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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撤藩議三國皆叛亂 池魚殃君臣齊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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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猛地忙了起來,所有人都忙成一團紮進了故紙堆裏翻看檔案,一時間筆墨紙片橫飛,就是一貫閑暇的江源也不能幸免。原因很簡單,就兩個字——撤藩!

江源私以為當初坐了天下的高皇帝就是個能惹事的禍頭子,這位除了將皇位傳給了嫡子太宗,餘下的四個兒子竟然全部封王就藩,還美其名曰鎮守天下。這群王爺被放到了封地世襲罔替,掌有財政軍事大全,玩起了國中國的把戲,那權勢拿什麽收回?這不是添亂嗎?

太宗子嗣單薄,就一個活下來的兒子便是當今。到了當今這裏他是封了兒子王爵,但沒有給封地,所有兒子都圈在京城,所以也不用擔心。現在一拍腦袋想起撤藩這回事兒了,可不是讓所有人都頭大兩圈。

想當初封出去的藩國總共有四個,趙國、齊國、魏國、遼國,雖說每個封國都不大,在地圖上這四個點卻整將京城圍了一圈,也不知當初的高皇帝怎麽腦抽能弄出這麽個布局,簡直要了親命了。好在趙國的初代趙王已然死了,而且沒有後代,已然除國了,這才讓出個缺口來,否則萬一這四國不臣,圍了京城,勤王救駕的軍隊都進不來,還撤個鬼的藩啊!

作為一個現代過來的穿越者,撤藩事件還是聽說過幾個的。歷史之上撤藩的皇帝最出名的就是三個:漢景帝劉啟、明惠宗朱允炆、清聖祖康熙。這三位弄出了三個歷史事件:七王之亂、靖難之役、三藩之亂。其中七王之亂和三藩之亂都以中央勝利為結局,靖難之役則是被撤藩的那位反過來把皇帝給端了,自己坐了天下。這個故事就告訴我們撤藩有風險,下手需謹慎。

這三個事件中除了三藩之亂皇帝是有計劃有準備的逼反了對方藩王,其他兩個都是嘴炮引來的悲劇。漢景帝劉啟遇上了一個晁錯,將他忽悠得神魂顛倒,偏這位晁錯只提出了理論沒提出實際做法,等到七國真的反了他就徹底麻爪了,最後為劉啟所殺。而朱允炆更是遇上了晁錯升級版的黃子澄,結果叔叔燕王朱棣一反他就傻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劉啟好歹還有周亞夫、竇嬰這樣的名臣鎮著,到了朱允炆那裏戰事一起他才發現一個問題,朝中會打仗的大臣都被他爺爺朱元璋哢嚓了,剩下的幾只皮皮蝦哪是他這位久經戰場的叔父的對手?於是這位建文皇帝就早早退下了歷史舞臺不知所蹤了。

由此看來,撤藩的關鍵在於有準備有預案和有能人,而且以有能人為第一要務。那麽問題來了,大靖朝現在有能人嗎?咳咳,江源撇了撇嘴,難道指望四王八公這樣的家夥去對付藩軍?他們不陣前投降就算有骨氣的了。不客氣的說目前四王八公包括所有的勳貴們能拉出去出陣作戰的總共也不超過一只手,大將之才根本為零。王子騰倒是有些才能,可這才能在於鬥心眼,耍心機,這打起仗來卻不知如何了。保齡侯府的史鼎倒是有幾分武力,可惜以他只能最多也就統帥三五個兵營不到兩千人,再多他就無力指揮了。

可這些事情那些文官並不知道,這群作死的文官正在朝堂之上喊著撤藩口號呢。這件事開始的時候是五皇子的母家魏家領頭,馮鰲也沒少攙和,最後連四皇子的母家楚家都攪合上了。這事兒不難理解,為什麽大皇子司徒旭是除了太子以外最有力的皇位競爭者?因為他有軍功在身。雖然這個軍功的具體內容是他帶領著部隊消滅了山越的一個幾十人的小部落,還吹什麽斬首一千……可軍功畢竟是軍功,大皇子只要領過兵便有知兵的名頭,在大靖這個軍功至上的朝代,這就是最有力的籌碼。所以為了能夠拉平差距,讓大皇子的優勢不那麽明顯,這幾家就攛掇出個撤藩來。

畢竟茜香國遠在海外,吐蕃那裏又水土不服,山越沼氣太重容易出現瘟疫,而北蠻,高皇帝都沒打過人家他們還是算了吧。數來數去還是撤藩這個主意最好,所以這三批人馬就結合成了一股勢力開始忽悠皇帝撤藩。

他們不知道武將的稀缺性,勳貴能不知道嗎?他們倒是試圖在朝堂上爭辯一番,試圖平息撤藩這個提議,可惜被那三批人馬當成了防止他們威脅大皇子地位的托詞,根本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勳貴們平時都把自己吹的人五人六的,有通天徹地之能,簡直是懂戰事,知兵法,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龍,千軍萬馬之中也能殺個七進七出,隨便喊句話敵人就認慫,難道這時候說自己是編的?臣真的不能啊……所以這邊真相說不出,那邊死也不肯信,撤藩之事也就在朝堂之上形成了主流意見。

撤,必須得撤,還得馬上撤!

因為那篇馬政的文章,江源也被扣上個知兵的帽子,在這個準備撤藩的當口他就被從翰林院調到了兵部任員外郎。他原本是翰林院修撰,是個從六品,現如今成了兵部員外郎,是個從五品,也算連升兩級,倒也還不錯。無論是從六品的修撰還是從五品的員外郎都是不用上朝的,國家大事依然落不到他頭上。

這些大臣們書算是白讀了,子曾經曰過: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這句話翻譯過來很簡單,做事說話不慎重縝密就要出事。他們這邊還巴巴準備撤藩呢,另一邊那三個藩國竟然一起舉兵反了!

得到撤藩之信的遼王司徒標立即誅殺了遼國境內所有中央派遣來的官員,聯合了齊王司徒橫、魏王司徒柏公然反叛,以清君側之名發動了叛變。司徒標召集了封國內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子入伍,聚眾二十餘萬號八十萬起兵直奔京城而來。檄文已經發得到處都是,就連江源都看到了。

“遼王標敬問天下:幸教寡人!以靖有賊臣,無功天下,侵奪諸侯地,使吏劾系訊治,以僇辱之為故,不以諸侯人君禮遇司徒氏骨肉,絕先帝功臣,進任奸宄,詿亂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舉兵誅之,謹聞教。敝國雖狹,地方三千裏;人雖少,精兵可具八十萬。今諸王茍能存亡繼絕,振弱伐暴,以安司徒氏,社稷之所願也。敝國雖貧,寡人節衣食之用,積金錢,修兵革,聚谷食,夜以繼日,三十餘年矣。凡為此,願諸王勉用之。能斬捕大將者,賜金五千斤,封萬戶;列將,三千斤,封五千戶;裨將,二千斤,封二千戶;二千石,千斤,封千戶;千石,五百斤,封五百戶;皆為列侯。其以軍若城邑降者,卒萬人,邑萬戶,如得大將;人戶五千,如得列將;人戶三千,如得裨將;人戶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佗封賜皆倍軍法。願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錢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於遼,諸王日夜用之弗能盡。有當賜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遺之。敬以聞。”

論文筆相當不錯,不過總共就只有二十來萬人硬是稱有八十萬,果然深得曹孟德赤壁之妙矣。

三王既反,天下動蕩,舉國震驚!京畿重地駐軍足有二十萬,但三面環敵,敵人數量是京畿數倍,就算敵軍一半以上都是剛放下鋤頭的農夫,可那也叫人啊,哪怕捆在那裏讓你隨便砍也要崩碎刀的,更何況三藩早有反義,對方的兵器軍甲比起京畿來恐怕更勝一籌。

群臣一邊召集外地的駐軍勤王,一邊收攏京畿的軍隊準備迎敵,重中之重是找人前往趙地鎮守,若是故趙國有失,那麽京師四面環敵,怕是勤王之人還沒到,京城已然危矣。說是這麽說,可誰都知道無論魏王還是齊王都不會放過這個包餃子的時機,必定拼命攻打趙國,誰去守趙國就要冒著被千刀萬剮的風險,那麽誰肯冒險呢?或者說能推誰下火坑呢?

馮鰲的目光掃向大皇子司徒旭的方向,他自以為動作隱晦,誰知時任京營節度使的王子騰一眼就看見了。開什麽玩笑,大皇子要是死在趙國那勳貴去支持誰啊。王子騰趕忙站出說道:“啟奏陛下,三藩勢大,僅以京畿兵士之數守衛有餘進取不足,今駐守趙國兵力有限,需發動當地百姓協助守城,需擇一富有民望之人駐守方可禦敵。臣請奏,以睿王殿下為主將,駐守趙國。”

王子騰這招禍水東引使得妙啊,旁邊老保齡侯趕忙說道:“臣附議。”

勳貴勢力也都紛紛站出附議。楚家魏家本著不是自家皇子就成的思想也站出附議,馮鰲沈吟一番,看到事不可為,但好歹己方也沒什麽損失,也就默不作聲默許了。

皇上想了想,還是說道:“準奏。”

如此本來置身事外與此時無甚關系的睿王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皇上總共只交給他兩萬人馬,讓他扼守趙國等待勤王軍隊。兩萬人馬分別駐守整個趙國絕不可行,必須駐守兵家必爭的要地才行。就算只是扼住兵家要地,他這兩萬人馬要對付的是至少二十五萬甚至三十多萬瘋狂撲上的敵人,他要怎麽守?!敵人又不是紙糊的,難道皇帝以為他能撒豆成兵嗎?

與此同時,江源也收到了他的調令,令他隨軍參讚軍機,天知道需要他這個剛上任的兵部員外郎參讚個鬼的軍機要事。看著那紙調令江源只感到一陣陣撲面而來的惡意……推動這紙調令的兵部右侍郎姜堃乃是賈代善當年的部下,不用說,這背後一定是榮國府出的力。先是借口將自己調入兵部,再將自己插入軍隊送死,果然是連環套啊。真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這賈家真是惡心的要死啊!江源咬了咬牙,問著面前的姜堃道:“不知卑職是隨何軍出發?”

這位右侍郎笑道:“隨睿王的軍隊出發,扼守趙國。”

睿王,睿王竟要出征?!江源暫時咽下這口氣,此時更重要的事情是想出方法幫睿王扼守住趙國,其他的事情等到戰勝三藩之後在慢慢的算。哼!

事態緊急,第二天就要發兵,當晚江源就帶好了行李前往睿王府與睿王討論領兵事宜。睿王駕下沒有幾個人,能人少的可憐,知兵的更是只有江源一個,所以當晚的軍事會議只有他們表兄弟兩個進行。

江源指著地圖說明:“兩萬兵馬實在太少,這兩萬人中,只有八千馬軍,不足以出戰,因此還是要以守城為上。”他指了指地圖上的兩點,“這裏是邯鄲,這裏是東武城。邯鄲位置險要,正能扼守魏國之兵,若不能過邯鄲,難以進犯京城,若繞過邯鄲,一旦從中截斷魏國的軍隊,魏國有首尾難以兩顧之險,因此只要守住邯鄲,便是扼住魏國的咽喉,魏國就是由百萬大軍亦不能過。”

“再看這東武城,此城自古便是兵家要地,重中之重,此處比鄰齊國,正擋在齊國進攻的必經之路上,理同邯鄲,若扼守在此,雖百萬而不得過。只要守住邯鄲城、東武城這兩處,必能阻魏、齊兩國之兵,功莫大焉!”

既然躲是躲不過了,那麽就要爭取最大的好處。江源磨了磨牙,好啊,你們不是逼著睿王和老子我去堵槍眼嗎?好,我便要搶下最大的蛋糕,不但搶下蛋糕,還一口都不分給你們!讓你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八千馬軍,一萬兩千步軍,可能足夠?”睿王也是個決斷之人,既然必須得做,他也狠得下心。

“征發百姓協助守城,足夠了。”江源說道:“當年黃河水災邯鄲災民甚廣,若無殿下開倉放糧,生民幾近死絕,因此殿下登高一呼必然雲集響應,贏糧而影從,畢可成事。”

“邯鄲無恙,那麽東武城……”司徒晟皺了皺眉,“東武城不曾遭災,我在那裏沒什麽人望,如何能守住?”

“殿下,若殿下放心,可將東武城交給臣下,臣自有方法可保東武城不失。”江源目光極其有神,緊緊盯住面前的主公。

“先生,”司徒晟拍了拍江源的手臂,“汝必不負我!”

“哈哈哈哈!”江源大笑,他取出一本小冊子,“這是臣臨時趕著寫出來的一些註意事項,殿下參考一下,若遇急切情況,或有猶豫之時,可觀裏面詳情。”咳咳,不過是一些應急預案而已,方便睿王查閱決斷。

江源卻不知,後世裏,那個小冊子有了個新名字,叫做錦囊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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