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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的朋友都死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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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顧家和, 顧是顧慮重重的顧,家是家破人亡的家,和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和。為什麽最近幾次介紹和字的時候, 我的腦海中總浮現出和尚這個詞?這難道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作為一個正義的人民衛士, 優秀的共產主義接班人, 我其實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而, 這幾天我的心中卻總湧現出某種不祥的預感。我知道這是唯心主義的封建壞思想,但我卻無法抑制那種感覺, 那種失眠,心慌,下意識地覺得會失去某種重要的東西的感覺。

因為,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致命的錯誤。

我把我女朋友暴露在了趙昊那個變態的面前。

此刻, 我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依舊不停地回蕩著今天白天的情景。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憎恨過自己, 我恨我自己為什麽要對著女朋友的照片發呆,我恨我自己為什麽要在趙昊面前一時手滑讓照片掉到地上,更恨自己甚至都沒有勇氣當面警告趙昊別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隨著調查的深入,那些已經塵封的檔案一次次在我眼前展開, 趙昊這個男人在我的心目中已經成了惡魔在人間的化身。從警這麽多年, 我從未想過有人能夠這麽自私,這麽涼薄,這麽殘忍,又這麽肆無忌憚。

所以, 當發現替我撿起照片的人是趙昊時, 我的心臟竟下意識地狂跳了起來。

“這是……”趙昊撿起照片的時候,一雙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他已經開始了激光去紋身的療程,但出現在人前的時候依然會戴上口罩,聲音從口罩後面發出來,悶悶的有些模糊不清。

單從外表上來看,任誰都不可能想到眼前這個長相精致,不輸女人的家夥竟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此刻的他雖然戴著口罩,但一雙眼睛卻燦若星辰,我敢打賭,就算他戴著口罩出門,單憑這雙眼睛就可以惹得不少女人為他神魂顛倒。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異樣,我慌忙宣示主權:“這是我女朋友龍清清。”

“龍……清清!”他故意在清清二字上加了重音,眼中精光一閃,那目光,就仿佛動物世界裏餓了三天三夜的掠食者突然發現了獵物。

註意到他眼神中的異樣,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下意識地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女朋友看著有幾分眼熟。”令我毛骨悚然的是,一直對著我和我的小夥伴們大呼小叫,疾言厲色的他,此刻嘴角竟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此刻,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他的不懷好意了。

我的一顆心簡直已經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失態,笑著替女朋友撇清關系:“哦,是嗎?她只是個普通的高中老師,應該沒機會認識像你這樣的大人物。她還有個雙胞胎姐姐,如果你對她的長相有印象,見過的一定是她姐姐。”

“哦~~”趙昊的這個哦字拖長了尾音,聽著意味深長。更令我崩潰的是,聽我說到雙胞胎姐姐的時候,他眼中閃爍的興味分明更濃了,莫名令人想到忽然受到了指引的迷途旅人。

而我,也在剎那間仿佛醍醐灌頂。被色。狼看上在逃的雙胞胎姐姐,無惡不作的趙昊,遭遇車禍的祝明飛,那些原本孤立的線索迅速串聯到了一起,一個念頭剎那間仿佛晴空霹靂般閃過我的腦海:趙昊就是那個看上了清清雙胞胎姐姐的色。狼!

這個念頭讓我接下來的所有時間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糾結了又糾結,猶豫了又猶豫,我最後還是決定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同卵雙胞胎擁有相同的基因,我甚至不需要特意去取樣,回家從之前的外套上取下一根清清之前留在那裏的頭發,就送去給了鑒定組。

鑒定結果打破了我最後的一絲僥幸。清清的DNA跟之前現場的那個神秘第三人留下的DNA對比顯示,它們屬於同一人。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事實正如我想的那樣,那個曾在趙昊別墅裏吐血的女人正是清清的雙胞胎姐姐龍瀟瀟。

而我,卻在稀裏糊塗之下將跟龍瀟瀟長得一模一樣的清清暴露在了趙昊這個衣冠禽獸的眼皮子底下。誰也不敢保證像趙昊這樣的變態會不會把主意打到清清的身上。

意識到這種可怕的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甚至都沒辦法集中精神工作,腦海中不停閃現出清清被趙昊那個變態帶走的情景。為了防止最害怕的事情發生,我做了一件十分瘋狂的事情,向警局請了長假,躲在暗中偷偷保護清清。面對李局那明顯有些失望的目光,我並不後悔,有女朋友的地方才有家,一個人如果連家都沒了,還要工作幹什麽?

作為一個高中老師,清清的作息很規律,這讓我的盯梢也變得十分容易。作為一所省重點,市一中的安保十分嚴密,就算是趙昊,估計也沒膽量就那麽大大方方地從學校裏綁人。所以我的保護重點是清清的上下班和宿舍。

盯梢這種事對我這樣的刑警來說一直都是家常便飯,我在她家對面的那棟樓裏租了個小房間,日夜監視周圍的動向,生怕趙昊什麽時候就派人過來對她出手。

然而,趙昊的人沒看到,我卻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令我震驚的事實。

宿舍裏的清清……似乎有兩個……

我開始只是懷疑女朋友是不是雙重人格,畢竟,最近電影電視裏這樣的故事不要太多,就算我不是心理學家,起碼的了解還是有的。但再分裂的人格也不可能分裂出一個真實的存在。

一個有血有肉的真實存在!鏡頭中的二人一個頭發蓬亂,睡眼惺忪,另一個卻穿著一身男裝,英姿颯爽。

當我在望遠鏡裏看到對面而立的兩個清清的時候,那種心情簡直難以言表。雖然,男裝的清清很快拉上了窗簾,但我敢肯定,我絕對沒有看錯。此刻,被煙頭燙到的手指依然在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我剛剛看到一切絕對不是幻覺。

所以,我之前以為的二號機,其實就是清清的雙胞胎姐姐,龍瀟瀟!所以,她其實一直把龍瀟瀟藏在自己家裏!

我是顧家和,我現在才發現,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龍清清這個人。

正郁悶間,手裏點燃的第二根煙也已經燒到了指頭。我默默摁滅煙蒂,望著對面已經拉上的窗簾久久無言。

就算龍清清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龍清清了,我還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被趙昊那個變態禍害。所以,糾結過後,我依然還是準備繼續保護她。不繼續保護她還能怎樣?反正現在歸隊,我也沒心情好好工作了……

嚶嚶嚶嚶嚶……

我一直以為我做得很好,直到某天,電視上的娛樂節目裏忽然出現了清清(也可能是她姐瀟瀟)即將出演某大IP古裝劇女主角的新聞。不管那上面是誰,這都意味著我的保衛工作已經徹底失敗了。

我一臉懵逼,正準備跑去清清宿舍一探究竟,沒想到正在這時,出租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那門“砰”的一聲打開,卷起的風甚至吹起了我的衣擺,只要我再往前哪怕一步,那門就會直接砸我臉上。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一道人影便如閃電般殺氣騰騰地撲了起來,對著我上來就是一腳。我好歹是正規警校畢業的,格鬥成績再差也不可能站在那裏等人攻擊,慌忙一個下腰避過攻擊,然後便下意識地沖對方揮出了一拳。

拳頭揮出,我才吃驚地發現來人雖然穿著一身男裝,卻紮著馬尾,妥妥的正是我的女朋友龍清清無疑,想要收拳,可惜已經晚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成為打女友的人渣之時,對面的女孩卻身形一矮,輕松避過了我的攻擊。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多久,就只覺腳下一輕,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地板上。而我的女友龍清清,此刻已將一只腳踩在了我的脖子上,那眼神中的殺氣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敢有任何反抗,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踩斷我的脖子。

“說!我姐姐在哪裏?”

這果然是一號機,我女朋友那重比較男性化的人格。就憑她依然每天給我發晚安短信,我猜她應該對我沒什麽惡意。這麽想著,那種隨時會被人踩斷脖子的恐懼感終於稍稍緩減了些。

我咽了口吐沫,用盡量柔和的聲音開口:“清清,我是顧家和啊!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姐姐被抓了,被趙昊那個變態抓走了!天知道他會對她做什麽!”話雖這麽說著,她臉上的殺氣卻消了不少,連那只踩在我脖子上的腳都收了回去。

我慌忙站起身來,為了防止一號機再對我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一邊小心地後退一步跟她保持距離,一邊解釋:“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們。我也在奇怪,他到底是怎麽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抓走的。”

其實,我也很無奈。這種盯梢的活一般都是兩人一組,有時候甚至會出動好幾組人一起行動,像我這樣一個人行動,上個廁所就會出現監控盲點,難免會有所疏漏。如果有人硬要鉆空子,其實真的相當容易。

最重要的是,趙昊那個變態,恐怕早就猜到我請假是為了保護清清吧!敵暗我明,被鉆了空子也不奇怪。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弄明白趙昊為什麽要把你姐姐抓回去?真為色,抓回去直接撲倒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給她弄個女主角的角色?總不可能真的是為了把她綁回去演戲吧?”說到這裏,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號機一眼,“我說句實話你可別生氣,你姐姐的演技還沒到女主角非她不可的程度。”

眼看著一號機揮著拳頭就要砸過來,我慌忙把還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我的意思是,在達成他的目的之前,你姐姐應該是安全的。”

一號機收回了拳頭,臉上的表情卻依舊猙獰:“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現在跟個變態在一起,我就怎麽都冷靜不下來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那個變態的目標是我,我不應該讓她出門的。”

她說完,雙手抱頭,痛苦地喘。息著,身體竟然因為過於激動在陣陣顫抖。

我下意識地上前,準備把肩膀借給她,可惜,迎接我的卻是一個毫不留情的過肩摔。重新跟地板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我瞬間悔得腸子都青了。夭壽哦!差點忘了,眼前的這位根本就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英姿颯爽的一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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