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漠南風雪、義結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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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長川拓跋部以及漠南王廷支持者的回信之後，刺史王雄終於決定派遣韓龍一行北上王廷。
餞行宴會是在易水之畔舉行的。
冬風冽冽，易水寒。
夏侯玄沒來由的想起了許多年前，同樣自這易水河畔高歌、而後攜劍入秦的猛士荊軻。
只不過那荊軻雖然名留青史，但卻並未成功刺死秦王，不免讓後人覺得惋惜。但夏侯玄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膽怯，他認為，萬事已然具備，他們此行必定能夠成功。
“北境之安穩，便要仰仗三位了。”幽州刺史王雄舉起銅爵為三人作別餞行：“請滿飲此尊，望早日歸來！”
“使君請！”三人舉起銅爵，一飲而盡。
――
夏侯玄、曹羲與韓龍一行人，就這樣攜帶著為數不多的十壇西域蒲萄酒，以使團的名義前往漠南王廷了。
與此同時，遠在長川的索頭部鮮卑首領拓跋力微也派遣出自己的長子拓跋沙漠汗，攜帶著本部的珍寶，前往漠南的軻比能王廷襄助夏侯玄等人。
而潛伏在王廷內部，被夏侯玄等人派出的使者收買的那些漠南鮮卑大人，也正在進行著精密而細致的謀劃，決定在除夕當日，就發動政變，控制軻比能，擁戴新君。
――
冬日的北境，寒風刺骨，比起有燕山作屏障的遼東幽燕之地，更加讓人難以適應。
即便夏侯玄身穿著白皮裘，披著白狐大氅，也依舊擋不住肆虐的寒風與刺骨的霜雪。
夏侯玄心想，北境之民能夠在如此環境中生存、立國、甚至曾經與中原爭雄，其民之志，的確是不可小視的，難怪自古燕代多出悲歌慷慨之壯士。
漠南，王廷。
這是夏侯玄與曹羲，還有韓龍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神駿無匹的‘白雀’踏著冰涼的霜雪，載著主人朝著那遠遠觀之極為雄偉的雪中王帳走去。
“叮鈴，叮鈴……”白雀頸間懸掛著的、多年前毌丘儉所贈的那只銀鈴不住的在雪中叮當作響，其音甚是清脆。
而就在夏侯玄不斷接近鮮卑王廷的帳群之時，他似乎也聽到了銀鈴聲之外的，另一種讓他似曾相識的聲音。
那聲音，悠揚而又蒼茫，與這北境的風雪聲夾雜在一起，更顯悲壯和蒼涼。
夏侯玄聽出，那是胡笳之聲。
上一次聽到這樂聲，還是在年前的戰場上。
驍騎將軍秦朗與軻比能大戰前夕的夜晚，他曾獨自一人於大漠之中，勒馬觀月，才得以聽到這胡笳之樂。
今日在風雪大作的漠南王帳附近重聞此樂，則又是一番不同的體會了。
再往前走去時，夏侯玄終於看真切了，那吹奏胡笳之人，乃是一名身穿狼皮甲胄、身高八尺的漢子。
夏侯玄不禁心生好奇，催馬上前，而那漢子聽到身後那清脆的銀鈴聲後，也放下了胡笳，轉身回頭望了過來。
夏侯玄擡眼望去，只見那漢子甚是英俊魁梧，一看便覺非是尋常人。
“嗨，你們可是南邊來的朋友？”未及夏侯玄走到跟前，那漢子便先開口打了聲招呼。
聽他說話的口音，竟是中原的雅言。
夏侯玄不禁又多了幾分好奇，此人明顯是一名異族人士，沒想到居然也會說洛陽雅言。雖然那漢子的口音不甚標準，但在此大漠之中生活的人物，能夠通曉雅言，的確讓夏侯玄耳中一亮。
“在下自洛陽而來，正是前來為鮮卑附義王贈酒的大魏使者。”夏侯玄一邊說著，一邊跨鞍下馬，朝那漢子行了個禮：“不知閣下是何人，可是這漠南王廷中的某位大人首領？”
“幸會。”那漢子同樣朝夏侯玄行了個禮，笑道：“我姓拓跋，名叫沙漠汗。你就叫我沙漠汗就好了。”
“原來閣下便是索頭部首領拓跋力微的長子，幸會。”夏侯玄對此人頗有好感，本來還怕他是漠南的哪位人物，等會難免刀劍相向，此時一聽他正是與自己一行人合作的拓跋沙漠汗，心中不禁一喜：“在下姓夏侯，單名玄，表字太初。”
“夏侯玄，你的名字真是好聽。”那沙漠汗天生本性純樸豪邁，平日裏又頗為仰慕中原的文化，因此他對眼前這位南面而來的魏人頗有好感，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彼此均有相見恨晚之意。
“夏侯玄，你我二人一見如故，不如今日就在此處茫茫大雪中，結為兄弟，今後共同患難，如何？”
本來中原人之間直呼其名是非常無禮的行為，但夏侯玄對這位北莽的漢子也同樣心生敬愛之意，並不以此為仵，他欣然笑道：“好，小弟今歲二十五，不知沙漠汗大哥年歲幾何？”
“我今年二十八歲，比你虛長三歲，今後，我便是你大哥啦！”拓跋沙漠汗頗為開心，他拍了拍夏侯玄的肩膀，大笑著說道。
“這是小弟此番從中原帶來的，西域進獻的蒲萄美酒，今日與兄長共飲一壇，以慶我倆義結金蘭！”
“好！”沙漠汗接過酒壇，拍開泥封，豪飲一氣之後，將酒壇遞給了夏侯玄，夏侯玄同樣也是一氣豪飲，繼而將空酒壇拋了出去。
兩人竟是一口氣便幹了一壇蒲萄美酒，頓覺豪氣幹雲，暢快無比，他們都覺得，這二十餘年來，從未喝過如此痛快的一頓酒，此刻二人情緒激揚，竟相互擁抱著大笑起來。
“兄此次來王廷，身無長物，便以這支狼骨胡笳贈予賢弟，作為我倆結義之證！”
夏侯玄接過那胡笳，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皮裘囊中，又從自己馬鞍上取出了一只銅彈弓，這只彈弓，是自己六歲那年，舅舅曹真送給他的。
“這只銅弓，我便把它贈予大哥吧。”
“弓？”沙漠汗望著眼前小巧玲瓏的物件，一臉迷惑，是時，索頭拓跋鮮卑部尚未與中原有太多接觸，因此也不認識彈弓是何物。
“大哥且看。”夏侯玄說著便從地下雪中撿起一粒石子，扣上彈弓便朝著天邊打去，一只未來得及飛回南國的燕雀就這樣應聲而落。
沙漠汗不禁欣喜非常，他笑著說道：“我從前只知有長弓大弓，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小巧的小弓，多謝賢弟相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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餞行宴會是在易水之畔舉行的。
冬風冽冽，易水寒。
夏侯玄沒來由的想起了許多年前，同樣自這易水河畔高歌、而後攜劍入秦的猛士荊軻。
只不過那荊軻雖然名留青史，但卻並未成功刺死秦王，不免讓後人覺得惋惜。但夏侯玄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膽怯，他認為，萬事已然具備，他們此行必定能夠成功。
“北境之安穩，便要仰仗三位了。”幽州刺史王雄舉起銅爵為三人作別餞行：“請滿飲此尊，望早日歸來！”
“使君請！”三人舉起銅爵，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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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曹羲與韓龍一行人，就這樣攜帶著為數不多的十壇西域蒲萄酒，以使團的名義前往漠南王廷了。
與此同時，遠在長川的索頭部鮮卑首領拓跋力微也派遣出自己的長子拓跋沙漠汗，攜帶著本部的珍寶，前往漠南的軻比能王廷襄助夏侯玄等人。
而潛伏在王廷內部，被夏侯玄等人派出的使者收買的那些漠南鮮卑大人，也正在進行著精密而細致的謀劃，決定在除夕當日，就發動政變，控制軻比能，擁戴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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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北境，寒風刺骨，比起有燕山作屏障的遼東幽燕之地，更加讓人難以適應。
即便夏侯玄身穿著白皮裘，披著白狐大氅，也依舊擋不住肆虐的寒風與刺骨的霜雪。
夏侯玄心想，北境之民能夠在如此環境中生存、立國、甚至曾經與中原爭雄，其民之志，的確是不可小視的，難怪自古燕代多出悲歌慷慨之壯士。
漠南，王廷。
這是夏侯玄與曹羲，還有韓龍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神駿無匹的‘白雀’踏著冰涼的霜雪，載著主人朝著那遠遠觀之極為雄偉的雪中王帳走去。
“叮鈴，叮鈴……”白雀頸間懸掛著的、多年前毌丘儉所贈的那只銀鈴不住的在雪中叮當作響，其音甚是清脆。
而就在夏侯玄不斷接近鮮卑王廷的帳群之時，他似乎也聽到了銀鈴聲之外的，另一種讓他似曾相識的聲音。
那聲音，悠揚而又蒼茫，與這北境的風雪聲夾雜在一起，更顯悲壯和蒼涼。
夏侯玄聽出，那是胡笳之聲。
上一次聽到這樂聲，還是在年前的戰場上。
驍騎將軍秦朗與軻比能大戰前夕的夜晚，他曾獨自一人於大漠之中，勒馬觀月，才得以聽到這胡笳之樂。
今日在風雪大作的漠南王帳附近重聞此樂，則又是一番不同的體會了。
再往前走去時，夏侯玄終於看真切了，那吹奏胡笳之人，乃是一名身穿狼皮甲胄、身高八尺的漢子。
夏侯玄不禁心生好奇，催馬上前，而那漢子聽到身後那清脆的銀鈴聲後，也放下了胡笳，轉身回頭望了過來。
夏侯玄擡眼望去，只見那漢子甚是英俊魁梧，一看便覺非是尋常人。
“嗨，你們可是南邊來的朋友？”未及夏侯玄走到跟前，那漢子便先開口打了聲招呼。
聽他說話的口音，竟是中原的雅言。
夏侯玄不禁又多了幾分好奇，此人明顯是一名異族人士，沒想到居然也會說洛陽雅言。雖然那漢子的口音不甚標準，但在此大漠之中生活的人物，能夠通曉雅言，的確讓夏侯玄耳中一亮。
“在下自洛陽而來，正是前來為鮮卑附義王贈酒的大魏使者。”夏侯玄一邊說著，一邊跨鞍下馬，朝那漢子行了個禮：“不知閣下是何人，可是這漠南王廷中的某位大人首領？”
“幸會。”那漢子同樣朝夏侯玄行了個禮，笑道：“我姓拓跋，名叫沙漠汗。你就叫我沙漠汗就好了。”
“原來閣下便是索頭部首領拓跋力微的長子，幸會。”夏侯玄對此人頗有好感，本來還怕他是漠南的哪位人物，等會難免刀劍相向，此時一聽他正是與自己一行人合作的拓跋沙漠汗，心中不禁一喜：“在下姓夏侯，單名玄，表字太初。”
“夏侯玄，你的名字真是好聽。”那沙漠汗天生本性純樸豪邁，平日裏又頗為仰慕中原的文化，因此他對眼前這位南面而來的魏人頗有好感，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彼此均有相見恨晚之意。
“夏侯玄，你我二人一見如故，不如今日就在此處茫茫大雪中，結為兄弟，今後共同患難，如何？”
本來中原人之間直呼其名是非常無禮的行為，但夏侯玄對這位北莽的漢子也同樣心生敬愛之意，並不以此為仵，他欣然笑道：“好，小弟今歲二十五，不知沙漠汗大哥年歲幾何？”
“我今年二十八歲，比你虛長三歲，今後，我便是你大哥啦！”拓跋沙漠汗頗為開心，他拍了拍夏侯玄的肩膀，大笑著說道。
“這是小弟此番從中原帶來的，西域進獻的蒲萄美酒，今日與兄長共飲一壇，以慶我倆義結金蘭！”
“好！”沙漠汗接過酒壇，拍開泥封，豪飲一氣之後，將酒壇遞給了夏侯玄，夏侯玄同樣也是一氣豪飲，繼而將空酒壇拋了出去。
兩人竟是一口氣便幹了一壇蒲萄美酒，頓覺豪氣幹雲，暢快無比，他們都覺得，這二十餘年來，從未喝過如此痛快的一頓酒，此刻二人情緒激揚，竟相互擁抱著大笑起來。
“兄此次來王廷，身無長物，便以這支狼骨胡笳贈予賢弟，作為我倆結義之證！”
夏侯玄接過那胡笳，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皮裘囊中，又從自己馬鞍上取出了一只銅彈弓，這只彈弓，是自己六歲那年，舅舅曹真送給他的。
“這只銅弓，我便把它贈予大哥吧。”
“弓？”沙漠汗望著眼前小巧玲瓏的物件，一臉迷惑，是時，索頭拓跋鮮卑部尚未與中原有太多接觸，因此也不認識彈弓是何物。
“大哥且看。”夏侯玄說著便從地下雪中撿起一粒石子，扣上彈弓便朝著天邊打去，一只未來得及飛回南國的燕雀就這樣應聲而落。
沙漠汗不禁欣喜非常，他笑著說道：“我從前只知有長弓大弓，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小巧的小弓，多謝賢弟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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