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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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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太監顯然年紀很小, 一聽到這個,忙戰戰兢兢地低下頭, 就要跪在那裏。

江逸雲笑了:“公公客氣了。”

小太監小聲囁喏著道:“小的不是公公,小的就是王公公身邊伺候的。”

江逸雲微微瞇起眼睛。

她知道王公公就是剛才進去的那位, 也就是在蕭承睿身邊伺候的。

這就極好了。

她環視過四周, 內殿裏聲音根本透不出來, 那麽他們也不會聽到外殿的聲音, 而外殿之外, 雖然有尚宮太監在那裏守著,但也不會註意到自己這裏。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

江逸雲因為興奮,聲音的調子都有些異樣了:“王公公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 這位公公伺候在王公公身邊,那就是伺候在皇上身邊, 怎麽能說不辛苦?”

小太監忙道:“王妃娘娘折煞小的了。”

江逸雲:“都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那就是有大功, 就當得起一句辛苦了。”

小太監聽了,倒是稍微放松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對著江逸雲笑了笑:“王妃娘娘真是親和。”

說著間, 他好像是困了,打了一個哈欠。

江逸雲:“怎麽, 公公這是累了?”

小太監聽了,面上有幾分無奈,卻是說:“也還好,只是昨晚上沒怎麽合眼而已。”

江逸雲聽了, 故意嘆道:“竟如此辛苦,日日下去,可如何了得。”

小太監更加無奈了,苦聲道:“往日並不會如此,只是最近,哎,日日煎藥,實在是苦不堪言。”

說到這裏,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忙閉嘴了。

江逸雲卻聽到了。

煎藥是吧?

她仔細地聞了聞,果然聞到這小太監衣服上有隱隱的藥味,這必然是長時間煎藥被熏的了。

江逸雲再想和這個小太監搭話,誰知道這個時候,那王公公已經出來了。

王公公是認識江逸雲的,見到江逸雲忙過來見禮了。

江逸雲待到王公公湊近了,仔細聞,果然也嗅到了他身上的藥味。

但是冷眼旁觀,這王公公身體顯然好得很,絕對不是生病之人,所以那藥必然不是為他煎的。

那麽在宮廷之中,一個近身伺候的公公身上帶著藥味,他又沒生病,這藥是為誰煎呢?

答案不言而喻。

若是隨便一個其它太監或者宮人生病,斷斷不至於勞煩王公公身邊的太監煎藥,況且若是其它人生病,王公公怎麽敢帶著這一身藥味伺候在蕭承睿身邊,又匆忙過來顧蔚然這裏呢。

江逸雲分析著這個事情背後的真相,她激動得手指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得到了真相。

也是天助她了,竟然讓她遇到這麽一個懵懂單純的小太監。

江逸雲笑了。

待到江逸雲重新進去見顧蔚然的時候,卻見顧蔚然楞楞地坐在那裏,神情全然和之前她離開的時候不一樣。

可以說,她出去的時候,顧蔚然還是一臉滿足的煩惱,但是她進來的時候,顧蔚然已經是有些失魂落魄了。

江逸雲假裝沒看出來,溫柔地望著顧蔚然:“娘娘,剛才皇上派人過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顧蔚然怔了下,之後忙搖頭:“沒有,沒有,就是一點小事。”

江逸雲心花怒放,竟然還在試圖掩飾。

掩飾是沒用的,就你那點伎倆,怎麽可能瞞得過我?

江逸雲笑著舒了口氣:“既然沒什麽事,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誰知道顧蔚然突然擡起頭來,澄澈的眸子望著她:“怎麽,你覺得應該有事?”

江逸雲趕緊搖頭:“怎麽可能!皇後娘娘說笑了。”

心裏卻是一緊,她該不會發現什麽吧?

顧蔚然卻是渾然不覺的樣子:“沒事了,你先退下吧。”

江逸雲松了口氣,忙出去了。

剛才顧蔚然突然那麽問,她確實嚇了一跳。

不過想想,就算顧蔚然發現什麽,好像也不必怕,反正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蕭承睿已經不行了。

她只需要忍耐,等待,等得那一天花開。

不過……想到今天得到的消息,江逸雲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看來這一天不遠了!

她必須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蕭承翼,讓蕭承翼準備起來。

她想到一直對自己冷淡的蕭承翼,忍不住笑了。

你便是皇子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靠我?如果不是我,你能得到這麽關鍵的信息嗎?

而顧蔚然在江逸雲出去後,總算松了口氣。

說實話演戲也挺累的。

她坐在那裏,開始檢閱自己的成績,經過這一番登基,江逸雲備受刺激,她已經有將近兩年的壽命了,至於氣運值,也有了二千多,還有一個什麽降智光環,至今還沒用呢。

她滿足地看著這一切,只覺得碩果累累。

而接下來事情會怎麽發展,就要看蕭承睿的了,這些事,讓她操心,她是辦不來,全交給他了。

*************

這一年,蕭承睿改年號為承平。

承平的寓意,是承先帝太平盛世,開創一代基業。

蕭承睿在定下這個年號的時候,也是希望同根生的兄弟不要忘記先帝的遺願,也不要逼他做出同根相煎的事情來。

不過顯然他的弟弟蕭承翼並沒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承平元年的正月初八,這一日本應該是新歲百官上朝的日子,但是淩晨時分,當坐著轎子趕赴宮中上朝的文武百官到達外殿的時候,發現龍椅上已經有人了,穿著龍袍,肅穆莊嚴。

大家有些納悶,想著這規矩不對啊,按理應該是大家先到,之後皇上前來,大家跪在那裏依禮朝拜,

這是怎麽了?皇上早早地坐在那裏?

可當下大家也不敢多想,就要跪下朝拜。

當剛叩首一次,就有人發現不對勁了,一位老大臣發出一聲驚呼,之後伸出手指頭,顫巍巍地指著龍椅上:“這,這,這——”

大家這才覺得不對勁,往那龍椅上看過去,一看之下,真是驚得魂飛魄散。

那龍椅上穿了龍袍坐著的,哪裏是皇上,分明是寧王殿下!

文武百官都傻眼了,想著這是怎麽了?這是要變天嗎?可沒聽見動靜啊!

須知這朝堂之中,風起雲湧,便是一夜之間換個皇帝,這種事也不是沒見過,但沒人聽到宮裏頭有什麽動靜,關鍵是宮中的侍衛太監宮娥也絲毫不見任何異樣,這好好地怎麽就變了一個皇帝呢、

說不過去啊!

龍椅之上,蕭承翼看著這震驚的滿朝文武,眸中泛起笑意,他收斂了神色,給身邊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是他王府中侍衛,忙上前一步,拿出一道聖旨來,那道聖旨卻赫然正是先帝所留,上面提起,若是皇太子蕭承睿身體羸弱,不堪大寶之用,可禪位於皇五子,寧王蕭承翼。

這……

文武百官跪在朝堂之上,一個個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沒見過這道聖旨啊!

不過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皇上呢?

皇上為什麽到現在不出現,難道真是龍體有恙?

須知在場眾臣,有些也是三朝元老了,什麽風浪沒見過,一時也都是懵住,怎麽竟然還有這種事?

就在此時,眾人之中,卻有一人上前,厲聲指道:“寧王殿下,先太子登基為帝,受黎民愛戴,勤勉為政,英明神武,可謂是愛民如子,受萬民愛戴景仰,皇上龍體泰康,怎麽可能突然間就身體孱弱不堪大寶?”

蕭承翼看過去,那人卻是端寧公主長媳楚淺月之父博陽侯,此人素日頗有威望。

當下冷笑一聲:“先帝已經病入膏肓,連龍床都下不了。如若不信,你且說,為何不見先帝蹤影?”

博陽侯聽此,臉色驟變:“你——”

該不會宮內已經生了巨變吧?

蕭承翼卻是不慌不忙,他籌劃今日之變,已有多時,只是苦於沒有萬無一失之策,後來江逸雲得了確切消息,知道蕭承睿病重,這才趁機發難。他也是做了萬全準備,事先早就串通了宮中一位禁軍首領,趕在這位禁軍首領當值這一日,發起此次宮變。此時他的屬下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守在金鑾殿外,以防不測,一路前去制住蕭承睿。

蕭承睿病重,又對自己毫無防備,自然是手到擒來。

蕭承翼自然也曾懷疑過,但是一切的發展都和江逸雲曾經講過的太相似了,以至於他覺得,這就是天機,這就是命。

他才是當之無愧的真命天子,就連上天都要助他!

蕭承翼望著那一群面如土灰的文武百官,知道這些人中,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對蕭承睿忠心耿耿,怕是不能輕易接受自己,不過沒關系,蕭承睿病重後,他們就知道,他們所能投靠的,只有自己了。

而今日,只要他們跪下,跪下高呼萬歲,那從此後,他們就沒有回頭路了。

一旦喊了自己萬歲,即使蕭承睿不死,他們也只能投誠於自己了。

自己先坐定了這位置,掌控宮中禁軍,之後命人關押病重的蕭承睿,整個宮廷就在自己手掌心了。

至於城外的駐軍,那又如何?

等到他們進城的時候,這大昭的天下已經定了。

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在自己面前,就在今日一舉,而等自己得到了這一切,細奴兒還不是成為自己的囊中物,銅雀春深鎖二喬,他所求不多,卻是一定要細奴兒陪著自己一輩子的。

想到這裏,蕭承翼胸口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渴望和熱意。

他坐定了,清了清嗓子,就要開口。

可是這話音剛沒落,就聽到一個聲音道:“是誰說朕病重?”

聲音清越動聽,卻冷靜威嚴,仿佛這個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此人掌控之中。

這正是蕭承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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