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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快樂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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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去了幾天,很快就被打消了所有的興致。本來應該隆重的選秀, 也是史無前例的變得極短。

宮裏沒有留下一個秀女, 全都各自送回家中等待消息。

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意思,以至於佛爾果春等人那裏遞牌子進宮請安的人都多了。就是想著打聽一下風聲, 瞧瞧是秀女出了問題,還是皇上又想著什麽幺蛾子?

眾人怕極了,佛爾果春為此還和弘晝說笑。

弘晝不在意的隨手拿了一本啟蒙書, 永璧這會兒正好是開蒙的年紀。他自己都是苦著來的,也深知早教的作用,因而不強制但會讓人再旁邊註意引導, 偶爾念兩句催眠休息。至於選秀之事,他想了想, “你家弟弟也都該成品了吧?”

“傅寧傅文是在挑選。”

無論男女, 都會在婚事到來的幾年前就相看準備。雖然不是自由戀愛, 但婚姻大事關乎許多,是絕不能馬虎輕視的問題。

佛爾果春想, 難道皇上要幫忙挑選賜婚?

她不由期待好奇的看過去, 結果弘晝鄭重其事道, “傅文才十四,早了點。”

“那如何才不早?”

“十七八?”

弘晝像是自己都沒摸準意思,說的都遲疑起來。佛爾果春看著覺得古怪,心裏咯噔, “爺不會想著要將婚期年紀都往後推吧?”

佛爾果春從來都是心中有數之人, 逼得她言語不肯定, 這輩子都沒有幾回。一時之間,眼睛都瞪大了,全然忘了平日規矩。

這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弘晝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不行嗎?”

“這,這怕是不容易。”

弘晝點頭,“朕說過各學之間的比試嗎?”

“比試?”

“就是覺羅學、官學、民學中,要認真讀書,更要勞逸結合。所以學業看重,也要多方面發展和挑選精英人才舉行的比試啊!”

“爺確實說過,覺羅學裏辦了幾場也都不錯。”佛爾果春回著話,她突的一頓。

這比試的規矩是弘晝定的,考試學生不分出身男女和年齡,更有定期的學院和內部的活動。最初時候他是王爺,雖然有人參加卻還有很多芥蒂。但從去年頒下嗣帝聖旨,這規矩再沒有人敢置喙半句。甚至有個別人家,早早就讓孩子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就如自己家的弟弟們,就努力讀書進了覺羅學。額涅進宮時就說了些,自己去女學也有所了解,那裏當真是自在許多,就是固倫成宜公主都與幾位清貴男子相識。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佛爾果春心裏覺得荒唐,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她略冷靜一想,除了荒唐還真說不出別的話來。因為選秀依舊還在,就算大臣之間互為聯姻,到底還是皇上說了算。

學習與終身大事一起?

佛爾果春神情還有些說不出的恍惚,“爺才思妙計,我自以為明白又總是落於人後,真是嘆服羞愧。”

這點,確實是不如額林珠和柳琴書。

不過每個人的角色不同,佛爾果春身兼數職,身為皇後更有幾分規勸職責所在。她年紀尚幼的時候,李榮保還在世間,胤禛少有幾次私下出宮就去過富察府上。胤禛對佛爾果春早有欣賞之意,這回離開也絕對說了很多話。佛爾果春不可能像額林珠她們那樣,毫無原則的信賴,更甚至書信傳話道皇上不易,叫家中多加配合。

額林珠那樣,純粹是潑出去的水的典型類型,佛爾果春卻不能。就算她有好感和愛意,卻都是內斂而繾綣的。

弘晝有心不壓抑內院的規矩等,但現實中還是讓佛爾果春越來越沈穩端莊,變成了烏拉那拉氏那樣的皇後。她可以在私下裏跟著打情罵俏,對待嬪妃和各家女眷,也是如沐春風挑不出錯處。

大概這也是她的長處,胤禛挑眼光毒辣,所以選她做嫡福晉的緣故。

僅僅如此。

弘晝點頭,“差不多吧。”

“可是年紀推後,確實不是容易事情,爺覺得年齡幾何最好?”

“也不算難事,只要忙著有事情做,婚事自然就不著急了。再說多多努力,事後對自己的婚事才更有好處。”

至於多少歲合適,弘晝也是說不準了。

佛爾果春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只要她大抵知道一點,對著各家女眷也就明白該說什麽了。屆時再配合兩句,也就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叫大臣們難以接受了。

弘晝在長春宮呆了會兒,一起琢磨著秀女的後事,等他回到養心殿的時候,弘歷已經等候多時了。

兄弟之間各有差事,弘歷基本上都是早朝後過來匯報,順帶說點小事情。這看起來很平常,但每天都能見面,這已經是很多年來兄弟間極為親密的代表了。

特意過來一趟?

弘晝為了表示鄭重,把弘歷請到炕的對面,兩人相對而坐。弘晝一臉嚴肅的問,“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知我者,非阿弟也!”弘歷笑著彎了彎眼,顯出幾分俊氣風流。

弘歷的長相還不錯,跟著鈕鈷祿氏的臉也是清秀模樣。平時候瀟灑自在,顯得幾分詩人的浪漫隨意。但皇家裏規矩不可廢,弘晝登基之後,他們兄弟間很少這樣你啊我啊的,更不要說叫阿弟了。

弘晝更覺得有問題,“那說說?”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府上的高氏秀雅柔情,想要請旨冊封為側福晉。”

“你還沒死心?”

“說笑了,此事自然是記得的。”男子漢,說到男女之事上竟帶上幾分羞澀笑意。不過提起高氏,弘歷看著竟和弘時有些相似,“當初就提起此事,阿弟也是知道的。可汗阿瑪不應允,最後不了了之,還罵了大一通。可惜奴才就是一屆小郡王,並無什麽大的本事。阿弟你最是通情,便想再來求一回。”

弘晝第一時間是訝異,隨著就想到當初在避暑山莊時,弘時和弘歷被拉著輪流怒罵。弘歷是相對被罵的少的,沒想到大了之後被罵的沒有臉面,心態上自然就崩了。見到弘晝,私底下也是幾次訴苦。事情過去了幾年,永璧都要開蒙了,沒想到擁有好幾個女人的弘歷,竟然對高氏依舊重情。

不是對弘歷有偏見,實在是兄弟多年,他真不像弘時那樣這麽意氣用事。

弘晝點了點頭,端著碗茶啄了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朕自然不會插手,也沒有緣故不準的。但郡王的側福晉只有一個,汗阿瑪也為此給你留著,這回選秀朕也看了幾個才氣俱佳的,你如果有喜歡的都可以和朕說?”

“不必了,就高氏即可。”

“你我兄弟,朕不是小氣的人。”

弘晝不看重這些,他自己還收了柳琴書,真算起來高氏比著身份高多了。但是弘歷這麽疼愛一個使女,做格格都覺得是委屈,這對四嫂而言不是什麽好事。夫妻會有芥蒂,熹妃也要到府裏住,婆婆看過於得寵的妾室是什麽眼光?

王府裏亂了家事,可不好。

更重要的是,弘歷就算娶了身份很高的女子,弘晝都不會有擔憂。

一個國家真正的強大,遠不該把關系簡單的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弘歷聽出言下之意,但他決心已定,“高氏入府數載,至今都是最體貼之人。嫡福晉的尊貴不減,只是想要給她體面罷了。”

“那就隨你吧。”

“謝皇上恩典。”

弘歷笑著行禮,他擡頭巴巴的看著弘晝,帶著幾分催促的意思。弘晝笑了笑,即可提筆寫了一封聖旨,讓弘歷帶回去。

次日早朝後,弘時聞風趕來,也提起了如花的事情。弘時已經有了側福晉,但他是親王位份,側福晉可以冊封兩人。

如花是包衣奴才出生的,就是起步低了點。但她是舊雍親王府之人,和弘時青梅竹馬,還有生養子嗣之功。高氏都能擡上去,如花這裏就沒道理阻攔了。

弘晝當了這麽兩回好人,眼看著選秀之後沒有結果,再加上佛爾果春對外的風聲露出,來往進宮的人更多了。女眷們去給皇後嬪妃請安,外官則跑來弘晝這裏請旨賜婚。就算不賜婚,點頭答應也可以。畢竟是選秀過的秀女,沒有弘晝的點頭,他們不敢私自成婚好事。

康熙胤禛面對這種事情,大約會斟酌比較,思量許多。

弘晝早就在腦海裏畫了一個關系圖,等到人走到面前來時,幾乎都是有求必應。除了個別品性方面不等對外,基本上都是報以祝福的態度答應。當然還有一些底子不幹凈的,或者懷著別樣心思成婚者,弘晝則在另一小本子上記著。

來日口袋裏沒錢了,或者看不順眼了,就可以拉出來收拾。

這種事情都是自己選擇的,在後面收拾什麽的,弘晝沒有半點的心理負擔。他主張著這種自由,但底下的人不一定懂,相反還趁機用老套的手段逼迫婚事。

那是一樁看起來門當戶對的婚事。

紅帶子伊爾根覺羅氏,家中已經沒有什麽重要的職位,但他們家中親戚都是黃帶子和紅帶子。硬要和弘晝攀關系的話,七拐八彎也說得上一句侄子。他笑著過來,說家中長子是和從二品布政使的嫡女成婚,弘晝聽了直挑眉,“朕記得布政使家的格格才情出眾,還是女學裏的優等生。”

“正是,奴才想著能成這樣一樁好姻緣,也著實是祖宗保佑。”紅帶子說的滿臉笑意,仿佛覺得這事情已經成了。

弘晝冷著臉看他,“這麽好的格格,怎麽會眼瞎看上你家的?”

紅帶子的臉扯了扯,笑容還隱約的帶著,讓人看著扭曲難看。他沒想到會被這麽一句話噎著,嘴巴張了幾下,最後才道,“奴才那不長進的兒子,確實是比不得那格格。但他畢竟年輕,品性也不壞,只要這婚事一成,便能收心沈穩做個大人了。”

“那你的意思,朕若不應允,便是壞了你這一支的以後?”

“奴才不敢。”

弘晝懶得說話,他拉出屜子。在許多的本子中,徑直的拿出一本來,往後翻了幾頁就有了數,“布政使大人家風嚴謹,子女盡是品才兼優之輩。和你們成婚?除非上到老夫人,下到河溝裏的耗子都眼瞎耳聾了。”

“皇上……”

紅帶子頓覺不好,就要跪下去求饒。弘晝卻擺著手,身旁自有侍衛把那張嘴巴堵住,“婚姻大事本該你情我願,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的東西,還有臉在朕面前糊弄。來人,去抄了他家錢財抵罪。”

“是。”

紅帶子瞪著眼,但苦於嘴巴張不開嘴,手腳也被捆住,只能驚慌的拖了出去。

石中在旁換一盞茶,“主子莫要氣惱,喝口清茶靜心。”

別人看弘晝淡定自若,但身邊人卻看得分明,這就是生氣的征兆。越是有身份的人,喜怒形於色這種大忌,幾乎是人人都不自覺養成的。一是不想被看透,二則是大呼小叫顯得過於年輕不成體統。

弘晝接過茶碗抿了抿,“不氣,朕要不是知道他們家的事情,只怕就要被糊弄了。”

“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是主子道高一尺!”

石中忠心的拍馬屁,他沒什麽權利,但是跟著在身邊,自然明白那個屜子裏拿出來的本子代表什麽。就算沒有大罪,卻也少不得欺男霸女,仗勢欺人的陋習。太上皇抓了十三年都抓不完,如今皇上便不用心慈手軟了。把多的錢抄了,旁人不敢幫忙,京城就少了一家無法無天的紈絝。

日子長了,總有人會知道厲害,自覺的家規嚴厲起來。

弘晝聽了心裏高興,手指在椅子上點了點,“聽聞你和茶房的王女官很是親近?”

石中聽著怪不好意思的,又怕弘晝誤會,連忙頂著一張老紅臉解釋,“奴才在主子前行走,王姑姑也是跟著主子的舊人了。有時候是過去叫個茶,便跟著熟絡起來。王姑姑不想出宮,奴才這才動了心思。”

“你跟著朕,自然是知道禮數的。這種事情人之常情,你們互相有個伴,後半生才有個交代。”弘晝很能理解這事,就連白白走的時候,他都覺得很可惜當初沒有保住它的弟弟。石中跟在身邊盡職盡責,早在他年幼的時候就全然認了主子,弘晝自然不想要他老態龍鐘了,還跟著身邊辦著差事沒有身邊人。

但這事情是女人吃虧,弘晝不好勉強,沒想到石中自己爭氣就找到了。從許多方面來看,兩人也是很登對的。

“成了也好,到時候你們則個日子小小熱鬧一回。”

宮裏吃對食,最初是不允許的。雖然慢慢地松動,到底沒有主子點頭,這事就始終不光彩。甚至有些主子見不得這些,大都是偷偷摸摸的來。

弘晝給他們體面,看著石中這個老男人露出那種笑容,他渾身打了個冷顫,“傳話,宣布政使進宮。”

自家女兒的婚姻大事被算計,誰心裏都不高興。紅帶子下了水,得到便宜的是弘晝,而盡職盡責的受害者,總要一點好處不是?

布政使的女兒是真的好,佛爾果春和福宜都提起過,所以該便宜給哪家的小子,還真的是難說。

弘晝為了保守起見,還讓佛爾果春另送一份清單過來。

別看只是婚姻的事情,就是現代的時候,嫁錯了人就是一生的改變。說什麽嫁了人的女人,就是魚目珠子,那不就是嫁過去的第二段人生很失敗嘛!不然誰願意變成那樣。尤其是這個時代,一個家庭的美好,就可能是幾家人的和諧關系。十家人的美好,就可能是京城中的和諧關系。再說了,就是全面的精神面貌。

俗話說得好,女人能頂半邊天。他不怕她們膽子大,相反還覺得畏手畏腳了些。

就今年,有一位貴女報了科舉,朝廷上還鬧了半天。

弘晝當時就站起來,走到幾個官員面前指著鼻子罵,事後還親自送了文房四寶給那位貴女,期待她考中今年的童生。就算考不到他面前,那也是一個很好的表率。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弘晝開心的當了二十幾對新人的紅娘,幾封家書就飛了回來。

每封家書摸了摸,弘晝先從烏拉那拉氏和耿氏的先看。兩人都是看過許多書的人,可惜一個最多走到避暑山莊,一個壓根沒出過遠門。忽然之間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信中的字句說了很多,全都透著一股歡快的味道。

康熙的簡單多了,他是國外的老江湖,這回出游更是代表人物。也不知道什麽緣故,竟然還寫到當初在外的某位紅顏知己,竟然又再次相遇還同伴而行。

弘晝摸了摸下巴,覺得此行應該叫上和太妃的。你看兒子兒媳都跟著一起,結果康熙還這麽放飛自我。上次這麽穩得住,難3道是因為他在那裏不好意思?

這是什麽邏輯?

不過八十幾歲的高齡老人,就算動心也該有心無力了。

三位長輩的信都是溫柔可親,等到了胤禛的,弘晝不免鄭重幾分。打開的時候還遮遮掩掩,只是瞥著看了開頭兩行,發現沒有問題再往下看兩行。

胤禛的信明顯更厚,開篇竟然就是評價飛艇遠行的座後感。當初弘晝吹過很多牛,胤禛顯然都記得,但他個人的座後感不算好,所以一二三四五竟然還說的很有道理。等這個說完之後,之後就是出游的所見所聞。信上沒有芥蒂,胤禛便大方的一句吐槽,順便還誇了伊麗莎白一路表現,再明著嫌棄弘晝幾句。

伊麗莎白等於跟著過去鍍金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殺回去把女皇之位搶回來。

弘晝又不常在國外,信息會有些不同,看到胤禛的吐槽很覺得新鮮。尤其是說的某種神學在國外很得追捧,其主要人物為衛斯理兄弟。

衛斯理?

就算不認識這人,看過某港電影的人都有點印象。這是創造宗教很成功的人物之一,而且他的神學是在當時封建社會的底層之間流傳,反正怎麽看都是有頭腦會說話的人。

這種營銷人才,他們大清也是有的。

比如總是喊著反清覆明的,如果把他策反,或者讓人潛伏組織中學習?

這種事情,胤禛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不過這些年大勢所趨,百姓們對大清的愛戴和歸屬感越發強烈,這種人出去都是不受歡迎的代表。

胤禛雖然有過吃丹藥的黑歷史,但是判斷力依然在。宗教的忽悠不僅不會讓他們信任,說不定還會上去拆穿。

最後半張都是罵人的話,弘晝飛快而敷衍的掃一下,隨之笑了笑,“他們玩的真高興啊!”

石中等人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大清各部門都是忙著,弘晝一陣旨意下去就偷懶得空。他再去後宮轉轉。某天額林珠在他耳邊說了句話,弘晝突然想起她年紀也差不多了,身子骨都養的很好。所以防護措施取消,再加上辛勤勞動,很快傳出了喜訊。

額林珠的侍寢是比較多的,加上弘晝膝下孩子少,所以很多人都盯著。還有人嘀咕懿貴妃盛寵優渥,一直沒有動靜竟然也不著急?

喜訊傳出後,總督府上也是歡喜至極。

相處這麽久,弘晝不再避開額林珠的感情,慢慢地也生了幾分。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有了愛的結晶,閑餘飯後就愛過去看看。兩人不用做什麽,就是對坐說兩句話,看著彼此就覺得心中安樂。

佛爾果春冷眼看著,李秋濯雖然傷懷,但沒有過於在意。柳琴書傷心,卻從來都是這樣,如今更是一心守著長生。兩人都淡定自若,再想想自家爺的作態,她沒有出來做惡人。相反是體恤照顧,祈願額林珠可以平平安安。

弘晝連著幾個月神清氣爽,胤禛就算咆哮來信,但山高水遠的,一律視若無睹。他第一回就做的很自然,之後更是找到了規律,基本上某幾句話就不會看後面了。

大約是老天爺看他太過得意,竟然鬧死了蝗災。朝廷的折子就像是瀑布雨一樣,刷拉拉的一大片落下來。

弘晝被鬧得兜頭一棒,光是折子就看了很久。而且鬧得省份很多,幾乎接連著。朝廷都沒有反應過來,蝗蟲已經瘋狂的席卷禾田。百姓們辛苦半年的農物,眼看著應該豐收時,卻陡然攔腰不見。大清看似改革進步,但它到底是農耕經濟為主的環境,所以康熙和胤禛,連著弘晝也會為了天下的田土和農物而奔波和看重。

禾田的農作物被吃,自然就會引發嚴重的經濟損失,以至於糧食短缺出現饑荒。

那近些年的努力,也會隨之受到影響。他當初把人物盡其用,所以西北等地都在建設國家,糧食方面也都在全面供給。但這一方面受到影響,不說西北等地的人,就是當地的農民都可能會餓死。

朝廷中動蕩一片,弘晝想起了康熙親自編的《捕蝗說》。康熙為帝這麽些年,早年間的時候就遇見了極嚴重的蝗災。康熙喜歡科學和數學,遇到這種事情也是理性分析,還羅列了相應的措施,正好讓他學習。而且蝗災基本是伴著旱災而發,突然之間的災難讓弘晝一頭霧水。

蝗災是世界範圍內的巨大自然災害,弘晝不得不認真對待。養心殿裏的書房都是胤禛的藏品,《捕蝗說》應該就在其中。弘晝親自到後面去查看,尤其是胤禛自己的藏書處,以往自己沒有過去的方向。走了幾處,他腳步一頓,“這些是瑪法的?”

身後打理書房的奴才一瞧,“回皇上,這裏都是太上皇的。早些時候說要搬走,後來忙著出游之事便說放著先。”

一整個書架子,滿目都是算術、物理之類的書籍。看著書面還不是新的,弘晝隨手拿了一本翻看,發現書面上竟然有碳筆圈圈畫畫的小筆記。而書角的痕跡,還留著胤禛翻頁的習慣。

渣爹,是認真的看過了。

弘晝喉嚨滾動,“這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有好些年了,自打太上皇住到了養心殿,隔三差五就會翻一本。看完了就放在這裏,偶爾瞧著科學院送來的物什,或是報紙上的文章,太上皇還會回頭來翻找。”

那奴才是主要打理雜事,有著一些保養書籍的本事,此外都不知道旁事。胤禛當初留著用,之後也沒有帶著他離開。弘晝忙於其他,再加上自知是胤禛的藏書在此,如果不是有事他都不會走過來看。

這就是當初不要他看這邊的緣故?

弘晝想到那回跟著進來,胤禛親自領著去後面,拿了書就趕著走的經歷。現在想想真是好笑至極,嘴角也隨之揚起,“他看得懂?”

“應是懂得。”

奴才不清楚情況,不好亂說。但他能察覺到這是父子間的好事情,所以笑著說話,用一種難以言說的語氣。

弘晝心中篤定胤禛看不懂,聽了之後更覺得如此。覺得荒唐好笑,心底裏又是感動莫名。

他最後看多兩眼,發現其中有一半都是自己提起過的書籍,再擡腳去看旁的書。那本《捕蝗說》是很務實有用的書籍,弘晝翻找之後果然看見了。

‘朕咨訪蝗蟲始生情狀,凡蝗蟲未經生子而天氣寒凍,則皆凍斃,來歲可覆無患,若既已生子天氣始寒,則蟲已凍斃而遺種在地,來歲勢必更生……’

弘晝想要認真的看看康熙的方法,他冥冥之中記得自己看過相關的小視頻。裏面是說從古到今的中國,面對蝗蟲來襲的各種措施。但是時間太遠,當時也沒有太過在意,再回憶起來就有點麻煩。他期待在其中尋找答案,可惜他想了很多,都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另一種產物在發酵。

警示。

民間忽然有人謠傳,說可能是當今說廢除剃發令,還總是想著要女子和男子一般,所以惹怒了蒼天。蒼天那是遙遙不可及的地方,為了警告,蝗蟲便是上面派遣來懲罰人間的‘神蟲’。

弘晝這些年的名聲和努力不是白瞎的,當時就被當地官員等人壓住了謠言。有個別百姓們聽了,也沒有完全愚民的聽什麽信什麽。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人相信,還有人覺得是朝廷的皇權壓制,所以才沒有敢議論這些。

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弘晝感覺自己被按著頭吃了一大口牛屎,心裏別提多惡心憋屈。

去他媽的神蟲。

這種神神鬼鬼的說法,早在康熙開始就不允許有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新帝的原因,竟然還大著擔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偏偏造謠的是底層人士,人口雜亂,他要是動了真格的生氣,反而留下口舌。弘晝想了想,只能自己在心裏進行思想建設,盡量讓自己不去在意。現代的鍵盤俠都有沒腦子的,更何況是現在?還有好多的百姓雖然村裏通了報紙,但人的腦子依舊是沒有開化的。就算有人一開始不信,說的說了自然就會狐疑起來。

人之常情。

又花了大半天的時候,弘晝也想起來一些,再叫眾人一起貓了半夜,最終天微微亮時才落下決策。

康熙當初的一些方法很有用,所以朝廷第一時間就按著這個情況來辦。但是效果並沒有那麽有效,時間也更加的長,所以弘晝把後來人的一些加進去。

另外還制定了相應地方政府的監督和獎懲機制,對蝗災預防不力以及發現蝗蟲後隱匿不報、申報不詳、奏報不實、捕除遲緩等釀成嚴重後果的各級官員,一經發覺,則重治其罪。州縣衛所官員,遇蝗蝻生發,不親身力行撲捕,借口鄰境飛來,希圖卸罪者,革職拿問。該管道府不速催撲捕者,降三級留任。布政使不行查訪,速催撲捕者,降二級留任。督撫不行查訪,嚴飭催捕者,降一級留任。協捕官不實力協捕,以致養成羽翼,為害禾稼者,將所委協捕各官革職。

至於消滅蝗蟲的主要辦法,也是羅列幾樣。

首先是蝗蟲的環境,有賴於之前的建設,大清許多地方都興修水利。但是想要長期防護,就要植樹造林,尤其是對環境好而蝗蟲不愛吃的那種。

這是以後的事情,當務之急除了百姓去抓之外,另還有三點。

第一是抓一群的邊牧雞放養,讓它們去啄蝗蟲。

第二是一樣的啄蝗蟲神鳥,也就是粉紅椋鳥。

第三則是農藥噴灑。

決策下來的當天,底下人就拿著弘晝的旨意,先將消息傳達下去。同時另有人開著飛艇去新疆等地捕捉粉紅椋鳥,這本來是很多年都無人管的鳥類,在新疆更是遍地可見。但要有效的阻止蝗災,數量上就不能少。

這裏耽誤了一些時間,但想想粉紅椋鳥一只一天就能吃百多的蝗蟲,派去的人都勤奮的廣撒大網。

等到粉紅椋鳥帶著過去放出的時候,蝗災縣城已經進行了多次的農藥噴灑。漫天的農藥落下來,地面上已經有成片死絕的蝗蟲。

為了要當即有效,幾乎是多管齊下。不過幾日,嚇煞人的蝗災變成了一場夢。眾人擡頭看去,已經能清晰的看見藍天了。

聽起來好像就是幾天而已,但是此時幾乎都在弘晝監控下負責。各地蝗災發生及捕蝗情況由地方官逐級向上匯報,總督、巡撫則直接向他具折奏報。情況急迫的那兩天,甚至一天連上幾道奏折,弘晝也要很快的頒發上諭指導工作。

此事看起來不殺人,但是影響著許多人一年的肚子,還有後面一年的國家經濟情況。

自己才剛第一年,弘晝自然不能交上一分糟糕的答卷。他為此很是費心,一周下來幾乎沒有合眼。有兩回打了個瞌睡,又被加急催著醒過來。強忍著睡意掐自己,等到辦完之後又會無故睡不著。

弘晝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嚇得不可置信,這還是那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京城第一美男嗎?

不不不,不可以!

弘晝洗了把臉,不管這還是白天就倒頭就呼呼大睡。他這一回睡得沈,差點就誤了早朝。堂上聽了加急而來的喜訊,想著因這事女學變得很低調,最近佛爾果春還和福宜一起,帶著女學生們一起捐款救災。

下了朝,弘晝便去長春宮。

想著沒有鍛煉,弘晝騎著自行車過去,等到附近才丟開走園子小路。

忽然間遠處有個宮女蹦起來,對著自己一臉驚喜尖叫,就像是追星女孩看到愛豆一樣。

弘晝嚇一跳,畢竟他走得地方都會提前屏退左右,就算遇見了都會低著頭等他離開。

侍衛們當即露出矯健伸手,尖叫聲直接戛然而止,五花大綁的連著身影不見。

弘晝當時沒有在意,直到當日黃昏時王包子走到面前,“皇上,白日裏那宮女不幹凈,留下供詞之後就變了個人。”

“供詞?”

反清?還變了個人?

弘晝聽得玄乎,接來一看,“我是2020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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