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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隊,戰鬥特別部隊。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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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屑在陽光下泛著蒼白的色澤。

你知道你疼痛得無法呼吸,她卻連你在哪裏都一無所知,所以,即便近得觸手可及,也只能咫尺天涯,任憑時光將歲月靈魂打磨得物是人非,無可奈何。

宇智波止水,要給旗木白啟一個未來。

而好在,一切似乎都有條不紊地進行了。……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皮的白色,少年輕輕從瞬身開啟的空間斷層中落下,在一旁三代火影蒼老而疲憊的神色中,小心翼翼地攬過緊緊抱著小小的金發孩子的白啟。止水望著白啟的神色:她米色的眼睛明亮,清晰,悲傷,也很堅強。這是宇智波止水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色彩。

“呵。以後三色丸子這種不健康的甜食,還是要少吃。”

面對對方有些疑惑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感受到血從眼眶中汩汩流出,而左邊的眸子從猩紅中層層盛開旋轉,就像小時候他們一起做的小小的風車,風輕輕一吹,就轉了起來。輕得如同一場春日的歌,途經滿樹滿樹的春花,途經滿地滿地的落葉,吹起墓園碑文上日久經年的塵埃。

就像他們的青春,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你要活下去……

有人說時光太瘦,指縫太寬。一個不經意,流年已把故事寫好了結局,有些人註定要消散在清風明月裏,有些緣註定要飄零在落花流水間,再怎麽刻骨銘心的記憶,也總有一天被光陰的風吹散的無影無蹤。

【從此,再見。】

在一點一點化為靈子消散的時候,止水稍有恍惚。天的那一邊太美了,盡是美得讓人心碎的彼岸荼靡。

他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畢竟,我是如此真誠地想要生生世世與你相逢。】…

輕悅的鳥鳴聲帶落繁花滿地,淡淡的金色的晨霧流淌在屋中。寂然與靜默中,女子睜開了眼睛,頓時,滿室嘩然驚起,一切都轟然炸裂。

白啟感受著抱著自己搖晃,滿口“我就知道姐你不會掛”的孩子,表情很溫柔。

她臉色蒼白,眉宇卻是不容置疑的毫無軟弱,陰霾煩愁皆散。

有人輕輕拉起她的手,觸感很溫厚,帶著薄繭,有點顫抖。

白啟轉過頭。

“…卡卡西。”

她揚起他熟悉的笑容,聲音有點嘶啞。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想了想,還是修改了一下結尾嗯 嗯、是別天神。

在卡卡西結局裏給止水加了那麽多戲………我有一種半夜會被波斯貓砍死的錯覺。

☆、結局二.浮生(下)

有時我們可以用一生去等待一個人,等到荒蕪落盡,等到曲終人散。

即便荊棘滿地,水長山遙。

… …

大部分時候,旗木卡卡西並不是一個多麽喜歡回憶過去的人。

不過很少的偶爾,他也有那麽些閑情逸致,去平靜地回味一下那段短暫而漫長的青春,懶懶翻翻眼皮,如數家珍。

“——執著於無所回報的事,值得嗎?”

立於屋檐上,耳畔響起自家徒弟冷冽如冰的聲音。註視著下方看不到邊際的一片繁華,面對自家徒弟的疑惑,卡卡西的心情出奇平靜。

看著身前迎風而立的男子,宇智波的少年腦海中有個櫻色的身影一掠而過。不由自主地開口,佐助異色的瞳仁中劃過一抹淡淡的疑惑。

——畢竟,那是如此一種毫不平等的等待,萌生的每一個念頭皆是深不觸底的長淵;一切的一切僅僅為了那場鏡花水月的時光,便要以己之所有,賭一個沒有未來的明天。

…值得嗎……?

聞言側了側臉,銀發的火影帶著面罩的臉在夜色的蒼穹下平靜如水。

他曾千百次捫心自問於此,然後逐漸觸碰到被時光層層揭開的謎底。

卡卡西還記得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木葉大抹大抹的森林是成片成片的墨綠,純凈得沒有一絲瑕疵,風一吹就輕輕柔柔地漾開,他們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安然無恙地走過其中的每一條荒草小路,盛夏的陽光在樹葉的罅隙中細細碎碎地灑下,藍色的天穹下飛鳥盈盈游過,白色的羽尾劃破輕薄的長空——

夜風寒涼得刺骨,旗木卡卡西緩緩闔上眼睛,記憶中那場快要消失殆盡的夢境,伴隨著初秋的寒陽裏澆築下的盛夏大雨慢慢沈澱,一如他所有的痛與眷戀,一點點化作鐵水,一滴一滴地融入紅得像血一樣的落日餘暉,模糊斑駁,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那是一場年少的夢,沒有來途,無所歸附。

“——不值得的,佐助,真的不值得。”

明明閉著眼睛,他卻似乎可以看到天與山的邊緣沒有盡頭的歲月縫隙。他們曾一頭在暗地裏用惡作劇把老師黑到沒有氣場,一邊心安理得地在課堂上接受前者冠以文靜的讚美;一邊對生命的流逝有著傷懷和不忍,一手屠戮沾染數不盡的鮮血;一邊緬懷昔日的安和與不知珍惜,同時麻麻木木地任時光流淌。

——因為風輕雲淡,不知所謂。所以遺憾囤積,悔恨成空。

畢竟,人生大多殊途同歸,饒是旗木天才多麽沈穩睿智,也無法為自己編織出多麽美滿幸福的結局。他想自己不過是這樣一直一直如此溫和地守護著這一方凈土。老區的炊煙每日裊裊飄悠,就像很久以前三代火影永遠戒不掉的吞雲吐霧,旗木宅中老樹如雲如水的櫻花靜靜盛開,顏巖上的諸代雕像被夏日的烈烈陽火籠籠焦灼,獵獵的風卷攜著麥田酵母與瓜果的甜味掠過鼻尖,還有一薄毛茸茸的淺雪落在眼睫毛上,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於是,在最後的最後,六代火影的屍骨會被葬在木葉最尊貴的地方,代代村民祝福他與那人一起長眠,而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他也許永世無法與她相遇。

“真的,就像傻瓜一樣……所以佐助,說實話,你真是太幸運了。

看著自家老師彎起眼睛,揚起一抹一如往常的笑,宇智波佐助面上劃過一絲驚訝。一瞬間,他突然想起八年前,那時夏日炎涼的陽光輕輕柔柔地穿透死亡森林的蒼天古樹,細細碎碎的櫻色落了一地。滿頭長發暮斷,承載著滿心滿心的喜歡和少時癡愚,剝落灰殼,同時伴隨了他瞬間熊熊燃燒的滔天怒火,破繭成蝶。

看到少年眼中的怔楞,旗木卡卡西嘴角的弧度依然溫和如水。

——盡管還有遺憾,但他已知足。

畢竟,在那麽短暫的一生中,人們總是會不斷錯過很多事。事物皆在瞬間擦肩,回頭時便已沒有挽回餘地,連歲月之砂末端的微塵也無法觸碰一絲一毫,更有時,在回首顧盼的時候再次失去。

旗木卡卡西,是接受命運多舛的佼佼者。

他十分清楚,躊躇帶來的只有失去。

“……只是,我們從來就不能回頭。”

——回憶向來是一場一個人的旅行,且大多數時候讓卡卡西感到疲憊,但這是他無可替借的毒,於來往中滋長,在時間中沈澱。

風呼呼地吹,凍得血液也要在低溫下凝固。和自己的弟子聊著天,他還是忍不住想起方才,自己撫上那人蒼白的臉。

旗木白啟,他的妻子,分明有著那樣清朗鮮明的五官。就像歲月沈澱出的華色與淙淙流淌的長河,盡管這種清澈明朗,似乎已經逐漸被幾十年的歲月一點一點柔和溫潤了。

沒有孩童時代的古井無波,也無少年時期的囂張皎潔,亦或是成年後的不辨喜怒,就像他本身同樣逐漸寧和下來的心情,也許因為漂泊的足夠久,所以散盡鋒芒,安和如水。

卡卡西十分清楚這一點。他們的熱情早已伴隨著時光耗盡,彼時雍容盛大的青春,也一去無還。

‘…卡卡西,我再也逃不掉了……’

恍然間旗木卡卡西腦海裏回響著對方溫和的聲音,說完這句話,她含笑闔眼小憩,面上安寧的神色熟悉而陌生。他記得那個神色,上一次她這麽笑,好像那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那個時候木葉尚非如今繁華,他們都很年輕,卻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手菜鳥,日漸步入各自的賭局,一擲千金,要麽贏得光輝寂寞,要麽敗得一塌糊塗。

不過,也許是因為風華正茂,所以無論是誰,都無所畏懼。

“……卡卡西……”

“卡卡西?”

正出神中,一道涼颼颼的聲音讓旗木火影回過神,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思緒終於被自家弟子平靜淡漠的聲音喚回。

他摸摸腦袋。

“哎呀,不好意思!”

點了點頭這麽說著,彎著眼睛,卡卡西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佐助你說啥?”

“……”

有點無奈,宇智波佐助無波無瀾地看了他一眼,讓後者又是一陣幹笑。並不想繼續忍受這人愚蠢的嘴臉,佐助果斷地決定簡潔準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因為是在她意志力到達巔峰時構建的術,所以以後只需要把身體養好,其他並無大問題。”

“嗯,明白了。”

“別天神的消耗太大……那只眼睛已經完全廢了。”

“哦哦,這樣嗎?”

“還有,我見到了那個男人。”

“……啊…”

“不負盛名,風華絕代。”

對於面前基本對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的旗木卡卡西,再想想與他通過自己輪回眼看破陰陽兩界的能力,與那個不能再平靜,似乎一切本因如此的宇智波的溝通。面色不變,宇智波末子的語氣不冷不熱,心裏,多少有點惡劣。

在大陸游歷了一番,他多少也了解到一個人到底需要多大的執念,才能夠忍受那種難以想象的寂寞,以如此堅韌的姿態,彌留在生死之間。

而那一日,以六道輪回眼為媒介,宇智波止水把靈魂中最後的查克拉盡數註入了別天神,憑借一己之力,只手造出了最美麗妖嬈的夢。那麽絢爛的妖狐尾火,把他們的整個青春都燃盡了。

——如同最絢爛的煙火,轉瞬即逝;以己之所有,賭一個沒有未來的明天。

這並不值得。

不值得的……

心中默念著這句話,佐助有點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垂下眼簾,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最終沒再說什麽。

宇智波一生執拗,只愛一人,愛情安靜得轟轟烈烈,也滾燙得讓靈魂都要融化,灰飛煙滅。

而也許正因為他們宇智波總是太過執拗,所以才總是慘淡收場,神色自若地步入最深處的細碎消亡。

——回憶不能抹去,只好慢慢堆積。歲月帶你走上牌桌,偏偏賭註是自己。

獵獵的風吹淡了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道,冷冽的寒氣在鼻息中刺激著眩暈的五感,仿佛鹽堿地的幹澀混合著深海的清鹹撲打在面上,讓人的思考都遲鈍緩慢了下來。佐助所有所思地目送著旗木卡卡西瞬身離開。

傳說,唯有輪回之瞳能夠看破縹緲虛無。而時至今日,他亦已以己之眼,覽千百度落陽殘雪。

站在木葉醫院最高的屋脊上,宇智波佐助俯瞰著整個中心城,身上純黑色的蓬袍在冬夜中嘩嘩作響,然後嘴角緩緩揚起孤傲凜冽的弧度。

——他已在極致的黑暗中涅槃,於最深的孤獨中破繭重生。

… …

… …

“卡卡西,我再也逃不掉了。”

“對,你已經逃不掉了。”

冬日清晨的朝陽穿過回廊,在竹門深淺不一的青色的水墨畫上染上斑駁的光點。終於以需要靜養的理由轟走放下心來的眾人,卡卡西把白啟發鬢的碎發別到耳後,拍了拍她的腦袋,面上露出了後者熟悉的笑意。

怎麽可能,讓你逃掉呢?

——他們已終於從孩提時的懵懵懂懂路過,從少年時代的悵然若失路過,從青年時的烈焰熊熊路過,從成年時的無可奈何路過;將來又會攜手從中年時的沈澱如水路過,從暮年的靜謐安和路過。

一路江湖海泊,璀璨荒蕪,揮舞出盛大的豐饒;亦或者平平淡淡,盡管偶爾跌跌撞撞,卻也算安安穩穩。

“對了,青久呢?”

“那小子在醫院睡得不能再香。”

口中答著,摸了摸對方消瘦的臉頰,銀發男子也笑了起來,面上帶著幾分得瑟。

“我的兒子~當然是不用擔心的,孩子他媽你還是想想自己吧。”

“想什麽?”

“多吃肉多睡覺,白白嫩嫩有質量~”

“你可以選個姿勢滾了。”

“那個,阿啟啊。”

“嗯。”

“阿啟?”

“…嗯?”

“你願意和我一起變成老頭子嗎?”

“別說傻話了,我的目標是老太婆。”

門外響起急不可耐的敲門聲,金發青年死性不改的大嗓門兒分外嘹亮。白啟面上是似模似樣的無奈神色,卡卡西大笑起來,盡管在下一秒便被對方一個爆栗,還是依舊眉眼彎彎。

你燃燒,我陪你焚成灰燼。你熄滅,我陪你低落塵埃。你出生,我陪你徒步人海。你沈默,我陪你一言不發。你歡笑,我陪你山呼海嘯。你衰老,我陪你滿目瘡痍。你逃避,我陪你隱入夜晚。你離開,我只能等待。[1]

他等待了太久太久,所以誰也搶不走了。

無視掉漩渦鳴人的情商低下,旗木卡卡西嚴嚴實實地給白啟掖好被子:

“睡吧。”

看著她安靜地闔上眸子,卡卡西恍然記起很久以前的旗木宅,那個時候天是青藍色的,每逢四月,他便會坐在回廊裏,獨自看著滿樹滿樹的櫻花;

他記起很久以前,那時木葉白牙的神話震驚大陸,而他滿心孺慕孤傲,只為父親會對著自己溫柔地笑;

他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時遠處大片大片的金色麥田如浪滾起,樹影婆娑下印出初秋深藍色的如水天空,似一汪長湖清澈無暇,波瀾不驚,山青秀水。

她回過頭來,孑然一身,米色的碎發飄零,一汪淺色的眸子安靜無波,身上是醫療聖手挑選的品味缺缺的明紅色衣袍。雖然不怎麽好看,但挑得很用心。

初逢敵手,他戰意熊熊,青藍色的電弧轟然發出。

少年鮮衣怒馬。

——天穹依舊湛藍如水,卡卡西輕輕在妻子唇上落下一吻,虔誠而寧靜。

時至今日,他們也終於有了貫穿對方整個生命的覺悟。想要一起一點點地攜手老去;老到白發蒼蒼,老到須發成雪,老到連走都走不動。

那麽漫長的旅程,最終在原點相逢。

天真的還是那麽藍,他的心情卻日漸淪陷。

——縱然萬劫不覆,縱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離開

浪費它們好看的陰影

我還想連落日一起浪費,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

我還要浪費風起的時候

坐在走廊發呆,直到你眼中烏雲

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經虛度了世界,它經過我

疲倦又像從未被愛過

但是明天我還要這樣,虛度

滿目的花草,生活應該像它們一樣美好

一樣無意義,像被虛度的電影

那些絕望的愛和赴死

為我們帶來短暫的沈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費

一起虛度短的沈默,長的無意義

一起消磨精致而蒼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欄桿上,低頭看水的鏡子

直到所有被虛度的事物

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

--李元勝。

來一首詩,沒錯蠢作者被憤怒的母上大人禁網了TuT,然後好不容易寫了的,現在就這麽完結了……這兩天應該還會修改一下╰( ̄▽ ̄)╭ 說起來蠢作者表示真的很想說卡卡西和白啟一起白頭,可寫著寫著就會發現他是卡卡西所以不能白頭,但還是想寫所以這個bug就無視吧=v=

應該看懂了?利用別天神讓白啟重獲新生,至於效果,自行腦補吧(??? ?? ???)然後感想就是臥槽完結這文簡直是蠢作者人生中第一次的幹出的有始有終的事兒,哦作者把浮生從13歲足足寫到了15歲也是真他媽不容易(/ω\),然後是殺喧哦呵呵呵呵突然很興奮——總之,所以說,看看醉夢好歹也完結了是不是?大聲告訴我,鱸魚…鱸魚還是有節操的對不對! ⊙▽⊙

(註[1]:出自張嘉佳《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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