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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木家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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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幾個底蘊深厚的大家族, 大都背後靠著軍部這棵大樹——木家也不例外。從這一代要往上數好幾輩,都是在軍營中摸爬滾打混過來的,接連出了幾個於疆域中叱咤風雲的少將,可謂是風光一時。

只是君子之澤, 五世而斬。到了如今的這一輩手上, 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人才濟濟子孫成器的淮揚木家了, 相反,木家的本家與旁家內部就已經鬥得三分五裂,更不要說什麽齊心協力共振家族。

木揚便是木家旁系的子弟。

“不過我也很多年沒有回去了,”他手撫摩著白瓷茶杯光滑的外壁, 在裊裊而起的白霧中緩緩道,“上一次見到木老爺子, 大概是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吧?”

回憶一下子被沈甸甸地打撈上來,還沾染著歲月淘洗過後留下的海浪的腥氣。幼年的記憶大多都已經模糊不清,卻有一幕經過了這麽多年時光的洗禮,依舊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如昨。

他記得自己的那個大伯母, 永遠繃著一張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窩在沙發中病怏怏地咳嗽;她的手裏時刻拿著手帕,在扭頭看見躲在後面的他時,就像是看見了只沒有什麽需要註意的狗或者貓,淡漠地擡了擡下頜, 隨即冷冰冰地坐正了身子。

木揚怕她,不如說,所有的孩子都怕她。這位大伯母仿佛是用什麽冰冷的瓷器造出來的人偶, 脆弱的一折即斷,連不小心的一次碰撞都能將她擊的粉碎——所以他們在玩耍之時,都會悄悄地避開她所坐著的陽臺,小心翼翼地躲到別處去玩。

而木老爺子那時則還是英俊軒昂的,他穿著軍綠色的、筆挺的制服於家中走來走去,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楊樹。他對妻子溫和而耐心,像是完全看不到對方臉上的無動於衷。

他們只有一個孩子。

“木鶴軒?”秦陸挑了挑眉。

“對,”木揚低聲道,“是木鶴軒。”

木鶴軒從小乖巧而聽話,一直都是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在別人面前笑瞇瞇的,時刻都掛著禮貌的微笑。大人們往往很放心將這些同齡的孩子交給他,讓他來承擔那個監護者的角色,他們摸著木鶴軒的頭,笑著道:“要是我們家那個熊孩子,能有鶴軒這麽懂事就好了。”

木揚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碰掉了木鶴軒桌子上的一只瓷鳥。

“他怎麽說......”木揚摩挲著手中的杯子,努力找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可最終卻只能幹巴巴吐出幾個字,“他讓我害怕。”

“不是那種簡單的害怕,而是真真正正的毛骨悚然,他下一秒好像就要把那碎瓷片插進我頭裏——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真的會這麽做的。”

所以,在這麽多年過去後,他仍舊對那個眼神記憶猶新。

“然後呢?”秦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然後我跑了,”木揚沈沈吐出一口氣來,苦笑道,“我和母親說了,她相信了我;盡管我的父親再三反對,她還是再也不允許我到木家的那座別墅裏去了。我應該為自己有這麽一個母親而慶幸,因為不久後,我就在父母的談話裏偷偷聽見了來自木家的另一個消息。”

他的瞳孔猛地震顫起來,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願提起之事,咽了口唾沫,這才又艱澀地繼續道:“才剛剛八歲的木鶴軒——”

“他把一個懷著孕的女人,從樓梯上生生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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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鶴軒有一個敵人。

這個敵人是刻進了他骨血裏的,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還不曾瘋癲的時候,他便一天天坐在沙發上,看著油畫裏的那個女人。

女人的眼睛是極淺淡的琥珀色,仿佛能從中汩汩流淌出清甜的蜜來;畫她的筆觸每一筆都飽滿而溫暖,色澤明亮,她像是下一秒便能從這精美鎏金畫框中緩緩走出,沖著這世上的每一個人微笑。

她是那樣的生機勃勃,木鶴軒卻陡然對這樣的生機生出了厭惡,他操起了一旁放置著的水果刀,像是在撫摩情人的臉龐,一下子將鋒利的刀刃刺穿了薄薄的畫,在畫布中用力地攪動,把那張臉毀的一塌糊塗。

“賤人。”他咬著牙說。然而內心裏,卻升起了不可言說的恐慌。

為什麽?

興許是因為當時的他自己,也對這樣的生活充滿了厭恨吧。

總是病怏怏地、像是活在畫裏一樣有氣無力的母親,她如同一塊凝滯的海綿,生生吸走了身邊所有人的生命力。木鶴軒不能大聲說話,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在她面前乖乖地垂下頭來,讓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對上自己的,安靜的像是一個用布條草草縫制而成的玩偶。

可是他不是玩偶。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灰暗的塵埃糊了一層又一層,早熟的木鶴軒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發了黴——或是跟著母親,一起沈甸甸地病了。

直到他發現了父親的秘密,他在父親偷偷藏起來的油畫本裏,看到了一個與母親全然不同的女人,明亮的像是一道光。那一瞬間,木鶴軒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他甚至驚喜的從頭到腳都泛起了細細的戰栗——

早該這樣,早該這樣了。再在母親身邊待下去,他們都會病的。

可是,他怎麽能放父親一個人從這吸血的牢籠裏逃脫呢?

“你喜歡她?”他把那油畫本扔到父親面前,質問他,“你難道不要我和媽媽了嗎!”

父親當年的反應究竟是驚慌失措,還是平靜淡然,似乎都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對面的男人伸手松了松自己脖子上的領結,隨即薄而鋒利的嘴唇慢慢張開,簡短有力地解釋道:“她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小軒,她有了孩子,我......想娶她。”

木鶴軒聽到了自己心臟激烈的跳動,興奮的幾乎要將胸腔都撞裂了,從裏面躍出來。

“哦。”他的表情絲毫不動,甚至遲疑了一下後,還微微地笑了起來,“爸爸,我支持你。”

我支持你。

所以,你也別想逃啊......這個牢籠裏,怎麽能只剩下我一個人?

她果然來了,神情明媚而天真,像是剛剛張開花瓣的花骨朵,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木鶴軒站在樓梯上冷眼旁觀,等父親把她帶上二樓,含糊地向她介紹“這是我兒子”時,他才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震驚。

“兒子?”她的嘴唇顫動了下,隨後勉強笑道,“阿庭,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是真的,”懷揣著滿滿的惡意,木鶴軒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談話,“而且,我媽媽現在還在隔壁坐著呢。他們兩個昨天還在同一張床上睡的,需要我現在,帶你去參觀一下麽?”

少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如雪般蒼白,她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愛人。

“不是這樣的,”木庭無力地與她解釋,倉皇無措地去握她的手,“阿楚,我打算離婚——”

“離婚?!”少女的眼眸裏騰騰升起火焰來,她猛地甩開了男人的手,毫不猶豫反手給了他一巴掌,眼裏滿是斬釘截鐵的堅定,“你把我——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難道會為了自己,來拆散別人的家庭麽!說這句話時,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還站在你身邊?你有沒有想過你還是一個父親?”

木庭捂著側臉一聲不吭,少女望著他,氣憤的連兩頰都升起了殷紅。木鶴軒卻悄悄看到,她的指尖都是在輕輕顫栗著的。她明明很難過,卻仍然固執地挺直脊背,冷聲道:“阿庭,我對你很失望,你——”

她用力閉了下眼,這才重新看向昨日還你儂我儂的戀人,“你根本不配做一個男人。”

“你去哪兒?”瞧見她頭也不回就要下樓,木庭徹底慌了,忙上前拉住她,“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還去哪裏?”

“我怎麽可能養不起一個孩子!”少女冷笑,“你放心,他是我的骨肉,我一定把他疼到骨子裏,絕對不會讓他變成你如今這種模樣!”

她甩了甩手,卻不曾甩開,在兩人拉扯之間,誰也沒有防備後面的木鶴軒。

他聽到了那句話。

他在心中喃喃自問,為什麽,為什麽我偏偏不是那個孩子呢?

既然我不是,憑什麽另一個人便可以生下來就享有這份寵愛呢!

孩童升起的嫉妒之心往往比常人更加可怕,輕而易舉便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他甚至連手也沒有抖一下,冷靜而淡定地站在了那人身後,隨後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木鶴軒一下子睜開了眼。

房間裏四處貼的都是黃紙符,濕淋淋地浸透了血跡,方才那段回憶,仿佛只是白日裏的匆匆一夢。

他極緩慢地眨了眨眼,隨即微微扯高了沙啞的喉嚨,喊道:“阿四?”

整幢別墅中靜悄悄,絲毫沒有任何人的回應。

木鶴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高聲連喊了幾句:“阿四!阿四!”

在他急匆匆的叫喊聲裏,永遠忠誠而可靠的下屬終於出現在了門口,眉眼鋒利,眼神是令人心驚的平靜。木鶴軒看見他,心中終於安穩了些,問:“阿四,你去哪兒了?”

“我?”下屬微微揚了揚唇角,將手中的畫框交給他,“我去為二少取畫了。”

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強烈的恐懼突然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木鶴軒的心臟。他劇烈地喘息著,瞪著眼前的畫框,卻升不起任何將它翻過來的沖動。

“看看啊,”阿四平靜地微笑著,催促他,“快看看,我記得——”

“二少最喜歡這幅畫了。”

在這種近乎惡魔蠱惑性的耳語裏,木鶴軒的手哆嗦了下,隨即不聽使喚地伸向了畫框。他慢慢將那幅畫翻過來,隨即看到,那張本來應該已經被他用水果刀劃得七零八碎的女人,仍然好好地對著畫框外的他微笑,仿佛能滴出蜜來般的清甜的微笑——

頂著一張完美無缺的、沒有絲毫撕裂痕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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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後閃閃發光的金主轟然倒塌之後,明景在奉海中的地位頓時又低了不少。他不得不咬著牙,仍舊操起了老本行,去和那些肥腸滿肚的制作人強笑著陪酒,剛出了酒桌,便對著一旁的垃圾桶吐了個天昏地暗。

他的經紀人皺著眉看著他,一點也沒有上前來幫把手的想法,不耐煩地看著手機催促道:“快點兒,這可還有下一個席呢!”

明景拿袖子蹭了蹭自己的嘴,不由得嘲諷地微微笑起來。他閉著眼,冷冷道:“你們這群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要快。”

經紀人立時又翻了個白眼:“不然呢?這麽多人都是放在公司裏當祖宗等著給你們上供的?還不快點兒,再不快點兒,你連陪酒的機會都沒了!”

他不滿地教訓完藝人,下一秒卻在看見微博推送時驟然皺起了眉,隨後回頭瞧瞧明景,再看看微博,兩手一攤,“好了,現在被我說準了——NND,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微博上早已炸翻了鍋。

起因是一個擁有十幾萬粉絲的娛樂營銷大號用一種“讓我們今天來吃個瓜”的語氣道,天冷了,今天來發幾條最近熱度很高的小生的八卦蹭個熱度吧。

圈裏最不缺少的便是吃瓜群眾,聽了這話,立刻有無數人乖巧狀搬了板凳在微博底下坐等,磨刀霍霍向八卦,間或猜測一下今天的這份熱度是誰的。由於明景自曝憂郁癥一事,他近日的話題數始終不減,不少網友都猜是他或者楚辭的料。

然而等博文發出來時,他們一個個都被驚呆了。

主人公是對了,可是這內容......這,這也太......

用一個圍觀路人的話講,我原本期待的不過是一條不怎麽破的小漁船,然而開過來時才發現,這特麽根本就是一艘航空母艦!

第一個發出來的是明景整容的對比。為了防止他不承認,甚至連躺在手術臺上纏紗布的照片也給挖了出來,之前的對比照更是明晃晃貼在了一旁,面容也只能算是清秀,眉眼都和如今的模樣截然不同。

博主還特意加粗了明景每天出鏡前都會帶琥珀色美瞳這一行字,用了喜慶的大紅的顏色,生怕路人看不到。

然而正所謂奇葩底下腦殘多,居然有明景的大粉站出來表示,就算是整容了又怎麽樣?楚辭長成那樣,就不允許別人整成那樣嗎?他的臉是申請了專利權嗎?使用還得繳費嗎?

【更重要的是,】打抱不平的粉絲氣憤道,【仗著他們家粉絲數量多,他們把明景欺負成了什麽樣子你沒有看到嗎!都抑郁癥了,為什麽還要談這些無稽之言?】

在這條評論下,無數人默然以對,隨即扭頭開始招朋喚友呼喚大家免費參觀活體腦殘。

博主卻回覆了個蒼蠅搓手的GIF,隨即在兩個小時後,更了第二條微博。

第二條微博仍舊是照片,除了醫院否認曾經為明景檢查出抑郁癥的說明之外,還有數張敬酒照片。明景在各個酒桌上笑意盈盈地敬酒,臉上表情燦爛的仿佛能開出花來——照片的右下角明晃晃標著日期,就是這幾天。

博主在博文裏真誠地說,哎,老了,都不知道現在抑郁癥都可以這麽活潑了,裝的真的跟沒事人一樣樣呢。

底下的路人簡直要躁動了,興奮到不能自已。

這瓜!這瓜好吃的!

明景的粉絲瑟瑟發抖,還是堅持負隅頑抗:【哪怕沒有抑郁癥,網絡暴力那也是真的!難道他們這樣隔著網線辱罵別人,是應該被提倡的行為嗎?】

沒想到,這條評論發出去的一瞬間,博主立刻眼淚汪汪在底下留言:【親呀,就等你這句呢。沒了你這話,我都不知道怎麽繼續往下發!】

明景粉絲:......

不知道為何,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兩個小時後,不好的預感再次成了真。

博主整整貼出了五千條記錄,通過對那些人身攻擊的賬號進行搜索分析,最終拿出了一張數據曲線圖——數據圖裏顯示,大多數賬號在這之前從未提及過楚辭兩字,一小部分甚至是直接空降的零關註零粉絲的小號,疑似出自奉海公司自己雇的水軍。

這一下,真是打臉打到啪啪響了。明景的粉絲啞口無言,簡直恨不能穿回去使勁兒抽當時在評論裏懟博主的自己。

讓你嘴賤!讓你爭辯!

這下好,求錘得錘了吧!

LC公關部簡直揚眉吐氣,樂顛顛表示,攢了那麽久的料,就是打算一下子放個生死大招!

求錘得錘之後的明景徹底於娛樂圈中銷聲匿跡。圈裏的新人一茬接著一茬向上冒,沒有誰有太多心思來關註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過氣明星,只有太上老君偶爾閑聊時提起,明景的臉似乎又做了手術,不再是楚辭的樣子了。

對楚辭而言,這個名字已經變為了徹頭徹底的路人。只有在聽到換了臉的話,他才重新扭過頭來,挑了挑眉:“小陸?”

“......”太上老君笑而不語。

“是我,”當天兩人一起吃飯時,秦陸氣呼呼地表示,“他怎麽配頂著哥的臉到處晃蕩?只是想一想,就令我覺得惡心。”

楚辭手支著下巴,笑瞇瞇地望著他。

小孩在他這樣的註視下漸漸不安了起來,不自然地挺直了脊背,低了下頭又擡起來,怯怯地問:“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不對?”

他的眼神飄忽,顯然很是不安。楚辭被他這副甜膩膩的害羞模樣弄的心頭一軟,哪怕知道這小孩八成又是在裝,也禁不住伸出手,摩挲了下他的下巴。

“怎麽會?”楚辭輕聲笑道,“我也不是什麽拯救世界的聖父。”

秦陸的眼睛登時彎成了月牙,軟軟問:“那我做得好?”

楚辭點頭。

“那啾啾?”

楚辭猶豫了下,瞧了眼兩人所在的西餐廳。哪怕是坐在角落裏,另一面也有幾對正在用餐的夫婦,雖然聽不見他們的動靜卻可以看得見他們的動作,並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二人世界。

秦陸原也不過是順口逗逗他,顧及著他的事業,並沒有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爆出出櫃消息的意思。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下一秒楚辭卻猛地豎起了桌子上的酒水表,打開來遮擋住了被別人窺探的可能,隨即他湊過身來,以一種近乎破釜沈舟的勇氣猛地將唇瓣相貼。

一個簡單的、一觸即分的親吻,卻在秦陸微微張開嘴參與進來之後猛地變了味道。秦陸反覆噙著他的上唇熱情地來回吮吸著,又探進舌頭來,一點點去碰觸那人口中白生生的牙關,將所有香甜的汁液悉數卷走。

一吻過後,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忙分開了來。

秦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啞聲輕笑了下:“哥,破了。”

楚辭專註地盯著自己面前的餐盤,好像要把那塊七分熟的牛排盯出一朵花來。他的頭幾乎都要埋在了盤子裏,秦陸撐著臉,像是剛剛偷吃了蛋糕的大貓似的在一旁吭吭哧哧地樂,嘴角完全放不下來,笑瞇瞇地打趣:“哥,你的臉快和盤子裏的牛排一個顏色了。”

“......”

“真的真的,”小孩鍥而不舍地繼續撩騷,“明明被咬的是我,怎麽害羞的卻是哥?”

“......”楚辭終於忍無可忍擡起了頭,“你居然還會問我為什麽?”

究竟為什麽,難道你的心裏沒點*數嗎?

秦陸無辜地歪頭,神情純潔又天真,還笑瞇瞇伸出手來掐了掐他紅通通的臉。

楚辭把他的手拿開了,橫眉怒目:“下一次啾啾的時候,秦小陸同學,麻煩把你的手從我的衣服裏拿出去好嗎?”

不要一邊親一邊摸好像一個流氓一樣好嗎?

小孩聳了聳肩膀,解釋:“哥的領口很寬松。”

“所以?”

“一覽無餘,”小孩由衷地感嘆,“看起來就很好摸,簡直想一輩子住在哥身上,不,身體裏。”

“......”

“反正都是我的,為什麽不能摸?”

“......”

楚辭最後再也忍不了了。

他拿一塊牛排死死堵住了小孩還想說些什麽的嘴,同時心中忿忿地想:不得了了。

得趕快把娶秦陸的事提上日程了。

這是要翻天的節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楚辭:得趕快把娶秦陸的事提上日程了。

秦陸:(⊙v⊙)你確定嗎?誰娶誰你心裏難道沒點數嗎?早上起來腰酸腿軟的到底是誰你難道不清楚嗎?一定要這樣欺騙你寄幾嗎?

楚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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