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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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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承認那個雜種的身份!你如果執意如此,我就抱著朽巽跳河!!」拈花城城主夫人橫眉豎目,十指指甲幾乎被自己掰斷,拼命忍住沖天的怒火,想要維持優雅,但在旁人看來,仍舊一副快要勃然大怒的模樣。

她身為正妻,若是被妾的孩子騎上了頭,顏面何存?「她不過是一個舞女,你竟然讓一個舞女的孩子做城主?」千想不到萬想不到,天意弄人,她的孩子比小妾的孩子晚出生一段日子,她的丈夫便要立小妾的孩子為下一任城主了。

拈花城城主聞言皺起眉頭,顯然沒料到她反應那麽大,「夫人,可我們之前說好了的,如果枯楊先出生,那就讓他當這城主……」

「我朽巽是嫡長子,難道還比不上那個雜種?」城主夫人幾乎要抓狂,千算萬算,沒算到她去冷嘲熱諷那個小妾肚子比自己小時,她竟然因此心情郁卒早產了!!雖然按照時間來說,還是那個小妾先懷上的,但因先天不足,加上用藥有誤,大夫曾肯定,她的孩子一定會先出生。

拈花城城主聞言很是無奈,每一任拈花城主因骨子裏的風流性子,都會納很多小妾,再加上三島六城並不比外界,不需要硬立嫡長子的緣故,所以當他其中一個愛妾與妻子同時都懷有身孕後,他便與她們商量,若兩個孩子都是男的,哪個孩子先出生,就讓他繼承家業。原本他夫人也是同意的,可是現在……

「枯楊怎麽說也是我的孩子……」

「我不管!如果你立了那個雜種,我就帶著朽巽跳河!」城主夫人幾乎是篤定拈花城主不會為了城主之位害死她們母子,下了最後的狠話,冷哼一聲直視著他,面若冰霜,「你決定罷!」

「既然如此……」拈花城城主沈吟了一下,終於道:「那便按照你說的。立朽巽,原本枯楊太安靜,性子也不太適合……」

城主夫人聞言,心中舒心,立時綻開笑容。「朽巽性子好多了,人也更聰明,沒有先天不足,合情合理,原本也該他坐這個位置。」

拈花城城主忽然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小憐,你以前的演技倒是不錯。」

祁憐心中咯噔一聲,拈花城主並不喜歡潑婦和無理取鬧的女子,當初在妾室們中立她為正妻,正是看中她有容人之量……但她謀劃了一世,隱忍了自己的脾氣一世,一直裝得溫柔嬌羞,好不容易從他的妾上位當了他正妻,怎麽甘心權位咫尺之遙卻功敗垂成?就算日後丈夫再不喜歡自己,她有兒子,也已經足夠。「我是女人……有些事情總是不能忍的。」

拈花城主聞言只是微笑,不再多言,信守承諾地著手安排原朽巽立為下任城主,不過……他本最喜歡溫柔女子卻厭惡好強好權的女人,經此一事後漸漸冷落了祁憐,使她正妻名分,只有其名卻無寵愛,給小妾補償了城主府裏靠近城主房間的院子。而族譜上明明是原朽巽比原枯楊小幾個月,但卻將原朽巽提前,讓他做了大哥。

裊裊檀香,配著的是自海中提煉的龍涎,幽然的香氣又長又暖,將整個屋子都熏得舒適起來,未來的拈花城主早早地入住了城主正府,哪怕只是一個小孩。

想到自家母親頗有些聲嘶力竭的表演,縱使她是為了自己,小孩也不悅地皺起眉頭。真是丟臉。

「弟弟……弟弟……你是我弟弟嗎?」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身著布衣,摸進最大的那個房間,兩眼亮閃閃得看著坐在桌邊看書的華衣小童。他是原枯楊,而華衣小童正是大夫人之子原朽巽,原朽巽皺眉擡眼看向那人,淡淡道:「我是你哥哥。」

「啊?」原枯楊咬著手指頭,十足疑惑,「不是我比你出生早的嗎?先出生的才是哥哥……」

「我就是你哥哥,至於你為什麽比我出生早……誰說你比我出生早了?」原朽巽反問,除卻三島六城其它城城主外,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倆真實的年齡排行,拈花城城主和城主夫人準備隱瞞到底,所以連當事人自己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哥哥,「你若再說什麽你是我哥哥的話,只怕會挨板子。」

原枯楊扁著嘴,固執地道:「我不怕挨板子,你騙人,明明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什麽都知道,我就是要當你哥哥。」

原朽巽挑眉,一個小童偏有大人般的表情大人般的心腸,「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挨一頓板子,來人!——」

「在!」

「二弟不知被何人教唆,定要說他是我兄長,此風不可長,他說不怕板子,那我們便讓二弟好好嘗嘗板子的滋味,打他三大板。」

尋常人打二十板就會支撐不住,打五板也痛得無法說話,他才是幾歲幼童,原朽巽竟然要打他板子,原枯楊不敢置信地看著原朽巽,還忐忑地以為他是開玩笑,等下人們遵守命令將他架起到一條長凳上時,他的眼淚花才立刻泛出,只是倔強得忍住沒有哇哇大哭,說來也奇怪,抹去眼淚被按在地上打的時候,他卻是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二弟不錯啊……」原朽巽雖然不喜他,但也佩服他忍的功夫,「這樣也能忍下去,不過以後可莫要再說自己是我哥哥的這話了,今次打你三大板算是懲戒,若是以後……」

他輕笑一聲,「我只能為了長幼有序,多加幾板了,卻是怕二弟的屁股受不了這酷刑。」

原枯楊本是興致勃勃地跑來找原朽巽,想要看看自己的弟弟,未想到自己弟弟反而把自己打了一頓,委屈得又是眼淚花花,被打時沒哭,被原朽巽嘲諷時卻忽地嗚咽出聲,漸而演變嚎啕大哭,「你……你……我要告訴爹爹娘親去……」

原朽巽冷哼一聲,「你有本事就去告,不過是……」舞女生的孩子。

原枯楊疼得走都走不動,卻是被下人抱回了旁邊不遠處的廂房,麗姬見他如此,又是垂淚又是上藥安慰,原枯楊低聲訴苦,不斷埋怨原朽巽的無理取鬧,想要母親站在自己這一邊,讓母親和自己一起去拈花城主面前告狀,麗姬急急掩了他的唇,低聲道:「枯楊乖,以後原朽巽就是你大哥了……他……他是未來這拈花城的主人,你千萬不要去惹他。」

「可是明明我是哥哥……」

麗姬幾乎又要落淚,心上人當初在她和祁憐間選了祁憐做正妻,如今又出爾反爾選了原朽巽當城主,然而這一切卻只能怪她出身低……也許更是因為她傻,若她當初不那麽相信愛情……

「此話不許再說……枯楊,你要記住,府裏的人都站在他那邊,你以後……你以後若要過上好日子,一切都要靠自己,千萬不要相信拈花城中……姓原的……任何姓原的,哪怕他是你親爹,親兄弟!!」

想不到自己母親既然會說這樣的話,原枯楊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麗姬又道:「記住了……聽見沒有?」她已紅著眼眶,聲音也半啞了。

母親如此哀哭著求自己,原枯楊含著淚,想起那幾板子,點了點頭。

幾年後,心事得逞的祁憐十分舒心,但丈夫一直沒再理她,又讓她生氣萬分,原朽巽十二歲時,祁憐郁郁而終,勉強壽終正寢,年僅三十九歲。拈花城主年齡也不小了,三島六城城主成親的年歲都不小,待到原朽巽二十歲弱冠之年,也便逝去。

原朽巽成為了拈花城主人,果然效其父風氣,拈花惹草,並且……在他心中,原枯楊就是雜種,其它地方他不喜歡母親性子,唯獨這一點倒是被他母親提點的很牢,許多年來,他雖然沒有親口說出這話,但旁的人說出來討好他時,他卻沒有反駁。

對此,原枯楊越來越沈默,不再說自己是原朽巽的哥哥,小時候靈動的模樣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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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和煦,和煦得有些濃了,正是春暖花開日,粉蝶亂舞,花香滿溢,孤身一人四處閑逛的原枯楊心中只道林花已謝春紅,暮春之景雖艷,卻多了許多後繼無力,走在路上和剛回府的原朽巽碰了個正著,低下頭去。

「你不過是個雜種。」

第三次想起旁人在自己面前和原朽巽說這話時原朽巽的表情,原枯楊擡眼偷看了原朽巽一眼,不言不語。他的母親因為被大夫人打擊報覆,很快就去世了,原朽巽擔任了拈花城主,又因為是五城城主中最年長的,繼任了扶風城,實際以往的兄弟裏,若最年長的那一人擔任了扶風城,且其又有血親弟弟的話,自己城裏自然會讓他繼承,可原朽巽卻沒有讓他有任何實權,莫說是拈花城主,連二城主都沒讓他當。

原朽巽瞧不起他,他知道。

歷任拈花城主都有個毛病,就是花心風流,原朽巽一年有一半時間呆在扶風城,還有一半時間呆在拈花城。這次回來,他懷中又摟了一個美人。

「二弟,見到我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原朽巽嘴角勾笑,一雙風流桃花眸裏全是不懷好意,懷中美人本就被他風采所迷,這下一見更是動心,紅著臉往他懷裏鉆。

原枯楊因早產而有些孱弱的模樣,書生模樣,聞言垂眼,「大哥好。」

」呵呵,這才對,二弟雖然有個不入流的母親,只不過既然在我拈花城了,也不能不知禮數,二弟,你說對不對?「

每回看見自己他都要刺自己,原枯楊心中有些酸楚,更多的是憤怒,目光一閃,低頭道:「我知道了。」

「城主,他就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妾生的孩子嗎?」

「是啊,不過我們不需要理他……」原朽巽親了親懷中的美人,「他能有什麽好理的?」只瞟了原枯楊一眼,就摟了美人走了。

原枯楊回頭看他們離去的背影,原朽巽高大俊美風流倜儻,恐怕很難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不入流?」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看看我母親的手段……」

似是聽見了什麽,隨著和風回頭,原朽巽只看見原枯楊低垂下去的腦袋,一頭發絲微亂,略微不修邊幅。

輕哼一聲,目中冷意,嘴角勾起,摟著美人到了吟月亭飲酒。

月光如水,好風清爽,時光流逝,月兒悄上了柳梢頭,懷中美人已醉得狠了,靠在他懷中撒嬌,半解的羅裳內雪白肌膚半露,就著美酒賞心悅目,雖是男子,但卻纖腰窄臀,明艷動人。

原朽巽喝了幾杯酒,推開美人,安撫地在他唇上一吻,帶著冷意得看著他帶來的、另外幾城兄弟要給原枯楊的禮物,他每次去另外幾城見到幾城兄弟時大家都會提及原枯楊,拜原枯楊所賜,他們都覺得原枯楊如何如何得無辜,他對他太壞。

原朽巽瞇了瞇眼,若非是他親生兄弟,趕出去會讓宗親甚至兄弟們抗議,他一定把他趕出去了。一副萬事不爭的樣子,看了就覺得他在演戲。可氣的是,那些個兄弟總是弄了禮物讓他親自送給他,美其名曰是和好兄弟關系。這些年來,他都是把禮物放在一旁就走,從來不真正與他對上。

喝幹凈最後一杯酒,安撫了撒嬌的美人,原朽巽提著禮物來到城主府旁的小宅院。準備把東西放到原枯楊的院子裏。這處是他父親賜給原枯楊的,離他的住所很近,他雖不滿,但把親生兄弟趕出去,也算留下旁人閑話的話題。冷哼一聲,原朽巽瞇起眼睛,總有一日,他要把他趕出去,而且趕得名正言順。

月色清涼得發冷,似乎有冰塊的潛力。但這如冰塊的月,卻也驅散不了近夏的炎熱。

原枯楊挽高袖子提出一桶水放在井邊,看了眼月光,解開自己的腰帶,散開頭發褪去衣服,他沒有資格去專署城主浴池原朽巽的地方洗浴,因此只能在這裏,肌膚瑩潤白皙,在月光下更籠上了層熒光,原枯楊把頭發撥到一邊,用毛巾沾了水,緩緩地擦起身子。他擦得很慢很慢,幾乎像在撫摸一樣,旁人看來,好似是在享受井水的冰涼,如今已是暮春,夏日的炎熱快要來襲,原朽巽是不會好心讓他有冰塊放在房裏的。

睜開眼,露出一個笑來,原枯楊目光流轉,偏向一旁,只是沒有轉過頭,他拉下自己的裏褲,露出臀部,再直接蹲下身,擡起腳全部脫下,擡起一條腿放於井邊臺階,彎出誘人弧度,慢慢擦拭自己的大腿。一舉一動,無不誘惑天成。

瓊脂一般的肌膚,姣好的身材線條,誘惑的動作……原朽巽躲於樹後,手掌漸漸握了起來。

原枯楊舒服得呻吟,細細的吟叫如貓兒一般勾人,直搔得人心癢癢,原朽巽目光暗沈地站了一會,看了眼他所在的地方,走了。

原枯楊很快得用水沖了沖自己的身體,穿衣走掉,臨走前,他看了眼之前原朽巽藏身的樹,垂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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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城主……啊……好深……小言受不住……啊……太厲害了……城主唔……好大啊……啊……」

不遠處飄來嬌媚的淫聲浪語,浪得人臉都要紅了。

原枯楊駐足,側耳細聽呻吟傳來的地方,擡頭看看腦袋上是青天白日,低哼了一聲,面不改色地路過吟月亭,原朽巽衣冠楚楚,壓著一個美貌的男子歡愛,那男子滿臉的媚色,呻吟也十足媚意,正是昨日他帶回來的美人。

大清早的火氣這麽大,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就壓著人歡好……原枯楊走過時,幸災樂禍看過去一眼,與原朽巽對視。

「大哥忙,弟弟就不打擾了。」

原枯楊很有禮節地禮貌回答,走到廳子裏去吃飯,拈花城雖然沒給他任何權力,也沒有什麽好處照顧他住的用的,但吃的卻會讓他和城主一起吃,原枯楊快吃完時,原朽巽姍姍來遲,他衣衫有些淩亂,風流氣度更加明顯,原枯楊安分地吃飯,但吃得卻很慢,如果他很快的吃完,一定得要向原朽巽告退,一旦他告退,原朽巽一定會借題發揮說他不該在他沒來前就用膳,一點也不兄友弟恭。

只是原朽巽吃得也很慢。

他昨天晚上回去時,不斷地回想起原枯楊的身體,那麽勻稱,那麽白皙,他的腰很細,臀部也很翹,兩腿又長又直,若是幹起來,夾著他的腰微微搖晃,不知是如何的銷魂滋味。為此,今朝竟特意在原枯楊的必經之地上同他人歡愛,也不知是想要證明什麽。

可惜他是不會看上他的,話雖如此,他卻仍舊在用餘光打量著原枯楊,原枯楊的母親麗姬舞女出生,長得十分美,可說是顧盼生情,拈花城主也不醜,因此原枯楊的容色也可算他遇見過美人裏的上品了。

如水一般柔情的眼睛,白皙透光的肌膚,緋色微翹的唇,笑一笑,怕是能令百花羞落。

一頓飯吃了快一個時辰,原枯楊隱隱明白原朽巽是因為什麽而拖這麽長時間,垂眼安分得等原朽巽吃完,才吃完飯告退。他身上已都是汗,原朽巽哪怕掩蓋的很好,也看得出他眼中的欲火。垂下眸,似乎嘲諷地笑了一下,原枯楊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冰涼的井水碰到身體十分舒服,揚起頸子仔細享受這舒服的清涼,夜晚,原枯楊仍然用井水擦身,含著笑意望著頭上的月亮,笑中帶著許多奇妙意味,洗好頭發後又沖了身子一遍,微微半轉了身子要穿衣,看見原朽巽站在不遠處,不知看了多久。

原枯楊立刻用手中的衣服擋住自己的身體,後退了幾步。

「你以為我會對你有興趣麽?」原朽巽微笑著諷刺,把手中昨日沒給他的東西揚了揚,「這是那些個兄弟送給你的禮物。」

「你放那裏就好。」原枯楊低聲說,仍舊一副戒備的樣子看他,全身都幾乎被遮蓋,但原朽巽可以想見他後面是如何空蕩蕩,而前面也有兩只手臂和大片的脖子肩膀露出,長發半遮半掩,衣衫也因為不平整半遮半掩……

原朽巽將東西放在地上,擡頭見原枯楊咬著嘴唇,手指緊緊抓著衣衫時,諷刺道:「怎麽,你想勾引我?」

原枯楊黑溜溜如晶石般的眼看著他,不說話。

「二弟,你這樣的姿色,還不入不了我的眼,說不定你求我,倒還有可能。」

原枯楊又往後退幾步,一句話都不說,但是明顯就是不想見到他。

原朽巽的目光在他脖頸上停留了一會,走掉了。

「入不了你的眼?」原枯楊喃喃,目中神采有些變化,漸漸有幾分黑暗……

我等著看,你到時候怎麽求我……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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