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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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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腹誹阿誠這個時候“充乾元”的做派,日山從枕頭下拽出自己的配槍,他和張啟山走南闖北,戰鬥經驗與阿誠相當,既然要走哪能手無寸鐵?他環住阿誠脖頸的手緊緊抓著盒子炮,二人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間。阿誠抱著日山盡量往隧道深處閃避,如果背著自然更加省力一些,但是日山傷在胸口和左腿上,這已經是眼下不扯到傷勢的最好辦法了。日山也不矯情,盡量摟緊阿誠的脖頸屈起雙腿,避免撞到隧道的石壁。阿誠這幾日已經將這裏摸熟,出了房間後向著尹新月來的地方走——她折回去的幾率較小,這樣反而比較安全。

沿途便看到二三個倒在地上的混沌族人,皆是死於鋼爪利刃之下,死亡瞬間面容上的黑霧散開,能看到一張張相貌不俗的容顏。日山與阿誠心中惋惜,這族人生性不好鬥、更是千年來仰仗祖訓從不隨意殺生,今日卻遭此劫難。但他們沒時間感嘆,只得走得更加小心。二人註意到從隧道通往上面地宮的通路已經被打開,上頭的封口被破壞,這代表著日本鬼子極容易發現這個地下世界。

“阿誠哥……”日山在阿誠耳邊絮語,“你覺不覺得,尹新月是在給日本鬼子……”

“引路?”阿誠控制著自己的信香,用削薄一層白檀將日山完全包裹,試圖掩蓋掉他身上張啟山的氣息。

“嗯。”日山盡量往他身上靠了靠,他到底傷得極重,如此減少體力的消耗。

“確實,如果說她是沖著啟山大哥去的,那麽理應在地宮上面撲騰。畢竟你身上就算沾染了乾元的信香也十分有限,她既然只依靠氣味判斷,怎麽會舍近求遠?”

日山喘息了一下,點點頭:“而且她輕易就下來了,上面肯定已經交火,才會無人能顧及到她。我前些天聽佛爺說,因為混沌一族不擅進攻,所以…他們在地宮內布下層層陷阱……”

阿誠聽他說話斷續愈多,心裏疼惜,卻也一時間毫無辦法。“你是說鬼子這麽快突破陷阱,就是她在前頭破壞了機關,甚至引路?”

日山頷首。

“呵——不愧是張曰山,你可真是了解本姑娘。”

不等阿誠說些什麽,黑暗中忽然傳來幽幽女聲。日山手中的槍頃刻間已經開火,“砰砰”數發子彈正中懸掛在隧道頂部那怪物的胸膛,卻只能聽到類似金屬撞擊鋼板的刺耳聲響。穹頂上的尹新月翻身而下,早已化成獸爪的雙腳抓住了地上的石磚,堅硬腳趾彎成利鉤將石磚都摳出裂縫。

“越發彪悍了,是張啟山這麽教你的麽?”怪物被發跣足,滿面膿瘡,看起來哪裏還有昔日北平第一坤澤的模樣?只是個手腳均有利爪、弓腰佝背、頭大如鬥、面色屍青、渾身爛瘡的怪物。若不是身上還有些許甜膩信香與那熟稔的發嗲聲音,如何能辨出這就是尹新月?

阿誠看到也難免驚駭,他低聲在日山耳邊說了句“撒鹽”,在日山從他胸口抓出生鹽一把撒過的同時,抱著他轉身就跑!

對付尹新月,一用糯米、二用生鹽。但生鹽灼燒皮膚也只能克制她短暫時間,真正有效的還是要將糯米塞入口中,然後等她身上那層鋼鐵的外皮消退後再狠狠給她幾槍。但是談何容易?連速度快如閃電的混沌一族都在尹新月手中遇害,單憑阿誠與受傷的日山,簡直如同以卵擊石。

“我們往上跑!”阿誠吼道。

“好。”日山單臂摟緊了阿誠的脖頸,騰出一手死死抓住槍看護兄長的後背。

這裏有一條升降梯做成的通路,只是需要人力用繩索拉拽。但耗在毫無幫手的隧道中顯然更無生機,阿誠只覺得要將伏龍芝練出來的速度發揮到極致,終於搶在尹新月追上來之前抱著日山,兩人摔跌進了木質的升降梯中。日山被他摔翻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強壓下胸口銳痛。阿誠知道他忍得,也不招呼,爬起來就去拽升降梯上的繩索。

“她怎麽……突然能說話了?”阿誠大口喘氣,他可沒忘記尹新月前幾日沙啞非人的聲音,和口中只會叨叨“張啟山我要殺了你”的事實。

日山撐起身體靠在升降梯的木壁上搖搖頭,緩過幾秒才道:“還…恢覆了神智。”

阿誠嘖了聲,怪物已經很難對付了,高智商的怪物那可真是雪上加霜。“看來不僅僅是引路了,她還想報覆。”他掃了眼日山,卻發現青年胸口繃帶已有滲血的跡象。“你…”

“沒事……傷口可能裂了。”

阿誠不再言語,逃命關頭就算擔心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想出來怎樣解決尹新月的辦法。恰在此時升降梯一陣晃動,幾乎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鑿上了升降梯所在的天井石壁。

二人面色一變,日山忽然道:“要麽……用我當誘餌?”阿誠剛要反駁,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血漬,“麒麟血,本就是用來退治怪物、血屍、毒蛇蟲蟻的。我應當…可以再拖慢她的速度,阿誠哥能把糯米塞她嘴裏麽?”

阿誠皺著眉想了一會:“不行也要行,不然難道我們用升降梯砸死她麽?”

日山眼前一亮。

阿誠將日山拖出了升降梯。

上去之後他們抵達地宮的一處角落,已經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槍聲和鬼子踩入某個陷阱時發出的慘叫,混沌一族不擅長正面戕殺敵人,但機關術保命還是必不可少的。日山與阿誠不敢再耽擱,日山歪在一邊隱蔽,阿誠則咬著手電筒跳上升降梯頂部,開始割其上的繩索。

尹新月自蠱缸中出來之後雖然毀了相貌,卻也能力大增,不但行動迅捷,更生出刀槍不入的外皮,可肆意伸長的利爪,恐怕連眼睛也能在黑暗中視物,再加上逐漸恢覆了神智,想用這一身新得的本事報覆張啟山和日山,也在情理之中。

日山一直瞅著阿誠的動作,眼見著升降梯開始晃動,又能聽到尹新月的鋼爪抓著石壁向上攀爬的“嚓錚”聲響,連忙呼喝一聲:“阿誠哥,用手雷!”

阿誠聞言一躍而下,雙腳猛蹬升降梯的頂端,翻滾落地的同時咬開引線,將手中一枚木柄手榴彈扔入了升降梯內。手榴彈撞進了因大半承重繩斷裂而歪斜著的升降梯,四五秒之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阿誠抱頭向一旁側滾,被炸碎的梯體終於大半個直直的砸墜下去……

日山與阿誠同時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阿誠剛想抱起日山再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便聽到了黑黢黢的地洞底端再度傳來了“嚓錚”的撓墻聲,而且這次更快、更淒厲,他們幾乎遠遠的就能聽到尹新月憤怒的嘶吼。阿誠的後背在爆炸時被崩開的木板砸傷,嘶著氣踉蹌著去扶日山。二人均沒有想到尹新月居然炸都炸不死,看來真是鋼皮鐵骨,必須糯米入體才能制服。

再向前走又有鬼子,身後更有尹新月,日山一咬牙抓住阿誠衣領:“阿誠哥,還是原來的計劃,我來當誘餌。”

此時也顧不上推脫客氣,阿誠點點頭,將匕首也塞在了日山懷中,重新將人放到一塊較為隱蔽的條石後面,自己則藏到身後一座大殿之內,收斂全身的信息素等著尹新月到來。

日山的心臟跳得厲害,他嘶著氣笑了一聲,笑意裏有戰前的高度緊張,更多的卻是一決高下的驕傲。尹新月自打出現就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日山從前記掛著佛爺,或又看在對方是個女流的份兒上處處忍讓、多次放過,但既然對方變成了怪物,又想要他們的命,那麽就來鬥一鬥也無妨!他胸口的傷勢疼得厲害,卻並不妨礙在尹新月爬出天井的一瞬間,他舉起匕首在手心中狠割一刀。麒麟血的甜腥氣息在空氣中飄散,尹新月豁然擡起那張腫脹潰爛的臉,凸出的雙目在昏暗的地宮中兇狠地瞪向日山所在的方向。

“尹小姐,曰山久候了。”

阿誠還是頭一次見識到張家麒麟血的厲害,他聽日山說過,張家這個麒麟血由來已久,但凡是張家純血統的乾元或坤澤,十有八九都會覺醒這種血液,但緣由已經並不清楚,傳說是千年前的祖先有奇遇才能得到這種血脈。阿誠原先還將信將疑,但既然上古的“混沌”他都瞧見了,再來一頭瑞獸也不足為奇,卻沒想到這血當真會對尹新月有奇效。

尹新月聞到血腥味的瞬間停住腳步,奇大無比的腳掌踩在天井邊緣的碎石上,卻並不敢隨意上前。

阿誠猛地想起那日她重傷日山後並不戀戰立即逃離,現在細想想除了己方人多勢眾之外,恐怕也有她指甲沾到麒麟血受傷的緣故,但是他躲在暗處觀察尹新月的利爪,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燒焦的痕跡,只能暗自揣測恐怕覆原能力也是一流。

“不過來麽?你不是、一天到晚算計著,要我的命麽?”日山舉著匕首防身,並不忘引誘尹新月上鉤。

“你當我傻麽?張曰山。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你別以為一身麒麟血我就怕了你,你本就身受重傷,早晚有血流幹的時候,我大可以等那個時候再對你下手!”尹新月思維敏捷,說起話來倒並不像一個怪物。

日山冷笑:“尹小姐,那您就得算算…是我的血先流幹,還是佛爺先趕到?”

“呵,別以為有了張啟山撐腰姑奶奶就怕了你!張啟山來了正好,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砍,讓你們下地做一對鬼鴛鴦!”

日山眼瞅著尹新月精乖的不上鉤,舔了下發幹的嘴唇,一咬牙,用匕首割開了胸口的繃帶。他本來想對自己的胳膊下手,但是現在已經有一條腿動不了,胳膊再舉不起槍是萬萬不行的。撕開繃帶的一瞬間,藥與血痂被拽離傷口,日山痛哼一聲近乎抽搐地蜷縮起身體。

阿誠在門後看的心如刀絞,卻沒有洩露出一絲一毫的信息素。

濃厚的血腥氣很快在周匝飄散開來,隨著麒麟血的濃度增加,尹新月終於噴出憤怒的鼻息,鋼爪不安的在地上躁動扒拉,她不敢去找大前方張啟山的晦氣,但張日山這個“軟柿子”看起來也不好下口。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的扛住麒麟血的威壓湊近些:“那個白檀味兒的乾元呢?怎麽不出來幫你。啟山一不在你就勾搭人,真是臭婊子走哪都改不了下賤的脾性。”

日山用手在背後比劃示意阿誠萬不要受激將法,口中故意發出呻吟,一時空氣裏只有喘息的氣音。

“不會是死了吧?啊?!”尹新月像是得出了什麽結論,她側耳細聽著日山的動靜,忽然想到剛才這兩人居然企圖用升降梯將她砸死,憤怒之餘桀桀怪笑起來。“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把本姑娘炸死,你們自己還損兵折將。”

日山呼吸一亂,像是終於受不住她挑釁般大吼:“你他娘、嘴巴放幹凈點兒,這時候自稱‘姑娘’也不看,自己長什麽鳥樣!”他口中呼喝,手上的動作卻有條不紊,故意蹭著身體在地上發出拖行聲,手則從盒子炮的彈夾裏退出子彈挨個在受傷的掌心中攥緊,讓子彈沾上麒麟血,又一粒粒推回槍膛,呼吸在尹新月聽起來卻是越發微弱紊亂。

尹新月等的就是這一刻,她自打被毀容又變成了怪物,蟄伏在黑暗中無一日不想著要找張啟山、日山和這群無臉人報仇,在她心裏的認知,若不是張家人逼她至此,她何至於下鬥?如果不是無臉人暗算,她又怎會失去引以為傲的花容月貌?她生平最得意的便是容貌、家底與誘人的信香。現在變成渾身腐爛的怪物,她早已經不想活了,可就是死,也得讓仇家一起下地獄,又哪能容張日山戳她的痛處?!她的視線在黑暗裏一日日清晰,聽覺在黑暗中一日日敏感,殺掉幾個無臉人之後她信心大增,提前破壞了墓道中的機關放了日本鬼子借刀殺人,現在聽張日山氣息紊亂又怎會不抓住機會?

“嘶——”日山似乎退無可退,撞到了什麽石塊。

電光石火之間,尹新月已合身撲上!

“乒嗆!”一聲讓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日山勉力用匕首架住她幾乎推到面門前的鋼爪,另手持槍交疊手腕就是照頭一槍。“砰——”一聲槍響,後坐力震得日山胸口本就外放的傷口再度撕裂,子彈卻是打著旋兒壓入尹新月的頭部!

麒麟血在外圍僅僅能讓這怪物警惕忌憚,只有入體才能真正限制她的行動。

尹新月發出一聲猛獸的嘶嚎,鋼硬的頭顱猛地後翻,膨脹青白的臉孔被子彈在額頭中間鑿出一個凹陷,但她的腦袋實在太硬了,子彈並未穿透深入。“呵哼——”她獰笑著很快翻回上身,雙爪抓住日山槍口匕首,但麒麟血泡過的子彈到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她豁然發現自己的鋼爪一時間再不能隨心所欲的增長,驚怒下陡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阿誠哥!”日山雙腿攀絞住尹新月的身體,大吼一聲,顧不得鋼爪刺入皮肉,只是死死控制住這頭怪物。

阿誠迅如閃電一躍而下,一腳踩住日山肩頭一腳踩住尹新月的,單手揪住怪物頭頂毛發,另手將準備好的糯米團乘著她張口瞬間塞入怪物口中。他下盤極穩,幫助日山制住尹新月,同時虎口重擊尹氏下頜,不給她吐出糯米團的機會,同時利用卡喉的原理迫她下咽。

尹新月又哪裏知道糯米對她的作用?還在怔楞阿誠給她吃的是什麽,喉嚨中便如吞咽火炭般銳痛燒灼起來。

阿誠立刻將重心移到日山肩頭,一腳踹中尹新月的胸腹將她蹬開兩米遠,翻身落地時拽起日山就將他拖抱到安全的地方,日山在接連運動下周身傷口早已撕開,汩汩流血、面色煞白,卻硬扛著要看尹新月的狀況。

“剩下交給我。”阿誠疼惜這個弟弟,伸手在他慘白的臉上掐了一下。

日山扯出個無力的笑來,啞聲道:“我沒事,你小心點。”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在阿誠算著時間打算等尹氏鋼皮退化他好補槍的時候,尹新月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踉踉蹌蹌地捂住咽喉就向外逃竄。阿誠安頓好日山再一擡頭,她已經逃到了轉角,阿誠不敢再拖,拔腿便追,卻沒想到方才兩人弄出的爆炸引來了一個混沌族人,那人估計是才從前方戰場上下來,有些暈頭轉向,恰恰便與尹新月撞了個正著!

阿誠心裏一慌,本能朝前奔襲了兩步就要從尹新月的利爪下搶人。

尹新月反應極快、意欲拉住那族人挾為人質。族人後仰閃躲,阿誠則持刀自尹新月的後方猛地撲竄上去,手中寒刃朝準她的後心猛捅。刀子紮了進去,腥臭的血液嗆得阿誠瞬間捂住口鼻,尹新月的血液聞起來居然有一種鹽酸的酸臭。然而他被刺激閉目的同時,尹新月疼痛之下已經反手抱住了背後的阿誠,不管不顧帶著阿誠一起朝後面大殿石柱上撞去,她力氣驚人,阿誠背脊撞擊石柱發出一聲悶哼,抓住匕首的手松了。尹新月順勢一肘將阿誠擊飛,阿誠揣在懷中的槍也甩出老遠!

尹新月殺紅了眼,怪叫一聲撲向對方,阿誠腳下一蹬探出身子夠向手槍。許是強弩之末時的潛力爆發,又許是回光返照,尹新月被麒麟血制住的指甲在這一瞬間竟然暴伸出來!

“啊——”一聲痛呼,阿誠拿到手槍的同時痛苦地蜷縮起了身體,他剛剛雖然閃開要害,但後頸性腺還是被尹新月重創!白檀的香味混雜了血腥氣一下席卷了四周。

“阿誠——!”一聲呼喝,水沈信香接踵而至。

阿誠昏昏沈沈擡起頭,就看到一身泥汙的明樓與張啟山一同趕到。兩個Dom剛剛經歷過一場惡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掛彩,他們方才聽到巨大的炸彈聲便努力趕來,卻被途中的鬼子一路掣肘,等到循聲而至,空氣中麒麟血的氣息就讓張啟山心跳加快。明樓本還在寬慰,沒想到白檀的信香會在周匝炸開。

果然是誰家的人誰心疼,明家大少爺哪兒還有剛才分毫的冷靜,擡起手槍一槍朝著蹲趴在地的尹新月轟過去。

張啟山的柯爾特緊隨其後,長沙最兇悍的男人滿面驚怒,雙手握槍,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尹新月哀嚎一聲被逼得閃躲後退,然而她的鋼爪雖在,鋼筋鐵骨一般的外皮卻早已被糯米消融。鋼爪被明樓的子彈敲碎,她慘叫一聲捂住手藏身到碎石之後,張啟山則根據麒麟血的濃度辨出日山所在,身形已經先一步搶上前阻擋,避免她又跑到日山那頭誘發禍患,又幾發子彈穿透怪物側肋。

怪物怒吼著步步後退,子彈透體的銳痛讓她發瘋,疼得打滾,她本能地抱住頭臉,折斷的鋼爪卻撕到了自己的臉皮,將青白腫脹腐爛的一片兒撕了下來。

“啊——張啟山!”她發瘋似地扭擺頭部,每一發穿透身體的子彈都讓她身上流出類似鹽酸的燒臭濃血,她再也顧不得自己的死活,張開雙手就要撲來。卻不得其法地亮出胸前空門。

張啟山與明樓對視一眼,同時舉起手中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傷害過他們愛人的怪物。打著旋兒的子彈自槍膛中驟然推出,高速運轉的兇器正中尹氏胸腔、額骨。柯爾特中的子彈與日山之前的槍軌重合,貫穿尹氏醜陋怪臉的眉心,明樓刁鉆一槍正中心臟,攪碎了內腑血肉又從怪物背後開出碩大血洞!

“呃咕——”

尹新月的動作維持在了前撲中途猙獰的模樣,惡心的嘴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怨毒,她被子彈的沖擊力帶得連連後退,最終退到了被日山與阿誠炸出的、原先升降梯上下所用的天井旁。

張啟山憋壓許久的怒意爆發,他還不想她死得這麽輕易。一槍毫不客氣咬上尹新月的左腿,而睚眥必報的明家大少爺又怎能放過這個害他兄弟與愛人的怪物?微微一歪頭,配合張啟山又賞了她右腿一槍。怪物衰弱的身體發出了最後的震顫,終於慘嚎一聲一腳踏空,自高約三十米的天井中倒栽下去——

墜落不過用了數秒。

“噗吱”一聲肉塊的墜地聲,張啟山丟下一顆照明彈,這個在北平作威作福多年的新月飯店大小姐已經維持著怪物的模樣,在天井的坑底摔成了肉泥,腦漿迸濺。

啟樓二人卻連欣賞她死狀的功夫也沒有,就雙雙折回他們的Sub身邊。

張啟山抱著日山回來時,阿誠正捂住後頸半靠在明樓身上。

明樓看起來面色不善。阿誠傷得其實不重,只有後背些許擦撞,但麻煩的是後頸的腺體。他用手捂住後頸創口,明樓的面色卻陰沈的難以捉摸,腺體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若是乾元與坤澤的腺體受傷,只要有另一半在身邊加以輔助,很快就可以愈合,但阿誠卻是一個沒有標記過任何坤澤的乾元,他的另一半,是明樓。這就意味著他需要立刻去醫院進行處理避免感染,但完成對日本人的掃尾工作再顛簸到洛陽,就會對腺體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眼下最快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將阿誠變成明樓的坤澤,再由明樓幫助他修覆性腺。

張啟山與日山一時都沈默下來。

明樓的臉色黑如鍋底,他掐住阿誠下顎迫使弟弟擡起頭來:“阿誠,告訴我,你是故意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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