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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於什麽目的。而塗山魅影為了控制她,竟抓走了奶奶,那個她來到這裏遇見的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但杉蒙知道,塗山魅影需要她,所以更不會去傷害她的奶奶。

那年,她帶著巫術,回到了琴煊閣,殺死了望舒門的上一任門主,接連著剩下三位門主,也一一敗在她手上。那年,她二十歲,琴煊閣閣主,那個把她帶來的男人,是她二十歲殺的最後一個人。

如今,琴煊閣在她手上發展的越來越強大,各個領域都有她的人暗藏,精通,但她不滿足,也許曾經,她是因為塗山魅影而不滿足,但現在,她是為了自己。

盡管已事過多年,天陽國還是不及軒國強大的根基,單單是北宮門所屬的宮殿,就毫不留情地占據了蒲陽城大片的面積。

在眾多的名門世族隊列中,永祭的行裝顯得極為簡陋,別具一格的徒步而行,身後僅是帶著兩名書童,慢慢悠悠地走著。身後各個貴族世子的大轎不斷地從身邊而過,還時不時的將永祭擠到一邊。永祭身後的書童見狀,袖中已經出現了一根精致的銀針。永祭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停了下來,向後邊的書童使了使眼色,書童才收了針。

參加壽宴的大臣們陸續都到了正殿,坐了下來。認為自己品階較高的官員們都爭搶著靠前方的離國主更近的位置坐,永祭默不作聲地在殿外站了許久,眾人見他如此簡陋,都鄙夷地繞道而行,永祭倒也自在著,跳著皇階下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了下來,不等所有人到齊便獨自飲起了酒來。

官員們陸續到齊後,後宮階位高的妃子也陸續入了座。永祭正悠閑自得的品著酒,突然一位身著華麗霓裳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永祭放下了杯子,看著眼前這女子,怎的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她?看女子妝容,應是位列後宮嬪妃之列,高高盤起的雲翼,滿頭的翡翠珠寶,卻又不顯得雜亂,永祭細細地打量著她,知道註意到她脖子前掛著的九欒銀鳳吊墜,方才知道這是自己的人,可是為何竟沒有一絲的印象?

永祭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快些位列,這裏文武百官都看著,不方便說話 。他也得慶幸自己挑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一個嬪妃向自己請安,卻無一人察覺。

永祭不再埋頭品酒了,他開始註意起了這宴會中各色人的穿著,形態,以及他們身邊有多少是自己的人。

直到他註意到了距自己不遠處的對面,也有一身著青衣的男子,舉止間卻沒有那些人的俗氣。雖然坐在這裏一言不發,可看他皮膚粗糙,膚色呈現的是太陽曬後的麥色,再加上手上的幾處刀疤,定是個行軍打仗之人。永祭看著他,心裏盤算著,若是將這人多加栽培,定能在朝中叱咤風雲。

永祭舉著酒杯朝那人走去,笑道:“將軍為何一人坐這裏喝悶酒?”

那人聽著,很是客氣地笑了笑:“將軍這二詞自然是當不起的,我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驍騎校罷了,若大人想認識將軍,還請往前邊走。”

永祭仍笑道:“不,我叫的就是你。”

“那真是承蒙大人吉言了。”男子不在乎地笑著,敷衍地回應道。

正殿中的人越來越多,樂師在簾後奏起了曲樂,歌姬們陸續準備好,開始了舞蹈。

國主坐在龍階上的龍椅上,目光在下邊的各色官員中尋找著,搜尋了許久,眼裏始終沒有流露出看的自己想要的那份欣喜。

“你到底有沒有派人去給韓門主送請帖?”國主對著身旁站著的國師問道,很是不滿。

國師也很是納悶,明明早就派人送了請帖去,為何就是沒見著人呢?

他一臉奉承的笑著回答道:“韓門主剛派人來話了,說正在路上呢,請國主您見諒呢!”

國主很是不快,“這個韓永祭,若不是看著琴煊閣的強大,朕真想要了他的腦袋,竟如此不把朕放在眼裏。”

此時的永祭,正坐在下堂的角落裏暢飲,快活的很。歌姬的表演在上堂,坐在這兒,也只能隱隱約約的聽著些樂曲。還未喝幾口,眾人皆深覺醉意,也只有永祭知道為什麽。因為這首曲子,他已在望舒門領教過了。

突然,剛剛向自己請安的那位妃子領著一個樂班,來到了下堂,說是要給各位大人助助興。

而一邊的韓永祭,仍是一口一口地灌著酒水。

曲聲一響,一股濃郁的醉意便接踵而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血色

陳姑的屍體一直掛著,眾人圍觀了一番後,就各自離開了。無情的夜色浸染著她蒼白的屍體,在這種是非之地,沒有人會在乎她是死是活,她不過就是那些幕後者為達到自己目的的一個無關緊要的犧牲品罷了,然而,還有太多太多個“她”了。

茗嬋把陳姑的屍體運到了城南的山上,為她立了個碑。這是在彌補點自己對她的愧疚麽!自己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害她麽,呵!我和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不照樣是為了自己想做的而不惜把別人推去火海麽!

茗嬋靠在墓碑旁,一盅酒喝下,酒液順著嘴角,沿著細頸,順流而下,留下幾道不深不淺的水痕,浸濕了衣領,渴望醉的是人,渴望醒的是心。

詩憶在遠處靜靜地看著茗嬋這番模樣,心痛不已,若清城看到,一定會怪自己沒把茗嬋照顧好吧。

“別上前了。”魅影擋在了詩憶身前,“她有這壺酒就夠了,這壺酒,比你更會安慰她。”

詩憶緊緊的攥著裙邊,攥得皺巴巴的,雙眸於這幽暗的夜色中,是無言的憂愁。有時候,艱難的走下去,以為終於要完成這段無法再堅持的路程了,卻發現,一切都才只是序幕,而序幕總是會比落幕更加寂靜。

當第一縷曙光出現在天地之間時,總會覺得,一切都會重新開始,可是茗嬋的開始,仍是在漫無目的的醉酒中,發洩著對自己不滿的情緒。詩憶和魅影就在遠處的樹林裏站著,一夜未離開,看著茗嬋手中的酒杯順著坡滾下來,而本該握杯的人,卻漸漸沈睡......

“走吧?”魅影深沈地註視著那孤單的墳墓,還有墳墓前孤單的那個人,朝著那個方向走了去。

“去哪兒?”

“去給茗嬋一個答案。”

詩憶看著魅影的背影,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雖然魅影並未說要幹什麽,但是這樣跟隨,也無妨。

但詩憶不會想到,魅影騎著馬,載著茗嬋,直接沖進了天陽國皇宮。

“什麽人?”守宮門的人看著前方正沖來且並未有要減速的快馬,警惕了起來,才一眨眼功夫,宮門的守衛就已準備就緒。弓箭手整齊地排列在宮門的城樓上,瞄準了眼前這匹疾馳的快馬。

“放箭!”

一聲令下,千萬支箭如雨點般,朝魅影和茗嬋飛去。魅影看著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翎,嘴角輕輕地上挑,很是不屑地一笑,而此時的茗嬋,在魅影身後,渾然不知眼前的危險,仍是醉的一塌糊塗。突然魅影一躍而上,懸於空中。下面的馬兒仍在疾馳,魅影打著螺旋狀,身上的披風如同一朵黑色的花,盛開出了巨大的花朵,魅影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披風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將箭快速地包裹著,直到整個披風都卷滿了箭翎,魅影邊下落邊逆方向旋轉開來,收集的箭又一一發射回去。

統領一見大事不好,急忙大喊:“蹲下。”

可是手下見此景,即使反應了來,也躲不過箭的速度,僅僅就一瞬間,血肉橫飛。統領吃力地用劍擋開眼前接踵而來的無情地箭,身旁弟兄們的慘叫聲如同針一樣,一針一針紮進了心裏。已經等不及南宮門的侍衛來增援了。剩下的弟兄們仍在奮力抵抗者,縱使身中數箭,那沾滿血淚的雙手也仍要倔強的再次握起弓箭,詩憶早已掩藏在了宮墻下。為了避開神界的註意,他們收起了自身的法力,只能選擇這種冒險的方式,但他們願意一搏。魅影說,如今茗嬋的沈睡,正是最好的時機,她已經見夠了那些血腥的場面,她不會想再見到第二次的。詩憶笑而不語,魅影需要離開那個“家”,至少現在,他不會時時刻刻想到仇恨,詩憶也相信,終有一天,塗山魅影會對她打開心扉的。

畢竟出身於妖界,又一直把自己封鎖於無情的枷鎖裏,此時的魅影,如同一頭不可估量的雄獅,正張著血盆大口,要席卷一切屍骨殘骸。

可是一人只身,精力全在那萬千箭雨中,魅影無法動用法力,更無法察覺到城樓上那如離弦之箭的危機。

統領退至一忙,拿出了一個藍色的瓷瓶,這裏面,裝的是出自琴煊閣風影門所煉制的□□,統領拔掉了瓶塞,將毒水全部傾於劍上。他持著劍,一步一步地走向前,眼睛裏倒映著的是漫天弟兄們的血肉和屍骸,他不可自制的怒吼了一身,將劍對準了正準備落回馬上且正在逼近的塗山魅影。

“不要——”詩憶驚呼而出,沖了上去,飛躍而起,擋在了魅影身前,而那把劍,恰好從詩憶後背刺入,從胸前穿出。與此同時,箭仍不斷的射來,詩憶的瞳孔在驟然的放大後,定格住了。

她開始從空中掉下,她好像對魅影說,她終於能幫到他點什麽了,她努力地張開嘴,卻硬是發不出聲。為什麽一點也感覺不到痛?此時的後背,不應該插著十多只箭,有著十多個孔嗎?為什麽手開始變紫了,那紫色在蔓延,是不是會蔓延到臉上啊!那樣我會不會很醜,魅影是不是不願意看我了

詩憶還有好多好多的為什麽想問,可是......應該是沒機會了吧!

魅影怔怔地看著詩憶出現在自己面前,又突然地萬箭穿心。那個劍,應該是對準我的吧!為什麽,為什麽每次我計劃好了一切,都會因為你的出現而讓我意料之外,你甚至連讓我計劃一次死亡的機會都沒有。詩憶,你不可以這樣,你都從來沒和我講過你和簫竹之間的事,我更不知道你對他的感覺,可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的,還有對我的......

魅影再不控制地朝那些人反擊,我要從用你們的血肉鋪成的路上,踩過去,我要你們今天全部都為詩憶陪葬。

魅影的袖中散出無數的彼岸花花瓣,每一個鮮紅的一點,都代表著無止境的死亡,化作了利刃朝城樓飛去,將守衛們的喉一一割碎,大量的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為這宮門染上了永久的血色。

宮中已多次派人來報宮門之事,菽離坐在龍椅上呆若木雞,命人退下後,遲遲沒有下調令。

血路從宮門口一直蔓延,蔓延,通向了永祭所在的政務殿。所有人包圍著魅影,還有馬背上的詩憶、茗嬋二人,遲遲不敢妄動。魅影眼中是極致的兇狠,還有些許的暢快。他站在殿外,冷冷地看著殿中的人,便停住了進去的腳步,轉身去了偏殿,絲毫不在乎周遭那群拿著劍,穿著盔甲的人存在。

魅影把詩憶和茗嬋安置好,蓋上了杯子,走出了偏殿。他很是邪惡的一笑,現在,是解決你們這群煩人的東西的時候了!

今日的夕陽與今日的天陽宮殿共同浸染著遙相呼應的色彩,晚風中,魅影滿臉的血漬,淩亂而隨風飄起的發絲,還有仍在流淌血液的手,手掌心的鮮血還存著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

☆、知曉

琴煊閣的後院,永祭坐在假山的石椅旁,愁眉不展。平日裏本是很喜歡聽這假山上的水流落入池中的聲音,可是今天,卻怎麽聽著都覺得如同噪音習習入耳。

接到手下來報,說青丘族大少主強闖天陽國,此時的天陽國,仍被鮮血洗滌著。

杉蒙會不會......,永祭想趕回天陽國援助杉蒙,可是就在他準備出發的時候,杉蒙派人送來了密令,令他好好呆在軒國,不準回去。若是別人血洗皇宮,永祭也不會如此擔心,只因這人是塗山魅影,一個屠殺成性的人,一個和杉蒙有淵源的人。

“門主,您要的那人的身世背景已經為您收集到了,不知您是親自過目,還是交給情報處察看?”一名身著紫衣的男子進來了,朝著永祭行了個禮。

永祭借著餘光仔細地端詳了身旁這名男子,年齡並不大,不過就十二三歲的樣子,身著著玄音門專屬的紫衣,可是無論是話語,身形,還是眼神,都已經具備了成為一名密探或殺手的資格。

他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才十二三歲,就天天在生與死間較量,那自己十二三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呢?永祭開始到,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想到過這個問題,當真正想到時,大腦裏卻是一片空白的。

“門主?”少年又叫了一聲,把永祭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不用交予情報處了,我自己處理吧。”永祭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接過了少年手中的信。

“慕容景煥?”永祭細細地琢磨著這張紙上的每一條信息。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天壽辰是碰到的那個青衣男子。

慕容景煥出身在一個不大的縣城,父親是一位員外,家境不算太差,至少供一家人生活是綽綽有餘了。他從小便愛習武,去年考上了軒國的武狀元,可是一年下來,屢次遭朝中權貴打壓,徒有狀元虛名,不過也就落得一空職罷了。

永祭看著慕容景煥,自信地笑道:“我會讓你的懷才不遇埋葬在我這裏的,你就是下一個大將軍。”

“門主,國主派人來給您傳話......”

“叫他不用傳了。回話說既然玉璽在他手,琴煊閣自會讓他滿意。”永祭背對著來通傳的小廝,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句,便讓他下去了。

若不是杉蒙說過,只幫有玉璽的人,永祭真想一口回絕了軒國國主。

記憶仍倒回在了那天的壽宴上,那位妃子派了數位樂師和舞姬來到了下堂表演,這是那些下等官員們從未享受到的待遇,往年宮中重大宴會,他們之不過是過來湊個數罷了,看著眼前舞姬纖細的扭動著的柳腰,一種酥麻的感覺便湧上了心頭,醉意肆氣。當時的永祭並未欣賞歌舞,仍只是專註於眼前那壺酒,僅僅是聽著曲兒,幾分醉意也席卷而來,他無奈地笑著,這又是秋水珊玩的小把戲吧,他就在這兒靜靜地坐著,看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那位妃子在一旁看著自己手下的舞姬表演著,不緊不慢地走到永祭身邊,臉上依舊掛著微笑,還不忘要那些官員吃好喝好,此時的官員們,只怕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吧。

“門主請隨我來一趟。”看著時機差不多成熟,妃子稍稍俯下了些身,對永祭輕輕說道。

永祭很是樂意地起了身,隨著那位妃子出了殿。

“你叫什麽名字?”

那位妃子走在了永祭身後,習慣性的隨時等候聽令,聽到永祭問話,很快地回答道:“銀瞳。”

“被派來宮中多久了?”

“五年了。”銀瞳仍是很迅速地回答道。九歲被賣到琴煊閣做了歌姬,不久就被秋水珊看中,帶進了望舒門。初進望舒門時,銀瞳只是聽聞,這個門派是專門培養美色以進入王公貴族中聽取機密,或是執行更重要的任務,所以在望舒門,“美”是宗旨。可是她在這裏上到的第一課不是穿衣,不是打扮,而是回話,不能反應遲鈍,不能吞吐不答,而且還要學會見機行事,在什麽場合答什麽話,說真話,還是說假話,為此,銀瞳沒有少挨秋水珊的巴掌。

“說吧!支開眾人將我帶到這兒有何事?”永祭很是讚賞地點頭道,秋水珊“第一訓手”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練出來的屬下皆可獨當一面。

“門主可想要那塊玉璽?”銀瞳知道問出此話的後果,面對眼前這人,她依舊保持著尊重的語氣,卻不帶怯色。

永祭聽聞,冷笑道:“玉璽!你是想反?”

銀瞳莞爾一笑,不語。

可是永祭的眼神逐漸沈了下來,他死死地盯著銀瞳:“不是你,是秋水珊!”

“門主果然聰慧過人,不錯,我們望舒門正是要反。”

“哦?你就這麽直白的問我,不怕我去告訴閣主。”

“您不會的。那天你在望舒門也已看到,我們望舒門不單單只是訓練□□,包括其他三門的暗殺,制毒,暗器,我們也都不遜色。”

永祭並未有太多表情流露,而是若有所思道:“那令人發醉的歌舞,只怕就是你們制得毒吧。”

銀瞳笑道:“那個哪裏叫毒,那於我們望舒門中,不過就如同玩物一般的隨手玩玩而已。秋門主那天告訴您說是風影門的藥,只不過是為了迷惑閣主設在那裏的耳目罷了。”

“我對那玉璽卻無半點興趣,不過還是想知道你們要反的動機。”永祭看著身前這位女子,並未表現出那女子所考慮到的動怒之類的情緒。

“門主,想必您應該記得,閣主要您在兩國交戰時,只幫助有玉的一方吧。”

“確實。”永祭點頭道,卻並未問她們到底是從何知曉的。

“若是閣主想得到那塊玉,她完全可以讓我們幫助弱的一方,一個國家有了那塊玉,就已經占據了絕大部分的優勢,若我們助弱國打敗了強國,奪得了玉璽,而那時那個弱國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了,可是她沒有。”

說到此,銀瞳不再說話,她看著永祭的眼睛,知道他已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今的情況卻有如倒轉一般,天陽國已經在杉蒙的控制之下,可是杉蒙卻叫琴煊閣去協助軒國,那麽她如今所掌控的天陽國必敗。杉蒙苦苦經營,把自己的肥羊轉送給了軒國國主,從而在軒國一點一點得到勢力,直到最後,她拿到的,就不僅僅是玉璽。而如今望舒所派去的所謂探入朝野勢力的人,無疑就成了一個幌子,到最後,不過就是為杉蒙犧牲的一個棋子罷了,也許不僅僅是望舒,還有整個琴煊閣。

“秋水珊門主雖然訓練手段殘酷,但是極得人心。我已被派入宮五年,當初的任務是魅惑國主,讓他對我言聽計從,但閣中早就知道只靠魅惑是無用的,所以讓我以熟知玉璽為由引起註意,不了最後,國主仍是過分信任那個國師,導致我任務失敗,而我早就過了閣中給的期限。在琴煊閣執行任務,沒有完不成一說,在規定日期內完不成,自會有人來取走你的性命,若不是秋門主處處維護我,只怕我現在早已踏上了黃泉路了。”

銀瞳註視著永祭的雙眼,他的雙眼已經告訴了她,他並無反之心,但她無悔讓永祭知道,因為秋水珊告訴過她,永祭是琴煊閣中少有的心靈純凈之人。

二人隨後便分開各自離去了,永祭沒有再回宮中,而是一個人默默地走著,腦海中不斷回旋著剛才的對話,不知不覺,宴會竟結束了,更不願發生的,是碰上了國主的龍輦。

國主看著眼前這人,見著自己即未行禮也未下跪,很是不悅。永祭察覺到了國主的不悅,或許就是骨子裏的一種對地位的不屑在作怪,永祭遲遲未下跪。

國主見此,心中亦是恨得咬牙切齒,在這麽多人面前,頓時覺得自己的威嚴蕩然無存,只不過今日請他來是有事商量,否則,早就殺了他!

“門主來的實在是巧,這宴會剛結束。”

“宮裏一樣的嘴臉太多,看著難受,便出來乘了回涼。”永祭很是輕蔑地笑道。

“你......”國師在一旁正準備斥責,被國主瞪了一眼,咽了回去。

“門主既然來了,就隨朕來吧!朕有要事相商。”不等永祭回話,便吩咐身旁的奴仆再準備一架步輦。

永祭倒是隨和的很,無所謂般走到步輦旁,坐了上去。

國主把永祭帶到了一個議政的偏殿,那裏並不大,僅有正堂和側堂兩室,中間用珠簾分隔了開來。殿中的墻壁多由金銀築成,並且鑿出了各種凸出的圖形,圖形不是別的,正是琴煊閣的九欒銀鳳。

雖然琴煊閣一直是地下行事,但是真正知曉琴煊閣的人越來越多,而琴煊閣卻一直沒有官府過來查剿,只怕這就是緣由吧。永祭瞇著眼,盯著那九欒銀鳳看著,因為這最大的官,正縱容著琴煊閣的行事。

“不錯,這正是你們琴煊閣的標志。”國主坐了下來,也給永祭賜了座。

“琴煊閣的幾屆閣主都與宮中有著密切的往來,我們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永祭邊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邊聽著國主的說辭。

“那麽國主這次又有何需要?”

“朕要討伐天陽國。”

什麽!永祭眼神一沈,這一切都像杉蒙設置好的路線走著,就比如國主在杉蒙發話後不久,就和自己說要征討天陽國,而杉蒙就在前不久,已把閣中勢力基本上都交給了自己。但是永祭很清楚,自己掌握著的閣中大局,不是杉蒙不需要,而是杉蒙只要掌握他,就夠了。

國主看永祭始終沒表現出態度,又接著說道:“朕自與菽離那次大戰後,過重元氣大損,好在這幾年恢覆的還不錯,再加上你琴煊閣所培訓的殺手與你琴煊閣的謀略,勝算很大。到時我軒國又成了天階之上的人界霸主,你琴煊閣也能更好的發展,有何不可?”

永祭起了身,向國主鞠了個躬:“永祭自當竭盡全力,容永祭幾天時間布署也不遲。”

永祭退後了幾步,轉身離去:“永祭這就回去安排,定不負國主厚望。”

可是國主看不到,背對著他的永祭,此時握緊的拳頭青筋正暴起。

而在天陽國的宮中,詩憶全身都泛著紫,被塗山魅影用心頭之血吊著心脈,尚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傀儡

茗嬋酒醒後,只覺頭疼欲裂,發現自己不是在那個荒涼的山坡上,而是在一個宮殿裏。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四處張望著。

這裏.....這裏是天陽國的宮中,那菽離叔叔......茗嬋吃驚道,自己怎麽會來到這兒?那時天色已經被不早了,但是自己仍堅持要將陳姑入土,詩憶勸不動,便只好讓魅影去集市買了點酒水,可是自己喝的並不多,也就一盅而已,怎麽會醉的連被人帶到了宮中都不知道呢?想到這裏,茗嬋驚訝地捂住了嘴:“是......是塗山魅影!”

那他們人呢?為什麽就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兒。想不得許多,茗嬋跑了出去,尋找起魅影和詩憶來。她還不知道,詩憶此時已若死人,被魅影封在了冰窖裏,全身已由紫變青,嘴唇卻如櫻桃一樣紅的鮮艷。而這些天,魅影一直在冰窖裏守著詩憶,因為頻繁地引出心頭之血,他耗損了太多的修為,短短幾天,烏黑發亮的發絲竟添了幾縷銀白。

“誰說妖神不會老呢?”塗山魅影看著自己那幾縷銀絲,自我挖苦道。他實在找不出什麽理由讓自己輕松一下了,眼前的詩憶就是一個活死人,若是簫竹知道了,定會狠狠怪自己吧。

魅影望著前邊這個膚若青棗的女子,道不出的滋味,他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若詩憶不好,不是簫竹,而是自己不會放過自己的。

魅影緩緩地閉上了眼眸,腦海裏浮現起和詩憶在青丘的種種過往。可是,這過往實在少之又少,那時自己一直在謀劃著自己的計劃,又怎會如簫竹一般同詩憶一起呢?可是,自己敢保證現在仍不是在為自己的目的麽?

魅影想起那時彼岸花谷,他對詩憶說,“公主,你來青丘這麽久也沒帶你好好逛逛,這幾天若有空的話就派人向我傳句話,我給你安排安排。”

他沒想到詩憶後來,真的因為這句話來找自己,那時自己正在練功。

想到這裏,魅影還是自覺無言,有何可眷戀,那時不過是因為簫竹開始著手青丘政務,詩憶實在太無聊了,才會來找自己吧。魅影心裏這樣想著。

那日,魅影是只身陪詩憶在青丘的集市上逛的,並未待隨從。

詩憶表現的格外高興,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魅影甚至有些懊悔那日為何總是冷冷的一言不發了,好在並未影響詩憶的心情。那日,自己在地攤上買了一對耳環送給詩憶,那是自己買的最廉價的東西。

魅影看了看身旁的詩憶,仍戴著那對耳環,魅影不由一笑……

或許那天後,自己便想著要吹一曲予她吧,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魅影仍在引著心頭之血,可能是現在身體虛的緣故吧,竟開始覺得疼了,每引一次,就如同在自己心頭用針紮了一次。突然上方似乎傳來了一聲聲的呼喊,隱約聽著,竟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茗嬋在附近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圈,深邃的宮中處處可見幹褐色凝固著的血泊,多天未打掃的深宮,落滿了殘花枯葉,淒涼的景象一直蔓延著,包圍了整個天陽皇宮。

“魅影——,詩憶——......”茗嬋仍不死心地找著,他們不會扔下我的,他們一定就在這附近。

茗嬋四處張望著,尋找著,跑著,跑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個紫藤椅......,茗嬋佇立了許久,眼裏漸漸蒙上了一層薄薄地濕霧。那是爹爹親手為我做的紫藤椅,小時候貪玩,被紫藤椅劃傷了,還大哭著再也不要見到它了,後來就真的再也沒見到了,爹爹說他已經替我出氣,把那個紫藤椅給扔了,想不到,它竟又回到了我身邊......

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不小心溜進了嘴縫裏,茗嬋輕輕地抿了抿,甜的。茗嬋不由地笑了,走近了那個紫藤椅,可是沒走幾步,茗嬋有停了下來。

“菽離叔叔!”茗嬋睜大了雙眼,驚喜地叫出了聲。

紫藤椅旁的葡萄架後,一個男子側靠著架子,一身深紫色的龍袍,看似飽經滄桑的面孔上,是一雙呆滯地眼神,他一動不動,不回頭,更不回話。

茗嬋緩緩靠近,一遍一遍呢喃著:“這是菽離叔叔麽,這是我的菽離叔叔麽......”

越來越近的背影,越來越清晰的面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就是她的菽離叔叔,可是為什麽會這樣?他是一個國主呀,為什麽看起來這樣蒼老和頹廢,他的臉上爬滿了皺紋,淩亂且沾滿灰塵的頭發,亂糟糟的胡子,就如街上的行乞之人一般。偌大的皇宮,曾經威嚴無比的常勝將軍菽離叔叔,現在都是怎麽了?

茗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上前撲進了菽離懷裏,就和小時候一樣。小時候總是很難見到菽離叔叔,因為邊界的人們總是暴動,菽離叔叔常被派去對抗,短則數月,長則數年,可是小茗嬋天天都期盼著菽離叔叔的到來,好多次見不著菽離叔叔,都給急哭了。菽離叔叔每次回來,都是帶著軍功回來的,每次聽到菽離叔叔回來了,小茗嬋都會激動的跑去大門口,撲進菽離叔叔的懷裏,吵著要菽離叔叔帶自己上街買糖人。

是不是阿嬋這樣,叔叔就會醒過來?茗嬋看著菽離呆滯無光的眼神,那眼神就讓她覺得從心底的寒意,那種感覺,就像叔叔從來都沒認識過她一樣。

茗嬋不相信,她真的下不去這個決心去相信,可是她知道,就算她當初也同樣的不相信爹爹死了,娘死了,後來爺爺死了,弟弟死了,可是她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扛的下得扛,扛不下,也得扛。

茗嬋拼命地忍著眼淚,她不想讓菽離叔叔看見自己哭鼻子,哪怕菽離叔叔現在不認識她。可是眼睛真的脹得好酸,好疼,菽離叔叔,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你怎麽嘲笑茗嬋哭得和一個花貓一樣茗嬋都不介意。

左邊,是什麽在動嗎?茗嬋感覺到了動靜,心裏突然地狂跳起來,她開始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菽離的心跳。叔叔,是你嗎?你醒過來了嗎?茗嬋閉緊了雙眼,期待著接過。

一陣風襲來,茗嬋感覺有股巨大的力拉扯著自己,把自己從菽離叔叔身旁強行分離了開來。

“魅影,你怎麽......”茗嬋不解地看著身旁的魅影,“為什麽把我扯開。”

魅影冷冷地不作聲,只是充滿防備的盯著菽離。

這時的茗嬋也看到了,她猛地倒退了幾步,不住地搖著頭:“這一定是假象,是你編造的假象。”

魅影不做解釋,只是一直盯著菽離,直到目光移到了手上,那個拿著刀準備刺向茗嬋的手,由於寬松的袖子掉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十分顯眼的鈴鐺鏈,這個鈴鐺......魅影心中一緊。

他走進了些,仔細地看著這個鈴鐺。

“這個鈴鐺我見過。”茗嬋似乎也發現了什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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