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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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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

楚昕婷站在醫院長廊盡頭的窗戶前,默默看著樓下的街景。

高雄天氣好,沒有臺北的潮濕多雨,如果不是要和爸爸北上覆健,她會留在高雄,這一次哪裏都不去了,乖乖陪著爸爸就好。

經過這陣子「震撼彈」的洗禮,她對許多事都有新的看法。

過去她是為自己而活的千金小姐,看劇看秀、買喜歡的東西、去想去的國家,只要她喜歡,什麽都可以!有爸爸在後頭支持著,她幾乎可以實現所有的願望。

雖然表面上爸爸限制她許多,但現在回頭看,她的爸爸其實嘴硬心軟,給她許多的讓步,只是當時她太任性,老是覺得自己受控制了,所以沒有感受到。

現在,爸爸病了,在回味過去精彩的生活時,她才驚覺到,在爸爸身邊她才是

展翅高飛的青鳥,翺翔天際,追求夢想。失去爸爸羽翼的保護後,她像是被拆了翅膀,什麽也不是——

怔忡間,楚昕婷突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一驚,不自覺凈紮。

「乖。」

她皺眉,僵著身體。「放開……」

「就讓我抱著你。」

是依然眷戀著他的氣息,還是藍克丞語氣中從未有過的懇求,又或許是這夜的感慨,她需要另外一個「翅膀」將她緊緊包裹住,就算是短暫的逃避都好。

所以楚昕婷停止了掙紮,讓他的大掌禁錮在她腹腰上。

君鴻酒店巧遇後,她和他之間陷入一種死胡同的膠著,他不解釋,她也不好奇;他還是天天來探視,她還是餐餐吃著他準備的餐點,但兩人視線沒交集、不開口,仿佛處在不同的空間,把對方當隱形人。

姑姑楚心蓮雖很滿意侄女總算「開眼」了,知道這男人不是好東西,但他們之間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氛,還是讓楚心蓮很八卦地問了一句——「你們吵架嘍?」

吵架?

所謂吵架,是指雙方對峙,用激烈的言語爭得面紅耳赤。

他們不符合這標準,所以不算吵架。

連梁小暖帶著孫師父先回北京,還不嫌煩,每天打越洋電話關心「攤牌」進度……「昕昕,藍克丞怎麽解釋?」

「沒有攤牌的必要。」她第一百次向小暖重申立場。

「開玩笑,當然要攤牌,占著「男朋友」的位置,卻又接受家人相親的安排?真當咱們中華小女兒這麽好欺負?!」

小暖義憤填膺,但真的多想了。

所謂攤牌,是指雙方各持己見或立場不同時,以理性的角度進行辯論,徹底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們根本沒開口,等於關閉協商大門,所以無法攤牌。

在這不得不說說,孫師父真的很厲害,他按摩的手法讓爸爸的血路真的比較通暢了,僵硬的右半邊肌肉也放松不少。

或許等覆健告一段落後,她會帶著爸爸去北京住一陣子,讓孫師父徹底好好為爸爸發個功!

回到剛剛話題。所以藍克丞不解釋,她真不好奇嗎?

這麽說好了,她不是不好奇,但面對他不解釋、刻意逃避的態度後,她所有好奇的細胞全死光光了,用槁木死灰來形容她現在的心境一點也不為過。

藍克丞表現得很明顯,相親是真有其事,而且看似樂觀其成,那身為隱藏版「過去式」的女朋友又有什麽好說的?

她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我等一下要趕去機場搭機回澳門。」

藍克丞看著楚昕婷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在醫院照顧父親,她雖然素顏,衣著簡便,但依然風韻娉婷,絕世而獨立,他瞧著,眷愛的黑眸再也移不開。

楚昕婷聞言一怔。

澳門?

藍海基地在澳門。

GOLDPERFECT的大公主也在澳門。

她牙關一咬,不想理會心裏那種酸溜溜的感覺。

「你……會想我嗎?」

為什麽要想他?!

「我——」

「算了。」

藍克丞打斷她的話,他連聽她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他苦笑。

愛情似乎折損了他的自信氣概。

只能慶幸,這世上只有一個楚昕婷。

「我必須回主屋一趟,親自拒絕聯姻的計劃。其實藍海和GOLDPERFECT有部分的合作案已開始進行,我的態度關系著未來合作的模式,必須謹慎處理。」他清楚解釋。然而商場聯姻為的是什麽?他不用說,她也很清楚。

簡單四個字——雙方利益。

曾經她也因為這樣的因素,差點嫁給「雷風建設」的總經理,也就是她的姐夫。

「昕婷,我要你想我。」他嗓音沙啞中帶著渴望。

楚昕婷沒說話。

「我不會同意聯姻,因為我要的人是你。」

藍克丞的語氣是急切的,他和昕婷的關系,在被賞巴掌後才稍稍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沒想到老天爺卻直接給他們最大的考驗。

他雖不是藍海集團臺面上的管理者,卻還是藍家一顆具有重炮威力的棋子。GOLDPERFECT正是藍海集團亟欲攀附的對象,這兩大家族的結合會撞擊出多少加倍的利益,所有人都在期待。

長輩一廂情願的安排根本沒問及他的意見,所以他必須回主屋;在還沒讓太爺和父親明白他的態度,撤掉聯姻計劃前,他對昕婷說再多,保證再多也無濟於事。「聽婷,我要你想我。」

他不怕她的疏遠,因為他會纏著她,讓她眼裏只有他。

他不怕她生氣或冷嘲熱諷,那代表她仍然對他有情緒。

他怕的是她心灰意冷,對他再也沒有想法。

楚昕婷沒開口,平靜的表情看不出心中糾葛難清的掙紮。

這算是老天替她開了一扇窗嗎?

爸爸第一階段的治療已告一段落,原本明天姐夫就計劃一早來幫爸爸辦理出院手續,擬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避著藍克丞的眼線,將她和爸爸送去林口,他所安排隱密性極高的贍養中心裏。

她的家人都站在保護她的角度設想,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她和藍克丞有更多的牽扯不清。

「新開發」已成定局,至於爸爸發病,就像小暖說的,責任不能由藍克丞全數扛下。

雷聶所憂心的,其實是藍海集團對她的想法,一旦發現她可能是阻擋聯姻的主要原因時,擁有黑道勢力的藍海集團會怎麽對付她?

這或許就是藍克丞低調處理「解釋相親」的原因。他是頭有血統證明書的大肥羊,要是讓家裏的主人知道大肥羊愛上沒幾兩肉的小灰羊,出手教訓的對象當然不會是他家尊貴的種羊!

楚昕婷同意姐夫的計劃;藍海集團的態度她並不在乎,她更想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空間,讓她可以整理亂到不能再亂的心緒。

「你會想我嗎?」

藍克丞逼問著她的答案。

她微乎其微地點頭。

過了今晚,他們還有可能再見面嗎?

她會想念他。

藍克丞咧開了嘴笑,高高提起的緊張情緒終於可以放下。

「等我回來。」

他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昕婷沒回答,她輕輕地偎進他懷裏,呼吸著他溫熱帶著一些些刮胡水的清新味道,她的鼻一酸,眼睛泛上淡淡的水霧,窗上的倒影模糊,他不會看到。

他們依偎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聲。

藍克丞俯身吻了她的臉頰,溫暖輕淺一啄,不為讓人驚羨,只為證明寵愛你的真心歲月共鑒。

第二天一早,跟在楚昕婷身旁,負責盯梢的保鏢二人組在發現下樓吃個早餐回病房時,楚董事長和楚小姐居然都不見了之後,兩人嚇到面無血色……

楚小姐鮮少離開醫院,專心照顧楚董事長,每天作息固定,是不是因為這樣,他們兩個才松懈了戒備?

兩人急忙問了護理站,得知在他們去買早餐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楚小姐已辦妥離院手續,帶著父親離開了。

他們非關系人等,醫院不會主動通知他們楚董事長出院的消息。

王八蛋,誰不要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楚小姐可是藍二少的人吶!

二人組趕忙細查,才知道接應的人居然是——楚小姐的姐夫,二少的好朋友,雷聶雷總經理。

難怪難怪,雷總也是厲害的狠角色,這下……這下……要哭也沒有眼淚可流了!

二人組之一的阿東立即火速撂人找人。

簽運差的之二阿南,負責回報人在澳門的藍二少——他們把人給搞丟了,嗚嗚嗚……

電話接通,阿南抖著開口。「二少。」

「說。」

「二少,今天早上楚董事長出院了……」

「出院?」藍克丞黑眸一瞇。「楚小姐呢?」

「也離開了。」

「他們回家了?」

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讓簽運差的阿南打了好幾個冷顫。

「報告二少,楚小姐和楚董事長並未返家,目前行蹤成謎,阿東正在查。」

「行蹤成謎?」四個字由藍克丞的薄唇輕輕地吐了出來。

阿南嚇到腿軟,手機抓得緊緊的。「報、報告二少,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玩忽職守讓楚小姐找到離開的機會,阿東已經在聯絡人了,我們會盡一切的可能和不可能,在最快的時間找到楚小姐!」

藍克丞目光一閃。「誰幫他們離院的?」

昕婷是聰明,但沒能力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撤退,行動完美到讓他的人亂了手腳還找不到人,只能回報他「行蹤成謎」四個字!

阿南提心吊膽地回覆:「報、報告二少,我們問過護理站,幫忙辦理出院手續的是——雷聶,雷總經理。」

聽著阿南的回報,藍克丞的薄唇慢慢抿緊,眼神淩厲。

他右手握成拳,冰冷地命令。「動員所有人,把人給我找出來!」

然後憤怒地結束通話。

依老雷的能耐,要把昕婷夾帶出醫院是輕而易舉的事。

「昕婷是我的家人,是昕娉最寵愛的妹妹,我老婆可以為她做任何事,那我也可以。小藍,別逼我跟你鬥,這後果我們誰都承受不得。」

「老雷,你打算跟我怎麽鬥?」

冷酷的灼光慢慢在黑陣中凝聚,他拿了手機,撥打電話。

不意外的,雷聶迅速接起。

「早啊,二少,一大早就想我,我老婆可會吃醋的。」

「人呢?」藍克丞說。

「誰?」雷聶裝傻。

「你說呢?」

「如果您關心的是我家小姨子,那真的不用二少操心,她和我岳父都很好。」

「她在哪?」

雷聶真的打算硬著鬥。昕娉為妹妹的事傷心又傷神,他這個愛妻好男人,說什麽都要替小姨子出口氣!

「嘖,你憑什麽問我小姨子在哪?二少,你只是個外人!」

「我和昕婷的事你們管不著。」

「這可好笑了,法律的事二少比我們都懂,這個狀況,誰是外人?誰沒資格叫囂?您不清楚嗎?」

藍克丞陰沈沈地威脅。「老雷,別逼我不顧過去的情誼。」

雷聶冷笑。「怎麽?想拿藍海來壓我?你省點功夫吧,我有妻萬事足,不再在乎商場那些小利小益,你想打壓「雷風建設」就盡管來。但你的存在,讓我老婆十分不悅,為了我的家庭和諧,我必須這麽做。小藍,你的身份地位,我家小姨子惹不起你。」

「你很清楚,我並非藍海的主事者。」

「那又如何,大家都知道你是隱藏版的CEO。」

「老雷……」

雷聶嘆了口氣,就因為是好朋友,話說得再重,也會舍不得,撂撂狠話,該勸的也不會少。

「小藍,你認為,你能讓大公主看上眼,你爸會放過你嗎?太爺好說話,重點在你爸那關,他要是知道你愛上一個落難千金,你覺得除了反對之外,你爸會和你正面沖突,還是找昕婷麻煩,要她知難而退?」

老雷的顧慮沒錯,他父親的確想趁聯姻的機會,壯大藍海的聲勢,即便未來退休了,這筆豐功偉業也是記在他頭上,而不是總在背後出主意,搶盡他風頭的二兒子頭上。

但這是他的問題,他所要解決的。

就算父親出招再狠,他絕對不會讓昕婷遭受危險和委屈,他回澳門和父親談的就是這部分;他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昕婷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他需要她。

「老雷,她在哪?」

雷聶很抓狂。「吼,你都聽不懂哦!我不能跟你說昕婷在哪,你來找她,就等於讓她置身於危機之中!」

藍克丞語氣疲憊。「你以為我會找不到?我會問你,只是尊重。」

這下雷聶更火大了。「我知道你很有辦法,旁門左道一堆,但是小藍,想清楚再告訴我,我現在曝露她的行蹤,對「遠在澳門」的你有什麽好處?!」

藍克丞沈默了。

他沈默的原因不是老雷把她藏起來,他人不在臺灣,由老雷守護,她會很安全。

他沮喪的是,自始至終,昕婷都沒提過這件事,一點風聲也沒透露。

昨天見面時,她完全沒提到老雷的行動,是怕他不放心,還是想躲著不見他?從開始,他對她的迷戀就不曾隱滿,雖然之間發生許多事,他還是有自信,只要她在他身旁,他可以是她的天,可以照顧她一生一世。但是昕婷心中有更多比「陪伴他還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可以毫不在乎,毫無眷戀地飛離他身旁。

如果真心愛一個人,怎會舍得離去?

不是應該朝朝暮暮只想見著他?

會因為他的笑而笑,因他的悲傷而悲傷?

她卻沒有負擔地離開他,像張開翅膀的青鳥。

如果他不是那麽在乎她的感受,他絕對會毫不考慮折了她的翅膀,自私地設下約束,讓她永遠只為他而停留。

剛開始,兩人情未濃時,他或許做得到。

但現在?不能了。

「老雷,昕婷就拜托你了。」他只能將心中所愛暫時托付他人。

「那當然。」

藍克丞結束通話。

像戰敗的勇士,灰心,茫然。

一旁的洪特助問:「二少要怎麽處理?」

「找到楚昕婷。」

「是。」

「聯絡出入境管理局張局長,我找他。」

「是。」

他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捕獲飛離的青鳥。

「丞,我不會離開你。」

這是楚昕婷對他的承諾,而她沒有反悔的餘地。她只能為他停留!

就在藍二少布下天羅地網之際,雷聶一行人搭上高鐵,由左營站往桃園站前進。

桃園站已有接駁的車輛等候著,會帶他們前往林口的安養院。

計劃天衣無縫。

雷聶可得意極了,小藍絕對沒料到他會利用公共運輸來運送病人,開玩笑,身為好友,他怎會不知道小藍的手法?

妄想在高速公路上攔截救護車堵人?

嘖嘖嘖,慢慢等吧。

雷聶大手一揮,包下一整節的高鐵,屬於「雷派」的醫療團隊早在前一天從林口安養中心南下到高雄,等待今天一同回林口。

所以呢,高鐵上全程有專業人士照護著,況且岳父的狀況已穩定,百分之九十九沒有安全上的疑慮。

「我還是覺得送昕婷去日本找媽媽比較好,爸爸由我們來照顧就可以了,人家的主意是打在我妹身上,可沒那個心要照顧爸爸,留在臺灣風險會不會太大?」

說話的是雷太太——夏昕娉,雷太太對老公漂亮、機智的行動給予滿分的評價,要知道小藍是何等的狡猾,要在他眼皮底下把人送走,雷聶可是下足功夫。

由「新開發」爭議開始,夏昕娉對藍克丞的不滿不斷累積。

不是氣憤他對家人的傷害;在商言商,這沒什麽對錯。

而是質疑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態接近昕婷?

一邊蠶食鯨吞人家的利益,一邊和對方的女兒談戀愛?

這心態不是很怪嗎?

她知道昕婷喜歡這個男人,妹妹在倫敦時,從每天訊息往返中,身為姐姐的可以輕易感受到妹妹的幸福。

在知道藍克丞收購「新開發」前,她可以開心地予以祝福。

「新開發」事件爆發後,她的祝福變成質疑,直到聽聞他竟和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相親才整個大爆炸!

她的妹妹不是讓人這麽欺負的!

現在,狀況更覆雜了,還牽涉到藍克丞強勢的家人,在聽到老公的分析後,更覺得把妹妹拉離暴風圈才是當務之急!

她管不了藍克丞是不是愛著妹妹,也管不了妹妹是不是還對藍克丞有心,她要的只是妹妹的安全罷了。

雷聶親熱地摟著雷太太纖細的小蠻腰,結婚近半年,愛情的火焰愈燃愈熱情。

「昕婷不能搭飛機,國內國外航線都一樣。以小藍的個性,機場早就部署好了,只等聽婷一下,行蹤馬上現形,不是被捉回小藍在臺北的家,就是直接打包送去澳門,由他親自看管。」

「這麽過分?!」

「你才知,這世上只有你老公是最溫柔的男人。」

夏昕娉投進老公的懷抱裏,看向前方悶悶不樂的妹妹,又不免舍不得和擔心。

「我們這樣做好嗎?」

「沒有好不好,昕婷的安全是第一考慮,咱們這個妹妹的生活最近已經夠精彩了,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藍海的老頭可不是什麽善心人士,昕婷還是避著點好。」

「那小藍呢?」

「小藍怎麽了?」

「他是真心喜歡我們家昕婷嗎?」

雷聶眉頭一皺。「你這麽關心一個男人,不怕老公吃醋?」

「餵!人家在和你說正經事,你還開玩笑……」

雷聶帥氣勾著笑,將妻子的小手包進大掌裏。「他喜歡昕婷,昕婷也喜歡他,不管過程多麽磨人,他們一定會好好的,就像我們一樣。」

夏昕娉點點頭,偎進老公懷裏。

有老公的說法,她可以稍稍安心。

這一方因為「營救」出妹妹而歡欣鼓舞。

另一方的楚昕婷情緒卻很低落,她望著窗外快速飛逝的風景,心頭像梗著一根剌,怎麽也不舒暢。

她放得下他嗎?

原以為自己可以,不見即不思念,時間能沖淡一切。

只是才剛離開,她卻已經感受到思念成災的威力!

這個男人在她身上落下許多「習慣」。

她習慣每天看到他。

她習慣每天早餐都由他的手工三明治開始,當她吃早餐時,他會在一旁念著網路上的頭條新聞和她分享。

她習慣他替她沖杯熱茶,紆解油膩。

她習慣他撥著她的發,習慣他溫柔又很有侵略性的笑容。

她習慣……

習慣太可怕了。

她要怎麽忘掉他?

「總會過去的。」

坐在身旁的楚心蓮握住她的手,绖女失落的情緒,她能感受到。

「嗯。」

無論再多的習慣,只要不見面,調整自己的心態,不再習慣他的習慣,那——一定能過去的。

沒錯,一定能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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