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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人命原是被追殺 翻山嶺逃脫敵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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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在冰天雪地之中爬這峭壁。可江源不同,上輩子當偵察兵特種兵的時候他就非常擅長攀巖,不用繩子徒手攀越山崖對他來說如履平地,這輩子占著身體靈巧力大無窮的便宜攀這峭壁更不在話下,手腳/交替只三兩下就落在了地上,仔細查看起落下山崖那人的情況。

將人翻了過來,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穿著雖然不顯奢侈,但一看衣料就知道必是出自大福的人家。不過這身上的血跡和傷痕,絕不像是從山崖摔下來擦傷的,倒像是刀劍劃出來的。有內情啊,別是被人追殺的吧。江源嘆了口氣,可是總不好就這麽把人丟下……反正這年頭又沒有不能扶的老太太,就當他大發慈悲吧。

探了探鼻息,發現這人只是暈過去了,又探查了一下沒有骨骼斷裂,江源立刻將人背起,向周圍一處山洞走去。

冷,好冷。

司徒晟覺得全身好冷,他試圖將自己團成個團兒,卻根本就控制不了手足……

好像什麽時候感受過這樣的冷來著,是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

是了,是八歲的時候。他和四弟五弟一塊玩雪,結果回去以後四弟五弟就患了風寒,他被父皇責罰命令在大雪裏跪了一夜,似乎那時候就是這麽冷。

之後怎麽了,是了,他似乎是凍暈了,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雪地上,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發燒才是,卻只覺得透心的寒冷,似乎連心肝都是雪做的一樣。

他覺得身體熱了一點,似乎一個火球在他身上燒,半邊身子冷半邊身子熱,就像那次罰跪之後一樣。他娘親江淑嬪跪下哀求父皇,求了整整一夜才求得父皇放過了他,將他接回了溫熱的屋子裏,可那時候他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他娘用冰水幫他擦身才降下了溫度,又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三天三夜才讓他緩了過來,妹妹卻險些被人給害了。

他醒過來,娘說了什麽……

“孩子,你得好好地活著,活著……”

活著,對,他得活著,他娘親他妹妹只有他一個依靠了,他必須活著!

司徒晟覺得自己眼前似乎不再那麽黑暗了,好似有了什麽亮光,可還沒等他看清眼前有什麽東西,一個聲音就在他耳邊傳來,“餵,你醒了嗎?”

司徒晟覺得自己好像是點了點頭,然後下一刻他就被人扶著了起來,一個破了口的碗伸到了他的嘴邊,那個聲音繼續說道:“能聽到我說話嗎?這是熱水,你先喝一口。”

頭腦還有些昏沈的司徒晟順著那人的話張開了嘴,下一刻一股溫熱的液體就滑進了他的口腔,順著喉管流進了胃,順著這股溫熱的感覺,他的頭腦似乎清醒了不少,晃過神來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裏是個黑沈沈的山洞,他身邊是個劈啪作響燒得正旺的火堆,身下似乎堆著一些幹枯的稻草,身後有個人扶著他,面前還被那人放了個碗。手腳沒被捆上,身上的傷口也好多了,他……這是被人救了?

背後的人又將他扶著躺了回去,背對著他在火堆裏添了些柴,才轉過身坐在了他對面。司徒晟立刻借機看清了扶他的人,竟然是個身著布衣的少年。少年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相貌很是俊朗,不是時下崇尚的柔和文雅,而是一種錚錚鐵骨的感覺。明明是個小少年,舉手投足卻都有一種剛強有力的感覺,明明席地而坐,腰桿卻挺得筆直,就好像堅/挺的松柏,就是在山崖絕壁上也剛強堅韌。

他哪知道江源上輩子當了好幾年的兵,除了刻意偽裝的時候,那軍人站如松坐如鐘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刻在他的骨子裏了,改也改不掉。

“既然醒來了,那就說說還有多少人在追你吧。”江源嘴巴一張一閉就吐出這麽句話,讓還發著高熱的司徒晟差點沒緩過勁兒來。

“你不問問我是誰?是誰在追我?”司徒晟覺得自己的思維跟不上少年的速度。

江源又添了把柴,倒是蠻好心地回答起來,“第一,你是誰跟我也沒關系,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北蠻的人,舉止相貌也不像什麽大奸大惡之徒,若你真是能騙過我的奸惡之人,估計說沒說謊的我也看不出來,問了也是白問。第二,追你的人是誰跟我也沒什麽關系,若是官府光明正大捉拿人犯絕不會這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看見,因此追你的必不是什麽好人,既然不是什麽好人,那我幫你逃脫也就沒什麽錯。”

司徒晟揉了揉太陽穴,果然發燒誤事,這一發燒頭都昏了,竟問出了傻問題……不過他倒是對面前的少年更感興趣了,一時之間竟能分析出這許多事來,在加那做派,完全不像普通的布衣,他到底是什麽人?

“追我的有十幾個人,都拿著弓箭,不是獵戶用的那種,是軍中的硬弓。”司徒晟說道:“他們還帶了獵狗,怕是不追到我絕不幹休。”

十幾個人帶著獵狗抓這麽一個青年,再想想那軍中的硬弓……江源覺得自己這次心軟果然惹來了一個大/麻煩。看那青年身上的傷勢就能知道,追他的人只是想活捉了他的,要不然身上五六處傷痕沒一處是奔著要害去的,手法也未免太差了點。衣服上的血跡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怕是他身邊的人染血噴濺到他身上的,那必是他的護衛,要是敵人能離他那麽近,他早就被抓了。發現他時他身邊一人都沒有,說明他的護衛怕都死了吧。能拿到軍中硬弓的人殺死所有護衛試圖活捉這家夥會是為了什麽?想也知道,他救的這個人不是知道什麽機密就是有什麽特殊的身份,身後追他的家夥必是什麽貪官汙吏之類的派來的……

算了,都到了古代了,就做一回扶危救困的大俠又怎樣,就當回報他當初看過的武俠小說了……

“既然醒了,那我們就走吧,等不到你恢覆了。剛才我雖然一路踩著石頭過來,沒有留下什麽腳印,但這些人既然帶著狗,怕是很快就會追上來,我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少年站起身,從山洞外捧回一大塊雪,用它熄滅了火堆,這才伸手拉起了青年。看了看青年腿上的傷,少年嘆了口氣,背對著他躬下了身體,“上來吧,我背著你。”

堂堂一個大男人讓一個還沒自己高的少年來背?司徒晟難得逞強試圖自己走,結果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少年拖住了胳膊輕輕一揮,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裝著棉花的麻包一樣輕巧地被丟在了少年的背上。還沒等他穩住,少年已經大步向前跑了,動作之輕巧速度之快捷根本就看不出他身上背著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

……不,不只是大活人,司徒晟覺得前胸有點硌得慌,細一看那少年還背著一只野兔一只山雞呢……難道這少年是山上的獵戶嗎?可為什麽沒看到他身上的弓箭呢?聽著談吐也不像啊。

“你,放下我!”司徒晟試圖讓少年放下他,結果小少年就跟沒聽見一樣,幾步就跑出了山洞,然後竟然順著山洞邊上陡峭的巖壁向上爬了上去。見到這一幕司徒晟只得閉嘴了,這樣陡峭的懸崖他就是沒有傷的時候也是萬萬爬不上去的,再逞強就是矯情了。

那山崖距司徒晟摔下的那處向北足有五六裏,方向卻正相對,高也高出不知多少,足有十丈上下,再加上天色已暗更是極難攀登。但少年輕如猿猴,靈如黃鶴,雖背著司徒晟卻像是負著一片鵝毛一般,半點兒不費力氣,一路攀爬而上。

此時追兵也已追到,帶著的幾只獵犬在下面嘶號,借著火把照亮正看到向上攀登的司徒晟二人。司徒晟回頭張望,看到那十數人個個張弓待射,不由驚道:“小心!”

江源卻不緊不慢繼續往上爬,笑道:“山風這麽大,還能射得出箭嗎?”果然,箭剛射出就被北風卷走,根本沒法射到攀巖的二人。

江源毫不在意,“這處山峽是個風口,北風從北向南根本沒有遮攔,這麽大的風別說他用的是硬弓,就是床弩也未必有準頭。”

看著江源越爬越高眼看就要翻上去了,跟著的追兵也急了,可這上崖不比下崖,下的時候眾人都在崖上,可以用繩索藤蔓將人一個個墜下去,可上崖要麽繞路,要麽必須先有人登上崖頂才能將後面的人拉上去。這麽陡峭而高聳的山崖配著呼嘯的山風,江源仗著力大敢往上爬,追兵可沒這麽好的本事,不得已只能一半留在崖底看著他們攀巖,一半去找繞路的方法。倒是江源樂了,“這山崖可不好繞,想要繞到這兒得多走二十幾裏的山路,就讓他們慢慢繞吧。”他手一撐地,已經翻上了崖頂。

“他們帶著獵犬,怕是甩不掉。”司徒晟皺了皺眉。

“放心,他們追不上來。”江源踩著積雪向東南方走去,好似故意留下腳印一樣,他直直地將腳印引到一個山洞口,然後小心地倒退起來,沿著原本的腳印回到一棵大樹旁邊爬了上去。

這難道就能甩開追兵了?司徒晟不解。他眼看著少年折下一段足有兩個手臂粗的枝杈,綁上了繩子,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麽。

江源試了試,覺得枝杈和繩子都很結實,將那枝杈猛地拋出,令它如同鉤子一樣掛在了三丈遠的一棵大樹上。“一會兒不要喊出聲。”

司徒晟還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少年就帶著他騰空而起,他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嘯,身體猛地下墜,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又轉而向上,最後落在了離原來那棵樹六丈遠的一棵大樹上。

少年收回了連著枝杈的繩子,笑道:“怎麽樣?好玩嗎?刺激嗎?我早就想試試泰山這招了。”

司徒晟不知道什麽是刺激,更不知道泰山是誰,還好玩?!他這是要嚇死人嗎?!還沒等他控訴,少年已經將枝杈掛在了另一顆樹上,他又被拖著和少年玩了一把自由落體的感覺……他不是不知道少年是為了不留下氣味和腳印,可這種方法……雖然不知道什麽叫恐高,但司徒晟覺得自己將來絕對會對大樹留下心理陰影的。

少年這麽從一棵樹蕩到另一棵樹,足足走了幾裏路才在一棵大樹上略作休息。司徒晟也緩過一口氣來,“剛剛那個山洞是?”

“啊,那個啊,是黑熊冬眠的山洞。”江源露出一絲壞笑,這都過了大半個冬天了,裏面一只大熊帶著幾只小熊正是最餓的時候,送來幾個人正好打牙祭。至於硬弓,呵呵,這麽近的距離,硬弓怕是還沒張開就被熊們抓掉了吧,就算能射得出也未必能射穿黑熊厚厚的皮膚脂肪。這些家夥活下來就不易,休想一點傷也不落下就能逃走,要知道這附近可不止有熊,趁著這熊正在冬眠,周圍的老虎和狼群經常越界到這附近覓食,冬日獵物毫無蹤影,這些追兵豈不是成了最好的食?想到他們會被深冬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猛獸們盯上,江源勾起了嘴角,逢林莫入,窮寇莫追,誰讓這些家夥都犯了的。

江源心道:他還是大意了,他自己一個人當然不畏懼幾個帶著弓箭的追兵,憑他現在的本事能把他們全留下,可又要保護青年又要對付追兵就不成了。看來以後出門還是得帶著家夥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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