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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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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日萬日到要虛脫了,周三休息一天,捉蟲+修文+捋思路。

感謝支持,比心。

沈嘉禾已經盡最大努力去承受了,最終卻還是經不住裴懿瘋狂的攻勢, 開口求饒。

裴懿猛烈地沖撞片刻, 不知第幾次釋放之後才停下, 但並不退出來,就著連接的姿勢從背後將奄奄一息的沈嘉禾擁進懷裏,親吻著他圓潤的肩頭, 啞聲道:“就讓我留在裏面,好不好?”

沈嘉禾沒有力氣與他廝磨, 默不作聲。

裴懿便當他是默許了,饜足地嘆息一聲, 道:“睡罷,做個好夢。”

沈嘉禾幾乎是閉上眼睛便睡著了,而且睡得極沈,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時,他只覺得渾身痛乏, 無法下床。

裴懿已經不在身旁, 他的身上、床上還殘留著歡-愛的痕跡, 勾起昨夜迷亂的記憶, 肢體的抵死糾纏、此起彼伏的喘息與呻-吟、令人顫栗的極致快-感……沈嘉禾從前只覺得厭惡, 但現在,他已經可以用平常心對待,淡然地將床笫之歡視作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喜歡也不討厭。

外間有下人詢問他是否醒了,沈嘉禾不願讓旁人看到他現在這幅模樣, 啞著嗓子道:“我想再躺一會兒,你們都下去罷。”

這一躺便躺到了晌午,還是被裴懿給親醒的。

“還是很難受麽?”裴懿心疼道:“要不要找太醫來看看?”

“不必了,”沈嘉禾忙掙紮著坐起來,道:“已經好多了。”

“聽下人說你連早飯都沒吃,這可不行,”裴懿道:“快起來陪我吃飯。”

“好。”沈嘉禾穿衣下床,被人服侍著洗漱,之後同裴懿一起吃飯。

裴懿對他的口味再清楚不過,著人準備的全是沈嘉禾愛吃的菜。沈嘉禾也確實餓得很了,埋頭吃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裴懿給他夾菜,輕描淡寫道:“今兒個母後同我提起了甄選太子妃的事。”

沈嘉禾一怔,隨即恢覆如常,道:“太子妃之位的確不能空著。”

裴懿失落道:“還以為你聽了會難過的。”

沈嘉禾淡淡道:“我為何要難過?”

裴懿氣悶道:“算了,你不懂我的心。”他頓了頓,又道:“但我沒同意,並同她提了要納沈落玉為側妃的事。”

沈嘉禾原以為當初裴懿那番不著調的胡言亂語不過是戲言而已,如今看來,他是真的要那樣做。

“皇後娘娘絕然不會應允。”沈嘉禾篤定道。

“那我就同她擺事實講道理啊,”裴懿道,“古往今來,女色禍國、後宮亂政的例子不勝枚舉,我一口氣說了七八個,然後同母後說,我要向她和父皇看齊,一夫一妻,一心一意,母後被我說動,同意我先納個側妃,但不能是沈落玉,須得挑選個有身份的名門閨秀,我自然是堅持己見,母後被我氣得夠嗆,便將我轟走了。”

沈嘉禾無奈搖頭,微笑道:“攤上你這樣的兒子,也算是很不幸了。”

裴懿深以為然,點頭笑道:“確實挺不幸的。”

沈嘉禾默了默,道:“對了,裴臻怎麽樣?”

因為裴懿無妻無妾,故而裴臻出生後便一直由皇後撫養。

“挺好的,”裴懿道,“怎麽突然問起他了?”

沈嘉禾放下筷子,看著裴懿,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同你說了。”

裴懿道:“你弄得我有點兒緊張。”

沈嘉禾沈默一瞬,道:“裴臻……有可能不是你的孩子。”

裴懿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沈嘉禾竟也知曉此事,訝道:“你怎麽知道?”

沈嘉禾瞧他神色,只是略顯驚訝,並無其他,便猜測道:“難道……你早就知道?”

裴懿點頭,道:“裴臻剛出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了。我原本就有懷疑,加上沈落玉告訴我的一些事,我才知道,自己是被公羊素筠和魏衍聯手設計了。”

沈嘉禾便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裴懿什麽都知道。他沈默片刻,道:“你打算怎麽辦?”

“涼辦。”裴懿頓了頓,道:“我虧欠公羊素筠許多,所以我不欲捅破此事,保全她的名節,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罷。還有一層,我想暫時將裴臻當作擋箭牌,這樣父皇母後便不會催著我要子嗣,省去許多麻煩。”

沈嘉禾道:“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

裴懿點頭,道:“所以我不會傷害他。”

沈嘉禾默然片刻,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魏衍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裴懿道:“我原本也想不通,所以我派人將魏衍的調查了個底朝天,這才知道,原來魏衍竟是東玄皇族的後裔。夏高祖賀蘭靜篡國成功之後,將東玄皇族屠戮殆盡,只有二皇子林翀僥幸活了下來,逃亡去了北嵐,改名換姓,白手起家,從一個賣貨郎一步一步成為大賈。魏衍便是林翀的重孫。”

沈嘉禾道:“我明白了,魏衍是想讓東玄皇族的血脈重新在皇室流淌。”

裴懿點頭,道:“更有甚者,他意圖竊國。”

沈嘉禾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靜觀其變。”裴懿道:“既然我已識破他的陰謀,他便不足為懼。”

沈嘉禾點頭。

裴懿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趕緊吃飯,菜都涼了。”

裴懿到底還是說服了皇後,同意他納沈落玉為側妃。

裴懿也不耽擱,隨即便命人準備迎娶事宜,將婚期定在了立夏那天。

沈嘉禾是不參與這些瑣事的,他照舊過自己的清閑日子,讀書寫字,教養念念,跟著雲清擺弄花草,其餘的時間便都被裴懿霸占了。

裴懿並不清閑。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卻難。

新朝初定,政務極是繁忙,他每日卯時便起,至晚方歸,總是帶著一身疲憊。

“真懷念以前的日子,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哪像現在,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操不完的心,卻還不一定落得著好,真他娘的不是人幹事兒。”裴懿躺在床上,一邊玩著沈嘉禾白皙修長的手,一邊抱怨道:“唉,我當初可能是腦子被驢踢了,沒事兒攛掇我爹造反幹嘛啊,安安生生當個閑散世子多好,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沈嘉禾不作聲。

畢竟,他在這件事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裴懿又道:“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造反的話,我們裴家恐怕早就被滅了。罷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怎麽活法我都可以忍受。”

沈嘉禾微微一笑,並不答言。

裴懿忽然翻身覆到他身上,笑著道:“寶貝兒,我們做些快活的事罷。”

沈嘉禾道:“你不累麽?”

裴懿道:“我還想再累點,這樣才能睡得香。”

“……”沈嘉禾道,“只能做一次。”

“好!”裴懿一口答應,低頭便吻住他。

誰知裴懿這一次的時間比平時兩三次的時間都要久,他緩進緩出,輕頂輕撞,間或還要停下來溫柔纏綿地親吻一會兒。比之以往的狂風暴雨,沈嘉禾更喜歡這種和風細雨的溫存。他閉著眼睛,感覺自己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葉小舟,微風吹拂著他,細雨輕拍著他,他隨波逐流,飄飄蕩蕩,起起伏伏,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個大浪打來,他被推到高處,猛地睜開眼睛,一道白光一閃而過,他不住顫抖,緊緊摟著裴懿健壯的腰身,臉埋在他頸間,又低又細地喘息。裴懿細碎地親吻著他的耳朵、脖頸和肩頭,因常年握劍而生滿薄繭的大手在他覆著一層薄汗的光滑肌膚上緩慢游走,激起一陣陣細微的顫栗。

“舒服麽?”裴懿暗啞的聲音裹著一層笑意。

沈嘉禾羞得耳朵通紅,裴懿便去含弄他的耳垂,舌尖輕舔著描摹耳廓的形狀,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耳後敏感的肌膚上,讓他招架不住。

“停、停下來……”沈嘉禾顫聲道。

裴懿聽話地停下來,將身子擡起來一些,望著沈嘉禾的臉,柔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為夫伺候得你舒服麽?”

沈嘉禾用枕頭蒙住臉,拒絕回答。

裴懿低笑道:“可是我還沒舒服,怎麽辦?”

沈嘉禾蒙著頭不吭氣,只是擡起雙腿環上了裴懿的腰。

裴懿俯下身去貼緊他,挺腰進攻,很快便到達了巔峰。他拿掉沈嘉禾臉上的枕頭,溫柔地親吻他的嘴唇。

感覺到埋在體內的東西重新脹大起來,沈嘉禾推推裴懿,道:“說好的,只能做一次。”

“嗯,我只待在裏面,不動。”裴懿道,“我喜歡這樣。”

沈嘉禾道:“我難受……”

裴懿便緩緩退出來,親親他,道:“我舍不得讓你難受。”

沈嘉禾望著裴懿,沈默片刻,道:“我們睡罷。”

“好,”裴懿道,“我抱著你睡。”

兩個人相擁而眠。

裴懿很快睡著,打起輕微的鼾聲。

沈嘉禾睜開眼,籍著燭火的微光望著他的睡顏,心想,以前怎麽從未發覺他生得這般英俊呢?

立夏那日,是個頂好的天氣。

裴懿和沈落玉的婚禮如期舉行。

沈嘉禾沒有去觀禮。

他呆在藏書閣裏,看了一天的書,直到黃昏時分才回去。

獨自用過晚飯,簡單洗漱過後,便上床睡覺。

卻睡不著。

因為宴席還在繼續,吵鬧聲不時傳來。

於是躺在床上發呆,什麽都不想。

吵鬧聲漸漸小下去,睡意也漸漸襲來。

沈嘉禾翻個身,蓋好被子,緩緩睡去。

剛睡著,便被人喚醒。

沈嘉禾睜開眼睛,看到一身大紅喜服的裴懿。

他坐起來,嗓音微啞道:“宴席結束了麽?”

“結束了。”裴懿道,“快起來,跟我去個地方。”

沈嘉禾打著呵欠道:“明天再去不行麽?我很困,想睡覺。”

“不行,”裴懿道,“必須現在去。”

沈嘉禾道:“那等我穿上衣服。”

裴懿催促道:“快點。”

待沈嘉禾穿好衣服,裴懿拉著他快步往外走,徑直出了太子府,上了馬車。

沈嘉禾疑惑道:“深更半夜的,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裴懿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嘉禾便不再問,撩開車簾打量著深夜的潯陽城。

“外頭漆黑一片有什麽好看,”裴懿道,“還不如看我。”

沈嘉禾道:“你有什麽好看,從小看到大早就看煩了。”

裴懿笑道:“可我怎麽就看不厭你呢?”

沈嘉禾淡淡道:“遲早有一天會看厭的。”

裴懿道:“如果看不厭呢?你便一生一世和我待在一起,好不好?”

沈嘉禾覺得有些冷,於是放下車簾,搓了搓手,道:“過一天看一天吧。”

裴懿將他的手攏在掌心,道:“好,那便過一天看一天。”

未幾,馬車停下來,裴懿拉著沈嘉禾的手下車。

沈嘉禾看著門額上“逍遙王府”幾個大字,道:“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裴懿不答,拉著他徑直推開門走進去。

裴懿搬進太子府後,這座逍遙王府便空置了。

夜深人靜,這裏一個人都沒有,黑魆魆的樹影隨風晃動,有些嚇人。

沈嘉禾不由挨裴懿近些,裴懿卻忽然停下來,從袖中抽出一條紅色綢帶,轉身面對沈嘉禾,道:“我要蒙上你的眼睛。”

沈嘉禾猶疑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裴懿道:“你放心罷,我發誓,絕不會對你做壞事的。”

說著,他繞到沈嘉禾身後,把綢帶覆在沈嘉禾眼睛上,綁好,然後牽住沈嘉禾的手,道:“跟著我走,慢一點。”

本來就是夜裏,又被蒙了眼,沈嘉禾什麽都看不見,亦步亦趨地跟著裴懿,心中十分不安。

沒多久,裴懿停下來,沈嘉禾道:“到了麽?”

“到了,”裴懿道:“你站這兒別動。”

沈嘉禾乖乖站著,隱約能看到一點光亮。

腳步聲走了又來,只聽裴懿道:“嘉禾,我現在要把你的外袍脫下來。”

沈嘉禾不知第幾次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裴懿道:“我要給你換一件衣裳。”

沈嘉禾疑慮叢生,道:“換衣裳做什麽?”

“哎呀,你就別問了,乖乖聽我的話便是。”說著,裴懿徑直來解沈嘉禾的腰帶,脫掉他的外袍,然後將搭在臂彎上的衣裳給他換上,重新系好腰帶。做完這些,裴懿長出一口氣,道:“總算大功告成了。”

沈嘉禾對於裴懿到底在幹什麽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裴懿轉過沈嘉禾的身子,讓他面朝某個方向,然後轉到他身後,擡手解開覆在他眼上的綢帶。

沈嘉禾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成千上萬盞荷燈,如千萬朵盛放的紅蓮,浩浩蕩蕩地漂浮在蓮池的水面上,映紅了天地。

低頭看自己,入眼亦是刺眼的紅色。

擡眼看向裴懿,裴懿也正凝望著他。

“嘉禾,我曾許多次幻想你穿上喜服的模樣,今日終於得見,果然美得驚心動魄,教我畢生難忘。”裴懿過來握住他的手,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嘉禾,對不起,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只能偷偷摸摸帶你來到此處,以皇天為憑,後土為證,明月為媒,星辰為聘,你可願……可願嫁我為妻,與我一生一世,共赴白頭?我定一心一意待你,疼你,寵你,愛你,惜你,護你,信你,此生不渝,如有違背,便教我不得好……”

沈嘉禾急忙捂住他的嘴。

裴懿將他的手拿下來,雪亮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道:“嘉禾,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麽?”

沈嘉禾說不出話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裴懿會如此做。

他無法直視裴懿的目光,轉身望向鋪滿蓮池的荷燈,無數燈火隨風搖曳,忽明忽暗。

裴懿走到沈嘉禾面前,再次問:“嘉禾,你願意嫁給我麽?”

沈嘉禾沈默良久,久到裴懿已被滿心的絕望吞噬,他終於擡起頭來,臉上帶著一點笑,目光溫柔地看著面前偉岸英俊的男子,輕聲道:“我願意。”

裴懿瞬間被狂喜淹沒,卻仍難以置信道:“我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

沈嘉禾便重覆道:“我願意。”

這場只有兩個人的婚禮,本就是一場兒戲。

既然裴懿願意自欺欺人,他便陪他演一場戲又有什麽關系。

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裴懿喜不自勝,猛地抱住沈嘉禾,抱著他原地打轉。

“我就知道你是願意的!我就知道!”裴懿高喊著,聲音響徹整座王府,“我好快活啊!啊啊啊!”

沈嘉禾似乎被他的快樂感染了,摟著裴懿的脖子笑出聲來。

裴懿將沈嘉禾放下來,興高采烈道:“我們拜天地!”

沈嘉禾微笑道:“好。”

兩個人面朝蓮池跪下,向著天上明月磕了兩個頭,然後面向彼此,躬身對拜,然後相扶起身,裴懿直視著沈嘉禾的眼睛,笑道:“現在可以送入洞房了。”他拉起他的手,道:“跟我來。”

裴懿帶著沈嘉禾來到了他之前住的院子。

院子裏掛著大紅燈籠,到處都貼著囍字。

進了屋,依舊滿眼的紅色。

“這些全都是我親手準備的。”裴懿拉著沈嘉禾在桌前坐下,斟滿兩杯酒,一杯遞給沈嘉禾,一杯留給自己,道:“喝了這杯合巹酒,我們從此便合為一體,永不分離。”

手與手交纏,將酒杯送到嘴邊,然後一飲而盡。

裴懿彎腰將沈嘉禾打橫抱起,走到床前,然後一同倒進床裏。

他壓在他身上,目光癡迷地望著他,道:“今夜便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莫要辜負了。”

這夜,不僅裴懿發了瘋,連沈嘉禾也發了瘋。

他們抵死纏綿,一次又一次的釋放,直到破曉時分,才精疲力盡地相擁睡去。

在沈落玉成為太子側妃的第三天,皇後親自將剛滿三個月的小皇孫裴臻送到太子府來,交給沈落玉撫養。

皇後還特地將沈嘉禾叫到跟前,屏退所有人,道:“照本宮的意思,是絕對不能將你這個禍害留在太子身邊的,你一日不除,本宮便一日不得安寧。但皇上說,他曾許諾要暫時留你性命,本宮便也只能先留著你。本宮警告你,你最好安分守己,如果你膽敢做出任何有損太子聲譽的事來,你便只有死路一條,誰都救不了你!”

沈嘉禾恭謹道:“奴才謹記皇後娘娘教誨。”

對於裴臻的到來,整個太子府只有念念表現出了應有的熱情。

他眼巴巴地望著奶娘懷裏的小小嬰兒,一臉期待地道:“我能抱抱他麽?”

奶娘看向沈落玉,見她點頭,於是彎腰將裴臻放到念念懷裏,念念小心翼翼地抱著他,新奇道:“他的眼睛好大呀,像兩顆黑珍珠,真好看。”

沈嘉禾握了握裴臻的小手,笑道:“的確很好看。”

念念道:“爹爹,他叫什麽名字?”

沈嘉禾道:“單名一個‘臻’字,‘百福並臻’的‘臻’,你會寫這個字麽?”

“我待會兒便讓傅先生教我寫。”念念道:“那我便喚他‘臻臻’好不好?”

沈嘉禾道:“私下裏可以這麽叫,但當著別人的面可不行。”

念念道:“我懂的。”

沈嘉禾道:“把他交給奶娘吧,你該去上課了。”

念念依依不舍地將裴臻還給奶娘,自去上課了。

沈落玉命奶娘和下人們一並退下,對沈嘉禾道:“皇後同你說什麽了?”

沈嘉禾道:“她警告我要安分守己,不能做出有損太子聲譽的事來,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沈落玉道:“我早就說過,她不會輕易放過你。”

沈嘉禾笑了笑,道:“那又能怎麽辦呢?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落玉道:“你可以依靠太子。”

沈嘉禾道:“我現在能平安活著,便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否則我恐怕早就沒命了。”

沈落玉低低嘆息一聲,道:“什麽時候我們的命運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嘉禾答不上來,他岔開話題,道:“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感覺如何?”

沈落玉笑道:“感覺很好。”

沈嘉禾道:“那就好。”

他欲言又止片刻,道:“裴臻牽連甚廣,你可得小心照料。”

沈落玉道:“我會的。”

日子像水一樣向前流淌。

夏天和秋天倏忽過去,凜冬悄然而至。

冬日裏起床是件困難事,小孩如此,大人亦是如此。

沈嘉禾已經催了裴懿兩三次了,他卻依舊鉆在被窩裏不肯起來,甕聲甕氣道:“今日休沐,無須上朝,我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沈嘉禾無可奈何道:“你要睡便睡,我不管你,你倒是放我下床啊。”

“不行,”裴懿幾乎整個人壓在他身上,道:“我要抱著你睡。”

沈嘉禾實在掙脫不開,只得被迫賴床。

安靜地躺了一會兒,裴懿開始不老實。

沈嘉禾抓住他作亂的手,嗔道:“別鬧。”

裴懿用鼻尖磨蹭他的下巴,嗓音微啞道:“我硬了。”

沈嘉禾不吭聲,權當沒聽見。

裴懿翻身壓到他身上,笑著同他打商量:“做一回我便放你下床,如何?”

沈嘉禾不假思索道:“不做。”

裴懿低頭咬他的耳朵,呵著熱氣道:“用你喜歡的姿勢,好不好?”

“說不做就不做,”沈嘉禾道,“你再鬧我要生氣了。”

裴懿最怕他生氣,於是乖乖從他身上下來,往旁邊一躺,不吭氣了。

沈嘉禾坐起來,開始穿衣。

裴懿安靜地躺了一會兒,道:“你起來幹嘛去?”

沈嘉禾道:“嘉澤的信應該快到了,我要去看看。”

裴懿道:“信昨天便到了,我給收起來了,我沒告訴你麽?”

沈嘉禾穿衣的動作猛地頓住,道:“真的?信在哪兒?快給我。”

裴懿翻個身背對他,道:“等我起來了再給你找罷。”

沈嘉禾嘆一口氣,將穿了一半的衣裳脫下來扔到一旁,重新躺下來,靠近裴懿,從背後抱住他,低聲道:“就做一回,你快著些,別沒完沒了地折騰我。”

裴懿得逞一笑,轉身面對沈嘉禾,道:“那我開始了。”

沈嘉禾點頭。

裴懿笑著湊過去,還未親上,忽然響起拍門聲:“沈爹爹!裴爹爹!你們怎麽還沒起床呀?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你們快出來看啊!”

裴懿的欲-火登時變成了怒火,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把他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沈嘉禾噗嗤一聲笑出來,道:“在那之前,先把嘉澤的信給我。”

裴懿道:“嘿嘿,我騙你的,我根本沒見到葉嘉澤的信。”

沈嘉禾登時怒了,抓住裴懿的胳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氣呼呼地穿衣下床。

裴懿把另一只胳膊伸過來,嬉皮笑臉道:“要不要在這根胳膊上也咬一口?”

沈嘉禾推開他的胳膊,直接掀開被子下床,裴懿上身還光著呢,頓時冷得打了個哆嗦,擡手便給了沈嘉禾的屁股一巴掌,笑罵道:“想凍死我啊你?”

沈嘉禾哼了一聲,不搭理他,徑自開門去了。

昨夜果然下了一場大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沈爹爹,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雪呢,”念念蹲在地上揉雪球,小手已經凍得通紅了,“我們一會兒堆雪人好不好?”

“好,”沈嘉禾將他拉起來,道:“先進屋暖和一會兒罷。”

裴懿已經穿好衣服,見念念進來,沒好氣道:“臭小子,大清早的不睡覺到處瞎跑什麽?”

念念道:“傅先生說,辰時起來晨讀是最好的,我都晨讀完畢了你還沒有起床,裴爹爹你也太懶了。”

裴懿挑眉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讀書了?”

念念道:“我決定要做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所以要發奮讀書。”

裴懿笑道:“好,文武雙全好。”

念念還惦記著堆雪人的事,於是道:“裴爹爹,我們一會兒堆雪人吧?”

裴懿左右無事,便道:“好,吃過早飯再堆。”

念念點頭。

用過早飯,兩大一小去院中堆雪人。

裴懿一個人滾了一個大雪球,沈嘉禾和念念合力滾了一個小雪球,將小雪球往大雪球上面一放,又找來小石頭做眼睛和嘴巴,樹枝做手,一個雪人便大功告成了。

念念歡喜地不得了,圍著雪人跑個不停。

裴懿將沈嘉禾凍得通紅的雙手攏在掌心裏吹著哈氣,道:“凍壞了吧?進屋烤烤去。”

“不冷,”沈嘉禾道,“我哪裏就連孩子都不如了。”

“這你就說錯了,小孩都特別抗凍,你還真不如他。”裴懿朝念念招手,道:“別跑了,當心摔倒,過來,進屋暖和暖和再出來玩兒。”

念念進了屋,卻還趴在窗邊望著院子裏的雪人,道:“沈爹爹,等太陽出來雪人是不是就化了?”

沈嘉禾道:“對。”

念念道:“那怎麽做才能讓雪人不化呢?”

裴懿道:“除非一直下雪。”

念念探頭看天,十分憂慮道:“但我瞧著太陽似乎很快就要出來了。”

沈嘉禾安慰他,道:“沒關系,等下次下雪咱們再堆一個便是。”

念念郁郁地點點頭。

念念又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沈嘉禾立在床前,望著院中雪人發呆。

裴懿從身後擁住他,道:“怎麽了?也在擔心雪人的安危麽?”

沈嘉禾搖搖頭,神情悵惘道:“只是想起小時候,我也曾和父親一起堆雪人。”

裴懿笑道:“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也是在堆雪人。 ”

沈嘉禾轉身看著裴懿,道:“我一直想回小時候的家看看,但總沒有機會,你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裴懿欣然同意。

兩個人沒有坐馬車,徒步前去。

腳踩在雪上,咯吱作響。

沈嘉禾早已不記得歸家的路,兩個人找了好久才找到。

因為門上上著鎖,裴懿抱著沈嘉禾翻墻進去。

經過這許多年風吹雨打,他的家早已破敗不堪,成了一處荒宅,但散落在這裏的記憶卻依舊鮮活,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沈嘉禾回憶著,裴懿便想象著,想象著孩童模樣的沈嘉禾在這裏生活的情景,心中不由便柔軟成一片。他牽住沈嘉禾的手,柔聲道:“如果能再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最好是你剛出生的時候便遇到,我就不會錯過你的任何模樣。”

沈嘉禾想,如果那樣的話,他和裴懿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

裴懿微微笑著,邊想象邊道:“我們兩家是世交,在你還未出生的時候,父母便給咱倆訂了娃娃親。你出生的時候,我剛兩歲,你一見我就笑,我一見你就歡喜。等我再長大一些,抱得動你了,便抱著你到處跑,等你會跑了,我便拉著你到處撒野。我們開始上學堂,因為你生得太好看,總有小男孩來騷擾你,我見一個打一個,你崇拜我崇拜得不得了,暗暗發誓長大後非我不嫁。我們長大了,我便催著爹娘去你家提親,三書六禮,洞房花燭,沒多久你便懷了身孕,生了一對龍鳳胎……”

這個故事實在俗不可耐又亂七八糟,但不知為什麽,沈嘉禾卻隱隱有些期望,如果他們真能如這個故事裏那樣就好了。

裴懿編不下去了,道:“嘉禾,我們再堆雪人吧。”

沈嘉禾道:“好。”

兩個人花了好長時間堆了一個特別大的雪人,都累得出了一身汗。

裴懿道:“我們以後每年冬天下雪的時候都來堆一個雪人,把念念也帶上。”

沈嘉禾道:“好。”

晌午的時候,兩個人回了太子府。

因為堆雪人的時候出了汗,裴懿便帶著沈嘉禾去泡溫泉。

溫泉就建在太子府中,雖及不上豐澤城逍遙王府裏的溫泉,但也還湊活。

裴懿剛下水就開始不老實,把沈嘉禾壓在池壁上親得喘不過氣來,啞聲道:“我們是不是該把早上被念念打斷的那件事做完?”

沈嘉禾氣喘籲籲道:“你不是已經在做了麽?”

裴懿重新吻住他,一手擡起他的一條腿纏在腰上,一手扶著昂揚巨物,就著溫泉水的潤滑,緩緩頂進那個銷魂蝕骨的所在。

裴懿接連要了兩次,雖然還覺不夠,但不想讓沈嘉禾太累,便沒有再繼續。

“一會兒想做什麽?”裴懿抱著他問。

沈嘉禾道:“有些困,想睡覺。”

裴懿道:“一起睡。睡醒之後呢?”

沈嘉禾想了想,道:“去梅園收集一些梅花上的雪水,往地裏一埋,待明年夏天挖出來泡茶喝。”

裴懿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嘉禾笑道:“你總粘著我做什麽?做你自己的事去。”

裴懿道:“我要做的就是粘著你。”

溫泉不能泡太久,否則容易頭暈。

兩個人沒泡多久便出來了,穿上衣服,回去睡覺。

誰知剛躺下,正耳鬢廝磨,景吾來了,道:“殿下,聖上遣人來傳旨,命殿下立即進宮去,有要緊事要同殿下商議。”

裴懿不敢耽擱,急忙起床,沈嘉禾跟著起來為他穿衣。

“好不容易有時間同你卿卿我我,就這樣泡湯了。”裴懿唉聲嘆氣。

“晚膳想吃什麽?”沈嘉禾道,“我吩咐廚房做。”

裴懿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想吃你,給不給吃?”

沈嘉禾道:“一天到晚沒正行。”

裴懿笑道:“這話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

沈嘉禾倒沒發覺,為他理好衣襟,道:“趕緊走吧。”

裴懿親他一口,這才快步走了。

沈嘉禾順了一個多時辰,感覺精神充沛許多。

外面又下起雪來,他不能去梅園采雪,便坐在窗前看書,旁邊放著一個火盆,烤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酉時未到,天便黑了下來。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沈嘉禾吩咐人掌燈,又教人通知廚房開始備飯。

待到飯備好了,裴懿卻依舊沒回來。

沈嘉禾又等了一會兒,料想裴懿是留在宮裏用飯了,便不再等。

一個人吃飯不及兩個人一起吃有胃口,沈嘉禾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徑自回屋去,洗腳上床,坐在被窩裏看書。

沒看幾頁便困了。

裴懿依舊沒有回來。

沈嘉禾合衣躺下來,想著閉目養會兒神便起來,卻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他睡覺一向很淺,裴懿剛回來他便醒了。

“怎麽去了這麽久?”沈嘉禾道:“吃過晚飯了不曾?”

“吃過了,”裴懿道:“你吃了麽?”

沈嘉禾點頭,道:“是出了什麽要緊事麽?”

裴懿道:“容我喝杯茶潤潤嗓子再同你說。”

他徑自倒了杯茶,咕咚幾口喝下去,來到沈嘉禾身邊坐下,道:“今兒中午剛收到的戰報,北嵐大舉進犯我國北境,豐澤已經岌岌可危。”

沈嘉禾一驚,道:“兩國不是已經相安無事好幾年了麽,這麽突然又開始進犯了?”

裴懿道:“這幾年的相安無事,或許是北嵐在韜光養晦,今次來勢洶洶,恐怕不好對付。”他頓了頓,看著沈嘉禾,道:“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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