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8章 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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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銀河星盟的基因資料庫中，也查不到這麽一個人。
但這個人必定是存在的，總不可能是三大域主聯手起來編制出這麽一個驚天謊言。
一時間，班銘之名響徹宇內，甚至有人發出了巨額懸賞，想要得到他的來歷。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班銘，然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不會對外亂說。
誰是班銘，頓時成為時下最熱議的話題。
而在此時，第一軍院的校慶節目也接近了尾聲。
事實上，這場五百年校慶，第一軍院原本是準備分兩天進行的，然而出了眼下這檔子事兒，已經沒多少人再把心思放在校慶之中。
經過周懷瑾首肯，很多可有可無的環節以及節目都被略過了，最終將這場校慶壓縮到了一天。
最後，身為老院長的郭子安上臺致辭，持續了整整一天的第一軍院五百年校慶，就此落下了帷幕。
從坐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言語的夕夢研起身，旋即隱入空間通道中消失不見。
在這漫長的一天時間裏，她的目光有些游離，誰也不知道這位對結束人族妖族戰爭起了關鍵作用的妖族女帝在想些什麽。
鬼城之主和寧塵隨即離去。
艾倫列爾和羅城低語了幾句之後，也是離去，羅城始終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直到此刻，廣場上，久久不肯離去的眾第一軍院師生，乃至那些優秀學長學姐，都紛紛發出嘆息。
這樣的際會，恐怕是此生僅有的一次了。
在這一刻，已經沒有人在關註在校慶開場之時奪盡風光的夕萱，夕家強大，也只是屬於銀河星盟內的強大勢力之一，和一域之主沒有可比性。
她的臉色平淡如水，靜靜離去。
周懷瑾、洪林海等人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感慨，又有些激動難平。
不久前，他們還在為第一軍院的生源擔心，所以才對班銘抱有極大的期待，將他通過銘雪靜院特殊考核的事情進行宣傳。
可是現在，這個問題沒有了。
明年招生，必有一大批天才人物會對第一軍院抱有濃厚興趣。
妖族女帝和鬼城之主的到場，雖然沒為第一軍院說一句廣告詞，但卻已經勝似千言萬語。
人生之大起大落，莫過如此。
班銘也是心情覆雜，長長一嘆，好想問一聲……好久不見。
“大家都是人，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張超很是感慨，眼中滿是羨慕之色：“男人做到無塵域主那個份上，才算是不枉此生了，恐怕也只有他那樣的人中之龍，才能配得上那位女帝學姐吧……”
啪！
張超一聲慘叫，捂著後腦勺朝班銘瞪眼：“打我幹嘛？”
“沒有啊，我就是提醒你該走了而已。”班銘輕描淡寫地道。
“那你也用太大力了吧？”
“哦，大概是因為最近修為突破了，一下沒掌握好力道吧。”
“騙鬼吧你！”
從廣場離開之後，班銘和張超一起去食堂吃晚飯，耳中聽到的都是關於三位域主以及班銘的熱烈討論。
每一個第一軍院學生的臉上，都滿是興奮，與有榮焉。
可以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他們對第一軍院的既有認知。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們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出身的學校引以為豪。
甚至可以說，此刻就算是銀河星盟內最頂級的學院對他們拋出橄欖枝，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都絲毫不會動搖——
今後無論是誰問起，他們都能萬分自豪地告知給任何人，自己出自第一軍院。
而因為混沌海的緣故，無法建立橫跨星域的網絡構架，不過可想而知，隨著時間推移，三尊域主齊齊參加第一軍院校慶的消息，必然會轟動整個宇內。
“照我說，那位妖族女帝喜歡的肯定是那個叫班銘的神秘學長，否則不可能對無塵不假辭色。”
“我也這麽覺得，就不知道這個班銘是何方神聖，真想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能讓女帝傾心於他。”
“能夠被女帝傾心，定然不是弱者。”
“嘖嘖，說不定將來那位神秘學長會和無塵有那麽一戰呢。”
聽著這些議論，班銘頗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再一次廣為人知，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同時，他的心中有些暖意。
沒想到，自己並沒有被所有人都給遺忘。
鬼叔和夕夢研都是為了他，才回到的第一軍院。
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班銘不由生出些許愧意。
只是，現在仍不是相見的時機。
這大概是男兒自尊心在作祟，班銘希望自己再度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仍然是只手擎天的無敵之姿，現在的自己，到頭來或許反而需要她來保護。
他的內心之中，不由生出了頗為迫切的想要快速強大起來的沖動念頭。
與此同時。
第一軍院內某棟空出來的老舊宿舍樓中，一道倩影出現在空置了百年的一間學生宿舍內。
這裏，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
一切都保留了原樣。
確切地說，還原出了她記憶中的“原樣”。
從數十年前開始，在某些銀河星盟的高層的秘密吩咐下，第一軍院就將這棟宿舍樓閑置，繼而按照一份十分嚴格的圖紙，將包括這間宿舍在內的三間宿舍做了最為精確的布置。
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關於那個人的一切，都被改變了，一切過往痕跡都不覆存在。
在世人的記憶中，第一軍院沒有那個人，而那個人也從來沒有住過這間宿舍。
“班銘……”她眼中流露出絲絲淒哀之色，低聲喃喃。
噠。
有腳步聲響起，一名男子站在宿舍門口，靜靜看著女子。
女子擡手將一張血色面覆蓋在自己臉上，眼中恢覆了清冷，淡淡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無塵，或者說寧塵，目光停留在夕夢研的背影上，目中有著一絲癡迷，輕聲道：“夕夢研，有些東西是不可挽回的，我雖然不知道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既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那麽以後出現的可能性也已經微乎其微，何不珍惜眼前人？只要你我聯手，整個宇內，都將是我們的。”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你可以走了。”夕夢研沒有轉身，聲音裏透著淡淡：“你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百年前是如此，今天是如此，百年之後依然如此。”
這句話顯然有些刺痛了寧塵的心，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陰翳，略一沈默，道：“我現在倒是希望他還活著了，因為我永遠沒辦法跟一個死分出高下。”
“會有那一天的。”夕夢研平靜道。
寧塵沈默，然後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沒入空間通道中消失不見。
夕夢研在房間中呆了片刻，最終幽幽一嘆。
只因為，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和她一起前來的兩尊妖族已經在不住地催促她離開了。
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不能離開妖族聯盟太久。
空間微微蕩漾，芳蹤飄渺，空蕩蕩的宿舍裏，唯有淡淡香氣還未散去。
……
地球某處，艾倫列爾心神微松。
一定範圍內滅境強者之間會互生感應，此刻的他已然感應到，妖族女帝和無塵都已經離開了地球。
片刻之後，他接到匯報，確認這兩人都已經回到了各自星域。
至於鬼城之主……艾倫列爾有些無奈，滅境強者也有高低之分，而毫無疑問，鬼城之主絕對是最強大的那一種。
即便是在先前，和鬼城之主近在咫尺，艾倫列爾對他的感應也是若有若無，好像隨時會隨風消散一般。
所以，鬼城之主一離開第一軍院，艾倫列爾就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了，無法確定其是否繼續留在地球。
現在也只能希望，這位鬼城之主不要亂來。
好在，百年來，除了最開始的立威之戰，鬼城以及鬼城之主從未亂來過。
……
在食堂吃完晚飯，班銘就跟張超分開，然後回到宿舍。
當他走進宿舍的一瞬間，身子有了微微的僵硬。
因為他看到，在他進來之前，宿舍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一個，黑袍人。
班銘眼瞳微縮，然後臉上露出驚惶之色，顫聲道：“鬼、鬼城之主？”
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靜靜地道：“你不如像之前校慶時一樣叫我鬼叔會更加親切一點。”
此言一出，班銘心中咯噔，想起了先前校慶時自己不小心從嘴裏冒出來的那句含糊低語。
當時他留心註意了一下鬼城之主，後者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本以為後者並未聽清，沒想到竟是隱而不發，直到在校慶結束，才在宿舍裏候他。
直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班銘身子放松下來，臉上的驚惶也是轉而變成了淡淡笑容，道：“認識你那麽久久，倒是不知道你居然也有這樣的忍耐性。”
黑袍人身子微震，仿佛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聲音微顫道：“那是因為，我已經等待了你很多年，所以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班銘眼眶有些發熱，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道：“這話千萬別讓夢研和雅人聽到，不然會引起誤會的。”
鬼城之主身上光芒一閃，籠罩全身的黑袍居然迅速變淡，最終化為一團黑霧收入顯露出身形的男子的體內。
這是一張讓班銘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裏，多半會驚呼大喊一聲“陳琛”。
沒錯，這正是陳琛的面孔。
而這張臉，正是鬼叔的本來面目。
鬼叔，才是真正的陳琛。
之所以又會覺得陌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陳琛”，和班銘所認識的陳琛，氣質大相徑庭。
所謂相由心生，同樣的面孔，因為善惡的不同，給人的感覺也會截然不同。
“班銘，真的是你？”鬼叔的眼中流露出激動之色，起身來到了班銘的面前。
“不錯，是我，我從神話之門裏回來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班銘的心中有些感慨。
他本以為，自己回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極可能是舒雪，卻沒想到，會是鬼叔。
同時，他心中也是滿心歡喜。
鬼叔活了，而且不再是那個千年老鬼，有了真正的血肉之軀，這無疑是天大的喜事。
可以說，當初他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讓鬼叔擁有人身，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
不過，鬼叔覆活之後居然建立了鬼城，成為一方域主，倒是有些出乎班銘的預料。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聽班銘說到神話之門，鬼叔心中再無一絲懷疑，重重地給了班銘一個熊抱。鬼
班銘微微一笑，重重拍了鬼叔幾下後背。
足足十幾秒之後，鬼叔才將班銘松開，抓著班銘的肩膀上下打量，眼中有了疑惑之色，道：“這些年我找到過很多和你長得相像的人，但都不是你，人有相似，最終能夠確定你身份的仍是神魂波動，可是現在的你，神魂波動給我的感覺怎麽和原來完全不同？”
班銘解釋道：“在神話之門裏面，我承受了‘創始之意’的洗滌，我原本的一切，乃至所造的因果，都被全盤推翻……現在的我，說是另外一個人，其實也不過分。”
旋即他輕輕一嘆：“而神話之門裏的時間維度和外面又截然不同，雖然我當時處於沈睡階段，但我感覺到的流逝時間並沒有多長久，沒想到外面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
“神話之門，的確是充滿造化神奇，無法以常理度之。”得知班銘經歷了什麽，鬼叔也是不禁喟嘆，隨即微微一笑，道：“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如果你還是原來的神魂波動，別說是我，夕夢研以及寧塵也肯定能夠把你認出來，到時候會是什麽局面，真的很難想象。”
班銘聞言也是不禁心頭一凜，有些慶幸與後怕。
至少，如果寧塵知道他還活著，肯定會不顧一切要殺死他。
夕夢研和鬼叔勢必要阻止，屆時必然就是一場滅境大戰，到時候會引發多少生靈塗炭？
這麽看來，自己的一切被推倒重來，也並不是全無好處。
“你現在的修為……”鬼叔忽然打量著班銘，遲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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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班銘之名響徹宇內，甚至有人發出了巨額懸賞，想要得到他的來歷。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班銘，然而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不會對外亂說。
誰是班銘，頓時成為時下最熱議的話題。
而在此時，第一軍院的校慶節目也接近了尾聲。
事實上，這場五百年校慶，第一軍院原本是準備分兩天進行的，然而出了眼下這檔子事兒，已經沒多少人再把心思放在校慶之中。
經過周懷瑾首肯，很多可有可無的環節以及節目都被略過了，最終將這場校慶壓縮到了一天。
最後，身為老院長的郭子安上臺致辭，持續了整整一天的第一軍院五百年校慶，就此落下了帷幕。
從坐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言語的夕夢研起身，旋即隱入空間通道中消失不見。
在這漫長的一天時間裏，她的目光有些游離，誰也不知道這位對結束人族妖族戰爭起了關鍵作用的妖族女帝在想些什麽。
鬼城之主和寧塵隨即離去。
艾倫列爾和羅城低語了幾句之後，也是離去，羅城始終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直到此刻，廣場上，久久不肯離去的眾第一軍院師生，乃至那些優秀學長學姐，都紛紛發出嘆息。
這樣的際會，恐怕是此生僅有的一次了。
在這一刻，已經沒有人在關註在校慶開場之時奪盡風光的夕萱，夕家強大，也只是屬於銀河星盟內的強大勢力之一，和一域之主沒有可比性。
她的臉色平淡如水，靜靜離去。
周懷瑾、洪林海等人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感慨，又有些激動難平。
不久前，他們還在為第一軍院的生源擔心，所以才對班銘抱有極大的期待，將他通過銘雪靜院特殊考核的事情進行宣傳。
可是現在，這個問題沒有了。
明年招生，必有一大批天才人物會對第一軍院抱有濃厚興趣。
妖族女帝和鬼城之主的到場，雖然沒為第一軍院說一句廣告詞，但卻已經勝似千言萬語。
人生之大起大落，莫過如此。
班銘也是心情覆雜，長長一嘆，好想問一聲……好久不見。
“大家都是人，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張超很是感慨，眼中滿是羨慕之色：“男人做到無塵域主那個份上，才算是不枉此生了，恐怕也只有他那樣的人中之龍，才能配得上那位女帝學姐吧……”
啪！
張超一聲慘叫，捂著後腦勺朝班銘瞪眼：“打我幹嘛？”
“沒有啊，我就是提醒你該走了而已。”班銘輕描淡寫地道。
“那你也用太大力了吧？”
“哦，大概是因為最近修為突破了，一下沒掌握好力道吧。”
“騙鬼吧你！”
從廣場離開之後，班銘和張超一起去食堂吃晚飯，耳中聽到的都是關於三位域主以及班銘的熱烈討論。
每一個第一軍院學生的臉上，都滿是興奮，與有榮焉。
可以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他們對第一軍院的既有認知。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們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出身的學校引以為豪。
甚至可以說，此刻就算是銀河星盟內最頂級的學院對他們拋出橄欖枝，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都絲毫不會動搖——
今後無論是誰問起，他們都能萬分自豪地告知給任何人，自己出自第一軍院。
而因為混沌海的緣故，無法建立橫跨星域的網絡構架，不過可想而知，隨著時間推移，三尊域主齊齊參加第一軍院校慶的消息，必然會轟動整個宇內。
“照我說，那位妖族女帝喜歡的肯定是那個叫班銘的神秘學長，否則不可能對無塵不假辭色。”
“我也這麽覺得，就不知道這個班銘是何方神聖，真想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能讓女帝傾心於他。”
“能夠被女帝傾心，定然不是弱者。”
“嘖嘖，說不定將來那位神秘學長會和無塵有那麽一戰呢。”
聽著這些議論，班銘頗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再一次廣為人知，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同時，他的心中有些暖意。
沒想到，自己並沒有被所有人都給遺忘。
鬼叔和夕夢研都是為了他，才回到的第一軍院。
原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班銘不由生出些許愧意。
只是，現在仍不是相見的時機。
這大概是男兒自尊心在作祟，班銘希望自己再度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仍然是只手擎天的無敵之姿，現在的自己，到頭來或許反而需要她來保護。
他的內心之中，不由生出了頗為迫切的想要快速強大起來的沖動念頭。
與此同時。
第一軍院內某棟空出來的老舊宿舍樓中，一道倩影出現在空置了百年的一間學生宿舍內。
這裏，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
一切都保留了原樣。
確切地說，還原出了她記憶中的“原樣”。
從數十年前開始，在某些銀河星盟的高層的秘密吩咐下，第一軍院就將這棟宿舍樓閑置，繼而按照一份十分嚴格的圖紙，將包括這間宿舍在內的三間宿舍做了最為精確的布置。
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關於那個人的一切，都被改變了，一切過往痕跡都不覆存在。
在世人的記憶中，第一軍院沒有那個人，而那個人也從來沒有住過這間宿舍。
“班銘……”她眼中流露出絲絲淒哀之色，低聲喃喃。
噠。
有腳步聲響起，一名男子站在宿舍門口，靜靜看著女子。
女子擡手將一張血色面覆蓋在自己臉上，眼中恢覆了清冷，淡淡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無塵，或者說寧塵，目光停留在夕夢研的背影上，目中有著一絲癡迷，輕聲道：“夕夢研，有些東西是不可挽回的，我雖然不知道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既然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那麽以後出現的可能性也已經微乎其微，何不珍惜眼前人？只要你我聯手，整個宇內，都將是我們的。”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你可以走了。”夕夢研沒有轉身，聲音裏透著淡淡：“你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百年前是如此，今天是如此，百年之後依然如此。”
這句話顯然有些刺痛了寧塵的心，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陰翳，略一沈默，道：“我現在倒是希望他還活著了，因為我永遠沒辦法跟一個死分出高下。”
“會有那一天的。”夕夢研平靜道。
寧塵沈默，然後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沒入空間通道中消失不見。
夕夢研在房間中呆了片刻，最終幽幽一嘆。
只因為，在她的精神世界中，和她一起前來的兩尊妖族已經在不住地催促她離開了。
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不能離開妖族聯盟太久。
空間微微蕩漾，芳蹤飄渺，空蕩蕩的宿舍裏，唯有淡淡香氣還未散去。
……
地球某處，艾倫列爾心神微松。
一定範圍內滅境強者之間會互生感應，此刻的他已然感應到，妖族女帝和無塵都已經離開了地球。
片刻之後，他接到匯報，確認這兩人都已經回到了各自星域。
至於鬼城之主……艾倫列爾有些無奈，滅境強者也有高低之分，而毫無疑問，鬼城之主絕對是最強大的那一種。
即便是在先前，和鬼城之主近在咫尺，艾倫列爾對他的感應也是若有若無，好像隨時會隨風消散一般。
所以，鬼城之主一離開第一軍院，艾倫列爾就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了，無法確定其是否繼續留在地球。
現在也只能希望，這位鬼城之主不要亂來。
好在，百年來，除了最開始的立威之戰，鬼城以及鬼城之主從未亂來過。
……
在食堂吃完晚飯，班銘就跟張超分開，然後回到宿舍。
當他走進宿舍的一瞬間，身子有了微微的僵硬。
因為他看到，在他進來之前，宿舍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一個，黑袍人。
班銘眼瞳微縮，然後臉上露出驚惶之色，顫聲道：“鬼、鬼城之主？”
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靜靜地道：“你不如像之前校慶時一樣叫我鬼叔會更加親切一點。”
此言一出，班銘心中咯噔，想起了先前校慶時自己不小心從嘴裏冒出來的那句含糊低語。
當時他留心註意了一下鬼城之主，後者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本以為後者並未聽清，沒想到竟是隱而不發，直到在校慶結束，才在宿舍裏候他。
直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班銘身子放松下來，臉上的驚惶也是轉而變成了淡淡笑容，道：“認識你那麽久久，倒是不知道你居然也有這樣的忍耐性。”
黑袍人身子微震，仿佛如釋重負地長嘆一聲，聲音微顫道：“那是因為，我已經等待了你很多年，所以不想再有任何意外。”
班銘眼眶有些發熱，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道：“這話千萬別讓夢研和雅人聽到，不然會引起誤會的。”
鬼城之主身上光芒一閃，籠罩全身的黑袍居然迅速變淡，最終化為一團黑霧收入顯露出身形的男子的體內。
這是一張讓班銘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裏，多半會驚呼大喊一聲“陳琛”。
沒錯，這正是陳琛的面孔。
而這張臉，正是鬼叔的本來面目。
鬼叔，才是真正的陳琛。
之所以又會覺得陌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陳琛”，和班銘所認識的陳琛，氣質大相徑庭。
所謂相由心生，同樣的面孔，因為善惡的不同，給人的感覺也會截然不同。
“班銘，真的是你？”鬼叔的眼中流露出激動之色，起身來到了班銘的面前。
“不錯，是我，我從神話之門裏回來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班銘的心中有些感慨。
他本以為，自己回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極可能是舒雪，卻沒想到，會是鬼叔。
同時，他心中也是滿心歡喜。
鬼叔活了，而且不再是那個千年老鬼，有了真正的血肉之軀，這無疑是天大的喜事。
可以說，當初他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讓鬼叔擁有人身，現在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
不過，鬼叔覆活之後居然建立了鬼城，成為一方域主，倒是有些出乎班銘的預料。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聽班銘說到神話之門，鬼叔心中再無一絲懷疑，重重地給了班銘一個熊抱。鬼
班銘微微一笑，重重拍了鬼叔幾下後背。
足足十幾秒之後，鬼叔才將班銘松開，抓著班銘的肩膀上下打量，眼中有了疑惑之色，道：“這些年我找到過很多和你長得相像的人，但都不是你，人有相似，最終能夠確定你身份的仍是神魂波動，可是現在的你，神魂波動給我的感覺怎麽和原來完全不同？”
班銘解釋道：“在神話之門裏面，我承受了‘創始之意’的洗滌，我原本的一切，乃至所造的因果，都被全盤推翻……現在的我，說是另外一個人，其實也不過分。”
旋即他輕輕一嘆：“而神話之門裏的時間維度和外面又截然不同，雖然我當時處於沈睡階段，但我感覺到的流逝時間並沒有多長久，沒想到外面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
“神話之門，的確是充滿造化神奇，無法以常理度之。”得知班銘經歷了什麽，鬼叔也是不禁喟嘆，隨即微微一笑，道：“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如果你還是原來的神魂波動，別說是我，夕夢研以及寧塵也肯定能夠把你認出來，到時候會是什麽局面，真的很難想象。”
班銘聞言也是不禁心頭一凜，有些慶幸與後怕。
至少，如果寧塵知道他還活著，肯定會不顧一切要殺死他。
夕夢研和鬼叔勢必要阻止，屆時必然就是一場滅境大戰，到時候會引發多少生靈塗炭？
這麽看來，自己的一切被推倒重來，也並不是全無好處。
“你現在的修為……”鬼叔忽然打量著班銘，遲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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