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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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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青年的瞳孔劇烈收縮個不停, 他臉上的神色也和昔日大不相同,太上老君縱使平日不甚細心,也察覺出了些許異常來,長長的白眉緊緊地蹙起來:“小辭, 你沒事吧?”

“......沒事啊, ”楚辭擡起眼, 沖著他若無其事的一笑,“我都習慣了。”

他伸手捏了捏鼻翼,隨後急匆匆地站起身來,將那本雜志也拿了起來——在太上老君莫名其妙的目光下, 他猶豫了下,終於還是緩緩松開手指, 將那本被精心裝著帶回來的雜志扔進了垃圾桶。

——都不是我的啊。

就像前一世的他在那條路上苦苦跋涉了那麽久,最終到了那個據說丟了孩子的村莊,那位已經蒼老的母親卻伸手攬住了和他一同去的另一個同齡的尋親青年,他們在他的目光下嚎啕著一同抱頭痛哭, 而風塵仆仆千裏迢迢趕來的楚辭站在一旁,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給他們鼓個掌。

沒事的。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

反正......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不過是錯以為自己真的有了家人而已,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從此之後,他又可以繼續無拘無束, 也不需要操心如何向父母交代他和秦陸之間的關系,他什麽都無須擔心,更不用背負什麽養老的壓力, 他可以安安穩穩、不急不慌地過自己的日子。

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此刻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因為太上老君的臉上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躊躇之色,隨後喃喃地喚了他一句:“小辭......”

如果想要哭的話,就不要笑了。

他想這樣說。

可是不知為何,到底沒有說出口。

大概是因為他們是無心無肺也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因而不能懂得是哪一句話戳中了面前青年的傷心事,讓他露出這樣悲傷的神情;縱使是神仙,也有無能為力之處。他只能將手搭在楚辭肩上,輕輕地拍了拍。

“沒事啊,”楚辭揉了揉自己額前的碎發,笑道,“我——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啊?”

太上老君訥訥點頭。

“之前做的飯菜還在冰箱裏,”楚辭如往常一般和他們絮絮叮囑,“微波爐一定要加熱到足夠的時間,才能拿出來吃,尤其是肉,需要的時間我都貼在了微波爐上面,記得看。”

他拿了鑰匙擰開房門,轉過頭來,若無其事地輕笑道:“我走了。”

他突然間瘋狂地想去見一個人。

太上老君看著他已經微紅起來的眼眶,提醒他:“你現在還穿著拖鞋——”

楚辭這才發覺,忙低下頭換了鞋,這才沖著他點了點頭,開門出去。

他在街上伸手叫了輛出租車,司機大叔一直透過後視鏡在一眼一眼地打量他,打量了半日,等紅燈時忽然間一拍大腿:“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個......那個楚辭對不對?”他瞇著眼睛,樂呵呵地笑道,“哎呀,我家閨女可是你的粉絲,天天抱著你照片來著——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說這句話時,他心中還有些忐忑,不知這些光鮮亮麗的大明星會不會給自己這樣一個普通小百姓一個面子。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客人長長的眼睫耷拉了下來,擋住了眼中的晦暗莫名的神色,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司機大叔樂的合不攏嘴,忙把筆記本和筆都遞到他手裏,“最好再給這丫頭寫一句,讓她好好學習,別總一天到晚對著手機看。你要是說,她肯定聽!”

握著筆的手頓了頓,隨後這人果真按照他說的話一句句寫了下來,隨即牛頭不對馬尾地說了句:“您真的很愛您的女兒。”

司機大叔嗨了聲,重新發動了車子,隨口道:“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到底都是血脈相連的,雖然在家裏煩的不行,可要是有哪個混小子敢欺負她,老子我肯定提個棍子就上去!看老子不揍死丫的!你是不知道——”

提起寶貝女兒,司機的話匣子徹底滔滔不絕地打開了。他半是歡喜半是自豪地報了女兒的考試成績,隨即又感嘆了自己當時養大她究竟吃了多少苦,他一直口若懸河,直到無意中向後視鏡又掃了一眼,這才猛地一陣心驚。

後座上的客人緊緊地抿著嘴唇,低垂著眼,像是要將他車上平凡無奇的地毯盯出一朵花來,一聲也不吭。

他下意識便止住了話音。

到了目的地時,他原本還堅持不要楚辭的錢,可青年最終還是固執地把比車費多得多的錢塞進了他手裏,筆記本也重新還與了他。司機打開那一頁,這才發現這位大明星在上面多寫了兩句話。

“你有一位很好的父親。”

“請珍惜。”

在報過名字之後,前臺將楚辭領到了會客廳中等候;不過兩分鐘,電梯便已匆匆到了底層,西裝革履的小孩踏著鋥光瓦亮的皮鞋從裏面大步踏出,在看到沙發上垂頭坐著的人影時,眼中都是明晃晃的驚喜:“哥?怎麽突然過來了——”

楚辭轉過頭來。

幾乎是在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苦苦按捺著的委屈和心酸都在這一刻徹底海嘯般爆發,他的眼圈早已忍得通紅,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猛地一下嚎啕大哭起來——眼淚爭先恐後地從他的眼眶裏湧出,糊了整整一臉,不用想,楚辭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是有多麽的難看。

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不住。

似乎在親近的人面前,那些曾經嘴上說著無所謂的委屈都猛地一下被千百倍地放大開來,他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偽裝的像是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可當對上秦陸的眼睛時,所有的偽裝便在這一刻通通大聲宣告失效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裏,他哭成了個個還不懂事的孩子。

秦陸被他突然間湧出來的眼淚慌了手腳,隨後幾乎是手足無措地抱住他,指尖摩挲過尖尖的下顎,替他輕柔地拭去淚珠。

“沒事了......沒事了。”他體貼地不去問發生了什麽,只將人牢牢地抱在懷裏,拍著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低聲安慰,聲音中都帶了無限痛惜,“盡情地哭吧,我在這裏。”

前臺小姐幾乎是目瞪口呆看著老板安慰了那人半晌,隨即一下子將人攔腰抱了起來,以一種無盡呵護的姿態大踏步走上電梯,覺得自己仿佛是活在夢裏。

她顫巍巍拽了拽身旁同事的衣角:“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同事的表情也寫滿了難以置信,“等等,我現在正在糾結究竟該從哪裏開始吐槽比較好。”

“是吐槽那個冰山一樣的老板居然有這麽溫柔的時候,還是吐槽他這麽溫柔的狀態對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最關鍵的難道不是抱的還是個正當紅的明星嗎!!!”

大廳中的員工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半天後,才有人弱弱道:“要不......我們現在到外面看看,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的?”

“......”

“我猜西邊,你們呢?”

“我......我也是。”

辦公室裏的秦陸蹲在椅子前,替陷在椅子中的青年拭去了濕淋淋的淚珠。在痛哭過一場之後,楚辭的眼角通紅一片,手中還緊緊地拽著他的襯衫袖口,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問:“我這樣直接進來了,會不會對你的影響不太好?”

秦陸的眉梢挑了挑,隨後低下頭去含了下他微微顫動的眼皮,低聲道:“我倒是希望哥不要再這麽體貼。”

“?”

“這樣真的會讓我更心疼,”秦陸的眼睛黑沈沈的,又親了親他的唇角,“哥不需要顧慮這些,在我這裏,哥想哭就可以哭。”

他頓了頓,又說:“哪怕一天這樣撲過來哭上三四次也行,哭的像只小花貓,也好看。”

楚辭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胡亂地拽著他的襯衫擦了擦臉:“我是那麽愛哭的人?”

秦陸又厚顏無恥地湊過去親親他,鼻尖抵著鼻尖,一點點安撫著他的情緒。

他並沒有開口問緣故,在這麽久的相處中,他對楚辭的了解甚至超過了楚辭對於自身的——在這樣的時刻,他選擇了靜靜的陪伴,而不是張口便上來詢問原因。

想要說的話,楚辭自然會告訴他的。兩個男人之間的戀愛,其實很多時候做不到像女孩子那樣細心而體貼,可卻把彼此都當做是需要尊重和獨立對待的個體。

手中端著溫熱的水杯,楚辭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沖著他擡起眼睛:“他不是我父親。”

“誰?”秦陸先是一楞,隨後猛地震驚,“你是說——”

楚辭點頭。

秦陸倒吸一口冷氣:“他媳婦出軌了?!他頭上長出了一片草原?!!”

“......”楚辭險些被水嗆住,不由得伸手去打他,“胡說什麽?他們夫妻感情很好,不可能存在第三者的。”

——不可能有第三者,那便是另一個讓人更加無法接受的結論。

秦陸猛地沈默下來,半晌後突然站起身來,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們把這種事情拿來耍著玩兒嗎?!”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家人對於楚辭而言是怎樣的存在。那是楚辭自幼年時起唯一的心靈慰藉,是浩蕩洪水中唯一的一根浮木,是二十幾年的憧憬與向往漸漸糅雜成的夢。

可如今,就在美夢成真之後,這個夢卻又再度被摔成了粉碎。

在得到之後再度失去,那種痛苦才讓人愈發絕望——秦陸掐緊了手掌心,頭一次生出了要將白家的公司搞破產的沖動。

不,搞破產都不足以平息他心頭之憤!

幹脆直接以詐騙為名將人送進監獄得了!

許是看出了他的磨刀霍霍,楚辭嘴角勉強掛上絲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沒關系的,”他的聲音輕輕的,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會找他們,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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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脊背挺得筆直,站在白安君床前聽著醫生一句句的詢問。小姑娘縮在被子裏,一張小臉粉嫩的像是桃花,乖巧地回答著這些常規的問題。

白修德悄無聲息地握緊了身旁妻子的手。

察覺到他的不安,白夫人安慰地用另一只手輕拍了兩下,隨即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在測過身體各項數據後,家庭醫生終於站起了身,沖著夫婦兩人點點頭:“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了,繼續維持這樣的情緒,對她之後的治療也會有很大的好處。”

兩人都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連聲對醫生道謝,白安君從被子裏探出小腦袋來,笑嘻嘻地沖著他們做了個鬼臉。

“君君最近怎麽心情這麽好?”家庭醫生在他們家中待了好幾年,說話時的語氣也是極熟稔的,一面收拾各項診治器具一面打趣,“瞧這臉上的笑,都沒從臉上消下去過。”

她說著,扭頭卻看見了一張足有半張墻壁大的照片,打量了半天,才笑道:“這個是楚辭吧?最近人氣很高的,到哪裏都能看見。”

“是!!!”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發亮了,迫不及待從床上坐起來,“他是不是很好看?”

醫生瞧著她自豪的模樣詫異:“怎麽,這還是你的偶像?”

“是我哥。”白安君驕傲地挺起了胸脯。

“好好好,”醫生顯然也不曾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只笑道,“敢情我們君君還是個妹妹粉,不像其他那些,整天老公老公的掛在嘴上。”

白安君的臉一下子通紅起來,絞了絞手指:“可是比起我自己,我更想讓他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啊......”

“江邪?”醫生顯然也是聽過不少八卦的,張口就來。

白家夫婦的心裏陡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寶貝女兒一下子從床上彈跳而起,興奮難抑地拿出平板,戳開一個又一個粉紅視頻開始進行洗腦科普;中間時不時夾雜一些“打call”“攻受”“扛大旗”這些他們全然無法理解的詞匯,兩人的臉上都展露著一種奇異的容光,最後互看一眼,眼淚汪汪握緊了雙手。

“同志!!!”

白家夫婦:......

他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脫離地球好多年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鬧,”白夫人嘆了口氣,理了理鬢邊垂下來的一縷發絲,盈盈走出房門,嗔道,“你就知道慣著她。”

“我慣的?”白修德摸摸鼻子,顯然對這種甩鍋的做法很是無奈。

夫婦兩人並肩走到沙發處,相視一眼,隨即陷入了沈默。半晌之後,白修德才道:“君君的病......”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白夫人輕聲嘆了口氣,“這種基因裏帶下來的遺傳病能撐到今天,我已經很開心了。”

“是啊,”白修德的聲音也輕了些,“畢竟岳母在病發後,只在這人世間留了一年,就匆匆走了。”

他們的手慢慢地交握在了一起,無聲地做了彼此唯一的依撐。

“只是一件,”白夫人將聲音壓的極低,慢慢道,“那個孩子的事讓我這麽多天來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他——他那麽想要家人,你也看到了,他對君君也那麽好,我們這樣騙他,我心裏實在是沒辦法好受起來。”

她的雙眼茫然地看著空中,問:“你說,他萬一知道了,會不會怨我們?”

白修德將她的肩膀攬得緊了些,安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若是摻和進那家裏,情況只會更糟,況且那人已經去世了,剩下的一個個都心狠手辣,還會有誰來保住他?”

這些道理,白夫人通通都懂。若不是因為懂,她也不會在那日看到這些條件時,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可這種隱瞞所有真相的做法,真的是那個孩子想要的嗎?

這世上,又哪裏有被隱瞞得滴水不漏的真相?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這座巨大的冰山已然展露出其中一角來,綻放的光暈冰冷而眩目多彩。親情、愛情、貪欲......所有的這些都被通通卷入其中,在機械齒輪裏一點點地運行著。在旋轉了整整兩世之後,隨著哢噠一聲,所有被埋藏的、隱匿於黑暗之中的秘密,都將隨著大亮的天光徹底暴露於人前。

“今日之果,必有前世之因......”閻王爺面上的神情絲毫不動,將他曾經說過的話再次說給太上老君聽,“只是這前世之因,卻未必是他想要的。”

急匆匆跑來詢問的太上老君無語凝噎:“你能說人話嗎?”

“什麽人話?”閻王微微掀起眼皮子,“本座是神仙,自然說不出人話。”

太上老君:......

我屮艸芔茻!老子也是啊!不是照舊聽不懂啊啊啊!

“比起操心這個,”閻王爺優哉游哉地揮了揮寬大的袖子,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本座聽聞,月老已經從司命星官那處出關了,你私自跑來人間,怎麽一點也不擔心?”

“......”太上老君茫然,“本座為何要擔心?”

閻王爺擼了擼懷中滾滾的毛發,拋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你懂得”的眼神。

“......等等,你不會真相信嫦娥小話本裏的那些話吧?”

“......”閻王以沈默相對。

太上老君怒而掀桌:“本座和月老那老頭兒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好嗎!他的肚子比本座還要圓,胡子也遠遠沒有本座漂亮!整天穿的都是件一點美感都沒有的大紅袍,與其看上他,本座還不如看是財神爺——”

這句話出口後,他忽然間便覺察到了從腳底翻湧而上的一陣寒意。

在打了個哆嗦後,太上老君慢騰騰、慢騰騰扭過頭去。

“所以,”嫦娥蹲在他二人身後,正拿著筆瘋狂記錄,眼中閃爍的都是瘋狂的八卦之光,嘖嘖嘖地感嘆,“你實際上戀上的是財神爺?月老不過只是個替身?”

太上老君:“......”

一劍,殺了,本座吧。

“節哀順變。”閻王爺終於從那柔滑的皮毛裏抽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天帝,已經算是好的了。”

太上老君悲憤地抹了把臉。

他仍有些擔憂楚辭,在這夜路過楚辭的房間時,不由得打開房門,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知曉楚辭不喜歡旁人進去他的房間,他只是站在門口,並不曾踏進去。

房中窗簾掩的極為嚴實,一絲月光也不曾漏進來。好在他有仙眼,即使是這樣的黑暗也看得一清二楚。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楚辭縮在秦陸的懷裏,緊緊地靠著他的胸膛,眉頭微微蹙起,睡得並不安穩。

太上老君微微瞇起眼,隱約察覺到這房間裏似乎有什麽不大對的東西。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最終在楚辭的床沿邊上,看到了一個近乎透明的人形,那人微微地垂下頭,長發也隨著傾瀉下來,她專註地凝視著,細細打量著楚辭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伸手為他一點點撫平眉頭。

一個鬼魂?!

怕鬼的太上老君嚇得腿腳一哆嗦,手上一個用力,下意識將門甩上了。

就在這一瞬間,那鬼魂卻猛地飄過來,將手臂插入了門縫裏——有了這麽一道陰氣阻礙,房門關上的聲音便瞬間小了許多,並沒有驚動床上睡著的兩人。女鬼回頭打量了半晌,這才重新扭回來,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太上老君兩腿戰戰,慫噠噠地咽了口唾沫,開始從口袋裏掏法寶。

這該不會是個吃人的惡鬼吧?!雖然看起來有點眼熟,但還是非常兇的樣子啊!

嚶嚶嚶萬一小辭被吃了怎麽辦......天庭還得等多少年才能等來這麽一個廚子......

女鬼瞧著他手忙腳亂的動作,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

太上老君又是一哆嗦。

將註意力吸引過來的女鬼緩緩將手指移上了嘴唇,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小聲。”她的口型如此說。

太上老君:“......”

他忙不疊地連連點頭。

在得到保證之後,女鬼重新飄蕩了回去,繼續守在了床前。哪怕隔著這樣的距離,太上老君也能看出她伸手摩挲時的動作是何等的輕柔,她像是在撫摩一尊易碎的瓷器,又或是心頭的寶物,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替沈睡著的人抹去他眉間的褶皺。

半晌後,有一滴含著濃郁陰氣的眼淚,啪嗒一聲落在了楚辭面頰上。

太上老君訥訥無言,在傻站許久之後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究竟是為何這麽熟悉了。

這不是當日閻王爺派給楚辭的那兩個鬼魂中的一個麽?!

第二日的早上,他嚴肅地問楚辭:

“你家小朋友其實早就見過家長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楚辭:“......哈啊?”

太上老君神色一整,痛心疾首:“你們該不會每天就在房間裏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吧?那可是會扣分的啊!扣分!!!”

楚辭:“......哈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太上老君:你其實早就見過家長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秦陸:一臉茫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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