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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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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葭激動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快速地走來走去,晃花了謝瑤兄妹的眼睛。

好半天,謝葭才平覆下心情,盡力平靜地說道:“三年前,皇上南巡之前,阿瑤同我說,為了迎接聖駕,修繕府邸花了好多銀兩,所以想拿出些銀子做點小生意補上府裏的虧空。我怕外人欺負阿瑤年幼,就叫阿瑯幫忙。這個‘姚氏’……”

說到這裏,謝葭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抽,“就是你們口中的‘小生意’?!”

兄妹二人面面相覷,知道現在他們說什麽謝葭都聽不進去,只好點了點頭。

謝葭走到窗前,推開雕花窗子,背對著他們兩個深深吸了口氣,望天道:“阿父沒想到,你們兩個會把生意做得這麽大……”

謝瑤看出來了,老爹被他倆刺激的不輕。她忍不住好笑道:“阿父,您不會以為我們兩個是在玩兒小孩子過家家,糟蹋銀子去了吧?難怪這麽多年您也不問問盈利了多少,枉我還那麽辛苦的整理了賬本給您看。”

“盈利?賬本?”謝葭扶額,“我只當你們早就賠光了……”

在父母眼中,孩子不管多能幹,永遠都是他們跟前的孩子。謝葭本以為謝瑤兄妹就是賣賣糖葫蘆之類的,圖個新鮮,沒想到他們當真能做到這個地步。

謝瑤從小聰明能幹,也就罷了。令他大為吃驚的是,一向寡言的次子竟然也有著這樣驚人的才能。平時看謝瑯只知一門心思讀書習武,還當他是個呆頭呆腦的,沒想到心中竟然這樣有主意。

其實謝葭不知道,在他最為忙碌的事業上升期,謝瑯和謝瑤也沒閑著。他們準確地抓住了袁氏被邊緣化的時機,利用謝葭的人脈和財力收購了不少袁氏的鋪子,經過改造重組之後重新開張盈利。

謝瑤和一般愛美的小姑娘不同,她做生意的定位非常明確,就是平民化。她不開胭脂水粉鋪子,不賣首飾和昂貴的絲綢,她只經營糧食和布匹生意,爭取把這兩樣做專、做精。逐漸的,“姚氏”在洛陽米行和布鋪中占據了主導地位。

謝瑯和謝瑤兄妹為了低調行事,雇傭了一位姓姚的掌櫃充當表面上的老板,只有暗中打通關系的時候,謝瑯才會表明身份,但只字不提謝葭,只說是自己在外面做事歷練。所以“姚氏”和謝氏長房的關系,了解的人寥寥無幾,就連謝葭這個一家之主都不清楚,可見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

在官府的引導和“姚氏”的配合下,災情並沒有對洛陽的物價產生非常大的影響。雖然受了天災,但餓死的老百姓極少。再加上家族內部互助、鄉裏周濟、寺院施舍、民間社會團體救助等也作為官府賑濟的補充形式逐步完善起來,這場百年難遇的大旱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京城那邊見沒有預期中的流民湧入,早早地就解除了對進出的限制。發生大旱後的第二年春天,獨自滯留在京城的謝瑾終於收到了來自母親元氏的信。信上說,要她隨公主下嫁的車隊一同南下回洛陽。

這個時候的謝瑾,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謝珩能夠按照原計劃娶到公主,就代表著朝廷對謝葭在這場天災中的表現非常滿意。聽說旱災發生後,謝葭在官衙住了整整一年。他身先士卒,想出多種新奇巧妙又實際有效的方法賑災。再加上他是太皇太後族人的身份,眾人紛紛猜測,這位謝葭謝太守,恐怕又要高升了。

大災過後的洛陽城顯得格外寧靜而平和。洛陽逐漸恢覆了往日的繁華,但與過往不同的是,人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滿足和快樂。

只有瀕臨失去,才知道曾經擁有的有多麽幸福。

如今陳郡上上下下,無人不稱頌郡守謝葭的賢能。在他們口中,這位謝大人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在旱災中得以存活的老百姓們,無人不感念他的恩德。

但凡事都有例外,例如甫一出事就與謝葭斷絕關系的高氏,就是其中最不和諧的一筆。

當初高氏生怕被謝葭連累,在謝葭的處境最艱難時公開斥責謝葭不孝,成為壓垮謝葭的最後一根稻草,害的謝葭心生絕望之意,差不多是縮在官衙裏等死。

現今謝葭化險為夷,不但沒有就此倒下,反倒立了大功,高氏如何能不膽戰心驚?若不是她癱在了輪椅上,當真想趁夜逃了去。這種等著被報覆的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一年中天氣最熱的時候,高氏終於等來了洛陽來的人。

一群英氣勃勃的官差找到謝宅來,竟駭的高氏尿了褲子。她邊尿邊擺手,向為首的龔聖傑辯解,稱自己當時是老糊塗了,其實心裏頭一直記著謝葭這個好兒子呢。

誰知龔聖傑根本沒看她,直接向老爺子行了個禮。原來龔聖傑是代表謝葭,來接謝沛進城的。謝沛本還不依,後來聽說是要去參加四姑娘謝瑤的生辰宴,謝沛這才點了個頭。

這可急壞了高氏,她生怕謝沛就此不回來了,拼了命的要跟著一起去。龔聖傑平日裏是呆了些,關鍵時刻卻不糊塗,聞言冷冷笑道:“你不是口口聲聲稱自己並非郡守大人之母?那你憑何身份,參加郡守之女的生辰宴?”說罷拂袖而去,不再理會捶胸痛哭、後悔不已的高氏。

話說謝沛抵達洛陽城時,見城內早已恢覆了往日的熱鬧,人心安定,政通人和,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心中對謝葭這個長子更加滿意了幾分。等到了郡守府時,謝沛有些吃驚的發現,百忙之中的謝葭竟帶著全家人候在大門口。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進了府,女眷們回避了出去,謝瑤卻沒走,抱著祖父撒嬌:“大父,阿瑤可想您啦!按說長輩沒有給小輩賀壽的道理,但阿瑤實在是思念大父,大父就留下來多住些日子,給阿瑤撐撐臉面可好?”

謝沛慈愛道:“好,好!都依你……”他和藹地看著已經長到自己肩頭的小孫女,欣慰道:“你阿父在信中常常提到你,說你鬼點子多,這回立了大功。阿瑤,阿葭……”老爺子又看了一眼這一年來明顯瘦了一大圈的兒子,眼底竟有淚光閃過,“你們做得好,做得好,沒叫我失望啊!”

謝葭疼愛地揉了揉女兒的頭,笑道:“可不是,兒子倒沒什麽,身為陳郡的父母官,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倒是阿瑤,這一年來沒少辛苦操勞。不然這回她的生辰宴,兒子也不會打算大辦。”

謝沛點頭道:“洛陽城緊繃了這麽久,有樁喜事熱鬧熱鬧也好。”

有了父親的提議和祖父的首肯,謝瑤十二歲的生辰宴辦的前所未有的風光。剛剛長成少女模樣的謝瑤,當日以盛裝出席,驚艷全場。

倒不是說她的衣衫多麽華麗,首飾多麽耀眼,而是那周身的氣度,與令人見之不忘的清麗容貌,讓洛陽上上下下的權貴之家紛紛記住了這位“洛陽的公主”。

宴會之後,求親的門檻踏破了郡守府的大門,甚至連謝瑤的異母妹妹謝玥都變得搶手起來。就算人們不記得謝玥的容貌,外人也都猜測,能生做謝瑤這般美人的妹妹,定然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逐漸的,謝瑤“北遼第一美人”的稱號便不知不覺地流傳了開來。洛陽人愛戴謝葭,不自覺的在其中添油加醋。外地人不明就裏,因為從未見過謝氏四女,反而覺得這位美人愈發神秘。這樣滾雪球一般發展下來,搞得謝瑤一時間名聲大震,就連遠在平城的謝瑾都有所耳聞,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將謝瑤的那張小臉刮花。

突然成了風靡一時的紅人,這倒是令謝瑤始料未及的。都說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知會不會有人在看到被描述的像仙女的謝瑤之後,會感到失望呢?好在元謙早已見過謝瑤,謝瑤倒不怕會叫這位“未來夫君”失望。只是名聲太盛,當真是好事嗎?只怕過兩年進了宮,會有更多的明槍暗箭在第一時間指向她吧。

但轉念一想,說不定對她也有好處。就像有“洛陽第一美人”之名的高寄雲,甫一入宮位份就高於他人一樣,說不定名聲大震的謝瑤也能在第一次冊封的時候比前世高一些呢?之前她費心費力地刷“孝順值”,為的就是這個。但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也這樣看臉,比起謝瑤的德行,顯然對她的美貌更加感興趣。

謝瑤算來算去,自己還剩一年零九個月的時間,就要入宮選秀了。在這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她要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多。首先,她要打理好“姚氏”名下的鋪子,將其中一部分收租麻煩的交托給常氏,算作常氏的家底,將來用來補貼謝瑯和謝璋的婚事。另一部分容易變賣、分紅方便的,就算作她的嫁妝,將來入宮打點時好用上。

除此之外,她還要完成郡守府內的權力交接,另外還得找個從宮裏出來的嬤嬤覆習覆習宮規等等。

但這些後宅的瑣事和近日讓謝葭頭疼不已的大事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謝葭糾結了許久,想破了腦袋都做不出決定,索性不想了,叫人準備了酒菜,打發趙斯去請四姑娘過來。趙斯擡腿剛要走,謝葭卻又叫住了他,沈吟道:“叫四姑娘陪我去‘烹雲院’坐坐吧。”

謝瑤最怕謝葭主動去烹雲院找她,在一般情況下,這代表著父親心中有解決不了的為難事兒。聰明人都不願意往槍口上撞,謝瑤自認沒有大智慧,平時遇到謝葭不高興的時候,都是能躲則躲,等謝葭在別處發洩完了,她才會冒出頭來。

可謝葭點名叫她的時候,她就是想躲都躲不了了。見謝葭沈著臉不說話,謝瑤只好按部就班地洗茶碗、泡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般做下來,謝葭看著謝瑤氣定神閑的樣子,不自覺的受了些感染,眉間的郁氣總算淡了些。

謝瑤將茶杯雙手呈給父親,謝葭不開口,她便不問,只是不聲不響的品茶。

等到謝葭按捺不住,主動開口詢問之時,便不自覺的帶了幾分請教的意味,不像是在同小輩說話,倒像是在與同齡的智者交談。

謝葭道:“阿瑤,你可聽說,近日洛陽城中人人巴結為父,道我此次賑災有功,高升之日不遠?”

謝瑤坦然承認,擡眸看向父親,示意她在聽。

謝葭緊盯著謝瑤的神色,低聲道:“其實,外界所言非虛。你聶伯伯的確從上面聽到消息,我雖資歷尚淺,但若為父有意,三年任滿之後,進京為官未嘗不可。”

他想看看謝瑤聽說此事的反應,可令謝葭大為意外的是,聽說此事的謝瑤仍舊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沒有因為父親要做京官的消息而有一絲喜悅。

謝葭忙問:“怎麽,阿瑤不高興嗎?”若是換做謝瑾、謝玥她們聽說這個消息,只怕早就興奮的跳起來了吧!

卻見謝瑤略微想了一想,柔聲道:“阿父可聽說過一句話,叫‘不進京城,不知官小’?”

謝葭了然道:“阿瑤是覺得,為父在京中只能做一小吏嗎?”他笑了笑,心想著謝瑤到底還是個姑娘家,看的太淺了。如今他是一郡的太守,已是五品官員,此次又立下大功,等到了平城,就算不能跟四品的京畿令相媲美,起碼也能平調成五品的秘書丞,或者好一點,還能晉為從四品的中書侍郎呢!

他把這幾種可能都說給女兒,誰知謝瑤聽了還是搖頭道:“此事不妥。”

謝葭心中一沈,略微不滿道:“何處不妥?”

謝瑤非常誠懇地說:“我聽阿父的意思,只怕心中已經偏向於去平城做官。是也不是?”

謝葭承認道:“不錯,說來不怕阿瑤笑話,六年前為父在京城丟了面子,如今能風風光光的進京,豈不美哉?只是你聶伯伯一直勸我留在洛陽,我才猶豫不決。”

果然如謝瑤所料,謝葭這是想一雪前恥呢。

謝葭見女兒還是不為所動,連忙補充了句:“還有呢,再過一年多你就要進京選秀了,家裏有人在京中做官,我的阿瑤也能多一份倚靠不是?”

謝瑤搖頭笑道:“若是如此,阿父就更要留在洛陽了。”

“此話怎講?”謝葭深深皺眉,甚為不解。

謝瑤道:“如阿父方才所說,過些日子調入京去,您有可能會成為秘書丞、中書侍郎之類的官員。身為文官,這些掌管典籍、詔令的職務也不算低了。在阿父如今這個年紀若能做到那個位置,實在殊為不易,說明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走上來的。”

謝葭見女兒先捧了自己一番,心中受用的同時,不由更加疑惑,“那阿瑤為何還是不支持為父進京?”

謝瑤一字一句,極為認真地說:“因為那樣,就等於在走大父的老路。”

謝瑤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叫謝葭心頭大震!

謝葭怔住,竟久久不能言語。只見桃花樹下,姿容艷麗的少女淡定從容地侃侃而談:“大父時常告誡阿父,要殫精竭慮,造福百姓。縱是對阿瑤這一小女子,祖父亦時常告誡,不可仗勢欺人,魚肉百姓,作威作福。可見大父一心為民,希望阿父也能做好一方的父母官、為黎民百姓做些實事。阿父若進京為官,固然風光,但亦會如大父一般,在一個看似風光的虛職上郁郁告老。”

謝瑤微微一頓,繼續勸道:“阿父心思敏捷,定然比阿瑤更為懂得平衡之道。謝家阿父這一輩,目前只有阿父一人身處實職之上。以阿父所見,朝廷為何要叫阿父自己選擇進京與否呢?若太皇太後當真有意調阿父入京為官,為何不直接下了詔令,反而透露出這種風聲?”

謝葭臉色慘白,久久方道:“莫非是……是試探。”

謝瑤輕輕點頭。很有可能就是這樣。若謝葭乃是沽名釣譽、心思活泛、一心只想著往上爬的那種人,太皇太後不可能放下心來讓謝葭做謝氏第二代的領頭羊。到時候順勢給他推到一個虛職上,彰顯謝家的榮耀就夠了。

但若謝葭選擇留下,不但可以證明他的實力和人品,還能讓他的聲望再上一個臺階。到時候不需要“謝家人”這一層身份,他也能獨當一面了。

謝瑤看著處於深思之中的謝葭,輕聲道:“不知阿父可還記得當年皇上南巡之前,阿瑤同您和聶伯伯說過什麽?”

謝葭緩緩擡起頭來,凝神想了想,道:“你是說……遷都?”

“不錯。”謝瑤對皇帝遷都一事非常有信心,那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不可能有假。“北有匈奴虎視眈眈,時常南下燒殺搶掠,平城太過靠北,作為京都,實在不是長久之計。當今又胸懷大志,南伐遲早難免。在這樣的情況下,遷都勢在必行。”

謝葭終於點頭承認,“阿瑤所說不錯……”他沈吟著,長嘆了一聲,“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麽時候才能到來啊。”

謝葭多年來小心謹慎,但並不代表他胸無大志。恰恰相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為了未來更好的發展鋪路。此時他心中已經決定了要留在洛陽,但多少還是有些意難平。

這一點,就是謝瑤也沒辦法再勸他了。就算她有重生的優勢在,她也僅僅是知道這件事情而已,她沒辦法讓遷都提前,更不可能告訴謝葭到底還要等多少年洛陽才會成為國都。

那樣她就不是聰明,而是神棍了。

謝葭決定留在洛陽之後,最心塞的當屬元氏母女了。這幾年她們暫時向謝葭妥協,來到了洛陽生活,可一直以來她們都覺得這裏是漢人的地盤,她們還是盼望著能回到平城老家去,好像那裏才是他們鮮卑人的主場。

一聽說謝葭升官無望,還是自己要求留下來的,好容易才消停了幾年的元氏忍不住再次爆發,和謝葭大吵了一架。謝葭本就心煩,哪裏還會再忍她?夫妻兩個不歡而散,更加疏遠。若不是礙於元氏長公主的身份,只怕謝葭早就與元氏和離。

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短短幾個月後,在謝葭還有一點點意難平的時候,朝廷竟然傳出了一道震驚舉國上下的聖旨——

皇上下旨,決定遷都洛陽了!

這道聖旨甫一昭告天下,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太皇太後的意思呢?

十九歲的少年天子因為未曾立後,至今仍由太皇太後輔政。聖旨上只有蓋了太皇太後的鳳印,才算正式生效。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中反對之聲不絕於耳。平城的人鬧著不肯搬走,各地的官員也不消停,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憑什麽要遷都去洛陽,不來我們這裏?

一時之間,全國上下針對“遷都”一事掀起了熱烈的爭論,漢人再次被放到鮮卑人的對立面,各派言語爭執不下,甚至還有人聚眾鬥毆。

就在這麽亂了好一陣子後,消息得以證實,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果然也同意了遷都一事。太皇太後的鳳印,端端正正地蓋在玉璽的旁邊。

太皇太後的態度表明了之後,許多堅定的太後黨開始附議遷都。首當其中的自然是太後本家陳郡謝氏。謝葭在將族長謝沛的折子呈上去時,自己也上了一份奏章,奏請皇上遷都洛陽。

緊接著,遠在西北的謝泓和聶懷義等武將也紛紛附議。就這樣,同意遷都洛陽的聲勢,逐漸蓋過了反對派。

但在這件事中,朝中有一個堅定的反對派,就是皇帝目前唯一的兒子,大皇子元恂黨。

別看元恂今年不過五歲,地位卻不容小覷。鮮卑人向來立長不立賢,當今皇帝元謙本身就是先帝長子。可以說皇帝長子,即等同於未來的太子,將來的皇帝。所以從元恂甫一出生開始,他的身邊就圍繞著各種各樣的人,擁立元恂,使得他逐漸擁有了自己的勢力。

可年僅五歲的元恂不知是受了誰的影響,小小年紀便對漢人憎惡萬分,視漢人為低賤的奴隸。他平時對漢人動輒打罵,不當人看不說,在這次遷都的當口上,他竟然殺死了一個漢人明志,表明自己絕不同意遷都到南蠻之地。一時之間,反對派再次情緒高漲。因為他們料定,皇帝不可能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麽樣,於是蜂擁而上,可勁兒的鬧騰,為這次的遷都又增加了一絲不可確定性。

遠在洛陽的謝葭聽聞消息,一夜之間愁得長出了白頭發。而這一次,就連謝瑤都不確定結果究竟會怎麽樣了。

面對這一波又一波的風浪,謝瑤偶爾也會懷疑,前世究竟為真,還是只不過是她午夜夢回時候的一個夢?明明她今生只是想讓自己和家人過得好一點,做了一些抗爭而已,為什麽整體的局勢會發生這樣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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