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資產，”牛爾稅務官極其輕蔑嗤了一聲，“果然是無恥的小賊，天空龍宮原本是懸浮在五聖小鎮上空，墨林死後就隸屬於青氏家族所有，五聖小鎮的子民全都親眼所見，你還想妄自霸占天空龍宮。”

“牛爾稅務官，你這話確實錯了，我敢問一句，你可知這座天空龍宮是以什麽為雛形修造的？”月驚華一指天空龍宮，“它外形像龍，實則就是以咖藍峰的一頭雄蛟屍體修造而成的。”

竟用蛟龍屍體修造天空龍宮，那墨康也算是經世之才。

金諾這才明白為何當初眾人想抵達天空龍宮時，那些低中階的空禽會受了玄獸威壓震懾，無法越雷區半步。

咖藍峰曾有蛟龍棲息，在玄獸山脊也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

“那又如何，即便天空龍宮真是用咖藍峰的雄蛟屍所築，咖藍峰亦是帝國領地，領地內的所有玄獸只要沒有被領養馴化，都屬於帝國所有，”牛爾稅務官早已經帝國憲法的各章各節爛熟於心，對於月驚華的說法不屑一顧。

蒼龍大陸鼓勵玄者馴化豢養玄獸，但野生玄獸的所有權依舊歸帝國所有。

“此言差矣，從千年前，楓丹郡就已經開始供養咖藍峰的兩只雌雄蛟龍，根絕帝國繼承法，誰養誰繼承，”月驚華不慌不忙，從懷裏取出了一本郡史冊。

“養？蛟龍一族何曾由楓丹郡豢養過，”牛爾稅務官哼了一聲。

“從龍騰九世開始，楓丹郡共計被蛟龍吞食的百姓共計五百多人，受傷的攻擊三千多人，”月驚華列舉的這份清單上，倒是不假，咖藍峰距離楓丹郡較近，加之早前白露郡的摩爾子爵每年在楓丹郡強抽“人頭稅”，月驚華這份郡史冊子上記載的倒是只少不多。

“荒謬，那些人只是被蛟龍吞食，何來的豢養一說，”牛爾稅務官氣得吹胡子瞪眼。

“話不可是這麽說的，牛爾稅務官，你想若是沒有楓丹郡的無私奉獻，蛟龍勢必出山作惡，周邊的郡鎮又哪來的安寧。所謂殺人放火，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是死罪。而楓丹郡的子民和領地，幾百年飽受蛟龍及其子嗣的危害的事亦是不容置疑。損失既已造成，就必須想法子彌補，還是說，牛爾稅務官覺得，楓丹郡冤死的幾百條人命和受傷的無數子民的價值還比不上一座區區的龍宮，”月驚華神情凝重，一瞬不瞬地望著金諾和牛爾稅務官。

“這……”牛爾稅務官還想辯駁。

金諾卻是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沈聲說道：“帝國鐵律，百姓的生命無價。”

幾百條人命，數百年的苦難和精神折磨，月驚華的話中雖然沒有明確將過錯指向帝國反面，可蛟龍作惡，帝國軍防坐視不管，本身就是失責。

天宮龍宮的歸屬權事小，牽連到軍部的安危事大。

作為軍部的代表人，金諾勢必要維護軍部的利益。

“然，即便不追究天空龍宮的所有權問題，”金諾話鋒一轉，卻是再次將矛頭指向了月驚華，“楓丹郡這些年來，連年欠稅，雖是因為天災人禍，可帝國方面也已經減去了相應的稅額，近五年的稅額，楓丹郡依舊沒有清償。”

“就是如此，”牛爾稅務官忙取出了一把金制的算盤，嗶啵撥動著，“按照帝國稅法，楓丹郡是中等規模的郡縣，人口十萬，一年繳納的稅款應為五萬顆四階玄丹或者是五百萬帝國龍金幣。拖欠一年，附加懲罰性稅收三成，拖欠兩年者，附加懲罰性稅收為七成，以此類推，拖欠五年稅款者，應繳納的稅款為十倍，加上原本要繳納的稅額，共計是一億三千萬帝國龍金幣。”

只見牛爾稅務官短粗如香腸的手指，在算盤上快如飛梭，以驚人的速度換算著。

不愧是有著帝國吸血鬼之稱的戶部官員，牛爾稅務官只用了幾個呼吸，就得出了個讓金諾都咂舌不已的數字。

這個數字，別說是楓丹郡，就連帝國最富裕的郡縣都不一定能一次性清償。

“若是還不上，那就查封郡縣財產，若是再還不上，那就只得向血櫻公爵府要人了，”牛爾稅務官嘿嘿冷笑兩聲，面露殘酷。

他最喜歡看那些所謂的帝國貴族，涕流滿面的哀求聲。

哪知月驚華也不慌亂，她隨手折了根樹枝，在地上也劃出了幾個奇怪的符號，口中念念有詞道：“牛爾大人又算錯了，五年時間裏，截止去年臘月，楓丹郡的人口為一萬三千人。帝國郡縣令記載，人口為計量郡縣規模的首要準則。如此說來，楓丹郡的規模為微型郡，一年稅賦為五萬帝國金幣，帝國有規定，舊任領主過世後，新任領主可有三年的整頓期，期間的稅收全免。如此說來楓丹郡欠帝國的稅收該從上月開始增收，以三成的懲罰性稅賦來看，應該是六萬五千帝國龍騰金幣，”月驚華用著阿拉伯數字，準確地計算出了最新的納稅額。

松了一口氣後，月驚華笑容滿面，眼眸子彎成了兩輪新月，手裏多了張丹玄卡，“牛爾大人是要金幣還是丹玄卡，六萬五千帝國金幣，雖也不是個小數目，可如今的楓丹郡還是負擔的起的。”

開玩笑了，帝國吸血鬼算什麽，在紅藥這種出身靨場，雁過都要拔毛的角色在，月驚華又豈會容許戶部強征稅款。

想從楓丹郡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想都甭想。

眼看月驚華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巨額稅務賴得一幹二凈，而且全都是用了正大光明的理由，牛爾稅務官有種郁悶吐血的沖動。

金諾卻是眼前一亮，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月驚華。

人才啊，能從帝國戶部手裏搶錢的人，那可是當世少有。

軍部太需要這種人了，金諾心底更加堅定了要吸收月驚華的願望，無論這一次楓丹郡之行的結果如何，月驚華他都非要拉攏不可。

這下子可輪到牛爾稅務官傻眼了，他從未想過，有人竟會比他還要會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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