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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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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這些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飯菜,你嘗嘗。”慕沙一臉期待地看著福康安。

康安眼神掃過去,很豐盛,可是…他捂住了自己胸口的左邊,為什麽總是有這種感覺。

慕沙緊張道:“心口又痛了?還是頭疼了?我去找大夫。”

“不必。”依舊是清冷的聲音卻夾雜著不為人知的疏離,“你先前說我的名字叫福康安?”

“是。”慕沙笑著說,“你姓福,叫康安。”

似乎覺得這樣子有些奇怪,“福康安。”他喃喃自語,“可是為什麽我聽不懂你們這裏的語言。”

“那是因為,你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遠到我也不知道你的家鄉在哪裏。”慕沙細碎的劉海微微蓋住了睫毛,讓人看不清她所想,“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裏,我也會一直陪著你。難道,這樣不好嗎?”慕沙拼命盯住福康安地眼睛,深怕錯過一絲情緒。

只可惜,對面的人眼中毫無波瀾,“我想要去我熟悉的地方。”

“你一個人,還失了憶,怎麽去,又到哪去?”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高,慕沙稍稍調整了一下又笑道:“天馬,你先前是因為救我才負傷的,再說父王都為我們賜婚了,你忍心拋棄我將我推上風口浪尖嗎?”

見對面的人不語,慕沙心中暗喜,正欲再接再厲,福康安此時眼神卻變得異常困惑,“這些與我又何幹?”

有些人,有些事,即使用白墻灰擦拭得如表面般光整,殊不知它的底子從未改變。王侯貴胄,何曾在意過不相幹之人的看法。

和純在大理已經呆了整整十天了,說明在此期間,八公主從未醒來過。

她守在八公主的床邊,即使一直沒有看到她睜開雙眼。

她又去看了那罌粟田,沒想到它生長的樣子如此耀眼。

她多次游走在邊境間,這麽近那麽遠只想見瑤林一面。

她累了,但是從未倦過,終於,罌粟田邊,永壁著急趕來,用顫抖的語氣說道:“她醒了。”

醒了,終於醒了,和純似乎全身又蓄滿了力量,一路跑回去,推開房門,八公主已經靜坐在床上,看到她,眼裏有一絲疑惑還有感激。

“我想請你與我們合作。”

“可以幫助我回緬甸皇宮嗎?”

兩道聲音同時在屋子裏響起。一時間,相視而笑。同為公主,各有各的傲氣,也各有各的通處。

和純看著八公主的眼睛問:“你可知道冒充你的是誰?”

“我不清楚。”八公主搖搖頭,“但是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和純雙眼染上了一抹興奮,多日來蒼白的臉此時終於有了紅暈,“我也是。絕對不會放過她。”

“我還記得當日我與你們的一位將軍打鬥,我一時敵不過,想引他到一處地形覆雜的地方,沒想到一下子我們二人好像都中了一種迷香,就這樣眼睜睜地互相倒在彼此的面前。造化弄人,再睜眼,我竟淪落到了有家歸不得的處境。”

永壁沈吟道:“可是現在在緬甸皇宮的那位是怎麽做到容貌聲音舉止都與你一模一樣的地步呢。”

“相處久了,總是會有露馬腳的時候,更何況還有這位公主的親身父親在。”陳家洛此時突然踏進了房間,“更何況,緬甸有一種奇術,換顏術。”

“換顏術?”

“我們中原也有,叫易容術。我已經讓天宏周琦他們去打探了。”陳家洛的眼神似乎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真的謝謝你。”和純已經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說謝謝了。

“還是等到最後再感謝我吧。”

八公主一直低著頭,突然說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讓我與父王見上一面。”

“緬甸皇宮戒備森嚴,更何況我們一無所知,甚至都不懂語言,難道硬闖嗎?”皓祥搖搖頭說著。

“經過這次戰役,緬甸損失慘重,父王應該會率領萬民祭天的。”八公主緊接著說道。

“我有辦法。”和純直接脫口而出,見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自己這裏,又肯定地點點頭,“此法可行。”

緬甸雪達根大金寺,佛塔由磚砌成,塔身表面貼滿了金箔,塔形像一只覆在地上的巨鐘,門外有石獅鎮守,門內有玉雕佛像。可是此刻,佛祖的用寶石鑲嵌的眼睛卻緩緩流出了紅色液體。

清晨,僧人推開大門,擡起頭看到上方的景象一下子暈了過去。

佛流血淚,視為不詳。

猛白此時焦頭爛額,不停地踱來踱去。最後他對著來稟告的臣子說道:“傳令下去,明日本王要率領全民祭天。”便拂袖離去。

猛白是想到慕沙的房間去,可是快到時卻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之前猛白格外疼愛慕沙的原因就是她小女人的同時還巾幗不讓須眉,這讓做父親的他非常自豪。可是自從清廷一役,回來後她就變了,變得扭扭捏捏,變得連緬甸話都說得不清不楚,說不懷疑那是假的,可是這又讓他如何懷疑。

直到已經一只腳踏進了慕沙的房間,猛白才回過神來,淡淡地叫了聲:“慕沙。”

慕沙聽到聲音回過頭一看,表情有些微微不自然地叫了聲父王。

捕捉到她眼裏的防備與疏離,猛白心裏嘆氣,“明日我緬甸將萬民祭天,往日你都是代表你母後上香,今年一切照舊吧。”說完竟也不看她一眼就離開了房間。

翌日,陽光正好,灑滿大地。香火彌漫,佛光普照。虔誠莊嚴的氣氛遍布整個緬甸,猛白率領王公大臣一路浩浩蕩蕩地抵達祭臺。排的上號的貴人焚香凈手,按品階由低到高依次上臺祭天。

慕沙一襲紅衣,即將上香的她看著佛祖像莫名有些膽戰。她左手一把抓住右手,防止它顫抖,這才伸手去接香,慢慢走到祭臺前,三拜,然後把香查到香壇上。背著眾人,慕沙此時如釋重負,輕呼一口氣,正欲轉身下臺,她插在香壇上的三支香突然斷裂,佛祖的神像上又流出了血淚。

臺下的人一時驚恐,然後一眨眼,空中憑空出現一張黃符,緩緩飄了下來。

猛白強壓著心神,親自上前撿起那張黃符,然後神色自若地收進了自己的囊中。“一切照舊。”猛白面無表情地下令道。可是若是你自己觀察,會發現他的左手有些輕微顫動,因為剛才那張紙上寫著:君女未歸,虛女禍民。

知畫最近不知怎的,頭總是昏昏沈沈的。靈脂端上來一碗燕窩,知畫只是看了看就沒有了胃口。

“王妃好歹吃幾口,身子要緊啊。”

知畫苦笑了幾聲,卻絲毫沒有要動嘴的意思。她現在除了榮親王府,就屬慈寧宮呆的時間最長了,也不知道為何,永琪總是要把她往那兒推。罷了罷了,感情的事急不來。

突然一個丫鬟跑了進來,“王妃,外面有一個力氣特別大的瘋女人闖了進來,守門的人不是她的對手。”

知畫又是一陣暈眩,強忍著惡心,說道:“我出去看看。”

靈脂忙止住了她,“王妃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怎麽可以冒險,萬一沖撞了您怎麽辦?”

可是這天下間總是有這麽多不長眼的人。

“永琪,永琪,你在哪裏,我是小燕子啊。”一名女子又粗魯地打倒了好幾個人,一把沖到大廳,見到知畫,一雙大眼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一陣敵意,不客氣地問道:“永琪呢,他在那裏?”

知畫心裏一陣疑慮,但又怕她對自己做出什麽,只想著拖延時間,等著調動的侍衛過來。便驚恐地說道:“永琪他去上朝了,還沒有回來,姑娘是…?”

“上朝?我就知道,他說的那些拋棄榮華富貴的話都是騙我的。”小燕子白了白眼,又看向知畫道:“不過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靈脂見這個女人粗鄙不堪,眼裏一陣不屑,“大膽刁民,見到王妃還不下跪,還有,榮親王的名諱是你這種人可以隨便叫的嗎?”

小燕子一怔,王妃?這麽說,她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永琪真的結婚了。小燕子此時是真的有點難過了,她當時得知皇阿瑪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直接腦一熱就和永琪分道揚鑣了。可是隨著這些日子的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好不容易之前能投靠一個叫紅花會的組織吧,一夜之間都沒人了,她實在懷念以前錦衣玉食的生活,便偷偷跑了出來想找永琪。

絕對不能就這樣回去。小燕子眼裏蓄滿了倔強,“永琪一定是被逼的,他肯定不會像娶你的,你憑什麽在這裏,你走,你走。”小燕子直接沖上去一把推開正欲阻撓的靈脂,直接推搡著知畫。

知畫此時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原來她就是晴兒蘭馨口中的小燕子。知畫看到她兇巴巴的樣子有些害怕,又有些迷茫,永琪喜歡這樣子的女子嗎,看起來好粗鄙。知畫此時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悲哀,又有些不甘。

“王爺,您終於回來了。”知畫聽到靈脂的叫喊,餘光中看到了永琪慌張地站在門口,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異樣地感覺,好想賭一把。知畫閉上眼,心一狠,直接往地上後仰倒下。

“知畫。”永琪眼睜睜地看到知畫被小燕子推倒在地,便想也不想地提起輕功飛過去將知畫扶起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大喊道:“傳太醫。”

靈脂忽然驚恐地大叫起來,指著知畫的裙子底下,說道:“王,王妃流血了。”

永琪瞳孔急速一縮,知畫的裙子底下,竟是有了斑斑血點,“沒聽到嗎,都給我出去請太醫,若是王妃有事,我讓你們全部人一起賠命。”

小燕子看著這樣的永琪,有些陌生,又有些害怕,“永琪,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永琪回頭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小燕子心裏卻如結了冰一般,她怎麽覺得,剛才那一眼快要讓她害怕得窒息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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