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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真情實感的第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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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罵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平時在自家小男友面前還沒太放飛自我,至少文明用語還是勉強能保證的,但這會兒因為情緒的關系,明明喝啤酒的不是她,她還是覺得背景樂裏的重鼓點和沙啞的男聲把血管都點著了,渾身都是滾燙的。

更何況每一句歌詞都太適合出走、冒險和浪跡天涯的氣氛,面前的大路筆直向前蔓延,遠處的夜色太深,看不到盡頭,滿月又被雲層遮住了,沒有思鄉也沒有歸家之情,就只剩被碾碎在狂風和車輪下的海浪聲。

於是她轉頭看向嚴峋,問他:“嚴峋,你會覺得我這樣很神經質嗎——?”

但其實在話出口時,她就知道答案了。

他自始至終好像都並沒有感到太意外,甚至在側過臉隔著嘈雜聽她講話時,眼睛微微彎起,眼底的笑意一點點變得越來越亮。

果然下一秒,他搖頭,回答道:“不會。”

溫楚聽了,下巴更翹起來幾分,大概是有人給她撐腰,連底氣都足了不少。想了想又問:“嚴峋,你開快車的時候,尤其是在公路上,有沒有想過就這樣一直開下去,沒有目的,什麽都不想,就像這樣……就你跟我兩個人,沒有話題也可以,不說話也可以。”

她說到最後其實發現了自己這語言組織能力有愧母校對她的教誨,但大多數時候閃現的思緒都是一股腦的,像一朵灰色的蘑菇雲,飛快膨脹開來,根本難以用文字去捕捉。

但好在即使是這樣嚴峋也聽懂了,把手裏的易拉罐捏扁扔進便利店的塑料袋後,開口時的聲線清明又疏懶:“想過,也試過一次,大二的時候到美國,開了五十號公路。”

溫楚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她知道這條五十號公路,甚至青春期和江駱駱沈迷公路片的時候,把它當做過考完駕照回來後的第一趟旅行的目的地,只可惜最後屢次折戟在她的潛水證考核、馬術課和高爾夫球場上,直到大學畢業回國也沒完成心願。

而五十號公路在1986年被《Life》命名為“全美最孤獨的公路”後就名聲大噪,人們應該都熟知那張在枯棕色的視野裏可以極力延伸一百一十二公裏從而直沖雲霄的“天路”照片,荒涼又極致寂靜。

片刻的震驚過後,她問他:“我也想過要去那裏自駕游的,你是一個人去的嗎?”

嚴峋點點頭,波瀾不驚的一個“嗯”字。

溫楚咋舌,她沒想過嚴峋看起來年紀不大,經歷倒是還蠻豐富的,更別說她對這種帶著一點叛逆標記的事物有著天生的向往,頭一次沒忍住,用特別認真的語氣誇他:“嚴峋,你真的還挺酷的。”

嚴峋轉了轉頭,透過嘈雜的背景樂看她,那雙狐貍眼在這種時候一點風情也不顯,很純粹的新奇和興致盎然,比平時要可愛很多。

他沒接話,只是輕哂,算是默認吧。

於是小姑娘的追問就在時不時的轉頭間跟了上來:“那你感覺怎麽樣?好玩嗎?會不會覺得有點無聊?我聽說那邊的大部分路段都是沙漠和戈壁,還會有野狼,你碰到過嗎?會有危險嗎?”

嚴峋有點無奈她一開口就剎不住車,但默了默,或許是記性太好,還是一一回答了:

“……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頭兩個小時過後就進入審美疲勞了,只是在開車而已。加上我是夏天去的,很熱,公路上的小鎮隔得很遠,為了省汽油就沒辦法開空調,車裏全是皮革過熱和身上的汗味,不是那麽舒服……

“野狼的話,大部分日落之後才會出來,我晚上是在車裏睡的,看到過兩次狼群,但是它們不會主動攻擊車子,當看不見就好了。”

他的描述聽起來雖然不是很有趣,但溫楚的公路情結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被抹殺的,一邊忍不住跟著背景樂的副歌部分搖頭晃腦一邊道:“嚴峋,要是我在大學那會兒認識你的話就好了,這樣我們還可以一起去。”

嚴峋想了想,還是告訴她:“但其實你去了之後,也許就不會再像之前那麽喜歡了,很多時候喜歡的只是想法本身而已,大部分事情都是想起來比做起來要有趣的。”

他的話音到此變低了一些,下一句很容易丟失在一聲聲嘶叫的“We can be heroes”中:“再說了,我大學的時候並不討人喜歡,不是合適旅行的同伴。”

但誰叫溫楚的註意力太集中了,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後一秒就輕嗤了聲,反問他:“你以為你現在就很討人喜歡了嗎?”

要不是她脾氣好,這人早就不知道被丟去冷宮多少回了。

嚴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楞了片刻,然後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歪了歪頭,有點散漫地開口:“還好吧,也就到某人第二句話就想讓我當她男朋友的地步。”

“我……”溫楚一時半會兒竟然被狗男人的厚顏無恥堵得說不出話,最後只能“呸”了聲,姑且讓他一回,“那不就結了,反正我看的只是臉,就算你大學討人厭,我也勉勉強強……還是可以跟你去自駕游的。”

“自駕游啊……”身邊的人不鹹不淡接上她的話,轉而又問,“那晚上可以上床嗎?”

“……???”溫楚差點一個剎車把車給開翻了,緊緊地抓牢方向盤後,轉頭瞪他,“嚴峋,你為什麽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講這些?你臭不要臉!”

“現在哪裏光天化日?”嚴峋話一出口,對面小姑娘的眼睛立馬瞪得更大,下一秒迫於她的威勢,只好毫無誠意地開口改正,“哦……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不講了。”

“……哼。”溫楚怒哼一聲,扭過頭認真開車,決定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跟他講話了。

於是中途本來想問他怎麽海灘還沒到的,又生生給咽了回去。

直到車廂裏完全只剩單曲循環的《Heroes》的音樂聲,溫楚在一點點跟著非常朋克的節奏忘情搖擺之後,在副歌到來的之時,沒註意自己也跟著吼了句:“'Cause we're lovers!(因為我們是愛人啊!)”

這一嗓子出口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的發出了聲音,尷尬得想一頭撞出擋風玻璃一了百了——不僅因為她的唱歌跑調,而且剛好還就是這麽一句過分羞恥的歌詞。

但更過分的是嚴峋這人平時看著死氣沈沈的,一到她出醜的時候立馬就枯木逢春了,幾乎在她一亮嗓的同時,帶著不可置信的嘲笑的目光就轉了過來,還故意為了窘她似的,眼皮一眨都不眨。

但這歌她怎麽也得繼續再唱兩句,不然就冒個“lovers”的尖尖,搞得像是她在處心積慮地跟他表白似的。

……在間奏的幾秒內走完大段的心路歷程後,後邊幾句歌詞溫楚還是硬著頭皮接了下去:

“And that is a fact!(這是事實啊!)

“Yes we're lovers!And that is that!(我們是愛人啊!那是最自然的事!)”

她沒想到第三句在成心玩她,竟然還搞什麽覆沓,惱羞成怒得聲音都開始打哆嗦。

好在緊接著她就得救了:

“Though nothing,will keep us together!(盡管沒有什麽,能讓我們永遠在一起!)”

唱完這句溫歌神成功收官證明自己的清白,下一秒不著痕跡地偷瞄了某人一眼,就對上他滿臉看好戲的神色,顯然她剛剛心裏這一小堆彎彎繞繞他都明白得很。

深吸了一口氣,溫楚放棄掩飾,倒打他一耙:“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喊一下?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這樣很尷尬?”

嚴峋聞言,總算終於不用再憋著笑,搖了搖頭問她:“所以原來你也知道你只是在喊,不是在唱啊?”

“……”溫楚差點要給慪死。

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更好的罵他的方式,最後只能驢唇不對馬嘴地憋出來一句:“你知道你們摩羯座最大的特點是什麽嗎?”

“嗯?”嚴峋很給面子地應了聲。

“就是一、點、情、趣、也、沒、有!”溫楚一字一句地強調。

“哦,”嚴峋二話不說笑納了這個評價,頓了頓才問,“那你是什麽星座?”

“獅子座。”溫楚回。

“哦。”對面死性不改。

“你就一個‘哦’——?”溫楚揚聲。

“我不了解星座,隨便問問而已……怕你冷場,”嚴峋不解釋還好,解釋了更氣人,下一秒適時指了指前面的路牌,打斷某只小孔雀的不服氣,“前面那個岔路,下去就到海灘了。”

“……哦。”溫楚沒好氣,又只能乖乖照著他的指揮往下開。

時間已經將近晚上九點,到了退潮的時候,溫楚身上的衣服太貴,又是不能碰水的材質,站在那兒叉著腰用眼神暗示了某人半天後,嚴峋嘆了口氣,一聲不吭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墊在沙灘上。

滿月到這會兒更看不見了,只在海面上有道微醺的淺色光暈,隱隱從雲層後漾開。

溫楚有一陣子沒喝罐裝啤酒,想試試單手開罐結果反而給自己噴了一手,輕咳了一聲後,拉下拉環喝了口,順便偷偷摸摸地把弄臟的手蹭到屁股下的衣服上。

但沒想到身邊的狗男人斤斤計較得很,一邊把自己那罐啤酒打開,一邊垂眼睇她,涼涼說了句:“我都看見了。”

“……”溫楚閉了閉眼,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海潮,從濃黑的海面上慢慢推近,攜著柔和的沙沙聲,最後在沙灘上碎成銀色的一痕。

想了半天,她轉移話題道:“你知道獅子座是八月出生的吧?”

“嗯。”嚴峋擡手喝了口酒,喉結的線條微微滾動,大概率應該是不知道。

“所以我生日快到了,在八月十八,到時候會有party,今年應該是我自己做策劃,”溫楚說著,看了他一眼,“你那個時候還在劇組嗎?”

“你想我回來陪你過生日?”嚴峋明白了。

溫楚皺了一下臉,聲調跟著提高:“你還有不打算陪我過生日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楚妹(拔刀):不想活了???

嚴狗(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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