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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勳貴營賈王皆受難軍報傳皇帝思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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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靖軍大營都在歡欣鼓舞,高聲歌唱,甚至有人來了段剛學的胡旋舞,所有的靖軍軍士都在計算自己在大戰之中斬首幾級,獲得了多少軍功,能不能換來更好的生活,給妻兒老小帶來庇護。

可是到了勳貴這邊的營地,卻只有一片片的鬼哭狼嚎之聲,每一個人都垂頭喪氣,哭喪著一張臉,全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甚至只求一死的鬼樣子。

王家的營帳之中,王仁滿臉都是衰樣,臉色鐵青,兩眼發直,晦暗得簡直就差在額頭上寫上“倒黴”兩個大字了。原因很簡單,他的腿竟然在大戰之中摔斷了……

倒黴就倒黴在所有人都立功受賞的青鯉湖大戰!

王仁和父親王子勝也混在人群之中參加了青鯉湖畔山坡上的那場與北蠻左賢王的大戰。結果兩個畏畏縮縮的家夥騎的馬都被帶來的親兵狠狠抽了一鞭子。

之後,他爹因為這一鞭子被發瘋的馬匹帶著,直楞楞地沖向了北蠻敵軍,好在王子勝那副膽小如鼠的樣子讓北蠻族人都不屑於殺他,怕臟了手,只不過隨便朝他砍了一刀,把他掃下了馬匹就算了。

但是也在戰場上的王仁就比較慘了,誰讓他那麽倒黴,騎馬沒有騎穩,馬一瘋跑,他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就這一下其實並沒有把腿完全摔折,他又連滾帶爬逃到了靖軍的軍陣,按理來說已經保住性命了。

可是在後面追擊北蠻人的時候,靖軍又不可能將他隨便丟在戰場上,只好又找了匹馬讓他騎著,跟著靖軍一路追擊。這麽一顛簸了一下,再加上他上馬下馬的時候用力不對,搓到了腿骨,小腿就這麽從骨裂變骨折了。

依照王仁欺軟怕硬的脾氣,倒是想去找那個給了他的馬一鞭子的親兵算賬,可是那人比他還倒黴,竟然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而他們父子的眼光又差,請來的那些親兵都是一些沒什麽本事,在街市上混日子的閑漢,這一戰下來竟然一個都沒有剩下,不是臨陣脫逃直接丟下他們父子倆跑了,就是在戰場上被敵軍給宰了,所以他除了自認晦氣還能怎麽辦呢?難道做個牌位,去砍了燒火嗎?

出塞一場,王仁連北蠻人長得是什麽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就因為墜馬而摔斷了腿……而他爹倒是有機會近距離見識見識北蠻人的相貌了,可是王子勝實在是廢柴,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全程都抱著馬脖子在那裏顫抖哆嗦,也沒能看清敵人長的什麽樣子。

萎縮到他們父子倆這種情況的就算在勳貴之中也少見,因此就算在戰場上負了傷,整個軍營也沒人看得起他們。

這幾天,整個營寨都沒人肯對他們兩個有個好臉色的。他們王家明明是襲爵的人家,地位高崇,他們父子又受了傷,帶來的親兵又都死了,按理來說江源應該派人來照顧一下,結果這位江大人連理都不理他們一下,軍營之中也沒人肯服侍他們,甚至連每天洗漱用的熱水都得王仁自己拄著拐杖去打,自己砍柴火去燒,把他氣得臉都青了。

王仁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可是王子勝看得比兒子更開。他到底活的日子比較長,就算廢柴了一些,有的事情卻是看得明白。王家就是欺軟怕硬嘛,誰讓你王仁硬氣不起來呢,既然不如對方硬,就只能懦弱地屈服著,忍受著,要不然還怎麽樣呢?

你厲害?你是即將襲爵之人?可是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北蠻國的地界,是靖軍京畿大營的地盤。在這裏,誰認識你王仁是什麽東西啊?真要是出言不遜惹火了這群丘八,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你亂刀宰了,回去就給你報個為國捐軀,馬革裹屍,死於戰場之上,誰又會深究一句你是怎麽死的?你當大理寺和刑部是王家開的嗎?

這已經不是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了,朝廷上下誰都不會再護著他們這些開國勳貴的,就算有不知輕重的糊塗蛋,在見識過江南大案之後也知道屈服了。如果勳貴們自己再沒有點兒眼色,那就真的活不了了……

王子勝自以為自己能屈能伸,是條好漢……其實說白了,他就是在害怕江源江清遠這個人。

對於江源的過往,王仁不太清楚,他王子勝卻是從弟弟口中知道不少。江源身世坎坷,一路艱難,當初文舉被林海攔住,沒辦法猜想在金陵應試武舉的,卻又被急於討好賈家的王子騰硬生生斷送了。

想也知道,依照今日所見的江源的水平,當初如果他真的能參加武舉,絕對是當年的武狀元。可是這樣的進身之路卻被王家給攔了下來,可以算成生死大仇了!

金陵四大家族之中,除了一個薛家以外,其餘三家都曾經參與過對江源的打壓。雖然論起根由來,他們這些人也不過就是為了賣賈家賣賈代善一個面子而已,可是誰讓他們就弄了這麽一下,就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呢?

當初誰也不曾想到江源這人竟然是如此厲害,短短幾年之間就爬到了兵部尚書之位,更是後來居上,成為了當朝冠英侯。如今的皇帝陛下司徒晟是江源的表哥兼大舅子,江源本人更是太子以及二皇子的老師,這樣的局面下,皇家就是江源的後臺,誰又能動搖得了江源的地位?又有誰敢說他一個不字?

江源這個殺神,毫不手軟地將史家給掀翻在地,跟著又找借口斬了王子騰,他那個出息的二弟都拿江源沒有辦法,硬生生被他奪走了兵權,趕去巡邊了,甚至砍了腦袋,他這個老紈絝又能有什麽法子?只能做到忍氣吞聲,希望不要撞到江源手裏了。

王子勝認為自己已經服軟了,可是在旁邊不遠處的賈家營帳裏,卻有人滿腹怨恨,心生恨意。

這場大戰,王家父子一個摔斷了腿,一個背上挨了一刀,雖說受了傷,但都不是什麽要緊的傷勢,可是賈家這邊就沒那麽好運了。

賈赦騎馬沖向了北蠻軍陣,卻剛一照面就被北蠻軍士當胸一腳給踹下了馬。這倒是沒有什麽,可是他摔的地方就不太好了,後面跟過來的一匹馬來不及躲閃,直接就把他的大腿骨給踩斷了。

踩斷不比折斷,這種傷勢放在現代叫做粉碎性骨折,如果在二十一世紀,按照他受傷的情況,還是有辦法進行治療的。可是這是什麽時候?

現在可是古代啊,靖朝的醫學水平頂多和唐代的差不多,這種時候就連外科手術還屬於密不外傳的師門絕技呢,全天下都沒幾個會開刀。這種粉碎性骨折誰知道要怎麽治啊?就算是普通的骨折也不是隨便抓一個大夫就能會的啊……靖朝骨科的技術要是都這麽好,太上皇也不用癱瘓在床了。

軍醫們還是比較負責的,畢竟傷病的是一位三等將軍,能治還是治治的好,因此幾位軍醫還來了個會診,但是眾人得出的治療結果就是賈赦下半輩子要變殘疾了……

運氣好,賈赦拄個拐就成,運氣不好,咳咳,搞不好要截肢。就截肢這一句話,賈赦立刻就嚇得昏了過去,就連坐在旁邊的賈璉也覺得喉頭翻湧,直翻白眼,差點也跟著厥過去。

截肢……而且大夫還不保證截完肢一定能活,就算能活,幾年後還有可能死,這不要命嗎?誰聽到誰都得昏過去……

賈璉相比他爹就算幸運的了,面對北蠻人的時候敵人飛起一刀,他揮手去阻攔,結果右手被彎刀削掉了一截小指。雖然這傷勢讓他立刻痛得昏了過去,好歹沒有受重傷,比起他爹的情況還是稍微好一些的。

對比總是能產生美的,賈璉本以為自己很倒黴,很痛苦,對比完他爹,他立刻就心理平衡了。在勳貴大軍之中丟命的不少,上重不治的也有許多,這麽一對比,賈璉心裏徹底平穩,也不抱怨了。

他們兩父子運氣還不算最差的,受傷是受傷,但是沒傷到要命的地方,完全是因為這兩個紈絝雇傭的親兵水平還算不錯,保住了他們兩個的性命。賈赦騎馬交戰完全就是廢柴,好歹曾經跟過賈代善上戰場,基本的識人水平還是有的,至少沒像王家那對父子一樣請到水貨。可是東府那邊就沒有西府的人那麽幸運了。

因為賈蓉中箭了……

這種情況其實在勳貴之中有些奇怪,怎麽受傷不好,為什麽偏偏會中箭呢?

要知道憑借北蠻人的一石角弓,是很難在遠距離的情況下使身穿魚鱗重甲的勳貴們受傷的。可到了近距離的時候,弓箭就沒有手中的彎刀和其他的武器好用了。按理來說,一名勳貴子弟被刀斧砍傷也好,或者被大錘打傷也好,都是很正常的情況,又怎麽會中箭受傷這麽反常呢?

原因就在於賈蓉這個家夥竟然沒有穿他的魚鱗重甲……

像賈家那種將軍級別的人家放在家裏面的祖傳鎧甲絕對都是精品,祖上既然能立下封爵的戰功,穿的甲胄基本都是重甲,重量上至少也要在六七十斤左右。這樣才能沖鋒在前,立下赫赫戰功。

賈赦和賈璉父子強撐著穿上了那身大半石的重甲,哪怕手中的兵器都丟掉不管了也沒敢脫下甲胄,這才在亂軍之中保住了性命。

可是賈蓉這個沒有見識的家夥根本就不知道戰場上的危險程度,他以為自家是襲爵的人家,承襲著三等將軍的爵位,自己的妻子更是有著皇家血脈的人物,雖然是個私生女,那也是流著皇室血統的,誰還敢將他這個大人物置於危險之地啊?

可惜他沒料到,江源就敢!

因為預料的完全錯誤,賈蓉當天根本就沒穿祖傳的魚鱗重甲,就穿著一個半身皮甲顯示自己勳貴的身份。半身皮甲雖然帶個甲字,可是樣子就跟個背心似的,防禦性又很差,根本就不足以抵擋北蠻族的弓箭。

北蠻大軍向著勳貴的方向沖了過來,賈蓉立刻就覺得不好了,他剛想轉身逃跑,也不管臨陣脫逃是什麽罪名了,結果麾下的親兵反應比他快,直接就夾著他向北蠻大軍方向沖鋒了。賈蓉的運氣特別不好,在沖鋒途中就中了一箭,直接疼痛難忍昏過去了,直到今天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醒來以後,他面對的就是表情各種古怪的父親,和臉上寫滿了不知道該怎麽說是好的一名軍醫。之後,一個嚇死人的晴天霹靂差點沒把他再弄得暈回去。總結起來,這個要命的消息就一句話——都已經不行了,割了吧……

割了……割了……割了……這兩個字在賈蓉的腦中循環播放,用不同的腔調重覆著,將他劈的外焦裏嫩,頭暈目眩。怎麽會這樣?!

一個男人,一個還沒有兒子的男人最怕的是什麽?就是“不行”這兩個字,結果他現在受到的打擊比不行還要大。不行至少還有,他則……咳咳,要徹底變成站中間的了……

這也怪他自己不好,別人穿的都是全身甲,而全身甲都是有專門護住腰跨等位置的甲裙的,這些葉片就可以保護某些重要部位,可是像背心一樣輕便的半身甲,為了節省重量和美觀的關系,根本就沒有甲裙的配置。

所以北蠻騎兵的這一箭當不當正不正,居然射中了那裏……咳咳,算起來,這比擲一下骰子就丟出豹子來的幾率都小,誰敢上誰倒黴……誰能想到就那麽準呢?就一箭而已……

賈珍安慰了兒子幾句,將軍醫送出了軍帳。返身回來之後,他雖然滿臉蒼白,不過表情卻很是奇怪,他抽搐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口。

賈蓉只覺得父親似乎變得溫和了一些,對他噓寒問暖,眉目之中還有幾分歉疚,他只以為他爹是因為沒有阻止他穿半身皮甲而愧疚,也沒當一回事。至於賈珍隱藏在臉上的一絲笑意,他也覺得是父親怕陰沈著臉讓他心情不好,這才試圖笑一笑讓他開心而已。

腦補要不得啊,想的多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賈珍從戰場上下來倒是毫發無損,成為勳貴之中少數又少數的能夠全身而退之人。可是究其原因,簡直丟死人了。

他為什麽沒事?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敢向前沖。親兵把賈蓉裹挾著沖上去了,他則躲在了一邊,沒被這群親兵給帶走。當然,他也沒敢逃走,就怕定個臨陣脫逃被江源給砍了。想來想去,直接就驅馬紮進了旁邊的靖軍軍陣之中,和王仁一樣,借著軍陣的保護逃得性命。

賈珍這種表現,雖然不算作臨陣脫逃,定他個畏敵不前也是可以的。他雖然在戰場上沒有受傷,不過接下來就在軍營之中被扒了褲子,當眾打了四十軍棍。因為是執行軍法,沒人管他是什麽身份,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四十軍棍打完,他幾乎為此丟了半條性命,還不如沖上去拼殺呢……

勳貴之中都是這樣的角色,能立功就奇了怪了。別說是立功了,他們這些人連斬首都沒有。幾百個人呼啦啦沖上去,楞是能讓敵軍全須全尾地又殺出來了,不但連北蠻人的毛都沒傷到一根,反而將他們自己砍得要死不活。整個勳貴戰陣於一次沖鋒之中全軍覆沒,這也是一種本事……

江源根本就懶得理他們,這些膏粱子弟的任務就是真實地表演出自己的無能和廢柴,引誘北蠻大軍沖進峽谷而已。之後這些人就沒有價值了,誰管他們的死活?活著就是浪費糧食,死了還省得他費心,他正在軍帳中統計這一次出征的繳獲和戰績呢,這群家夥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青鯉湖大戰的戰績絕對輝煌,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就可以統計出來,整場大戰在最初的時候北蠻一方應該擁有二十五萬人馬,可是在戰後,所有的部族加在一塊也只是逃脫了十二萬人馬左右。

在山上山下,被靖軍俘虜了三萬多的北蠻聯軍軍人,而在北蠻族左賢王所在的部落中,除了軍隊逃脫了三萬人左右,其餘的族人、奴隸甚至是僅有的物資全部被靖軍繳獲了。

雖然大帳和牛羊都被薛進一把火燒沒了,可是真金白銀卻沒什麽事的。真金不怕火煉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張大海帶人抄了左賢王的營地,楞是抄出不少好東西,讓見識過藩王寶庫的他都直咽唾沫。

這位左賢王曾經趁亂派人搶奪過前任北蠻大汗的寶庫,從中獲得金銀無數,珍寶更是難以計算。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不占地方,可是過於沈重,又因為被火燒過的原因,被化成了一堆一堆的塊狀物,還沒有分割開,難以搬運。

金銀不比牛羊馬匹之類的,不容易被帶走,更不易裝車,就算想要沒人攜帶一點,這些沈重的塊狀物也難以分割。所以右賢王帶領的北蠻聯軍急於逃命,沒能帶走這些財寶,最終都便宜了大靖。

江源大致計算了一下,這些金銀財寶的價值足足相當於大靖一整年的稅收,足足價值五千萬貫。光是數字聽起來就嚇死個人,更別提裝車運輸的難度了。但是江源一看這些珍寶心中就開心不已,不用算上別的,就是如此多的繳獲就夠全軍獲得大大的軍功了。

窮寇莫追,關鍵是追也追不上。北蠻國的地盤實在太大了,人煙稀少,山脈和隱蔽的地點也多,月氏人藏在北蠻國這麽多年都沒能被全盛時的北蠻大軍發現並剿滅,更別說現在江源手中的這點人手了,根本就不足以將北蠻人找出來。

所以江源也就沒打算去找這些躲起來的北蠻人,他直接領軍回雁門關了,就是這麽任性。

反正北蠻國的牲畜和物資是不夠他們過冬的,早晚這些家夥都得露頭。北蠻國被四面合圍,這些人根本就沒辦法在不驚動靖軍的情況下突圍出去,到時候一樣能發現他們的蹤跡,又何必浪費人力去找他們呢?留著月氏人盯著他們就夠了……

有那個心力,還不如想想怎麽利用這些繳獲呢。

出關的時候,為了趕上戰機,大軍當然是怎麽快怎麽來,一路趕路趕得連吃飯喝水都在馬背上。等到回軍的時候,就不用那麽著急了,仗都打完了,該放松就放松一些。靖軍軍士們一路縱馬歡歌,欣賞著草原的美景,看日出,看日落,甚至嘗了嘗北蠻國秘制的烤全羊,舒服自在的讓人羨慕不已。

江源本意是利用這種假象來騙出那些缺少物資的北蠻人的,想讓他們麻痹大意,來個偷襲之類的,好趁機增加斬首的數量。誰知道北蠻人被青鯉湖一場大戰給徹底打怕了,靖軍走了半個月都沒能遇到一個活人,更別提軍隊了,這讓江源又好氣又好笑。

就像豺狼一樣,如果毫發無傷,面對獅子和老虎它都敢齜牙咧嘴,可是一旦見識到這些王者的厲害,它們就會夾著尾巴逃了,還要什麽面子?這些北蠻人驕傲的時候高高在上,可是一旦被打入塵埃就徹底失去了百折不撓的勇氣,就算軀體上如何強壯也好,在心靈上也只能是個弱者。

依靠著月氏人的金雕,不過幾日而已,在雁門關的司徒晟就收到了江源的軍報,上面的戰果驚得營帳之中所有將領都難以相信。

剿滅北蠻大軍十三萬?!不是一千三,不是一萬三而是十三萬?!這個數字比起從建立大靖到現在的所有斬獲都要多,這位江源江侯爺還是個人類嗎?!

想是這麽想,可是一聯想到當初江源曾經以一萬人馬全殲齊軍十數萬之眾,現在以十五萬人馬剿滅十三萬北蠻人也就不怎麽奇怪了。只有一些有見識的老將在那裏牙疼,齊王的那些爛兵是能和北蠻人對比的嗎?你們對比的對象就找錯了好不好……

北蠻軍可都是見過血的精銳部隊,長時間劫掠四方,是戰無不勝的騎兵。齊王的那些軍隊一大半都是剛放下鋤頭的農夫,連什麽叫作鳴金收兵都得先教才行,這是能夠放在一塊比較的嗎?你丫以為軍隊人數多了就不用管質量了嗎?

所有將軍都在為此戰的斬獲興奮不已的時候,司徒晟卻看著軍報之中的一句話陷入了沈思——月氏人嗎?

月氏人竟然在青鯉湖大戰的時候故意放走了北蠻聯軍!

確實,無論是司徒晟也好,江源也好,都沒想過能在青鯉湖將所有的北蠻大軍留下。可是主動放他們走是一回事,被自己的友軍故意放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江源算準了,那是他個人的想法,可是月氏人真的這麽做出來就實在有些惡心人了。

月氏人這是在做什麽?養敵自重?保留實力?那麽他們今天能夠養敵自重,後面會不會故意資敵,甚至暗中幫助北蠻人,給北蠻人通風報訊呢?越想就越有可能啊。

司徒晟長嘆了口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些年大靖沒少給月氏人物資和錢糧,甚至將靖軍淘汰的一些裝備也無償交給了他們使用,誰知道他們剛緩過勁來就想著脫離大靖,甚至從大靖嘴裏面奪食了。果然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還不知道走路呢,就想著脫離大靖自己跑了,恩義永遠記不住,只能記住利益,稍微一誘惑就會跟著走了,這種人永遠不值得相信。

江源的話說的確實有道理,國家與國家之間只有利益,沒有友誼!他們是時候好好想想月氏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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