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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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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錚站在阿暖身側,拱手行禮後開口對君顯說道:“倒是許久未見過四殿下了。”

君顯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秦錚一番,這人站在阿暖身旁還算得上是能入了眼,但是不管怎樣講,阿暖是自己從小喜歡到大的人,身邊站著的人,自己都是給不了好臉色的。

君顯看著秦錚,開口道:“我為何要見你?”

秦錚勾唇,君顯還真是對自己敵意十足,不過得了阿暖,不就是贏家了麽。

阿暖並不願意秦錚與君顯多說什麽,開口道:“四哥哥,阿暖先過去同哥哥說些事情,便不同你多說了,過些日子阿暖去你府上,四哥哥可不要不見阿暖。”說罷扯著秦錚的衣袖離開了。

君顯看著阿暖的樣子,緊了緊眉頭,不過想到阿暖願意去自己府上,心中還是高興了許多。

秦錚被阿暖拽著衣袖到了一旁,反手攥著阿暖的手,開口問道:“阿暖過些日子要出宮往四皇子府上去麽?”

阿暖掙開秦錚的手,點了點頭,秦錚拇指和中指微微摩挲了一下,懷念方才阿暖軟膩的手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嘴上說道:“這樣也好。”

景玉這會兒走了過來,面上不顯,卻是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秦錚一番,景玉對阿暖十分喜歡,不過她之前並未見過秦錚,這次得了機會,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秦錚看著景玉的打扮,便知道這位就是太子妃娘娘,雖說太子妃這會兒看自己的眼神太過專註,秦錚還是自動忽略了景玉的視線,站在阿暖身旁毫不在意地讓景玉打量著。

景玉看罷之後,笑著說道:“這位便是忠勇公世子罷,確實是相貌堂堂。”

秦錚笑道:“太子妃謬讚了。”

阿暖看著景玉,問道:“哥哥這會兒在哪兒,怎麽還未見到,嫂嫂懷著孩子,早些去歇息著才好。”

景玉搖了搖頭:“殿下這會兒興許是在外面,我倒是不覺著勞累,今日好像舒安也來了。”

阿暖想起自己這個小妹妹,倒是有些疑惑,楚妃管著舒安一向嚴苛,怎麽今日能想起讓舒安出了她的宮門?

楚輕煙自是不想讓舒安前來參加阿暖的生辰宴,不過前兩日昱帝在楚輕煙處時,說起阿暖生辰一事,倒是點明了讓舒安也去,楚輕煙無法,只得讓舒安今日過來了。

阿暖四處看了看,看到舒安好像正和一人說話。阿暖有些詫異,舒安看著安靜靦腆,加上楚妃對舒安一向看管極嚴,也不知道舒安這會兒正同誰說話。

阿暖沒有認出來這人的背影,秦錚倒是看得清楚,楊皠這小子,怎麽同二公主聊得這麽熟。

阿暖並不準備過去,舒安是個好孩子,可是自己確實是招惹不起,楚妃娘娘的心思,阿暖實在是懶得去管。

楊皠之前倒是未曾見過舒安,這小子方才將舒安認成了京中的貴女,見了之後未曾行禮,舒安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身旁跟著的宮女出聲說了楊皠一句。

這宮女是楚輕煙放在舒安身邊的,舒安回頭訓斥了那宮女一聲,楊皠見狀,趕快向著舒安行禮賠罪。

舒安笑了笑,開口道:“無妨。”

楊皠現在相比之前,相貌上雖說老成了些,但是還是一副兔子樣子,看在舒安眼中,倒是覺著,無害而有趣。

楊皠未曾見過舒安,楊皠先前未曾見過舒安,但是聽人說過,宮中的二公主生來體弱,這會兒見這麽個小小的姑娘,看著便是一副扶風弱柳的樣子,心中也覺著有幾分可惜。便同舒安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逗得小姑娘樂了一把。

舒安同楊皠說了這幾句話,便被身後的宮女催促道:“公主快些走吧,娘娘還在那廂等著。”

舒安點頭,楊皠自是有這分眼力見,給舒安讓出了一條路來。

君熠這會兒過來,先是問景玉:“身子可有不舒服?”

景玉搖頭,接著看向阿暖與秦錚,繃著臉說道:“你們兩個雖說父皇下了賜婚的旨意,可是終究是未曾成婚,就這般站在一起成何體統?”

阿暖嘴角微抽,這般站著倒是礙了自己哥哥的眼,開口道:“那依著哥哥的意思,阿暖應該站在你這會兒站著的地方了,那嫂嫂也不知願不願意?”

秦錚站在一旁,跟著阿暖說道:“臣且聽殿下吩咐。”

君熠方才顧念這景玉腹中的孩子,自然是站得同景玉極近,這會兒被阿暖一挪揄,摸了摸鼻子開口:“那阿暖站這裏便是。”

景玉好笑:“殿下不必這般,世子同阿暖都是知道分寸的,殿下放心便是。”

君熠看著秦錚,這小子是知道分寸,但是心裏的彎繞太多,阿暖若是被他欺負了可怎麽好,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教訓秦錚的時候,昱帝已經過來,這宴席可是到了開始的時候。

阿暖今日十五歲,也是及笄禮的時候,阿暖的及笄禮由德貴妃執禮,昱帝看著殿下的阿暖,眼中滿滿地都是笑意。

這宴席上,昱帝將阿暖的婚期也給定了下來,秦錚歲數也不小了,再拖上些日子,怕是忠勇公夫婦的頭發都得熬白了。婚期定在阿暖十六歲生辰過後的春日,二月二的好日子。秦錚得了昱帝的旨意,自然是極喜的,雖說還要等上一年多,但是這大婚可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喜事,好好準備著是當然的。既然定下了日子,好好盼著便是。

秦錚領旨謝恩之後,神采飛揚,眼角眉梢裏都是笑意,阿暖看著秦錚的樣子,心裏好笑,之前一直覺著是個老成持重的人,這會兒看著跟個孩子一般。

皇後看著阿暖一臉喜氣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女兒真是中意了秦錚,這養大的姑娘終是要嫁人了,皇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君顯自打昱帝的旨意下來之後,手中的酒杯便未曾放下過,楚輕煙看到君顯這個樣子,心中有些疑惑,這長公主定親,君顯喝成這樣子又是為何?想到這裏,開口道:“四皇子喝了這麽多酒,過會兒便要醉了。”

君顯放下酒杯,白凈的臉上因著酒力有些泛紅,瞇著一雙鳳眼說道:“我飲酒,同楚妃娘娘何幹?!”

楚輕煙被君顯嗆了一聲,有些難看,昱帝開口道:“君顯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阿暖看向已經喝得微醺的君顯,心中嘆了口氣,吩咐文茵道:“將本宮制的醒酒丸給四哥哥送過去。”

文茵點頭,君顯接過文茵送來的藥丸,聞了聞便放入口中,莫說是這醒酒丸,這會兒就算是阿暖送來什麽穿腸毒藥,他也甘之如飴。

秦錚將阿暖這點兒動作看在眼裏,端起酒杯掩飾眼中的情緒,他知曉君顯對阿暖的兄妹之情,但是君顯對阿暖的那點兒心思,他還是要好好防著才是。

宴席散罷,阿暖先到了朝陽宮,帝後二人都在朝陽宮中,昱帝先是笑著開口:“朕看,秦錚這小子是等不及了,前些日子忠勇公的父親也給朕上了折子,說是想要早早地見孫媳進他忠勇公府的門,朕今日便有了這道旨意,阿暖不會怪父皇事先未曾同阿暖說罷?”其實老公爺的原意,是想要早些抱上重孫子,但是昱帝害怕阿暖害羞,便換了個意思表達出來。

阿暖搖頭:“父皇安排便是,阿暖怎麽會怪父皇?”

皇後聽了昱帝話,開口道:“忠勇公府的老公爺也是個癡情人,也不知道秦錚能不能隨了他祖父。”

昱帝擺了擺手:“朕看著秦錚是個不錯的,皇後放心便是。”

阿暖開口說道:“父皇母後,這會兒換些別的說罷。”

昱帝大笑:“阿暖這是不好意思了麽,罷了罷了,那阿暖同父皇說說,這都要嫁人了,想要些什麽嫁妝?”

阿暖默默地噴了口老血,說好的換個話題呢?這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有必要討論嫁妝的問題麽!開口說道:“現在不是還早著麽,哪裏需要考慮這些?”

皇後接話道:“雖說還早著,可是這嫁妝可是要一年四季來置辦的,每季宮中都會進些好東西來,這慢慢攢著,加上母後先前準備的那些,到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昱帝點頭:“若是覺著少了什麽,不用問過朕的意思,讓人取了便是。”

阿暖覺著,自己帶過去的嫁妝,怕是忠勇公府都要發愁了。不過阿暖實在是不願再同帝後二人說這嫁妝的事情,但是發現,這會兒根本就不能轉移話題。

阿暖好不容易從朝陽宮出來,回到怡和宮,梳洗之後躺在床上,雖說今日有些疲乏,但是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第二日看著自己的黑眼圈,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

阿暖先前同君顯說定,要出宮去他府上看看,剛開春沒多久,阿暖便帶著文茵出宮去了。

阿暖並未往公主府去,徑直去了君顯府上,君顯見到阿暖,第一句話便是:“阿暖來了,四哥哥想著,你怕是不會再來了。”

阿暖笑道:“四哥哥哪裏的話,阿暖先前不是同四哥哥說過麽,自然是會來的。”

君顯順手摘下手邊的一支瑞香,細細看著,並不看阿暖,問道:“阿暖今日來到底是想同四哥哥說些什麽?”

阿暖被君顯問得有些不知怎麽說話,她這一路上都在想同君顯說些什麽,這會兒覺著,說什麽都不是,囁嚅了半天開口:“阿暖想著四哥哥府上的花比禦花園中的開得都好,出來看看四哥哥總不會不願意吧?”

君顯輕笑:“既然阿暖想看,那便好好看上一看罷。”

阿暖看著君顯手上的瑞香,開口道:“阿暖倒是不知道四哥哥之前還對這瑞香有興趣。”

君顯將手上的瑞香放在一旁,勾起唇角:“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須折,四哥哥現在,也只能折了這瑞香去罷了。”

阿暖被君顯這句話說得抖了一抖,說道:“四哥哥這話便不對了,這一年四季,總是有不同的花開著,怎麽也不會有四哥哥空折枝的時候。”

君顯直直看向阿暖,看得阿暖有些窘迫方才轉過頭去:“阿暖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阿暖松了口氣,君顯是個聰明人,定然是能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自己將君顯當做哥哥,自然是不願意他往死胡同裏鉆去。

君顯餘光看到了阿暖送了口氣的樣子,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阿暖話說得輕巧,這一年四季百花盛開,可是若真是獨獨愛這瑞香一枝,日後怕是還真看不上別的了。

忠勇公府忙活了一年多,皇後也在宮中細細地打點著阿暖的嫁妝,這一轉眼便到快要昱帝給阿暖定下的婚期。

離著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雖說傳說中,女孩子的嫁衣是要自己縫制的,不過阿暖也就是剪了一下線頭罷了。

這再過兩日,便是正日子了,這些日子,皇後都是讓阿暖在朝陽宮用晚膳的,畢竟這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連宮中的公主都是不能例外的。

阿暖今日在朝陽宮,這桌子上滿滿都是阿暖平日裏喜歡的菜色,姑娘平時不覺著自己淚點低,這會兒眼睛卻有些潮濕了。

阿暖平覆了一下,笑著對皇後說道:“這些日子,母後總是讓禦膳房上阿暖愛吃的菜色,都胖了一圈,若是過兩日喜服穿不進了可怎麽好。”

皇後笑道:“母後倒是未曾看出阿暖哪裏胖了。”

阿暖捏著自己一直肉乎乎的臉頰,對皇後說道:“母後,你看,這不都是這兩日吃得太好的緣故麽。”

皇後看著阿暖的樣子,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快些用膳,過會兒母後有話同你說。”

阿暖點頭,想來皇後定是要說些什麽重要的話,坐下來用了晚膳,母女兩人便一同坐在了皇後寢殿的軟榻上。

阿暖笑著問道:“母後想要同阿暖說些什麽?”

皇後抓過阿暖的手,放在自己手裏,方才開口:“阿暖,再過兩日,你便要嫁入忠勇公府,母後想同你說些事情。”

阿暖點頭:“母後說便是。”

皇後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母後當年嫁與你父皇的時候,比你現在大上一些,母後同你這般大的時候,也是想過些描眉刺繡,白頭偕老的事情,小女兒家,誰還沒有那份心思?”

阿暖看著皇後嘴角的笑意,便知道皇後是想到了當年的事情,也不出聲,只是聽著皇後細細說著。

皇後看阿暖聽得專註,便繼續說道:“不過母後嫁給你父皇愈久,這份心思便也就越淡,這皇宮本就不是讓人存些什麽別的心思的地方,你父皇要的是個端莊大氣的皇後,不是個紅袖添香的妻子。”

阿暖輕聲問道:“母後的意思是,阿暖不該對秦錚存了太多旖旎的心思麽?”

皇後笑了:“母後多說了這些,倒是惹了阿暖了,秦錚是個好孩子,他願意等上阿暖這麽久,這份心意也是不錯了,若不是有這份心意在,母後怎麽會應下你們二人的婚事?”

阿暖抿唇輕笑,皇後看著女兒這幅樣子,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父皇是皇帝,本來就不該是個多情人,不過你父皇對你和熠兒,確實是真心疼愛,對母後也一向體貼,這麽多年,母後也算是知足了。秦錚是個將才,不過還是君朝的將才,阿暖去了他忠勇公府,雖說是忠勇公府的媳婦,可是首先還是天家的公主,他們忠勇公府,還能給公主什麽委屈麽?”

阿暖點頭:“母後說得,阿暖都記下了。”

皇後理了理阿暖的鬢發,繼續說道:“秦錚是個癡情人,阿暖得了這麽個癡情人,想來母後日後也能少費許多心思。”

阿暖低下頭,皇後笑道:“你日後好好的,母後便知足了。”

阿暖輕聲開口:“母後放心,想來秦錚他也沒那個膽子欺負我去。”

母女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阿暖方才回怡和宮去。

大婚前一日,景玉到了阿暖宮中,景玉自打給君熠添了個兒子之後,整個人豐腴了不少,可是一點兒都不讓人覺著胖,反而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景玉過來之後,讓宮女們都去外面守著,方才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本小冊子來,阿暖看著景玉的這幅架勢,嘴角微抽,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前教育工作了。

景玉雖說已為人母,但是同阿暖說起這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阿暖看著景玉的樣子,只好裝作什麽都不懂,用一種天真爛漫的眼神,看著景玉遲遲不願掀開手上的冊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阿暖瞟了一眼,覺著實在是應該解救景玉於水火之中,便開口說道:”嫂嫂這會兒給阿暖送這書有什麽用,放著過會兒阿暖自己看看,嫂嫂可是還有什麽想同阿暖講的?”

景玉如逢大赦,訕笑著同阿暖講道:“其實嫂嫂也沒什麽想要說的,阿暖今晚早些睡覺,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應付呢!”景玉本想著,將書給阿暖便成,可是君熠特意交代了她,讓她細細囑咐阿暖。

阿暖點頭:“那嫂嫂也要早些休息才是。”

景玉笑道:“那嫂嫂便不打擾阿暖了。”

阿暖送了景玉出去,躺在床上順手翻起景玉方才送來的小冊子,看了兩眼便覺著有些耳熱,這春宮圖的畫工,還真是不一般的好,用來科普什麽的,真是大材小用了。

秦錚這會兒也是捧著君熠命人送來的精裝春宮圖哭笑不得,他院子裏雖說沒女人,但是有些事情,男人總是天生就有天賦的,太子殿下用不著這般吧。不過,想了一想,秦錚還是翻開了手中的畫冊,這宮中的東西,確實精美,忠勇公府的世子爺這會兒一本正經地看著手中的書冊,不過心裏卻在想著,這地方的姿勢不錯,日後可以同阿暖一起試試。

第二日一早,阿暖便開始梳洗打扮,轎子從宮中擡到了宮門口,秦錚早就騎著高頭大馬等在了那裏。

阿暖這會兒坐在轎子裏,只能覺著轎子聽了下來,文茵在轎子旁邊對阿暖說道:“公主,駙馬爺今日穿得真是好看,這會兒便是往忠勇公府去了。”

阿暖在裏面應了一聲,她也想看看秦錚今日的樣子,這新郎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樣子,最該看的,不應該是新娘子麽?

想到這裏,阿暖伸手揭下蓋頭,微微撩起轎簾,往前面接親的秦錚身上看去,秦錚一身紅色喜服,背部線條流暢好看,阿暖不由得想起昨晚景玉給自己的春宮圖,臉上有些發燒,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額頭,秦錚恰好轉過頭來,看到阿暖的樣子,一直都勾著的唇角笑意更加明顯,阿暖趕忙放下簾子,拍了拍胸口,方才自己那麽猥瑣的心思,想來秦錚應該是猜不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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