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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們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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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戰術, 即便是一加一加一, 戰力也能加到百倍。

久了, 連不聽的臉上都見了疲乏。

秦愫白覺得今日是逃不出去了。

阿璃也覺得再這麽拖下去不是辦法,當務之急,是去撞開那覆蓋了整個滄瀾閣的靈力墻。

唯有撞破那裏,才有機會逃出去。

她迅速穿過護衛的攔截, 朝靈力墻頂端飛去。

厲天九已現身攔截,阿璃不再示弱, 急速念咒,飛出萬枚冰刀。

冰刀攻勢冷厲無情,厲天九以火咒接下冰刀, 卻發現冰未化,反而被這股寒冷刺了骨。

他頓覺詫異, 這靈力絕非一個普通金丹可以辦到。

阿璃已經趁他驚訝之際飛上頂端,朝那靈力墻揮出一拳!

“砰——”

墻體轟然裂出一條縫。

“嗯?”阿璃意外了, 不可能吧,這靈力墻她也曾試著破過, 可費了她五六拳的功夫還沒動靜, 這一拳就要碎了?

正當她困惑著要打出第二拳時,那墻卻又自己碎了個巴掌大的小窟窿。

靈力墻開始掉下大片大片的碎片, 整個籠罩在滄瀾閣外的墻壁都要崩塌了。

底下眾人詫異擡頭,阿璃也吃了一驚,哦豁,難道她的修為又拔高了一個階梯?

突然, 墻轟然破碎,方才被墻體遮掩的上空,已然站了一群白衣寬袍,身背長劍的修仙者。

為首的,正是度師叔。

阿璃簡直驚呆了,問月門的人?

白無名不是說沒叫援兵嗎?

度師叔垂眉看著地上景象,俯身沖下,後面百名弟子隨即跟下,掠過阿璃身邊時便喚聲。

“師姐。”

“師姐。”

“師妹。”

“師妹。”

久違的大陣仗,久違的喚聲,阿璃都要激動哭了。

厲天九,看你怎麽死!本仙女也是有人撐腰的人了!!

她急忙拽了個師兄,問道,“師兄你們怎麽來了?”

師兄說道,“吳師叔千裏飛音,讓我們速速來滄瀾閣救人。”

阿璃恍然大悟,她就知道吳師叔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腦子活絡得很,恐怕他被困在院子裏之前,就已經這麽做了吧。

虧得她還在到處想辦法叫人。

所以叫援兵的,果然不是白無名。

唉,還是繼續難過吧。

問月門自創建以來,就甚少外出,下山試煉也不過是三五人成群,並未這樣百人壓制。

百人的氣勢,已足以壓制滄瀾閣萬人護衛。

他們背負長劍,淩駕空中,個個白衣黑發,男俊女美,靈氣已滿溢整個滄瀾閣上空,盡顯大門派的威儀,一時無人再敢動彈。

度雲劫說道,“不請自來,還請厲閣主見諒。”

厲天九自知已沒有機會拿到息壤,他本以為就算問月門上下幾萬弟子過來都不用懼怕,可如今只是來了百人,氣場就已完全落了下風,他們如果出手,恐怕整個滄瀾閣都毀了。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鶴夫人也已慢慢清醒過來,她對丈夫搖搖頭,因為憎恨而要賠上整個滄瀾閣,她辦不到。

“走。”

厲天九長嘆,帶著妻兒離開了這。

宋管家見主人已走,也示意眾護衛退下。

人多有什麽用,敵不過對面百人精英。

滄瀾閣早就該清退一些無用之人了。

度雲劫見滄瀾閣的人已經盡數離開,轉眼去尋阿璃,就見她鬼鬼祟祟要逃,開口道,“阿璃。”

阿璃不耐煩回頭,“幹嘛?”

度雲劫說道,“你孟師叔和吳師叔在哪裏?”

“西北院子,被靈罩困住的就是了。”

度雲劫聽她說完,可沒有立刻動。阿璃只好去前頭帶路,又對秦愫白和不聽說道,“你們打算怎麽辦?”

秦愫白說道,“離開這。”

“嗯。”阿璃說道,“保重。”

阿璃的腳尖還沒離地飛起來,突然被人拽了回來,她惱了,見是不聽,問道,“又幹嘛?!”

不聽不說話,就這麽看她。

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扯她回來。

就是不想讓她說了一句“保重”然後飛走。

阿璃又要飛身,人卻再次被不聽拽了回來。她怒了,“不聽!”

不聽皺眉,不管,她要是再飛,他就再扯。

橫豎不讓她走。

把“保重”二字給收回去。

阿璃再次飛起前,不聽又一次伸手,卻被秦愫白給摁住了。

不過片刻,阿璃已經消失。

不聽微頓。

秦愫白說道,“她跟我們不同路。”

不聽默了默,似懂非懂,許久才道,“哦。”

秦愫白又笑道,“我們去外面等她。”

不聽終於收回了手。

有度雲劫在,這靈罩便脆弱得像個雞蛋殼了,一掌便將它擊碎。

孟平生見了來人,又見到阿璃,立刻將她捉住,“休想逃!”

阿璃說道,“師叔你講點道理,我為了救你們簡直都快舍己為人了。”

“我不信。”

“……”愛信不信,臭師叔!

度雲劫見吳不守似受了傷,靈力大損,問道,“師兄受傷了?”

吳不守笑笑,“小傷,休養幾天便好了。”

孟平生說道,“七師弟,你先帶你五師兄回山上休養,剩下的事我來收尾。”

吳不守並不放心,“那剩下的……黑泥怎麽辦?”

孟平生看了阿璃一眼,“我會捉她繼續去找。”他知道他在顧慮什麽,不就是怕他被阿璃這個鬼靈精給坑死,“師弟莫多想,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阿璃表面不滿,可心裏卻綻放出了一片花海。

請你們一定要相信孟師叔!

你們相信他之際,就是我阿璃自由之時!

信他信他快信他啊。

“好。”吳不守終於松口,“師兄萬事小心。”末了又道,“照顧好小阿璃。”

阿璃展顏,笑靨如花,“師叔拜拜。”

度雲劫說道,“等送了五師兄回去,我就立刻過來。”

阿璃立刻說道,“有孟師叔就夠了。”

度雲劫看她一眼,“看來我是一定要過來了。”

“……”你烏龜王八蛋!

孟平生說道,“好。”

送走兩人,阿璃簡直身心愉悅,自由已在召喚她。

任憑孟師叔修為再高強,在追人的游戲中,也是她的手下敗將。

孟平生忽然道,“厲天九?”

聽見這個名字阿璃就往孟平生身後躲,“他來了?”

厲天九進了院子中,見這院落都是駐守的問月門弟子,問道,“度真人走了?”

孟平生不客氣地問道,“他走了,你便又要動手了?”

厲天九沒有立刻開口,向他拋了張紙,說道,“賠禮道歉的東西,孟真人看看滿不滿意。”

孟平生立即冷笑,“你今日對我問月門做的事,以為是區區幾件東西就可以補償的?”

阿璃已經搶了那紙來瞧,一展開,便見它從手上垂落到地面,上面羅列了滿滿當當的東西。

“金石五十箱,玉器五十箱,白銀一百箱……”

孟平生不為所動,甚至冷哼。

“良駒萬匹,靈獸千只,法器百件,良田十萬頃!”

孟平生斜了斜眼,糟糕,有點心動。

“礦山十五座,藥山十五座,三十年無限額供應貴派修煉所需……”

阿璃還沒抖聲念完,孟平生便一把抓過清單,說道,“我們接受滄瀾閣的賠償。”

——師叔幹得漂亮!

厲天九又道,“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貴派。”

說完,他手上又現出一個盒子,送到孟平生手上。

孟平生打開盒子,裏面臥著一顆其貌不揚的石頭。

阿璃仔細看它,發現石頭裏面泛著點點熒光,那熒光似活物,還在石頭裏面轉來轉去。

孟平生的臉色已經變了,“降魔石。”

阿璃訝然,降魔石?傳聞中可以克制魔族的東西?

既是傳聞,那就算是再貴重,在市面上也是買不到的。

這就跟息壤一樣,雖然到處都在說有息壤,但不過是假的。

如今九州唯一知道的真息壤,便只有問月門的那塊。

而降魔石,後人也就只是在古籍上見過,曾現世的那幾塊,都已經在歷年的降魔大戰中耗損消失。

厲天九說道,“雖然我與貴派的交易沒有達成,但還是一並將它送給你們,聊表歉意。”

阿璃明白了,他們拿息壤來換的東西,就是降魔石吧。

問月門在當年的降魔大戰中,不似別的門派還保留幾分實力,是全副身家豁出去戰鬥的門派。

如今降魔石再現,哪怕是用珍貴無比的息壤來換,也毫不猶豫。

別的門派能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阿璃不知,但問月門是一定會的。

想到這,阿璃隱隱自豪,她也是問月門的弟子呀。

厲天九的道歉算是完美落幕了,孟平生很是滿意。

阿璃問道,“師叔這是不打算找厲天九算賬了?”

“為什麽非要得罪他們?三十年無限額供應所求啊……”孟平生整個人都很快樂,非常快樂,“而且還有降魔石。”

阿璃說道,“師叔開心了吧,息壤沒交出去一揪子,卻得了塊降魔石。”

孟平生輕哼,“你以為這降魔石是什麽好東西?它比息壤更加棘手。息壤已引來無數魔物垂涎,更何況是可以克制魔族的石頭,它們收到風聲後,只會更加針對我問月門。厲天九又何嘗不懂這個道理。”

阿璃略一想,“所以厲天九這是既跟我們做了個順水人情,又把燙手芋頭丟了出去?”

“你才知曉。”

阿璃覺得自己確實想得太簡單了。

“他怕我們記恨他,給他使絆子,將降魔石的風聲放出去,那滄瀾閣便要被魔族盯上了。”孟平生說道,“他用生意人的腦子來預判我們的動作,卻失去了一個可以跟我們談任何條件的重要寶物。”

阿璃笑道,“不虧,反正他不是什麽好人。不過如果真的是為日後可能發生的降魔大戰做準備的話,倒不如拉攏滄瀾閣做我們的後備糧倉。”

孟平生問道,“什麽意思?”

阿璃說道,“滄瀾閣是天下最有錢的人家,要是開戰時他們肯給錢,那我們就能輕松很多了。九州裏可有不少亦正亦邪只為錢財而戰的修仙者,有錢就能召集他們為我們一戰了。”

孟平生哼聲,“你以為拉攏滄瀾閣很容易。”

“倒也不難,師叔你看厲不鳴多有正義感啊,是個好苗子。”

孟平生沒有繼續打擊她,她說得倒輕巧。

阿璃又道,“可是師叔,魔君真的沒有死嗎?”

孟師叔看她,“你最清楚不過。”

阿璃哼聲。

孟平生又道,“就不該讓你也待在這聽。”

“那師叔在厲閣主落地的時候就該趕我走。”她一笑,“師叔是信我的。”

孟平生背身說道,“沒有,盡快找到剩下的息壤,回山上受罰吧。”

“哦。”阿璃想,師父一日不出關,她就一日不會交出息壤。

即便孟師叔已經對她放下了一點戒心。

誰知道度雲劫會不會又做出點什麽事來陷害她。

別苑中,厲不鳴已經從昏死中蘇醒過來。

他的身體已更是虛弱,好幾次都斷了鼻息,一直守在床邊的鶴夫人眼淚都快哭幹。

厲不鳴醒來,只見她雙目赤紅,卻已是流不出淚來。

“鳴兒。”鶴夫人低聲,“你終於醒了。”

厲不鳴看見她,便想起秦愫白,想起不聽,想起他們的種種所為。

他知道他們是為了給他續命,所以做了那種可怕的事。

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無法接受。

不該存在這世上的人,是他。

父母為了他,卻變成了這世上的惡人和罪人。

他緩緩收回被母親握在手裏的手,偏頭不語。

鶴夫人見他面色淡薄,頓覺難過,哽咽說道,“你如果要娘去死,娘就去死。一切的罪孽,娘會去償還。”

厲不鳴怔了怔。

鶴夫人喑啞著嗓子說道,“娘不後悔做了這些事,娘只後悔一件事,即便做到這種地步,卻還是沒有將你的病治好。”

眼淚又落,鶴夫人不是悔恨,而是不甘。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害怕過自己會遭受什麽報應。

那些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即便死後會入地獄,輪回成畜,她也不悔、不怕。

她見兒子仍是不理他,更是傷心落淚。

厲不鳴忽然轉身,說道,“你是我的母親,我怎會忍心你們受過。”

正如他們,寧可做盡惡事,也不願他受苦。

“只是人各有命,日後不要再行不義之事了,我不會再吞服那血丸,否則我立刻去死。放秦姨娘和不聽走,你們不許再害他們。”

鶴夫人怔然,知道兒子已經下定決心,唯有點頭應允。只是她知道,若有醫治兒子的辦法,她仍會不惜一切代價換取。

哪怕是再犧牲一個秦愫白,關一個不聽,殺一個天宿。

厲不鳴見母親含淚答應,稍稍安心了,他說道,“不聽呢?我想見見他。”

鶴夫人微頓,但還是說道,“他已經走了。”

厲不鳴微頓,強撐起身,去找不聽。

他想見見那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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