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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遇行刺心比□□狠撥迷霧內中有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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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的反應奇快,他帶來的親兵護衛也不遑多讓。見到驚馬沖來,立刻就繞成一圈將司徒晟他們三人護在中央。

與此同時,兩旁店鋪的屋脊之上立刻探出十幾個蒙面之人。他們每人手中都拿著弓箭,閃著寒光的箭鋒遙遙地指著江源等人。

“入車!”江源喊出了這兩個字,手中已經提起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驚馬做了盾牌,遮擋住了可能射來箭矢的方向,為在場的眾人提供掩護。

司徒晟畢竟是曾經領兵作戰的人,面對險情毫不拖泥帶水,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拉著妹妹,借著江源的掩護立刻退入了冠英侯府的馬車之中。

蒙面人們顯然沒有想到江源力量如此之大,連力大無窮的驚馬都可以瞬間制伏,而且還能將數百斤重的驚馬提起來做盾牌。他們雖然也射出了幾箭,可是都被江源用“馬肉盾牌”一一攔下,沒讓依次上馬車的三人受到一點兒傷害。

江源帶來的親兵護衛貼身都穿著護身的軟甲,手中也紛紛抄起兩側店鋪的門板、攤床等物做為盾牌,那些蒙面人手中的一石弓根本就射不穿他們的防禦。

靖朝的馬車出入的地方用的不是簾子而是車門,江源家的馬車更是特別制作的,異常堅固。關上車門又用車中的小桌棋盤等物封住了車窗,一般的弓箭根本沒辦法傷到車內的人。

江源接過一旁的親兵遞過來的長刀,抽刀出鞘就割斷了馬車上的馬套,放走了拉車的馬,以防止弓箭射傷拉車的馬匹使其不受控制的狂奔傷到車中的人。

街市之上的人群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全都驚慌失措地奮力奔逃,一些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的人也跟著旁人慌不擇路地亂竄起來,一時之間整條街道都變得混亂不堪。有數人借機隨著人流向馬車這邊擠來,手從懷中掏出,竟然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江源喊了一聲“小心”提醒周圍的親兵,自己一刀就劈向了身旁逼近的一個人。那人連忙以匕首格擋刀鋒,但又哪裏擋得住江源的氣力,手上一麻,虎口整個裂開了,手中的匕首瞬間被打落在地。

江源順勢將刀橫向一抹就割下了那人的人頭,沖天而起的鮮血讓旁邊的人群發出一陣陣的尖叫。江源也不為所動,一腳就把刺客的屍體踢到了一旁,冷峻的表情仿佛魔神再世一般,看得人們心中發寒。

看到周圍的刺客都沖向馬車,他疾步繞著馬車轉了一圈,一步一殺人,一步一濺血,接連奪走了八名刺客的性命。刺客的血液噴湧流下,沾染了地上的每一塊青石板,留下了艷麗而痛苦的色彩……

其餘的刺客一見江源的強大都明白過來,不通過江源根本就無法接近馬車,這些刺客橫下了心,紛紛丟下做為對手的親兵齊齊向江源這邊撲了過來。

眼看被刺客們包圍,江源卻毫不在意。他松開手中的馬屍,順手抄起旁邊賣糖畫的攤販丟下的那口化糖的鐵鍋,劈頭蓋臉地澆向了周圍的敵人。

那口大鐵鍋裏盛放的可不是什麽涼快的液體,而是滾燙的糖漿啊!糖的熔點總有個一百八/九十度,這滿滿一鍋熱糖澆在身上比起滾油來都不差多少了。糖漿散熱慢,黏性又大,粘在身上就算想要甩脫都甩不掉,直把靠近江源的眾刺客燙得驚叫不已,就這麽一鍋熱糖漿就已經撂倒了周圍的三四個刺客。

房檐上的弓箭手沖著江源不停射箭,打算支援地上的刺客,但是丟下了死馬的江源手中還抄著更為堅固的大鐵鍋呢。這口大鐵鍋打得很堅固,比起戰場上的盾牌都好用,射過來的箭支根本傷不到江源,統統被鐵鍋攔下,反倒被他抓住機會趁亂用石子打下來了兩名弓箭手。

地面上刺客的水平到底是不如江源一手帶出來的親兵和司徒晟領出來的宮中侍衛。再加上這些刺客不方便攜帶長刀前來鬧市,此刻拿的武器不過是匕首、短劍之類的短兵器,面對親兵們手中鋒利的長刀難免會吃虧。

被親兵們接連砍死幾人之後,這群刺客眼見沒辦法行刺成功了,連忙丟下了幾具同夥的屍體迅速逃走了。為了防範可能存在的下一波行刺,江源和親兵們沒辦法全都去追刺客,若只是跟上去幾個人,便成了給刺客送菜了,因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刺客倉皇逃走而無法追擊。

江源陰沈著臉看著地上散落的箭支,狠狠咬了咬牙。這是專門供應國內軍隊的箭矢,還是他前一段時間親自驗收的。剛才那些刺客所拿的硬弓也是軍中最常用的一石弓,這些東西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拿到的,這裏面絕對有朝廷官員、將領的影子!

他撿起落在地上的一只箭,聞了聞箭頭,果然有一股刺鼻的藥味,雖然不知道箭頭上塗的是什麽成分,可是猜也猜得到必然是毒/藥。

刺客剛剛出現的時候他還沒有完全確定,可是後來事情就非常明朗了,所有的刺客都想要沖向馬車的方向,發現不幹掉他,沒辦法襲擊馬車的時候才向他包圍了過來。這群刺客的目標必然是太子殿下司徒晟!

當街刺殺太子,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可就是有人想要把這天給捅個窟窿!

京城駐守的兵丁趕到街市的時候所有刺客都已經逃走了,只留下了滿地的狼藉。順天府府尹開始的時候還沒當一回事,後來一聽說是太子在鬧市遇刺,連忙驚慌地趕了過來。那可是國之儲君啊,別說是受傷了,就是受驚了自己也承受不住啊!若要追究他的責任,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司徒晟倒是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這夥人先是弄了一出驚馬飛奔的戲碼,試圖沖散他們這一群人,接著就是天上的弓箭和地上的刺客協同起來進行夾擊,刺客所用的武器無論匕首上還是箭頭上都塗著毒/藥,一見事不可為立刻撤退,且所選的路線非常成功,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一看就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刺。

這群刺客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受傷倒地的刺客不是被同伴殺死就是紛紛服毒自殺,一看就知是一群死士,恐怕這些屍體上能找到的東西也不是很多。

“將這些刺客的屍體送去刑部那裏。”司徒晟冷冷地說道:“命江寧前去調查!”

江寧是江巖的兒子,取了“祖宗”的封號承安作為表字。前些時日從刑部調往了北疆做了道員,最近因為迎接方涵歸國的事情回京述職。他這人心思細膩,最善推理斷案,在刑部之時乃是部中的第一斷案高手,由他來檢查絕對能夠發現旁人所不註意的事情。

果然,不過是第二日,江寧就入宮向司徒晟稟報了調查的結果,太子殿下連忙召喚江源入宮商討情況。

江寧施禮之後說道:“殿下,臣已然檢查過留在現場的所有刺客的屍身。”

“刺客所穿的衣衫鞋襪布料都很是普通,看不出什麽來歷,所持的匕首上也沒有任何記號,使用的硬弓乃是軍中最常見的一石弓,箭矢也是來自軍中的,很是平常,不容易查出來歷。匕首和箭頭上的毒/藥、讓那匹馬瘋狂的藥物臣還在請太醫繼續研究,未得出結論。”

“臣檢查了刺客胃腸之中的食物,有一些是通州附近所特有的河蚌的殘渣。這種河蚌雖然鮮美異常且十分便宜,但是必須現抓現吃,就連近在咫尺的京城裏也沒有這種河蚌賣。從消化情況上來看這些人吃下河蚌應該不超過三個時辰,這說明他們就是在行刺當天才經由通州進京的。”

“還有……脫去刺客的衣衫之後,臣才發現這些屍體右肩上都刺著紋身,乃是‘南安’兩字。”

江源皺了皺眉,說道:“南安?難道指的是南安郡王?……不對,這些刺客絕對不是南安郡王派去的。”

江寧讚同地點了點頭,“這些刺客的衣著、兵器統統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行刺失敗後傷者立刻服毒自盡,不肯給我們留下活口,可見這群人必然是培養多年的死士,不會有人在前去行刺的死士身上刺上代表身份的文字的,這樣留不留活口又有什麽差別,還不都是不打自招了?這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事只一看就能看出問題來。”

“不止如此。”江源對著司徒晟說道:“殿下,昨日在玉泉齋門口處驚馬沖過來的時候,臣曾經看到過南安郡王。他那時穿著一身粗布衣服,頭上還帶著遮掩面目的鬥笠,就站在街邊不遠處。倘使真是南安郡王派人行刺殿下,他本人又怎麽會站在那麽無遮無攔又危險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被刺客的毒箭誤傷,他豈不是要白白死掉了?如若是他指使了刺客前來行刺,必然會躲在暗處觀察情況,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他絕不會明目張膽地站在容易被誤傷的行刺現場的!”

司徒晟聽了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上車之前孤也曾看到了那位南安郡王,他自己身邊一個護衛之人都沒有,看到刺客出現,便立刻躲進了旁邊的店鋪之中。雖然特意戴了鬥笠,藏頭露尾,生怕有人看到,但若真是他安排了行刺,絕不會孤身前來這麽危險的地方的。南安郡王這人最是惜命,走到哪裏都帶著護衛,這次如此反常,怎麽也不像他的風格。”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嘲諷地說道:“一石硬弓啊……他們這是生怕孤忘了京郊文殊寺旁的那場刺殺啊!”

司徒晟一提,江源立刻也想到了當年相遇司徒晟的事情。確實,當初那四個異姓王就曾經派人行刺過司徒晟一次,用的正是同樣的軍中一石硬弓,這次的刺客就是想借南安郡王的身份引著他們往四個異姓王身上想,借此躲過追查。

“當初的事情雖然被父皇強行壓了下去,不過知道的人倒也不少,有心之人還是能打聽出來事情的根由,找到一樣的弓箭的。”太子殿下皺了皺眉,“僅憑此事,刺客的來歷依然難以斷定啊。”

江寧一拱手,“臣請問殿下,殿下出宮之事都有何人知曉?”

司徒晟馬上就明白了江寧的意思,仔細思量之後回答道:“孤是一時興起想到出宮之事的,除了所帶的幾名宮中侍衛之外,就只有守著東華門的幾名守衛知道孤出宮的事情。而且孤沒有提過要去哪裏,也是在路上決定去找清遠的,之後前往鬧市也是偶然的想法……”

宮中的侍衛絕對沒有問題,這些人都是司徒晟從睿王府帶進宮的,絕對的知根知底不敢背叛,那麽就是東華門的守衛洩露的嘍。

江寧想了想,猛然說道:“咦?行刺之時南安郡王正在現場,再加上屍體上的‘南安’刺青,很明顯是幕後之人打算將行刺殿下之事嫁禍給南安郡王。殿下出宮不過是興起而為,前往街市也不過是偶然之舉,所到何處東華門的守衛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猜到的,就算有人一路跟蹤殿下,知道殿下到了鬧市,那麽南安郡王又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同樣出現在行刺現場呢?”

“南安郡王會那副打扮出現在玉泉齋不遠處,分明是有人刻意將他引過去的,那麽那人又是怎麽讓南安郡王孤身一人出現在街市那裏的呢?就算是去見熟人,一向惜命的南安郡王也不會一個人都不帶吧,最起碼也得跟著個趕車的車夫啊。”

江源一聽也是很奇怪,確實是這麽個道理。他身為侯爵,出門還得帶著幾個隨從、車夫、親兵之類的人呢,南安郡王身為王爵,又一向小心,難道出門一個仆從都不帶嗎?不合道理啊。就算是他要見什麽隱秘的人物,總也得帶上幾個心腹的護衛才好啊。

“除非……”三人對視一眼。

“除非南安郡王面對的事情極為機密,關乎整個南安家族的生死,因此他才不敢帶任何人前往,生怕有人知道此事威脅到他的性命。若是如此,惜命的南安郡王不帶仆從也就能夠理解了。”司徒晟下了定論。

是什麽事能夠關乎一位郡王的生死呢?甚至能讓他不敢攜帶任何的仆從,喬裝改扮之後孤身前去應約?答案的範圍已經不太大了……

且不論約他出來的人到底是敵是友,這位南安郡王絕對犯了一國之君都忍耐不了的忌諱……比挪用國庫庫銀還要嚴重,比刺殺一個備受冷遇的皇子還要大得多的忌諱,必然是有損皇權甚至威脅國家安危的忌諱!

司徒晟冷峻地說道:“這件事比我們開始想的要嚴重了許多……刺客屍體的事情繼續交給承安調查,至於南安郡王那裏……恐怕要麻煩清遠了。”

能夠讓一位郡王都如此驚慌失措的事情怕是不比儲君被刺之事要小多少,能查清的人自然是有,可是多半都要大張旗鼓甚至打草驚蛇。能夠更好的把握住行事的分寸,不知不覺地查清真相的人可就不多了。京畿大營已經走上了正軌,兵部的事宜也清閑起來了,這等重要的事他還是交給江源最為放心。

沒想到剛剛收拾了三藩就跳出了個北蠻,剛剛安撫了北蠻使者,南安郡王又不知道鬧出了什麽大事……大事一件接著一件,江源卻興致盎然。多少軍國大事由自己接手?多少丹青筆墨由自己題寫?滄海橫流,唯大英雄能顯本色!站在這樣一個重要的節點,他的一舉一動都能改變整個世界的走向,這難道不令人興奮嗎!

南安王,對於沒看過《紅樓夢》這本書的江源來說,這個名號指的是……水滸裏方臘的兒子方天定……方天定被方臘封為南安王,手持方天畫戟,鎮守杭州,部下七萬餘軍馬,二十四員戰將,四個元帥,僅僅這杭州一城便讓梁山一百單八將陣亡了十二人,最後被浪裏白條張順的冤魂所殺……咳咳,扯遠了。

靖朝的四位異姓王分別為東平郡王,西寧郡王,南安郡王,北靜郡王這四家,這幾家人互為老親,相互勾結,與勳貴中的八公完全是沆瀣一氣,膽大包天的事情幹得多了,不過這四王與八公還是有不同的。

八個國公的勢力主要來自自己和姻親為官為將掌有權勢,這權勢到底是來自於皇帝的,雖然收回來要廢一番手腳,但也不是難以做到,只要皇帝下了狠心就能將八公家族收拾得片甲不留,可這四王就不同了。

這四家之所以能在開國之時被封為異姓王,乃是因為高皇帝起義之時這四王就是他的盟友而不是他的部下,定鼎天下的時候,這四王手中也一直攥著各自的軍隊,雖然沒有成功割據一方,可是也權高位重不是輕易就能收拾得了的,高皇帝純粹是因為沒辦法了才給這幾家封了異姓王的位置,穩住這幾家。

這四家人的兵力雖然在這幾十年間不停地被三代帝王削減,可是手中也一直是掌控著不少軍隊的,軍中更是有不少人甘願為這四家的爪牙,勢力著實不小。

西寧郡王的勢力是這四家之中最小的,這些年倒是被削減的差不多,沒多大的本事了。可是餘下三家卻是兵權不小,雖然不如三藩,可也足以動搖國家。當初這幾家楞是敢幹出行刺皇子的事情,就算那時候的司徒晟過得和個隱形人一般也不行啊,這可是狠狠扇了皇家一個巴掌。皇帝楞是得咽下這口氣,還要替他們加以遮掩,為的是什麽?怕的就是這四王反了,鬧得國家大亂,民不聊生。司徒晟握有軍權上位,也不過只是稍微折騰了一下這幾家而已,掀翻他們卻沒辦法貿然行動。

多虧了三藩作亂,東南沿海的軍官因為救駕不力被老皇帝一怒之下掀了個底朝天,東平郡王的勢力遭受了嚴重打擊,所以大皇子宮變失敗之後皇帝才能狠狠地收拾一番東平、西寧兩家,趁機收回了不少兵權,這兩家已經不足為慮了。

至於北靜郡王,他們一家裝的是謙和文弱,擺弄詩詞歌賦,實際上就是一家子老狐貍。勾結勳貴的勢力暗地裏爭權奪利,皮面上倒是勤慎廉明,內裏面一肚子的奸猾狡詐。不過現在在位的這位北靜王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聽太醫說也活不了一兩個月了,他的繼承人卻還沒他那麽深的城府,等著老北靜王一死,他們家就可以慢慢收拾了。

最後這位南安郡王,掌控著南方地區的部分軍權,雖然沒有北靜王這一支權勢大,不過在四王之中也是個二號人物了。他這個人性子頗有些謹小慎微,過於惜命,平日裏做人為事最是小心謹慎,一點兒把柄也不肯讓人抓住。得罪人的事統統讓東平、西寧來做,自己則穩坐釣魚臺,這麽多年以來一向不肯輕易涉險,就連當初襲擊司徒晟的事他也沒敢攙和,都是東平郡王和西寧郡王這兩家的手筆。

這樣一個處處小心的人物,到底是什麽事情能將他逼到這個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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