異議。瑤林任由額娘拉著,傅恒不知嘴裏念叨著什麽,在剛要跨出大門的那一刻,長腿微頓,稍稍側目看去,竟是看都不看我一眼麽。瑤林回過頭,千言萬語皆化為了心頭的一聲嘆息,和純,你此時在想什麽。

晴兒蘭馨自是獲得了老佛爺和皇後的批準,今晚統統到和曦宮陪伴和純了。漫漫長夜,紅燭點燈,殆盡的不止是蠟油,還有疑問。晴兒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這中間竟有如此曲折。”

“所以我們之前的推斷全部成立,那麽引起這個禍源的真是和靜?”蘭馨問的自然也是晴兒想問的。二人皆疑惑地望向和純。

反而後者,緩緩喝完了杯中的茶,才說道:“你們在宮裏這麽久,又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嗎?”

“這倒沒有,誒,皇阿瑪不可能不知道她做的事吧。”蘭馨還是不解。

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成為皇阿瑪的逆鱗,說明他很久之前就已經先自己知道了,順藤摸瓜,解決亂黨,消除逆鱗,還換回了兩座城池。當然,和純並未將這些說與她們二人聽,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也許皇阿瑪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待二人睡下後,和純在床上輾轉反側,確認自己睡不著後,也不強求。獨自起了身,欲出去走走。卻在一個角落看到自己的婢女素儀偷偷摸摸地不知在做些什麽。和純不禁出聲道:“你在做什麽。”

被和純的聲音嚇到,素儀慌張回頭發現是主子後連忙跪下認錯。

和純也不急著讓她起身,走進拿過她藏掖著的東西,發現都是些銀錢之物。和純不解,“你是我宮裏的頭一份,還缺這些錢?而且作甚要把它們燒了。”

素儀死死咬著嘴唇,看了一眼和純,道:“回公主的話,您還記得那個叫小豐子的小太監嗎,我,我就想燒點東西給他。”

和純微微有些晃神,連帶著聲音也透著一股飄渺,“素儀,你還記得那時你為小豐子難過時我對你說的話嗎?”

素儀詫異地望了眼和純,醞釀片刻回道:“自是記得的,當時您說雖然命運會不公平,但是我們要在本分的同時不能認命。”

“呵呵。”和純諷刺地笑了笑,“是我太過天真,名利二字放在這個朝代是多少天下男子趨之若鶩的東西。”

素儀越聽越不對,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晚上說什麽胡話呢。”

“沒什麽,只是我鉆牛角尖了。”和純仰望滿天星空,喃喃道:“好想任性一次,不去配合這些繁瑣。看的太透徹,連帶著別人對自己的真心也要開始懷疑了,這樣子的我還要繼續下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啊!終於渡過了黑暗的12月了,波普,中醫藥,微免,藥化,各類實驗考試終於狀態極好地考完了,1月只有兩門想想都要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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