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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回頭,疑惑道:“怎麽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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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季如臣,道,“啊,好巧。這不是師兄嗎?怎麽,你也來這裏尋仇?”

季如臣面沈如水,兩手藏在袖子裏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起,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他驀然一聲厲喝,“卓凡!”

卓凡做出一副“你嚇到我了”的模樣,餘光見身下的血淋淋物體還有掙紮,輕飄飄的踹過去一腳,硬是將人踹飛出去,滾了數米遠,猛噴了口血,徹底斷了氣。

“師兄,這裏人多你可不要嚇唬我。你知道我的,膽子小。你一說話,我就害怕,我一害怕,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手底下沒分寸的,當年那些個師兄弟,不都是這樣死在我手上的嗎?師兄,你忘了?”

“住口!”

卓凡臉上笑意更濃,餘光忽見一處石柱子後,躲著一個半大的孩子,見季如臣要去救人,似乎也起了非爭不可的心思,左手成鉤狀,將那孩子提了起來,作勢要一掌打死。

季如臣臉色更差,伸手一撈提劍就上,幾道劍芒掃過,便再不肯輕易上前了。

——卓凡將那半大的孩子,提溜著擋在自己身前,硬是將人當成個箭靶子。

趴在屋頂上的雙城一見,忍不住低聲罵道,“呸!真不要臉!”

常淙微微側目,見雙城義憤填膺的一張俊臉,忍不住微微一笑。他伸手拍了拍雙城的肩膀,愁道:“你看看你,這點小場面就受不了了?以後走出去,可別說是王府的人,咱們王爺丟不起這人!”

雙城一巴掌把他手呼開,低聲罵道:“滾!”

再回到場上,卓凡伸手扼住那孩子的脖頸,對著季如臣道,“師兄,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你看這裏這麽多人,等下要是動起手來,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季如臣長袖一揮,“都退下!”

“大人!”

卓凡臉上笑嘻嘻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無比:

“退遠些,要不然我殺了這孩子!”

如此,聚集在場上的官兵這才退了出去,可卻並未走遠,而是一圈一圈的圍在外頭。

卓凡這才松開了手,可卻是將那孩子用長劍抵住喉嚨,半點沒有要放過的意思。他突然緩了口氣,目光極為眷戀一般,細細的凝望著季如臣的眉眼,好半晌兒才低聲一句,“師兄……你來此處,是要殺我的麽?”

季如臣冷眼瞥他,道:“除了殺你,我們之間再沒人任何事情好談。”他用劍尖指著卓凡,“你這些年犯了這麽多罪,殺了那麽多的人。居然還屠戮了一劍山莊,你簡直就是罪不容誅!”

聞言,卓凡哈哈大笑起來,隨手將那孩子推了出來。他見季如臣要救人,二話不說一劍將人刺死,佯裝驚慌的舉著手,道:“啊,對不起啊,師兄,你嚇到我啦!”

雙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偏偏頭,見常淙跟個沒事人似的,看的是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嘴角抽搐,小聲道:“常淙,趕緊把卓凡弄死吧,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有沒有暗器什麽的,借給我使使唄?”

結果就是,常淙還真的有暗器。他往場上瞟了兩眼,見卓凡被數十個官兵圍著打,可因身手詭異,不曾落入下風,可也是早晚的事。

常淙從懷裏隨手一掏,摸出兩柄鋒利異常的小刀。雙城瞧著新奇,剛要上手摸摸,就被常淙一巴掌打到了手背上,“摸什麽摸?你個憨貨,這有毒你知不知道?”

雙城哪裏知道這玩意兒上面有毒,他揉了揉被打紅的手背,憤懣道:“我怎麽知道!你打我幹嘛,要死啊!”

常淙嘆了口氣,“算了,跟你講不通道理。”

他話是這麽說,一把將雙城的手腕攥過來,佯裝要用刀子割,“來,軟的不行來硬的,爹教教你做人!”

雙城臉皮抽搐,他使勁將手抽了回去,氣得轉身就要走。常淙從後面將他拉住,笑瞇瞇道:“好了,小公子別生氣了。來來,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他話音才落,兩指捏著刀柄“嗖嗖”兩下擲了出去,不偏不倚全都插在了卓凡的手臂上。

只見卓凡吐了大碗的血,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突然,他身形一晃,緩緩低下頭去,就見胸口沒入了一把劍。而劍的另一端,是季如臣。

卓凡唇角扯了扯,再也笑不出來了,身形驀然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了。

房梁上,常淙再確定卓凡真的被季如臣一劍斃命之後,這才暗暗松了口氣。他回頭去瞧雙城,見他一副要說不說的表情,微不可尋的嘆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雙城格外安靜,他斜躺在馬背上,想心事。常淙在前面給他扯韁繩,邊扯還邊喋喋不休道:“老子這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怎麽會遇見你這麽個貨色?能把暗衛做成你這副德行的,也算是世間少有!恭喜你,三七,成為了王府暗衛史上最恥辱的一筆!”

雙城聽不下去,他一下子從馬背上坐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常淙瞧,道:“常淙,你說季如臣同卓凡有什麽深仇大恨?我怎麽想都不對勁。”

常淙嗤笑一聲,道:“你想不明白就對了。那個卓凡曾經跟季如臣是那種關系,後來大約是壞事做太多,這才同季如臣分道揚鑣了。你說,他死在季如臣手裏,能不恨嗎?”

他摸了摸馬頭,神色幽幽道:“王爺料事如神。季如臣果真將卓凡俘誅。若不出預料,季如臣怕是要留任冀州了。”

聞言,雙城精神一震,他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常淙,你老實告訴我。師父是不是想對葉禎下手了?”

常淙牽馬的手一頓,“你問這個做什麽?王爺怎麽想的,我怎麽知道?”

雙城眉尖微蹙,緩緩道:“常淙,我把你當朋友,你卻處處把我當狼防。我腦子的確壞了,從前的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可我又不傻。先是一劍山莊,後是季如臣。那下一個不就是葉禎了?”

他攥緊拳頭,一字一頓道:“常淙,我要你老實告訴我。師父究竟會不會拿葉禎動刀?”

許久,常淙才道:“我也不知,最起碼,現在是安全的。”

他頓了頓,又正色道:“三七,我想,我們還得去下一個地方。”

誠如王府信上所說,葉禎此次千裏迢迢從京城碾轉至濱州,真的不是為了游山玩水。

據王府探聽到的消息可知,葉禎此次來濱州,同大理寺少卿顧連秘密查訪了濱州周邊所有的鋪子,大大小小加起來少說也有個四五百家。其中約莫有二百家都是王府用來招兵買馬,私設的聯絡點。通俗點來說,就是掛羊頭賣狗肉,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可李殷這人心思縝密,雞蛋從來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裏頭。可不巧的是,就在前不久,王府派人去冀州私運官鹽,走水路預備運往濱州。哪知就被葉禎帶人將整船的官鹽,連船帶人一舉端了。

而那個賬房先生王福貴,手裏頭拿著的正是這次私運官鹽的詳細賬目。他一見自家老窩被人搗了,生怕擔責任,連夜卷鋪蓋跑路了。

話到此處,雙城有話要說,他皺著眉頭,問道:“那人都死了,賬簿呢?賬簿去哪兒?”

常淙搖了搖頭,道:“王福貴那人狡猾的很,像賬簿這種東西決計不會帶在身上。我已經飛鴿傳書,將這裏的情況告知王爺了。”

他頓了頓,擡眼看了一眼雙城道:“王爺在信上說,賬簿多半已經落入了葉禎手裏,讓我們想方設法把賬簿給偷回來!”

雙城一驚,立馬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震驚道:“什麽?”

常淙一把將他拉了回來,道:“你小聲點!生怕對面船上聽不見啊?”

雙城這才深深吐了口氣,覺得腦仁很疼。他伸手一撩簾子,就見江水深不見底,而身下的這艘漁船正緩緩的往前行駛。

而再往邊上瞧,距離這裏不足十丈遠,有一艘官船。上面運著的正是王府偷渡的那船私鹽。而葉禎,就在上面。

常淙順著雙城的目光往外頭瞧了幾眼,忽然道:“雙城,今晚子時,你我分開行動。務必將這船私鹽劫下。”

雙城不吭聲,末了,將□□貼好,這才要起身往外頭走。常淙也不攔他,自顧自的擦拭著劍。

入夜,就見兩個身影飛快的跳入水中。動作極快,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游到了旁邊的大船上。常淙先上了船,確定四下沒人發現後,這才將雙城拉了上來。

他小聲叮囑道:“我先去船艙打探,你在這裏給我望風,若是來人了,打不過就先跑,我回頭找你!”

雙城一一點了頭,就見常淙靈活的如同蛇一般,同夜色融為一體。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聽夾板上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以及官兵們的大聲呼喊,“來人啊!有刺客!快保護葉大人!”

雙城心尖一顫,他驀然想起白天同常淙之間的對話,總覺得心神不寧。忽然將身上外裳一脫,往水裏拋去。這才貓著腰,趁著濃濃的夜色,往船艙裏沖。

他跟個無頭蒼蠅似的,見到人就躲,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官兵。可始終也沒瞧見葉禎的半點影子。

雙城這才開始慌了,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厲斥,“什麽人?快給我出來!”

雙城咬牙,往前竄了一段路,就是條死胡同了。迅速環顧一圈,雙城見左右兩排房間,也顧不得什麽了,隨意推開一扇門就往裏頭躲。

裏面烏漆麻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突然,有人從後面用劍抵住了他的腰。雙城冷汗潸潸,卻聽身後緩緩道:“什麽人?”

雙城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要命了,居然是葉禎!

他迅速作出反應,捏著嗓子嬌柔道:“對不起公子,人家進錯了房間,這就走……”

屋裏瞬間亮如白晝,雙城嚇得連忙雙手捂臉蹲在地上。

許久,葉禎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腰間,淡淡道:“起來,否則,現在我就出去喊人過來。”

雙城大驚失色,這要是叫人過來。他今晚算是栽在這裏了。他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戴了□□的,雖說他沒細瞧是什麽樣子,可想來葉禎應該認不出來。

如此,雙城扭扭捏捏的起身,捏著蘭花指對著葉禎直拋媚眼,“公子,你叫人家?”

只見葉禎眉梢一揚,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神色。雙城也是滿臉疑惑,卻見葉禎略帶歉意的拱了拱手,道:“對不住,姑娘。是在下失禮了。”

姑……姑娘?

雙城震驚了,他連忙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這張臉居然是個姑娘家的臉?他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跑回去將常淙摔到地上打。

忽聞外頭有一陣人過來,雙城連忙往葉禎懷裏一撲,哭道:“啊,公子,奴家好怕,好怕,好怕……”

門唰的一聲被打開,為首的官兵一見屋內情形,神色一頓。連忙讓後面的人轉過身去,這才對著葉禎拱手行禮道:“葉大人,船上來了刺客,大人可瞧見了?”

葉禎淡淡瞥了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眼,鎮定道:“不曾見過。既然有刺客,那就有勞王護衛,四處勘察一番。這艘官船,明日必須按時抵達濱州,不得有誤!”

被稱為王護衛的官兵立馬道:“是,大人!”

話音才落,就頭都不敢擡一下的往外頭走。

葉禎手貼在這人的腰臀間,很清晰的摸到熟悉的一塊疤痕。他眉心狠狠一蹙,剛要開口,門又一下子被人打開。

雙城受到了驚嚇,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兩手擁著葉禎的脖子,一下子吻了上去。

那個王護衛震驚了,生怕耽誤了葉禎的好事,連忙將房門一帶,灰溜溜的帶人走了。

雙城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可隨即而來的是更大的驚嚇。他此刻,正兩腿環繞在葉禎的腰間,兩手纏著人家的脖子,恬不知恥的去親人家的嘴!

他糾結了一下下,沒舍得松開。又接著上嘴啃。

許久,葉禎才道:“還不下來麽?”

雙城厚顏無恥道:“不下!公子長得這麽俊,奴家頭一回瞧見,說什麽也要委身公子!”

空氣瞬間凝固,葉禎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定定的盯著雙城,他重覆道:“你真的不下?”

不知道為什麽,雙城突然之間有了一種要慎重考慮之後再回答的感覺。

可容不得他多想,葉禎已經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拽至裏屋,“咚”的一聲摔到了床上。

雙城:“???”

他心裏瘋狂吶喊:不是吧?看葉禎平時一副六根清凈、沈靜內斂的樣子,敢情都是裝的?衣冠情獸?!啊!我居然可恥的有點喜歡!

雙城很不要臉的在床上躺好了,等著葉禎上來脫他衣裳。

哪知葉禎僅僅是站在床邊冷眼旁觀。

須臾,他伏下身去,將雙城困在了兩臂之間。雙城的頭貼在葉禎胸膛上,淡淡的檀木香氣縈繞在鼻尖上。

雙城動彈不得,只得瞪著眼睛看。二人近在咫尺,卻聽葉禎的聲音緩緩從上方傳來:

“你喜歡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的營養液,麽麽噠~

兩章合一章,明天有事,就不更啦,後天繼續,小蘿蔔不喜歡斷更~

……

葉禎:是你葉雙城飄了,還是我葉禎揮不動刀了?

☆、黑燈瞎火

葉禎的聲音又低又沈,帶著他素來清冷的語調,每吐出一個字胸膛都會微微震動。雙城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葉禎單手攬住脖頸,腦袋就昂了起來。他們二人近在咫尺,葉禎溫熱的,帶著淡淡檀木香的氣息,深深淺淺的在雙城鼻尖打轉。

雙城瞇著眼睛,美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鬼使神差的湊上前去。一只略帶涼意的手,輕輕將他的眼睛捂住。

“你很喜歡這樣?”

雙城猛的驚了一下,瞬間清醒。他心跳動的厲害,總覺得有些急促不安。兩只手下意識的拽緊身下的床單,他眼睛被葉禎捂住,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就越發敏感。

突然,唇瓣一涼,雙城下意識的猛蹬了下腿,小小的掙紮一下,又迅速被葉禎桎梏住。葉禎腰部以下,都嵌在雙城的兩腿間,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姿勢。

雙城縱是有再厚的臉皮,也經不住這種程度的撩撥。他紅著臉,身子輕微的扭動,試圖掙開桎梏。可很快就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無功,葉禎此刻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是溫潤如玉的公子,偏生手勁大的驚人。可即便如此,葉禎到底也是不會武功的。如果,再給雙城多一點考慮的機會,他決計不敢在葉禎面前這麽放肆。

葉禎眉尖一蹙,似乎很不喜歡雙城扭來扭去,索性抽出雙城的腰帶,將他兩只手腕疊在一起,綁在床頭架上。

雙城開始慌了,他震了震手腕,感覺葉禎綁得還挺緊。似乎真要霸王硬上弓,行那翻雲覆雨之事。他又猛的想起自己現在還戴著面具,這是一張姑娘家的臉。如此說來,葉禎根本就是要同“姑娘家”行那等事。而且,還是跟一個來歷不明、素不相識的“姑娘”!

簡直就是可惡至極!

雙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頭火“轟”的一聲燒了起來。他剛要破口大罵,身上忽然一輕,擡眼就見葉禎起身下了床,根本沒有那種意思。如此,他就更加生氣了。

須臾,葉禎走至桌前,將燈火吹滅後,這才折身回來。他看都不看床上的雙城一眼,自顧自的寬衣解帶。

雙城雖說看不真切,可光聽見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精神就為之一震。他暗戳戳的搓了搓手,激動不已,興奮不已,先前那點怒意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就等著葉禎趁黑打劫。

誰料,葉禎翻身上了榻,從床裏頭拖出來一床錦被,先給雙城蓋好後,這才翻了個身睡下了。

雙城:“???”

他想了一會兒,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他動了動手腕,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那就是葉禎沒給他松綁!

雙城心頭一萬只草泥馬飛奔而過,他臉皮抽搐,糾結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公子,你給奴家先松綁啊,公子……”

這話才出口,就連他自己都惡心的要吐出來了。可葉禎是誰啊,一看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他絲毫沒感到不適,甚至連肩膀都不曾動過一下。只聽他素來沈穩的聲音,緩緩道:

“把嘴閉上,睡覺。”

雙城都快哭了,人生頭一回明白什麽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今日原本是要調戲葉禎的,怎料反被葉禎戲弄了一番。

常淙若是此刻也在,必得掐著腰,指著雙城的鼻子,痛心疾首的大罵:“你個憨貨!王府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暗衛當成你這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我求求你,趕緊一頭紮刀上,你快去死吧!”

可到底丟不丟臉,雙城還真沒功夫深究。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深覺葉禎不是那種可以討價還價的人。他遂暗暗琢磨著怎麽逃跑才好。

不知又過了多久,雙城側耳去聽,見葉禎已然睡熟後,這才一震手腕,將腰帶震斷。

他揉了揉手腕被勒出的一道紅印,暗暗搖了搖頭。忍不住暗暗腹誹,覺得葉禎這人真是沒有救了,半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須臾,雙城悄悄的起了身,腳才落地,襦褲一下子就順到了地上。月光灑滿整間屋子,他光.溜溜的下半身簡直就是一覽無餘。幸好,葉禎睡著了,葉禎沒看見。他忍不住面皮發紅,拽著褲子糾結了好一陣,這才偷摸了葉禎的腰帶借用。

雙城厚顏無恥的想:橫豎襦褲都偷過,更別說是一根腰帶了。再說了,葉禎要是不先拿腰帶綁他,腰帶又怎麽會被他震斷?四舍五入,追根溯源,還是葉禎不對。

他又雙手捂臉,紅著耳根想,覺得自己好像在斷袖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怎麽想都覺得對不起爹娘,日後不能給祖上傳宗接代,撫育後代了。

雙城忍不住偏頭去瞧葉禎,誰料葉禎不知何時,翻了個身,正好同他面對面。他心想:乖乖,我今天也算是跟葉禎同床共枕了。

如此,雙城連最後一絲羞愧感都煙消雲散了。他貓著腰,輕手輕腳的預備著要走。人才走出幾步,又迅速無比的折回身來。趴在床上,將身子往下一伏,無比迅速的在葉禎唇上落下一吻。

雙城雙手捂臉,再也沒有勇氣看葉禎第二眼了,這才飛快的往夾板上溜。而他身後,原本睡得正酣的葉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月明星稀,冷風陣陣,江水一陣陣的拍打在船身,激起數丈高的水花。雙城抱臂站了好一陣兒,夜風吹拂著寬袖,帶了陣陣寒意。

突然,身後有人冷不丁的拍他肩膀。雙城嚇了一大跳,正巧船身搖晃了一下,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江水裏跌。這江水漆黑湍急,人要是掉到裏頭,必得好好喝上一壺。常淙眼疾手快,一把拽著雙城的手腕,將他拽了回來。

雙城喘了口氣,這才壓低聲音道:“原來是你,嚇了我一跳。”

常淙繃著臉,冷冷瞥了雙城一眼,語氣不善:“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大半夜的你偷人去了?”

雙城滿腦子都是方才偷親葉禎的畫面,此刻聽常淙如此說,當下面皮一紅,強行爭辯道:“你少胡說!我才沒有!事先有官兵過來捉拿刺客,我放心不下你,這才四下去尋的!我尋了一遭沒瞧見人,立馬就過來等你了!”

常淙手臂環胸,凝眉望了雙城片刻。突然湊過身去,上下摸索一遭,手不偏不倚的停在雙城的腰間。他一把拽過雙城的腰帶,見上面繡著成片的雲紋,很明顯跟早上不是一條。

如此,常淙語氣越發不善了,“呦,葉二公子這麽有閑情逸致?出來殺人,還不忘了跑出去調情?你這又看上哪家姑娘了?說出來聽聽,我去找你哥哥說說,讓他給你選個黃道吉日,把你轟出門得了!”

雙城聽不下去,一推常淙的肩膀,起身往前走。邊走邊道:“男歡女愛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少吃點蘿蔔,我就謝天謝地了!你明知我是假的,非拿這事戳我心窩,你非得我死在葉禎手裏才甘心?”

常淙二話不說,提步跟了上去,伸手打旁邊撈了條小船,輕輕一躍坐了上了。他似乎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眼裏爬過一絲歉意,可若讓他給雙城正兒八經的賠禮道歉,也決計不可能。如此,常淙擡眼去瞧雙城,見他正在四處找船槳,遂默不吭聲的遞過去一只。

“吶,這個給你!”

江水湍急,載著兩個人的小船,沖開波浪,嗖的一下游出去數丈。江水拍打著船身,有些許水花濺到雙城衣袖上,他也不多加理會。晚風將他額發吹散,露出一張極其清俊的臉。

許久,雙城才輕輕咳了一聲,低聲詢問:“常淙,那些官兵捉的是你嗎?你有沒有受傷?”

常淙早先便期盼著雙城問一問他,此刻一聽,心裏一陣歡喜。可他又不願意給雙城好臉色看,只繃著臉,道:“你也知道我被官兵發現了?你不顧著男歡女愛了?”

雙城手底下一使勁,船槳在水底下劃了半個圓,船身飛快掠出去一段距離。他緩緩吐了口氣,“得了,算我沒問。”

常淙氣得險些一掌把船給劈了,他忍了又忍好容易才將怒氣憋了回去。將江水拍的震天響。

許久,他才正色道:“雙城,說正經事。我方才在船艙裏裏外外查探過,根本就沒有查到官鹽的半點影子!”

聞言,雙城一驚,“怎可能?船裏若是沒有官鹽,那葉禎何苦要費這麽大的周折,千裏迢迢把船開到濱州去呢?”

常淙也想不通事情的關鍵,他想了片刻,忽然道:“幹脆一把火把船燒了。到時候船沈了,任誰也不會再把註意力集中在官鹽的走私案上了。”

“不行!”雙城猛的轉過臉來,對著常淙一字一頓道:“我不準,也不會讓你這麽做!”

常淙微微一楞,隨即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怎麽?你是舍不得葉禎死?”

作者有話要說: 呼~聽說明天是七夕,祝大家七夕快樂!

☆、十分在意

聞言,雙城心神一顫,他抿唇,只覺得心口憋著一口悶氣,須臾,他深深吐了口氣,緩聲道:“我並不是為了葉禎。”

常淙冷哼一聲,哪裏肯信這番說辭,他望向江面,遠處一片漆黑。片刻之後轉過身來,他兩手按在雙城的肩頭,同樣一字一頓道:“雙城,你聽我說,你不可以喜歡上葉禎!”

雙城:“為什麽?給我個答案,我到底是誰?為什麽你們每個人做事都在瞞著我!師父是,葉禎也是,連你也是!我是多麽十惡不赦嗎?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事情瞞著我?我現在每一天都過得稀裏糊塗的,不知道哪天就死了。”

常淙手心驀然出了一層冷汗,他眸色一沈,連忙擡眼仔仔細細的觀察雙城的神色。雙城神色不耐的扭過頭去,“別看了,我什麽都沒想起來。”

許久,常淙才收回心神,他思及王爺的吩咐,迅速編織了更加另人信服的謊言,“嗨,說你腦子摔傻了,你自己還不信!咱們王府跟葉家有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當年王爺同當今聖上爭奪皇位,葉家那位帝師給王爺使了絆子,險些讓王爺背上謀權篡位的汙名。可即便如此,王妃和未出去的世子,還是在那次動亂中,一死兩命。你說咱們王爺能不恨葉家嗎?你要是喜歡上葉禎,那不就是拿刀往王爺脖子上架?王爺豈能容你?”

雙城道:“既然是葉家祖上做的孽,那同葉禎有何關系?葉禎當年才多大,還能去挖師父家的祖墳了?”

常淙嚇得連忙去捂雙城的嘴,他驚道:“你瘋啦!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誰的人?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這要是被魏津聽見,再傳到王爺耳朵裏,你舌頭不想要了?”

雙城將常淙手打開,他悶悶的想:若是有朝一日王府真跟葉家水火不容,他到底是站在李殷身邊,還是站在葉禎身邊。

恍惚間,他想起先前葉禎將他按倒在床上親吻,總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沖上了頭頂。有些溫熱的液體緩緩從鼻孔裏流出。

雙城伸出手背擦了擦,擦到了一手的血。他見小船已經行到先前那條漁船邊上。剛要起身上去,哪知腳下一軟,整個人直挺挺的往江水裏跌。

這下常淙也不想壞主意了,連罵人都罵不出來了。他上前一大步,兩手將雙城緊緊攬在懷裏,伸手一探額頭,觸手滾燙。

他急喚:“雙城,雙城!你醒一醒!雙城!”

船艙內,雙城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順著額發沾濕,粘成了一團。常淙擰了一塊帕子,笨手笨腳的給雙城擦拭。

入眼就見手臂上青筋暴起,撐起來的皮膚下面,隱隱有條狀物緩緩流動,十分可怖。

常淙咬牙,從懷裏摸出一個青花小瓶,迅速從裏頭倒出一粒藥丸來。掰開雙城的嘴,硬塞了進去。許久,他喘了口粗氣,神色幽幽道:“雙城,真的對不住了。以後你就會明白,其實王爺這麽做,也是想保護你。”

不知過了多久,雙城緩緩從睡夢中醒來。他瞇了瞇眼睛,外頭的光線一下子灑了進來。府裏的小丫鬟端著盆熱水打外頭進來,一見雙城醒了,立馬脆生生的喚道:“二爺!你醒啦!大人回來了,正在前廳喝茶呢!”

雙城一聽葉禎回來了,精神為之一震,他起身一陣頭暈目眩,許久才緩過來神。不動聲色的往房梁上一瞥,沒瞧見常淙的半點影子。小丫鬟將水盆放在架上,翻箱倒櫃的扒出一套衣裳,二話不說就替雙城寬衣。

她道:“二爺!你總算是回來了,奴婢跟秋茗想死你了!”

雙城微微一楞,他用拳頭堵住唇,輕咳一聲,“那個……你……”

小丫鬟立馬反應過來,聲音脆生生的,“二爺!我是茯苓啊,愛吃茯苓餅的那個茯苓啊!你連茯苓也不記得了嗎?”

結果就是,雙城還真就不記得茯苓了。他摸了摸鼻子,頗為尷尬的笑了笑,“想必你也聽你們家大人說了。我死裏逃生之後,從前的許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茯苓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抽了抽鼻子,小聲道:“可憐的二爺,秋茗還在京城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二爺回去呢!他若是知道二爺變成了現在這樣,指不定要哭多久!”

雙城抿唇不語,見衣裳也穿好了,這才拍了拍茯苓的腦袋,大步往前廳去。茯苓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抱著剛換下來的臟衣服,喋喋不休道:“二爺,您是不知道啊。前段時間,您突然下落不明,可把大人急壞了。大人白日要去衙門,到了晚上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裏閉門不出。手邊擺著的都是二爺從前臨摹的字帖!”

聞言,雙城駐足,他心頭突然湧上了一股子罪惡感,好像自己正在做什麽壞事。須臾,他深深的喘了口氣,道:“茯苓,你們家大人真的非常在意……在意我嗎?”

茯苓大力的點頭,滿臉認真道:“豈止是在意,是非常非常在意啊!大人對二爺可真好,從前奴婢還以為大人不在意二爺,可後來有一回大人在路上遇見了長公主府上馬車。長公主說話難聽,每句都在數落二爺的不是,咱們大人可厲害了,三言兩語就將長公主氣得說不出話來!”

雙城一時感慨良多,他想,既然葉禎這麽在意“葉雙城”,那倘若日後,知道自己是個假的,豈不是要拿刀把他活劈了?他又忽然想起那日,葉禎攬住他的腰,吻過他的唇,之後更是同床共枕過。只覺得耳根一陣燥熱。

他又突然沒有勇氣往前廳去了,遂要轉身折回去。哪知後面有人喚他,“雙城!”

雙城一驚,連忙擡頭看。就見葉禎緩步從前院過來,身後跟著的仍然是緋色。葉禎偏頭瞧了茯苓兩眼,將她懷裏抱著衣服,遂溫聲道:“昨日,才從京城過來?”

茯苓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笑道:“回大人的話,奴婢昨日便到了,京城一切都好,大家都盼著二爺趕緊回去呢!”

葉禎淡淡一笑,他目光移向茯苓懷裏抱的衣服上,一條腰帶驀然撞進眼裏。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示意左右下去。這才同雙城溫聲道:“這幾日在老宅過得可還安生?”

雙城垂著腦袋,小聲道:“安生,我一直都很安分守己的,只是哥哥不知道。”他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的擡頭,大叫,“哎!我這幾天可沒有去逛青樓啊!你可不能誣賴我!我這幾日聽話老實,可是連府門都沒有出過!”

聞言,葉禎不可置否,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雙城一遭,這才拍了拍他的臉頰,淡笑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再過幾日,我帶你回京。”

雙城不敢有異意,生怕說多了就露出馬腳,這才縮著腦袋回了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 啊~

雙城也開始懷疑了~

當然,肯定哥哥先知道~●v●

☆、碰瓷

月色入梢,悄悄的溜進了書房內。

緋色拱手,一五一十的將這連日來打探的消息,覆述出來:

“大人,據屬下打探,二爺在濱州待的十年期間,瑜親王曾數次私下來濱州,暗地裏偷偷同二爺見面。而在二爺失蹤的那段時間裏,瑜親王曾經在淩川一帶出沒。不僅如此,二爺似乎對瑜親王的身份一概不知,對其還很是信賴!”

葉禎抿唇,寬袖之下拳頭漸漸握緊,就聽緋色接著道,“二爺小時候起過水痘,被人關在後院不管不問,似乎也是瑜親王私下找人救了二爺!”

其餘的,緋色便沒再多說,只露出為難之色,他勸道,“大人!以瑜親王的性格,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對二爺這般照顧,一定是有什麽陰謀!”他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臉色越發沈重,“請大人恕罪,屬下還有一句話不得不說。現在看來,二爺很有可能被人冒名頂替了。若是真的如此,那此時此刻待在大人身邊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二爺!大人一定要提防才是!”

葉禎背著手站在窗前久久不語,忽而一袖子將書案上的硯臺拂落在地,濺了一地的墨汁,摻著一地的淩碎月光。

“混賬!”

“大人!”

葉禎略擡手,緩了口氣,低聲嘆道,“我若是連雙城都認不出來,豈不是得遭人恥笑?”頓了頓,又接著問道:“還有誰知道此事麽?”

緋色搖頭,想來這種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此葉禎這才頜首,吩咐道,“此事不許傳揚出去,尤其不能讓你們二爺知道!”

“大人!”

緋色還要再勸,因見葉禎面無表情,可眸色越發深沈,一時反而不好多說什麽,只躬身下去了。

入夜,氣溫驟涼,葉禎在窗前立了許久,總覺得心神不寧。以他對李殷的了解,無所不用其極和非我族類斬草除根,才是堂堂瑜親王的做派。若說李殷對雙城沒有別的企圖,只怕是街角的黃口小兒都不信。

而眼下,葉禎見雙城始終裝作一副懵懂不知事的模樣,甚至還能連夜跑去冀州,探查王府的私運官鹽案。由此可知,雙城如今縱是回來了,可卻是在效忠李殷。

葉禎太了解雙城了。雙城若是知曉此舉是在同自己的兄長做對,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決計不會這麽做的。

想到此處,葉禎眸色漸冷,眼下所有的謎團都解釋不開,李殷究竟對雙城做了什麽,才使得雙城性情大變?他想起緋色的話,心頭愧疚感愈發濃烈。雙城曾經必然吃過很多的苦。

他從前為了仕途,狠心將雙城一個人丟在濱州不管不問。哪知竟然被李殷鉆了空子。原本雙城能在京城過的很好,他這個做哥哥的,偏偏要把弟弟往外頭趕。

若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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