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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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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出世的瑯!山也派了弟子前來參加武林大會,很是讓眾人討論了一會兒,議論的焦點當然是都覺得這瑯!山從來不參與江湖上的事物,怎麼這次會突然派弟子來參加武林大會,難道是他們明春宮的宮主轉性了,也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眾人紛紛討論,各自給出自己的猜測,但都是猜測而已,誰也不知道到底真正的緣由是什麼。但隨著接下來的比武,這陣議論的熱潮很快就被其他的精彩表演所淡化,眾人的註意力都漸漸的被臺上精彩的比武給吸引過去,畢竟對他們來說,比武大會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和事都不過是插曲罷了。但這卻是絲毫沒有讓念之等人放松對瑯!山這名弟子的關註。

只見那黑衣人在人潮中站了一會兒,看了兩場比賽,至始至終他都是一言不發,隨後便悄無聲息的從人群中退出,這一切都落入了樓上楚家三兄弟的眼中,只見念之朝潤之使了個眼色,潤之點點頭,又尋了個借口出去,待出了這間茶樓,潤之尋了隱蔽的地方,食指和麼指合攏放在嘴裏一聲呼哨,呼哨聲和著外面比武傳來的叫好聲,並不明顯,但很快一個黑影就落在潤之面前,只聽潤之道:“阿離,又要辛苦你了,大哥的意思是要你跟著那個瑯!山來的人,看看是什麼來頭,務必萬事小心。”阿離聽了,並不說話,只是點點頭,拱手朝潤之行了個禮,很快,黑影一閃,阿離的身影就已經不見了,阿離是靈花山莊中念之一手培養出來的暗影,這些暗影都是對楚家三兄弟絕對的服從,尤其是阿離主要聽命於念之,是念之的貼身暗影,平日裏有事,念之都是派他吩咐手下的人去做,若非重大事情,阿離甚少被親自吩咐,這次派他出馬,可見念之對這個瑯!山十分感興趣,再加上瑯!山不可小覷,當然是派念之手下最得力的人去執行這次任務,才最讓他們三兄弟放心。

又看了幾場比武,早上的比武大會就結束了,自有安排比武大會的人來給接到請帖的來賓安排飯食,念之幾人當然是不去的,自有玉之替他們打點好一切。藍青自覺在這裏叨擾了半日,也想妹妹藍惠看了半日的比武,定是累了,兄妹兩人去隔壁自己的包間用飯食,這樣妹妹也自在些,用完飯也好讓她休息一下,便也告辭了,念之幾人留不住,便也隨他們兄妹去了。

話說這邊,阿離一路施展著自己最好的輕功和屏氣功夫,悄悄尾隨著那黑衣人,卻見那黑衣人一路慢慢前行,漸漸朝城邊的方向而去,剛開始在城中,人群熙熙攘攘,還比較多,阿離緊緊跟著那黑衣人,不敢稍離太遠,以免失了蹤跡,慢慢的,人群漸漸少了起來,阿離不敢大意,怕被前面瑯!山的人發現,只得拉了些距離,遠遠跟隨著。等到了一處地方,阿離便躍上一棵大樹,遠遠的看那黑衣人到了一處宅院門口,敲了敲門,片刻,裏面便出來兩個同樣做黑衣打扮的人,將那黑衣人迎了進去。

那宅院從外面看十分普通,阿離在樹上等了一會兒,見那宅院都沒有什麼動靜了,便趕緊下了樹,一路施展著輕功到了那宅院前面,他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尋到一處角落,輕輕一躍,便到了墻頭,他借著屋檐的遮掩,探頭朝內一望,這處宅院不算很大,但是布置得十分精巧,亭臺樓閣樣樣俱全,此刻裏面靜悄悄的,阿離不敢妄動,恐怕有詐,只得屏息待在這處屋檐的角落,過了一會兒,只見三三兩兩的有人經過,看模樣穿戴,應該是這別院裏的下人,這些人在宅院裏面走動的時候也特別安靜,互相之間並不多話,阿離也聽不到什麼,又不知等了多久,恐怕是這宅院裏的人都在休息了,阿離慢慢從屋檐的角落裏出來,一躍到旁邊的房頂上,躬身慢慢行走,腳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圍著這宅院轉了一圈,發現最裏面的一個房間的門口站著兩個像是在守著房間門的人,兩個人俱是穿著和剛才那人一樣的黑衣,站在門前一動不動,阿離心中有數,這裏面怕是什麼重要的人物,所以安排人在這裏守門,阿離便靜靜的躲在一旁,看看到底會有什麼發現,只可惜等了半日,這房間裏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裏面沒有人一樣。

阿離一直等到月亮升起,都不見裏面有什麼人進出,只是房間裏亮起燈來,就連阿離跟著來的那個黑衣人,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話說念之兄弟這邊,席間,兄弟三人自是將甜甜照顧得周周到到,末了和甜甜說了一會兒話,念之便帶著甜甜入到旁邊的小間裏去休息。

待到下午,依然是三兄弟陪著甜甜看接下來的比武。比武完後,兄弟三人便帶著甜甜回去別院,一路上甜甜都非常高興,只是看了一天,神情有些疲憊,念之便吩咐了店家早點送上熱水,待甜甜吃過晚飯,歇息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為她梳洗一番,早早讓她歇息了。

到了月上中天,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念之輕輕起身,沒有驚醒甜甜,毫無聲響的走到房門邊,打開房門,院子內已經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那邊玉之和潤之也聽到了聲音,出了房門,那黑影便是阿離,阿離見兄弟三人都齊齊出現,忙抱拳行禮,念之反身關上房門,兄弟三人都走到院中的葡萄架下坐定,阿離便躬身稟報道:“屬下跟隨了那人一天,一直十分小心,應該是沒有被他發現,那人走後就去了城邊的一座宅院,再也沒有出來,那院子從外面看十分普通,但裏面布置得十分精巧,亭臺樓閣一應俱全,恐怕住在裏面的應該不是普通人,屬下悄悄進去探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發現,那黑衣人也再也沒有出現,沿途經過的下人也十分守禮,並不見他們出聲交談,因而屬下也沒有聽到什麼。不過屬下發現裏面有一間房間的門口有人看守,屬下不敢輕舉妄動,故而也不知裏面是什麼人。”

念之聽了他的稟報,沈吟不語。

玉之道:“我看那間房間有古怪。”

潤之笑道:“不會是那什麼瑯!山主住在裏面罷。”

念之聽了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不知這次瑯!山參加武林大會意欲為何。”

潤之便道:“大哥太小心了,也許是那瑯!山主想開了,也想見見我們這山下的紅塵俗世呢。”

玉之也道:“大哥不必多慮,只要我們靈花山莊小心些,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的。”

念之也知如此,便道:“那我們就一切靜觀其變罷。”說罷便又對阿離說道,“今天辛苦你了,下去休息罷。”

阿離恭謹的說了聲“是”,又向玉之和潤之行了禮,方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休息了。

這邊阿離曾探過的城邊別院中,那有人看守的房間中,早上參加比武大會的黑衣人正在屋中恭謹的向座上一位穿白衣的年輕男子稟報,那白衣男子帶著半張銀色的面具,只露出形狀優美的嘴唇和下頜,一頭黑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如同上好的綢緞在燭光中泛著幽幽的光澤,只見他隨意的靠在榻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搭在曲起的膝上,面具上露出眼睛的地方,正看他是閉著眼睛,好似是在閉目養神。

只見那黑衣人恭謹的說道:“回宮主,那跟著屬下來的人已經走了,看樣子,他應該是沒有發現什麼。”

那榻上的白衣人聞言輕笑了一聲,優美的唇角翹起,慢慢睜開他的眼睛,便見一雙眼眸如同繁星一般,即使帶著面具,也讓一張臉頓時生動了起來,只見他悠閑的以手指輕輕敲著膝頭,慢慢道:“哦,是麼。”聲音清雅如風,靜了半響又聽那聲音輕輕笑道,“靈花山莊的楚家兄弟果然謹慎,只那麼一下功夫,就註意上你了,連武林盟主那老頭兒都沒這麼多事呢。”

那黑衣人聽了,頓時有些緊張,忙單膝謝罪道:“宮主,這都怪屬下……”話未說完,便被榻上的白衣人幽幽打斷道:“若月,這事不怪你,不管如何,他們都會註意到你,誰讓你是我瑯!山的人呢。”說完這話,那白衣人又輕輕的笑道,“何況……即使他們註意到,又如何?該得到的東西,我一樣會得到,呵呵……”

黑衣人道:“還是宮主英明,早就吩咐了要屬下多留個心眼,果然如此,只是屬下不明白,為何要讓那人知道我們所處的地方呢?”

那白衣人聞言又是一笑:“過於防備反而惹人懷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他跟著,大大方方的讓他看,靈花山莊的那三兄弟可不是容易打發的人。”

那黑衣人聽了道:“只是,這樣一來,恐怕他們也會註意到宮主………”

白衣人聽了微笑道:“無妨,反正他們早晚也會知道,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麼分別。”

“屬下只是擔心宮主的安危………”

“呵,不用擔心,暫時他們還摸不清我們的來意,怎會輕舉妄動,不過等到他們察覺的時候,怕也已經是晚了,呵呵………”

那名為若月的黑衣人聞言,也忙恭謹的應了聲“是,宮主英明。”

“好了,你下去罷。”那白衣人揮了揮袖子,換了個同樣舒服的姿勢,仍舊閉目養神起來。

若月見如此,忙躬身退出門外。

這房間內的白衣人,正是瑯!山明春宮的宮主,越之痕,等若月走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優美的唇形吐出一個聲音:“靈花山莊……”說罷,微微笑了起來。

第二天,仍是由念之兄弟三人帶著甜甜看接下來的比武,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在這幾天裏那瑯!山的黑衣人一路過關斬將,阿離的打探照樣是平平如常,沒有什麼所獲。期間,藍青兄妹偶爾過來一起談笑一番。

待到第五天,便是比武大會的決賽,那個瑯!山的黑衣人自然也在其中。這天剩下的當然都是些門派江湖中的精英翹楚,第五天便要決出誰是今年比武大會的武魁。

參賽弟子所在的門派在這天都被安排在比武場的四周,各自辟了一塊地方出來,安排掌門人在其中觀戰,也方便他們的弟子為自己的門人加油鼓氣。

待念之兄弟三人帶著甜甜在樓上坐定,念之便朝下一望,就看見那黑衣人站在一處地方,他的旁邊還站著幾個人,有男有女,都一起半圍著一個穿白衣的男子,身姿恭敬,那白衣男子戴著個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一半的容貌,正是越之痕,本來他正支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卻不知怎麼的擡起頭來,像是感覺到念之正在看他一樣,朝念之這個方向望來,越之痕的眼睛正對上念之若有所思的目光,念之被對個正著,卻也不閃避,反而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著越之痕,越之痕見念之被自己盯了個正著,也不見慌亂和躲閃,便微微一笑,揚起弧度優美的下頜,朝念之點了點頭,念之見此,也並沒有回禮,只仍是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越之痕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又偏過頭去,保持原先的那個姿勢,任由念之看去了。

念之在樓上見到此番情景,瞳孔微微縮了一縮,一旁的玉之和潤之都將剛才那番景象看在眼裏,潤之道:“這瑯!山的不知都是些什麼貨色,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玉之在一旁也道:“大哥,我看那個穿白衣的人應該是瑯!山身份比較高的人,只怕是瑯!山的明春宮主,也未可知。”

念之這次倒沒有多說,只道:“大家仔細些就是了。”

此刻樓內的小二送上新鮮的茶水,玉之一聞這味道,便笑道:“看來決賽之日,這樓裏的老板也舍得下血本了,上好的芽春。”說罷,給念之和甜甜各倒了一杯,對念之道:“大哥,喝杯茶罷。”然後又對著甜甜也溫聲道:“妹妹,嘗嘗這芽春,很是清香呢。”

念之先讓甜甜嘗了茶,自己也端起茶來喝。

一旁的潤之哇哇叫了起來:“好哇,二哥可真是偏心,怎麼偏偏就不給我也倒一杯呢,這麼香的茶,我也想嘗嘗哇。”

玉之慢悠悠的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口中道:“三弟想喝,這壺不就在這裏嗎,自己倒罷。”

“二哥,你………哎呀,我真可憐啊……”潤之在一旁裝模作樣的嘆息了一會兒,見念之玉之都懶得理會自己,也不做聲了,只摸了摸鼻子,認命的自己拿起茶壺,也倒了一杯茶喝起來。

“咚咚咚咚咚………”一串的鼓聲之後,武林盟主出場了,照例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之後,就宣布比武大會的決賽開始,第一場便是那黑衣人與另一個人的對決,自然是那黑衣人勝算較大,比武臺旁,那黑衣人所在的瑯!山玉春宮,剛才與他一同站著的男男女女都帶著關心的神情關註著臺上的比武,反倒是坐在中間的越之痕,或是閑閑的端著茶在喝,或是拿起一本書在看,並沒有怎麼關註臺上自己門人的比武,直到周圍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他才慢慢擡起頭來,正見若月一把劍架在與他對決的那人的頸間。一旁他身邊的幾個屬下見此都十分高興,直道:“若月勝了。”“若月好樣的。”“若月果然厲害。”等等,興奮的聲音此起彼伏,那白衣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見若月收回了手中的長劍,朝跟自己比武的手下敗將一行禮,便朝自己門派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那敗了的人神色灰敗,似是深受打擊,也難怪,他是拜在華山派掌門手下親授的弟子,一直都被眾人十分看好,這回來參加比武大會,也是抱著必勝的決心,此刻在決賽的第一輪就落敗,怎能不深受打擊。

若月一到自己門派所在的位置,就馬上被自己的同門們圍住,大家都非常興奮,若月的臉上也只是露出些許微笑的神情,見宮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忙走上前去,恭謹道:“宮主,幸不辱命。”

越之痕見若月如此,微微點頭一笑,開口道:“若月你不必緊張,這次的武林大會,若你發揮全力,這些參賽的人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你只管放心去罷。”

若月忙道一聲:“是。”

一旁的幾人都接口道:“就是就是,這次的武魁肯定是我們明春宮的。”

越之痕道:“好了,日月星辰,風霜雪月,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們不會忘了罷,別老惦記著這些。”

那被稱為日月星辰和風霜雪月的幾人,包括若月,都忙應了一聲:“屬下不敢。”

越之痕聞言點了點頭,朝裏面的一個身著水紅色衣衫的女子道:“若霜,再過一個時辰,便可行事。”

那名為若霜的女子聽到段之痕的吩咐,脆生生應道:“是。”

作家的話:

祝親愛的大家中秋國慶雙節快樂!生活始終甜甜蜜蜜!

☆、(26鮮幣)殤痕--番外 上

“爹爹,爹爹,你為什麼哭了?”七八歲的小小男孩跪坐在地上,細細小小的手臂慢慢伸向前方的男子,那男子身穿著一件繡著青竹的白色衣衫,只是現在上面滿是汙痕,但仍遮不住那上好的衣料,他靠坐在墻邊,緊閉著雙目,嘴裏不斷咕噥著“阿瀅……阿瀅……你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身邊堆滿了酒瓶,頭發散亂,臉上胡子拉碴,朝著那頹喪的臉上看去,一個七尺男兒,那上面竟然混著酒液和……淚……

是什麼,讓他如此傷心,是什麼,讓不遠處的孩子眼中滿是倔強的神情……

“爹爹,爹爹,不要哭,不要哭,痕兒……痕兒不要看爹爹哭……”那小小的男孩兒臉上滿是倔強的神色,慢慢朝那名男子爬去,靠坐在他的身邊,將小小的腦袋靠在他的手臂旁,小手握住那只大手,不管那男子還在醉言醉語,口中只是道:“不怕,爹爹,你還有痕兒……”

三年前

“痕兒,你看,這是娘給你做的新衣服,快來試試,看合不合身。”伴隨著輕柔細語,一個麗色美人從窗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手中拿著一件剛做好的衣服,她膚色柔白,唇色粉紅,一雙眼睛秋波盈盈,襯著柳葉眉,真真是叫一個眉目含情,任誰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沈溺進去,而此刻這雙動人的眼眸正笑看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小男孩從門外進來。

“娘,這又是給痕兒做的嗎,痕兒好喜歡。”小小的男孩欣喜的將衣服套在身上,滿意的在身上左摸摸右拽拽。

“傻孩子,你如今身子長得快,娘得多給你做幾套新衣,瞧,褲子可不短了吧,嗯……還是我家痕兒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那麗色美人看著自己的兒子穿上新衣,大小正合適,眼中滿是滿意的神色。

“娘!還是有娘好!”小小的孩子朝著自己的母親撒著嬌。

“阿瀅,阿瀅!”一名男子風塵仆仆的從門外進來,神色略有些疲憊,然卻帶著由衷的欣喜,一進門,他的眼睛就定在那窗邊的麗色美人身上,不顧幼小的孩子還在,旋風一般過去,一把就將那女子抱住,口中道:“阿瀅,阿瀅,你回來了!”

“哎呀,你怎麼……孩子還在呢……”那麗色美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一抱,頗有些不自在,忙扭捏著道。

“阿瀅……阿瀅……我的好阿瀅……你終於肯回來了……”那男子面容清俊,劍眉挺拔,發色烏黑,看年紀不過也就三十左右,此刻的臉上和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對那女子的愛意和欣喜,他抱住懷中的美人享受了片刻溫存,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低頭朝懷中的女子道:“阿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你生我的氣,可是你看,痕兒都這麼大了……你有什麼氣也該消了……我一聽到你回來的消息……就立刻往家裏趕……我……我實在……”一個七尺男兒說到這裏,竟有些囁嚅。

被抱住的女子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伸出如夷的雙手,摟著男子的脖子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你很好……是我不好……”

“不!你很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那男子聞言搶言道,看著懷中女子姣好的面容,他的眼圈竟然微微有些發紅,低聲說道:“是我……是我對你不夠好……才讓你……”

“唉……如殤……都過去了……說那些做什麼……我如今……我如今也是……”那女子見男子如此,也面色動容,眼中泛著淚光。

那男子見此,忙收了收情緒,仍是帶著喜色道:“你如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罷,朝一旁的小小男孩兒招了招手,“痕兒,過來。”

小小的痕兒乖巧的靠過去,“這是你娘,知道嗎?來,快叫娘。”那男子朝著痕兒說道。

“痕兒知道!爹爹的書房裏掛的都是娘的畫像!痕兒一看到娘就知道她是我娘!”稚嫩的聲音回蕩在暖暖的屋子裏,讓那一對抱著的男女聞言都有些羞赧。

“你這孩子,都在說些什麼,哈哈……哈哈……”男子摸了摸痕兒的腦袋,掩飾自己臉上的羞色。

名為阿瀅的女子見此抿嘴一笑,也摸了摸痕兒的腦袋,柔聲道:“痕兒是個好孩子,是娘不好,沒有陪在痕兒身邊……”

痕兒見此,忙乖巧的道:“娘,現在你回來了,是不是就不走了,爹跟痕兒都很想娘呢,爹爹總是在書房裏看著娘的畫像呢……”

阿瀅聽了,神色帶著些許悲傷,從段如殤的懷中蹲下身來,拍了拍痕兒的臉頰,柔聲道:“是啊……不走了……娘也想陪著痕兒呢……”至少,我還有這段時間……能陪著你們………

那名為如殤的男子聽到阿瀅如此說,頓時一陣狂喜,口中不住的道:“好好,阿瀅,不走了,不走了,以後我們一家都在一起……都在一起……”

阿瀅聞言,看著段如殤狂喜的神色,如同一個楞頭小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剛才那悲傷的神色恍然不見,嗔道:“也不知你怎麼當爹的,痕兒的褲子都短了這麼多,還不知道要給他置辦些新衣。”

段如殤聽了,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朝著妻子道:“唉,是我,是我,我一個男人,還是不大會照顧孩子,現在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些個麼麼丫鬟們也都沒個眼色,改明兒我叫人都換了她們!”三十歲的人了,在嬌妻面前,還像個容易羞澀的少年。

“好啦好啦,你常年不在家,丫鬟們又都年紀不大,麼麼們也不過是做些粗使活計,自然不知道如何照顧痕兒,你看你,身上這衣服都舊了,明天我就給你也做幾身新的罷。”

“嘿嘿,這……這還是你當年給我做的呢……你給我做的那幾身,我一直……都穿著呢……”

“真是,痕兒小不會照顧自己,你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麼。”

“我……我只是舍不得……想留個念想……” 阿瀅……還好你回來了……讓我從此以後……不用睹物思人……

“阿瀅!阿瀅!你怎麼了?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啊!”段如殤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顫抖著的雙手撫摸著躺在床上的妻子。

自一個月前,阿瀅的身子突然就萎靡了下去,藥石無醫,直把段如殤弄得是悲痛萬分,卻又毫無辦法。

“如殤……是我……對不起你……和痕兒……忘了我罷……我……實在不是……一個……好妻子……”越蘭瀅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著段如殤如此,也是心中不忍。

“你……你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段如殤紅著眼睛,朝阿瀅一字一句的道:“是不是楚靈風!”

“不……不是……如殤……是我對不起你……”阿瀅聞言,臉上的淚流的更洶,“是靈風……叫我回來的……我……我有個女兒……交給了靈風……如殤……是……那是賀……賀蘭……”

“是賀蘭神山?這麼說……那個傳說是真的?!”段如殤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阿瀅……阿瀅!你不能離開我和痕兒!不能離開我啊!”

“如殤……你聽我……告訴你……靈風說……只有把孩子交給他……他會好好對她的……我……我對不起你們……讓你一直……”

“阿瀅!不怪你!怎麼能怪你!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要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麼多……是我……是我啊……”段如殤的眼中滿是淚意。

“如殤……這……這都是命啊……我以為我能躲得過……我不該……不該讓你跟痕兒受這些………還有……靈風……如殤……我已經拿我的命償還了……希望……希望你們都好……都好……”

“阿瀅!阿瀅!不要離開我!不要---------!!”

“少宮主,宮主有令,命你即刻帶著小宮主回明春宮。”

“回去?哼!如今我的阿瀅已經不在了,他以為就能夠讓我回去了嗎?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再回去了!從他殺了我的母親那天開始!我就恨他!”

“少宮主,夫人的事情,實在不能怪宮主啊……”

“哼!如果不是他!我的母親怎麼會死!他就是兇手!行了,你們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回去的。”

“這……”

“給我滾!”

“爹爹……不要哭!娘不在了,你還有痕兒……”越之痕小小的身子靠著段如殤,他的母親,段如殤此生最愛的女人,越蘭月已經不在了,自從阿瀅走了以後,段如殤便消沈了下去,他本是明春宮宮主最為器重的兒子,卻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了繼承宮主之位,當年的他,芝蘭玉樹,意氣風發,遇上越蘭瀅,麗質天成的一位美人,英雄與美女,正是一段佳話,然而,命運的安排,卻讓這個本該讓江湖中人讚嘆的姻緣抹上了悲涼的色彩,越蘭月在生下越之痕後不知所蹤,段如殤遍尋不著,只能等待,他深愛嬌妻,這其間的種種又如何為外人所知,為思念妻子,讓自己唯一的孩子從妻姓越,因為這件事情,把明春宮的老宮主給氣得不輕。

“爹爹,不要走!不要走!不能再丟下痕兒!”然而段如殤的背影卻決然而去,只是留下一句嘆息:“痕兒……到祖父那裏去罷……”

越之痕猛然睜開眼睛,四周還是一片朦朧藍色的黑暗,自己又做那個夢了,老宮主將越之痕接到瑯琊山上,丟了個兒子,總不能還讓唯一的孫子也流落在外,雖然孫子的姓讓他不甚滿意,但終究還是他段家的骨血,從此以後,老宮主段韌便將越之痕當做下一代的接班人來培養,直到老人家逝去,自然便由越之痕接手了明春宮,做了掌門人。

那個夢……越之痕輕輕的笑了起來,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忘記那些,即使祖父給了自己無微不至的愛護,想讓他忘記那些傷痛的往事,但是,那是的他已然記事,又豈是想忘就能忘的……如果遺忘能夠如此簡單,那麼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悲歡離合了……

“若晨……”輕輕的一聲從越之痕的唇中飄出。

“宮主。”窗外一個恭謹的聲音立時傳出。聽聲音,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稟宮主,楚靈風十二年前確是抱了一名女嬰進莊,而且他在十六年前還收養了三名棄兒。”

“哦?收養三名棄兒?”

“是,如今那三人均已長成,看楚靈風的意思,應該是要把莊主之位傳給這三人。”

“呵呵,是嗎?”越之痕低著頭,聞言嘴角泛出一絲冰涼的笑意。

“宮主,那兄弟三人的名字想必您應該也聽起過……”若晨遲疑著。

“你是說楚念之、楚玉之、楚潤之三兄弟?”

“是,宮主英明。”

“是他們……看來楚靈風培養他們很下了一番功夫啊……所幸還沒有讓他失望……呵呵……”這樣對付起來也不會讓我無趣了……

“宮主,恕屬下多嘴,楚靈風收養的那名女嬰……到底……”為何能引起宮主的興趣。

“叫什麼名字?”

“額……閨名……甜甜……”好險,差點沒回過神來。

“甜甜……”越之痕的手指輕撫著自己的嘴唇,“嗯,不錯……好名字……”靜謐的夜空,月光如水,低低柔和的嗓音彌漫在室內。

“好了,你下去罷。”

“是。”

“宮主,這是小姐的畫像,您請過目,是若月親自去看過三日,然後畫成的。”

越之痕修長的手指翻看著書桌上的一張張畫像,那上面的少女或站或坐或跑,神態嬌美,身姿靈動,可見畫像的人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唔,辦的不錯。”越之痕點頭道。

“宮主誇獎,依屬下看來,小姐麗質天成,雖年未及笄,但可想見日後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呀……”

“哦,是麼,”越之痕微笑著擡頭,“若日,你眼光不錯。”

“謝宮主誇獎,不過屬下哪及宮主的萬分之一……”若日忙嘴甜的拍著馬屁,然在看到越之痕唇邊的笑容時,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

這位少宮主才掌明春宮不過年餘的功夫,什麼手腕是大家都明明白白看到的,就連他們這些貼身侍衛也都是自老宮主仙去之後才通過宮中的武試選拔上的,以往明春宮上上下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錯綜覆雜的關系,雖不全是酒囊飯袋,但也不乏一些濫竽充數之人,自越之痕當了家以後,立刻就來了個大清洗,將明春宮上上下下都來了個大整頓,直讓之前的那些長老們叫苦不疊,越之痕自然心中有數,找了一天把這些長老們都召集起來,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大家出來以後都服服帖帖,越之痕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都再沒什麼意見。不過明春宮卻從此以後煥發出一種讓他們大家都感受到不一樣的感覺,怎麼說呢,是……更……和諧……了?嗯,大概就是這樣形容的罷。

不過他們這幾個貼身侍衛“日月星辰”、“風霜雪月”一共八人,因著這少宮主的脾氣,真是一天都不敢懈怠,只因這位宮主下了令,從今往後,每年都要舉辦一次武試,重新選定他們這八大侍衛,笑話,既入了這位置,哪能那麼輕易的就叫人給頂替了,別人不說,他若日是萬萬丟不起這個臉的,好不容易盼來了這一天,怎麼著也得多享受享受在宮主身邊辦事的這感覺啊,雖說是侍衛,但是加上“貼身”二字,那意義可大不一樣,不過……額……這感覺怎麼和當初想的有點不一樣呢……

“既然如此,你就和若月兩個一起,每隔三日就給我繪制一副這樣的畫像出來,其他的事情……唔……就交給若星、若晨他們去辦罷。”

啥?我若日堂堂一個大男子漢,還是宮主的貼身侍衛,竟然叫我去天天在山頭上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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