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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會王庭副使成新貴殺壯士薛進心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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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所有在北蠻國的部落都聚集到了王庭所在的青鯉湖附近,足足數百萬人聚集在一起,圍湖而居,一眼望去,綿延無邊,根本看不到邊際在哪裏。

青鯉湖是一處非常大的淡水湖,水源從附近的雪山之巔潺潺流淌而下,周圍的水草豐美無比,比之古納河還要富饒,正適合幾百萬人在此落腳,放牧族群中的馬匹牲畜。青鯉湖這裏百餘年來一直屬於北蠻族的最強部落,也就是大汗所統治的部落,在北蠻人的心中只有最強的部族才能擁有最好的水草之地。

大汗王帳所在的地方背靠青山,面朝湖泊,擁有著最豐富的綠植,位於青鯉湖的最北側,像南方的靖人一樣擺出了坐北朝南的形制。其他的部族紛紛圍著湖泊排列在大汗部族的兩側,左右賢王所在的部族靠得最近,其餘的部落依照在國中地位的高低排列著,越是地位高的部族就絕接近王帳,地位低的則距離最遠。

依照北蠻國的風俗,所有的部族都將牲畜的圈落圍在部族的中央,防止被野獸闖入,傷害了牛羊。更有不少部族開始指揮族人和奴隸收割草料,以供入冬之後的牲畜食用。族人們忙碌著準備草料,而首領們也在忙碌著交流感情。所有到達的首領都聚集在王帳附近,相互交談著,氣氛熱烈非常。

周圍不停有人和剛剛到達王庭的阿伯那江打招呼,就連左賢王都對他笑了笑,這讓這位大當戶激動地挺直了胸膛,高聲大笑,滿面紅光,和身邊得舊友新朋不斷地說著話,吹噓著自己的部族越來越多的牛羊和越來越多的奴隸。

也難怪他如此開懷,他不過就是個大當戶,可是今年大汗卻將他的部族安排到距離王帳很近的地方駐紮,甚至一些王爵都沒有這樣的待遇,這代表的含義眾所周知,說他是大汗的心腹都不為過了。

與風光無限的阿伯那江不同,同樣是曾經出使過靖國的薛進此時此刻卻無人理睬。明明他在幾年前為北蠻國帶回來了比茶葉還要重要百倍的鹽,可是所有的首領都將他視為無物,只是與旁人交談,甚至寧可自己呆坐著飲酒都不願意與薛進說上一句話,將薛進擠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裏面,尷尬又無措。

定靈王薛進狠狠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差點插/進掌心的肉裏,可是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反而無知無覺,咬牙切齒地瞪著那些疏離他的北蠻族和異族的首領們。憑什麽呢?他薛進這些年來給北蠻國帶來了多少好處?求得了多少利益?憑什麽這些人要這麽對待他呢?!

薛進狠狠地瞪著站在人堆裏眉飛色舞,高談闊論的阿伯那江,牙都差點咬出血來。就是這個混賬,要不是他亂說話,他和他的部族豈會落到這等田地!

當初出使結束,從靖國回到了北蠻,他與阿伯那江帶著出使的人員來到了青鯉湖這裏稟報大汗他們在靖國的見聞。對於薛進所說的靖*隊十分強盛的事情,大汗雖然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麽,明顯不放在眼裏,直到他們兩人說到與靖國商談的貿易之後,大汗才重新打起精神來。

作為出訪的正使,先向大汗匯報的人本該是他,可是阿伯那江這個混賬仗著自己是純種的北蠻族人,根本不把靖人後裔的薛進放在眼裏,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搶在薛進之前就說了起來。

阿伯那江不斷吹噓自己在出使之時起到的作用,什麽態度堅/挺,向靖國太子示威……完全將自己說成了一個熱愛北蠻國的英雄角色。不止如此,他還時不時地貶低同行的薛進,說他心慕舊土,更喜歡靖國而厭惡北蠻國,甚至曾經所過對靖國的飲食和住宿都比對北蠻國的要更習慣之類的話,這豈不是要叛變!

還沒等薛進為自己辯白,阿伯那江就將他與靖國太子談下茶葉貿易的事情搶先抖了出來,讓北蠻大汗大喜過望,看著薛進的目光也越發的陰冷。

薛進沒有辦法了,只好搶在阿伯那江進一步汙蔑他之前,將他為北蠻國談妥與靖國的食鹽貿易的事情說了出來,可算是沒有讓盛怒的大汗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可是原本應該是天大功勞的事情,竟然直接變成了“將功贖罪,功過相抵”了,大汗只是賞了他幾兩金銀就算完了,其他的賞賜一概都沒有,反而獻上讒言的阿伯那江受到了大汗的賞識!

而且也不知道阿伯那江後來是不是又進了什麽讒言,這幾年來薛進統領的由靖人叛軍後裔組成的部族雖然在那牧哲大會上取得了比較好的成績,可是他們每一年分到的草場都會比上一年更差。

去年,北蠻大汗更是將薛進部族的草場分到了北方寒冷而又遠離水源的地方,差點沒讓他部族的牲畜們渴死,更是讓不少族人和奴隸因為寒冷生了重病,最後死去。這其中代表了什麽簡直是昭然若揭!

因為北蠻大汗這種連掩飾都不屑的強力打壓,北蠻國所有部族的首領都開始若有若無地遠離薛進,就連薛進自己部族中這些年來吸納的北蠻族人和異族人也開始外逃或者投奔其他部落。

原本掌控著一個大部族的薛進現在手底下就只剩下兩千來個靖人後裔的族人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靖人後裔,離開了薛進的部族也不受他人信任的話,估計就是這兩千人他都留不下。甚至就連部族的奴隸都開始逃亡,可見他這個首領的威望被打壓到了何種地步。名義上他還是定靈王,可是管著兩千人的首領還算得上什麽王?

不只是他一個人這麽淒慘,其實這幾年來所有大靖叛臣的後代在北蠻國的日子都變得不好過了,雖然這些部族不至於像薛進那樣過的那麽慘,可是也沒好到哪裏去。無論是那牧哲大會之後分到的草場,還是戰爭之後獲得的利益,他們都遠遠比不上北蠻族人,甚至比不上其他的異族,就算為了北蠻國犧牲了再多也只是受到排擠。

在過去,只要他們為北蠻國有所貢獻,無論他們身為何族,都能得到應有的待遇。可是這幾年呢?大汗越來越信任北蠻族人,冷落了靖人後裔,甚至連其他異族的待遇都大不如前了。似乎北蠻族人一日之間就變成了超越其他民族的上等人,而靖人後裔竟是變得只比奴隸好一些而已……

越來越多的叛臣後代開始口出怨言,甚至找大汗評理,可是等到這位偏心的北蠻大汗殺雞駭猴地抓住了幾個靖人首領砍了腦袋之後,其他的人都被他粗暴的行徑嚇得不敢言語了。

為了躲避北蠻族人的步步緊逼,他們這些叛臣後裔放棄了原本的仇怨,漸漸地都抱團在一起,相互聯絡相互溝通,形成了統一的聯盟,以免自己的部族被其他的北蠻部族傷害。

可是就算抱團了也沒有什麽用,他們這些從靖國叛逃的兵將後裔才有多少人?他們的部下中有著中原血統的又有多少人?北蠻族人的性子裏面根本沒有什麽忠義可言,只要沒有了價值就會被他們瞬間遺棄,哪怕這人過去是他們效忠的對象,對他們千好萬好也是一樣。

因此這些部族的人手還是變得越來越少,幾乎所有北蠻族血統的族人都選擇離開他們到別處討生活了,好在同樣擁有靖國血統的族人們還殘餘著一些源於血脈的忠誠之心,哪怕他們已經不會使用中原的語言和文字了,還是有一些文化流淌在他們的血液中的。

他們過去是如此瞧不起靖國,可是現在,他們卻要依賴著靖國文化中的“忠義”抱團生存著,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大概是因為忠義的思想吧,他們這些靖人後裔凝聚力更強,面對危難也很少背叛,這讓他們雖然只有兩三萬的兵馬,卻可以依仗著這股凝聚力在北蠻國茍延殘喘。

一個同樣是靖人後裔的部族首領此時靠近了薛進,他小聲地說道:“定靈王,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光是今年,我部族中的牛羊就餓死了三分之一,人也病死了不少,北蠻族的家夥更是一個都沒剩,全都逃走了。族人要是再少下去就連管理奴隸都辦不到了,怕是就連捉來的奴隸都要逃走了。”

薛進看了看那人,比劃了一個小點聲的手勢,自己也在那裏生著悶氣。

他能不知道靖人如今在北蠻國的苦楚嗎?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他部族周圍的北蠻族部落經常與他們發生沖突,事情從不是他們靖人們挑起來的,可是每次發展到最後都會發生械鬥。無論薛進這方最後是輸是贏,大汗都在那裏拉偏架,贏了要彌補人家的“損失”,輸了還要承擔挑起事情的“責任”,到最後損失最多的還是他。

這幾年他處處不順,活的越來越憋屈,這口惡氣還偏偏只能生生咽下去,憋得他心臟都疼!

阿伯那江這個卑鄙小人!薛進狠狠地吐出口唾沫。哼,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不煩,薛進直接鉆出了營帳到外面轉轉透透氣,不少同樣是叛臣後裔的首領們也跟著薛進離開了王帳。與其在裏面備受排擠,冷落尷尬,還不如到外面隨便轉轉,打發打發時間呢。

幾年前,這些人中只有薛進一人痛恨著自己的祖先隨意地決定了後代的未來,可是現在,估計住在北蠻國的所有靖人後裔都開始埋怨起自己冒失的先祖了。早知道在北蠻國的日子過得那麽淒慘,各種不平,當初還不如留在靖國呢,至少不至於受這種窩囊氣!

這群人轉著轉著就轉到了距離王帳不遠的一個部族的羊圈附近,這處用木籬笆圈起來的羊圈裏面飼養著無數膘肥體壯的雪白綿羊,它們正在那裏悠閑地低頭吃草,看起來竟然比他們這些大活人過得舒服多了。

薛進正在那裏憤恨不平,突然聽到旁邊的一個靖人後裔“咦”了一聲。那人拉了拉身邊另一個靖人首領的袖子,伸手指了指羊圈中的一處,幸災樂禍地說道:“你看,那只羊……是不是有事?”

被他拉住的那人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一看也忍不住挑起了眉頭幸災樂禍了起來,“羊瘟……這病我見過,那羊絕對得了羊瘟!”

雖然那只綿羊看起來不過是剛剛得病的樣子,病得不是很重,不過癥狀十分特別,一看就知道得的不是什麽好治的病。雖然羊瘟分為很多種類,可是無論哪種病癥都不是治了一只羊就沒事了的。只要有一只羊得了羊瘟,那麽在它附近生活的羊就一個也跑不了,都得跟著患病。恐怕這木柵欄裏的綿羊們有不少都逃不過這一劫,說不定能病死一小半。

也難怪他們這些叛臣後裔在那裏幸災樂禍,這一處羊圈又不是他們部族的,這裏位置靠近王庭,一看就知道必然是那些驕橫的北蠻族人的,他們自己的族人和牛羊都在青鯉湖的南邊呢,騎馬都要好半天才能趕到,誰在乎這裏的牛羊會怎麽樣,反正也傳染不了他們的牲畜。

病了又怎麽樣,病死了還不好嗎?誰讓他們北蠻族人排斥靖人的,這些羊全病死才好呢!憑什麽他們部族的牛羊要因為沒有足夠的草吃而餓死,而這些北蠻族人卻一點兒損失都沒有?得羊瘟死了最好!也該讓他們感受一下部族牲畜死亡的痛苦!

薛進當然也看到了那只患病的羊,可是他也沒有在乎,和其他靖人想的一樣,管別人家的閑事有什麽意思,北蠻族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管好了,他可沒那個閑心幫仇人的忙!

他瞄了一眼這羊圈旁邊的帳篷上豎著的標志著所屬部族的旗幟,一看就知道是阿伯那江的部族。哼,那個小人的牲畜全死了才好呢,就讓他們部族的族人冬天全都餓死!

這群叛臣後裔看了會兒熱鬧,什麽話都沒留下就離開了,可是他們在這裏停留了那麽久,還對著柵欄裏的綿羊指指點點,難免會引人註意。

一個負責看管羊圈的阿伯那江的族人走了過來,盯著羊圈裏面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對來。這羊圈裏面有那麽多只羊,就那麽一只得了羊瘟,轉眼就擠進周圍的羊群裏了,哪裏能輕易看出問題來。

那個族人皺著眉搖了搖頭走開了,邊走心裏還邊嘀咕著,剛才那些靖人後裔在看什麽呢?也沒什麽不對的啊……

當天晚上,所有部族的首領們都匯集到了大汗的王帳跟前,在篝火的照耀下席地而坐,與坐在上首位置的大汗同飲醇厚的馬奶酒,共食鮮嫩的烤羊肉。

雖說是席地而坐,可是每個人座位的次序也是很有講究的。北蠻國這些年來受到靖國不少影響,就連靖國座位次序的說法也已經傳入了北蠻國。因此與大汗關系越好,地位越高的部族首領就會坐得離大汗越近,而部族人口越少,實力越弱的,越不受大汗重視的人也就會坐得越遠。

比如說阿伯那江,論起身份他不過是個當戶而已,比他身份高的有很多人,可是他現在卻坐的那麽接近大汗。而薛進這個北蠻國的定靈王,身為王爵卻只能和其他的靖人後裔們坐在最末尾的地方,就連大汗的臉都看不到。

本來還有些靖人首領心懷不滿的,但都被薛進一一按住了。他們的日子本來就過得就夠慘了,若還當著偏心的大汗的面鬧了出來,豈不是要被北蠻族趕盡殺絕了!忍一時之氣,換百日平安,薛進在心裏這麽想著,勉強壓下了怒火。

酒宴之中自然不能少了表演。若是在靖國,這個時候就要由教坊之人表演歌舞或者樂器,可是北蠻國的風俗則不同,在北蠻國宴飲的時候,表演的內容就只有一個——摔跤!

摔跤在中原又被稱為角抵和相撲,到了北蠻國倒是只有這一個名字。相對比會用到刀劍兵器的其他武鬥方式,摔跤不但表演性強,而且也沒有那麽強的危險性,死亡率較低。

摔跤不但要求表演者的力量,也要求他們技巧嫻熟,北蠻族人認為凡是摔跤好的勇士其他的武藝也會十分出眾,因此摔跤無疑就成為了北蠻國一個重要的武鬥項目。

既然要表演摔跤給在座眾人下酒,當然就要挑選合適的勇士。坐在最上面的大汗瞇了瞇眼睛,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液,這才說道:“那就從阿伯那江的部族和薛進的部族之中挑選勇士吧。”

阿伯那江不過是大當戶而已,薛進卻是定靈王,按理來說大汗應該先說薛進的名字,再說阿伯那江的,這樣順序才對,可是北蠻大汗故意將他們的次序調了過來,根本不給靖人後裔一點兒面子,語氣中的輕蔑毫不遮掩。

阿伯那江一聽到要派自己手下的勇士應戰薛進的部下,挑了挑眉,向身邊的下屬吩咐了幾句話。那名部下退下去後,不一會兒,就將一個身高足有八尺有餘的巨漢叫了出來,讓他站到了場中央,遙遙地望著薛進所在的方向。

薛進不由咬了咬牙,那個大漢他當然也認識,是阿伯那江部族之中最擅長摔跤的勇士。

北蠻國的人普遍個子較矮,比起靖人往往矮上半頭,一般也就身高六尺左右,可這個大漢卻身高八尺有餘,比起他們這些靖人還要高出不少。

他全身肌肉突出,可謂膀大腰圓,眼睛不是褐色或者黑色,而是藍色的,顯然有著外族的血統。聽說此人技術高超,原本是西域一個小國的絕頂高手,因為仰慕強大的北蠻國才離開舊國加入北蠻的,一到北蠻國中就被各個部族招攬,經歷戰陣無數,稱得上北蠻國中第一摔跤高手了。

這人是阿伯那江出使靖國之後立下大功才能招攬到的人才,過去一直藏著掖著,不肯在那牧哲大會之前露出來給別人看看,現在卻在宴飲的時候輕易派出來給大家摔跤助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為了針對薛進!

就算知道阿伯那江不懷好意,薛進還是沒有辦法,他磨了磨牙,招來自己的一個身材高大的部下,讓他上去表演。薛進認為就算要輸也要輸得好看一些才行,與其派一個弱小之人,上去遭到羞辱,還不如也派一個高手上去,至少能挽回一些顏面。

他派上去的部下是他部族之中最善摔跤的勇士,在薛進心中覺得這人不會輸給那個大漢多少,上去比鬥也不會丟臉。

站在篝火旁邊畫好的圈子裏,摔跤正式開始。兩人相視許久,轉著圈子尋找著對方的弱點。那名大漢猛然腿上發力沖了上去,打算抱住對方的臂膀。可是薛進的部下動作十分靈活,腳步上不停變化,根本不讓他抓住機會擒住臂膀。

不過圓圈中的地方到底有限,就算再怎麽靈活,面對著手長腳長,身高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對手,薛進的部下還是被對方抓住了手臂。就算被抓住了手臂,薛進的部下也沒有慌亂,他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了,腳步之上依舊不停的動作、變化,就是為了找到對手的弱點將其絆倒。

那人動作多變,連續幾腳都踢到了大漢的腿上,可是大漢的下盤實在太過穩固,他接連幾腳明明都踢中了對方的腳踝和膝蓋,偏偏沒辦法讓大漢失去平衡,反而讓自己的重心偏移了不少,差點被摔倒在地。

那人還是不肯服氣,身為薛進部族中的第一摔跤高手,他也是參加過不少次那牧哲大會的,取得的成績一向不錯。強者的自傲他比誰都多,就算面對比自己身高力大的對手也不願認輸。抓住對方的手臂猛然用力前推,借著腰力想將對方推得後退。

他已經用上了全力,誰知阿伯那江手下的那名大漢在力量上要比自己大出太多,他使上了所有的招數都沒能讓他退後一步。那大漢咧嘴一笑,狠狠一壓雙臂,薛進的族人立刻就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按得發麻,連穩固的腰腿都有些松勁,平衡立時被破壞。

那大漢得理不讓人,身體一橫,右腳就插到對手雙腿下的重心所在之地,又是猛力一推。薛進部下的高手被這一下帶得身體後仰,腰腿的力量立時散了。

那大漢抓住了機會,松開右手,猛地一下,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抓住了他的腰帶,兩手同時用力,竟然將薛進的族人硬生生舉了起來。

薛進吃了一驚,他一直知道那個大漢摔跤的技巧厲害,可也沒想到竟然會厲害到這個地步,不過幾個回合的交手,竟然就抓住了破綻將自己的部下擊敗了。那大漢已經將他的族人高高舉起,一看就是要丟出圈外的,按照比賽的規矩,一旦出了圈,薛進這一方就算是輸了。

薛進狠狠地喝了口酒,無奈地想著,輸了就輸了吧,本就沒想過能贏,只不過輸得難看了一些罷了。

誰知那大漢沒有選擇將薛進的部下丟出圈外,而是提起了膝蓋,將對方的腰背之處狠狠地撞向了自己堅硬的膝蓋骨。

只聽得“哢嚓哢嚓”的聲響,那個剛剛還在場上摔跤的高手的身體就被對手彎折成了不可能的角度,整個背脊被扭曲成了直角,顯然脊椎斷成了幾節。就算這樣,那名族人也沒有立刻死去,他口鼻之中都竄出了鮮血,眼睛突出,布滿了血絲,嘴唇不停地抖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麽話,卻被沖出口腔的鮮血阻止了。

大漢將他的身體隨意丟在了地上,那人似乎想要掙紮著動一動,卻只能細微地顫抖而已。直到一炷香後,他才死不瞑目的去了……

薛進手一抖,手中的金杯落到了地面上,滾了兩圈才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這方輸定了,可是沒想到那名大漢竟然敢當著所有部族首領的面將自己的部下殺死!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薛進站起身來,剛想怒斥幾句,讓那大漢給自己的族人償命。誰知這個時候,坐在高處的大汗竟然出言說道:“摔跤嘛,就是搏命的武鬥!武鬥之中哪裏有不受傷,不死人的?既然薛進的部下技不如人,受傷過重死去了,那麽勝者就是阿伯那江這一邊!”

聽到這種話,站起來的薛進還能說什麽呢?他什麽也不能說!他沒辦法不聽從大汗的話!

薛進咬著牙行了禮,又坐了回去,只覺得全身都一陣陣冰冷。他開始還以為大汗只是懷疑他們這些叛臣後裔要背叛北蠻國,投靠靖人,才會如此打壓他們這些有著靖人血統的屬下,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又是什麽意思?大汗他根本就不是在打壓他們而已,他是要將他們這些靖人的後裔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今天阿伯那江的部下竟然敢公然殺死自己的族人,這就是一個明確的訊號。見到大汗這樣態度的北蠻族人絕對會響應他們的主子對付他們這些靖人後裔的,在後面的那牧哲大會上,他的族人又會被這樣殺死多少?如果在大會上他們部族的成績不好,明年還會有屬於他們的草場嗎?

大汗啊,你真的不打算讓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繼續活下去了嗎?我們這些投靠北蠻國的靖人後裔在你眼中是什麽?是你忠實的臣子還是眼中釘,肉中刺?!

薛進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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