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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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甜湯◎
一二三號在土木系建築樓三樓樓道蹲成一排,雙手揣在懷裏仰望地看著前方正在和他們講“如何快速擁有一名對象”的路靈。
雖然聽不太懂，但僅憑路靈口述的經歷過程，就夠讓他們震撼了。
什麽“醫務室三分鐘認男友”、“再見口是心非主任”、“校園車二遇多情老師”。天啊,以往他們費點力氣才能見到黑老大這麽多身份，可她竟然在短短的……多長時間來著？
反正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居然遇上了三個,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一號張著嘴發呆，此時他的樣子和二號三號沒什麽兩樣，只能說他們能成為朋友是有原因的。
“你們有沒有在聽？”說的口幹舌燥的路靈停下,問三詭。
三詭搖頭又點頭。
“搖頭又點頭什麽意思？”路靈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建築樓廣播裏傳出一道拉長的警報,隨後變成了歡快的音樂。路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三詭卻是猛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一致驚呼,“放學了？”
放學？
路靈下意識就想掏手機看時間，但她緊接著想起手機時間和副本時間有誤。
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有5點吧？”路靈說。
“肯定沒有5點,怎麽辦，剛才課上老師說的站位你記住了嗎？”三號心慌地看向一號。
一號也是一臉慌張，“我、我好像記得我們在第二梯隊。”
“不是第三梯隊嗎？”二號插口。
三號：“到底是第二還是第三？”
一號：“不管哪梯隊,去了問問就知道。”
只是,一號看向路靈，糾結不舍道：“我們可能要分開了。”
路靈聽著他們的談話,即使不懂也有心記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分開？”路靈不解。
“對,我們放學了,為了迎接接下來的活動,一會兒會很忙。所你再跟著我們不合適。”一號解釋。
“哪裏不合適？”路靈說,“我不能跟著你們嗎？我可以幫忙。”
“哪裏都不合適，我們的工作你做不了。而且到時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們。”一號說著看向二號三號，“準備準備，我們要走了。”
轉而又對一臉茫然不知情況的路靈說：“你不用擔心，你只要記住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話，基本上就能安全地從這裏出去。”
“還有，活動開始後不要去找黑老大，這點你也要記住。”一號再次強調完，沈吟兩秒，“不，也許你想見他也找不到人。”
路靈：“為什麽？”
“不要問為什麽，這次你能和我們提前來學校就很讓我們意外。等活動開始後，你就該去見你的同類。”一號說，“記住我先前跟你說的那三類人。”
他的表情很嚴肅，仿佛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路靈沒有打斷他，一直等他說完。
“走了，我們送你離開這裏。”一號示意路靈跟著他。
路靈老實地跟在他們身後。
只是他們的行為，好像有點過於……
“沒人，快走！”一號貓著腰在前面拐角鬼鬼祟祟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回頭對攜著路靈的二號三號招手。
得到他吩咐的二號三號立馬帶著路靈跑到他跟前。
路靈：“？”
幾次過後，路靈沒忍住問他，“你們在幹什麽？”
一號：“我們在幫你避開麻煩。”
“麻煩？”路靈不明所以，直到前方出現一個陌生，穿著和一二三號身上差不多校服的男生從他們面前走過，一二三連忙用身體擋在她前面時，她恍然大悟道：“你說的麻煩是你那些同學？”
一號見她很自然地說出“同學”這兩個字，怔了一下，點頭。
“你的同學都很好，很熱情，你們沒必要這樣。”路靈平靜地走在前面，碰巧迎面遇上一個面善、懷裏抱著一大堆書本的學生，她上前主動道：“需要幫忙嗎？”
本來埋頭往前走的學生擡起頭，一二三號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你在和我說話？”學生仰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嘴角誇張的裂到耳後，笑的異常詭異地盯著路靈。
“嗯？”路靈不明所以地看他，“難道這兒還有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見她和之前進樓後被群詭環伺一樣面不改色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之色，抱書學生意味深長掃了路靈和她身後的三詭一眼，說：“沒有需要幫助的‘人’，只有需要幫助的詭。”
詭？
路靈用力眨眨眼，狐疑道，“難道你是？”
“走了走了。”一號上前瞪著抱書的學生，簇擁著路靈離開。
抱書學生也沒說什麽，只不過嘴角的笑意在聽到已經走出幾米的路靈的話後，驀然僵在臉上。
“他也是詭？我怎麽覺得比你們還不像？”
抱書學生詭：“？”
“看著挺帥氣不像詭啊。”
帥氣？
抱書學生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遲疑。
前方，一號忐忑地看著沈浸在自己思緒裏的路靈，心裏忍不住對她產生了懷疑，“你沒覺得他很可怕？”
“哪裏可怕？”對於詭，路靈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眼睛問題。
“他之前是校草，可是後來被戀慕他的女生的男友潑了硫酸毀容了。他因承受不住打擊，在出院那天偷偷回學校爬上男生宿舍樓天臺從那上面跳了下去。”一號說。
“你怎麽這麽清楚？”路靈好奇。
“我們無聊的時候喜歡比誰死的更慘。”二號嘴一禿嚕，什麽都敢往外吐。
路靈：“？”
這難道就是詭死後的生活？
比誰死的慘？
“那你們怎麽死的？”路靈問。
“我們？”一二三號被她問的一楞，身上和之前在飯館裏一樣往外滲水。
一見他們這樣，路靈下意識張口阻止，“我知道了，你們不用回答了。”
“我們……”一號兩眼茫然，臉變得青白浮腫。
“那裏怎麽聚集了那麽多學生？”路靈打斷他們的沈思，指著建築樓外聚集的“人群”詢問一號。
一號回神看了過去，趕緊拉住路靈，“我們從另一個門離開。”
“怎麽了？”路靈被拽的回頭努力多看了兩眼。
一二三號沒回答她的問題，從建築樓另一道門送她出去後，一二三號再三交代了一番，看到她身上的學生服，遲疑了兩秒對路靈說，“如果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問題，你可以去找學校的警衛員，告訴他們你的學號，然後請他們幫忙。”
“但是找他們有風險，而且告訴他們你的學號，很有可能會暴露你外來者的身份。所以除非必要，不要這樣做。”
路靈去大門的路上還在想一號給她的那些忠告。看的出來，他們是真心想讓她安全地離開副本。
小輪這碗湯沒白送。
路靈決定回去獎勵小輪，說到湯，她看了一眼空間裏的保溫桶。
保溫桶容量有限，真要認真分一下，其實也不過四碗左右。至於定價，如今她已不指望在副本裏收到正兒八經的錢，反正營業額店鋪升級主要靠現實世界的群眾。副本裏的客人，全當她給自己找“老板”順便和男朋友約會得了。
在正式從手機裏接到單子的那一刻就想好未來規劃的路靈很是看得開。
當然進副本還是有一定的危險，前幾次她都是靠著眼睛的“BUG”莽過去的，可這個BUG也有很重的缺陷——“分不清敵我”。
她一個人的時候倒還好，要是身邊有其他玩家，簡直就是大型“震驚他人三觀”現場。
所以這也是路靈不會加入任何玩家組織勢力的主要原因。
而且她進入副本的方式也和其他玩家不一樣，路靈不可能向他人透露指南的存在。再則指南除了她，別人也看不見，這註定她和其他玩家不是一路人。
一直都很清楚這點的路靈不會無視其他玩家的示好，但僅限於副本情。
路靈順著原路返回校門，只是之前坐校園車不覺得，走起路來花了她接近一個小時。
不過這次在路上，路靈遇到很多行色匆匆穿著校園制服的“學生”，他們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掛上了不少彩帶，其中紅色最多。
尤其陽城大學校園湖“文昌河”兩岸的柳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一直延伸到校外。
文昌河，又被陽城大學的學生稱為“錦鯉河”。似乎是因為在每個雨天過後，陽城大學的文昌河水面都會出現大量紅色的錦鯉群而聞名。
據說會出現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是文昌河地下水連同了潛江的緣故。
路靈多看了兩眼文昌河，她想到玄老師口中的客人會坐船來之類的話。但是以眼前文昌河的寬度來看，並不足以放下太多船只，所以那些客人或許不是從這上面來的。
路靈不確定，又想這件事和她無關。等她快速走到門口，赫然發現和之前空無一人的校門不同，眼前的校門兩側站立了兩排穿戴整齊精神面貌甚是青春靚麗，讓人一看就耳目一新的迎接隊伍。
他們男女兩隊，各4人，男帥女俏。其中男生清一色黑色正裝外加系在額前的一根紅色繡著金紋的發帶，襯得人和隔壁的女生一樣唇紅齒白。至於女生，則穿著粉色齊膝小短裙，腰間別著用和男生額前發帶一樣質地的絲帶盤成的紅色花朵。揮舞間，人嬌花艷甚是奪目。
不巧的是，路靈從4個女生中還看到了一個“熟人”，那個曾在醫務室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患者”。
女患者也看到了她，很不見外地朝路靈拋了一個媚眼。
路靈先是一楞，後不甘示弱學她擠了擠眼。
女患者似乎沒想到路靈會是這個反應，怔然兩秒笑的晃人眼。
路靈淡定地從她旁邊經過走向門衛室，還沒靠近，就聽見一道憤怒的咆哮與責罵。
“你們幹什麽吃的？什麽都讓我來幹，我又不是他媽？黑老大呢？你讓他來跟我說，我沒空，我還要找人準備獻給龍神大人的‘祭禮’。”
聽見“祭禮”二字，路靈想也不想把耳朵湊了上去。
誰知她還沒聽到什麽，門衛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路靈趕緊站起，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順便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出門的兩人。
這兩人她也眼熟，不，眼熟的是他們身上的警衛制服。
許是被門衛室大爺亂懟一通沒能達到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所以他們兩人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見路靈，以致於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路靈回瞪回去。
她這一瞪，讓本來沒把她放在心上的兩人回頭認真打量了她一番，表情頓時微變。
“你……”左邊的警衛伸出手指向路靈剛說一個字，就見路靈直接越過他奔向後方的門衛大爺熱情道：“大爺，你終於上班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她這句話讓警衛忌憚又疑惑地收回了手。
直到大爺茫然地看著路靈，一副不認識的表情問她：“你是誰啊？”
未等警衛懷疑路靈是不是故意迷惑他們的，就聽路靈說：“我，好吃店老板，你之前邀請我幫忙，還說要給我介紹客人，我來了。”
路靈看著眼前鶴發童顏、身高一般、有著橙黃色小眼睛，穿著一身紅色馬甲制服完全不像老人的門衛大爺語氣很是誠懇。
而聽到她這句話的門衛大爺眼裏先是掠過一抹沈思與回憶，爾後狐疑地看向路靈，“你是那個願意給我當演員的飯館老板？”
路靈：“嗯。”
“真的是你？”大爺不可思議地看著路靈，禁不住小聲嘀咕，“居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是做夢。”
路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你們不走還在這幹嘛？”大爺擡頭看向兩名警衛語氣不悅。
警衛互視一眼，目光在路靈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看朝路靈笑的一臉和善的大爺，收起了心裏的疑慮，轉身離開。
他們走後，大爺對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面對路靈好奇的視線，他沒解釋，而是回頭再次在她身上觀察了一圈，當看見她穿的校服，大爺眉頭一挑，問，“這校服你是從哪來的？”
路靈低頭看看，回道：“學校領的。”
“領的？”大爺不信，一雙冷厲泛黃的眼睛緊緊盯著路靈，“你哪來的龍神幣？”
“我沒花錢，是後勤部長送給我的。”路靈老實道。
“後勤那家夥居然……”大爺見路靈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到嘴邊的話及時收了回去。
“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可還記得？”大爺表情嚴肅。
路靈回憶了片刻，試著問，“你‘做夢’和我說的那些話？”
“算是吧。”大爺神色古怪。
“記住了，你說給我介紹客人。”說著，路靈從空間取出保溫桶，順便揭開敞了一下口。
大爺口中說到一半“客人可能不會……”的話就這樣被他吞了回去。
“不會什麽？”路靈擡頭疑惑地看著大爺，一手還拿著保溫桶的蓋子。
“什麽味道？”大爺瞬間來到路靈身側，探頭吸吸鼻子往保溫桶裏瞄。
路靈這時發現大爺的身高居然和她差不多。
“甜湯，你說的，飯後甜湯，你覺得那些客人會喜歡嗎？”路靈問。
大爺聞言眼睛一轉，伸手就要接她手裏的保溫桶。誰知被路靈給避開了，他生氣的剛想發火。
“你說的，給我介紹客人！”路靈一臉執拗。
“好好好，你先給我嘗一口味道我才能給你介紹不是嗎？”大爺黃色的小眼睛裏時不時閃爍著精光。
路靈看出了他的心思卻沒拒絕，“那你給我拿個碗，我給你倒一口。”
大爺聽罷連忙回到門衛室從自己雜亂的桌面上翻出一個紙碗遞給路靈。
跟著他進門衛室的路靈大致在房間掃了一眼，面對他如狼似虎的眼神，路靈想想轉過身背對著他給他倒了一口。
是真一口，少到大爺看到的時候都無語了。
“你是真摳啊，我看你和那個小黑子挺配的。”大爺吐槽了一句，到底沒舍得剛才聞到的味道，仰頭把碗中的湯一飲而盡。
“嘖嘖…”大爺抿嘴回味了一下，把紙碗遞給路靈，“再給點，太少了都沒嘗出味道。”
“我這次帶的本來就不多，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去店裏。”路靈趁機給自己的店擴充客人。
她決定，以後讓小輪接線上普通客戶的生意。線下就接類似趙大海、大爺這種特殊客人。
這樣兩種客人的生意她都不會丟，即賺錢，又賺詭脈，方便她通關副本。
詭脈，詭的人脈。
她現在無法就職，那幾個邀請函路靈直覺接受了哪個都會有麻煩，所以比不上那些職業玩家。但是她可以從其他方面彌補這點差距，反正她的目的是賺錢好好的生活。
賺錢這點基本上只要她的客源老板不跑路，她就能擁有源源不斷的客人和營業額。
至於好好的生活，雖說成為玩家身不由己，不過路靈知道，玩家只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要趨勢。
陳柯說的Y國天神教堂，就能說明這點。恐怕以後玩家只會越來越多，因此早點成為玩家提升實力就成了優勢。
前提是，她能在副本裏活下去。
路靈清楚自己比別人多了一雙眼睛的優勢，她能做的，就是利用這個優勢讓自己在玩家隊伍中不掉隊。如果可以，變強也是她的目標。
與詭同行，沒有相應的實力，路靈也怕有天會翻車。更何況她還有個深陷副本被迫到處打工的NPC男友需要拯救。
為什麽這麽一總結，感覺過的比上輩子還難？
路靈沈思，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和眼前副本裏的NPC門衛大爺搞好關系。
路靈等著大爺的回答，大爺也不負她期望的詢問了她店所在的位置。
“豐靈路12號。”路靈近乎迫不及待回道。
“豐靈路？”大爺覺得這個地方有點耳熟。
“對，就是潛江下游那個豐靈路。”路靈說。
“哦。”大爺還是想不起來，決定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去查一下這個地名。
但是現在，“你這個湯，怎麽賣的？”
大爺眼睛盯著路靈懷裏的保溫桶，說實話，要不是現在還沒到時間，他直接上手搶了。
“1000一碗。”路靈不假思索回他。
一千？
噗——大爺瞪圓了眼，眼珠子差點脫框而出。
“你說多少？”他震驚的聲音都尖細了幾分。
“一千。”他這個反應讓路靈心裏打突，可這是指南的定價，應該不高吧？
路靈心裏犯愁，不過……路靈突然想到這個副本的錢是龍神幣，而龍神幣好像還挺難得的樣子。以及，龍神幣是金幣！
從一號手中她見過龍神幣，毫無疑問是金幣無疑，因此她的價格有問題。
不對，指南定價只有1000/份或碗，並沒有固定的貨幣單位，只不過路靈一直默認Z國的貨幣為交易標準。
這麽看來，也許她的想法是錯誤的。尤其這次在她做出甜湯後，指南特意用括號框出來提醒她這是給“特殊客人”的。
至於指南說的特殊客人，自然是緊跟著就聯系她的門衛大爺。門衛大爺是副本裏的客人，所以她應該用副本裏的貨幣來完成這單生意。
想通了的路靈心裏滿是“臥槽”。
如果她沒註意這點真的因為金幣的原因降價賣給門衛大爺，那這單結束她出去後指南上的營業額會怎麽顯示？
總該不會是負的吧？
路靈搖頭，她現在的營業額經過現實世界那波外送單，已經快兩萬五。就算扣了一千，她還有兩萬多，不至於成為負數。
可萬一呢？
這個世界的貨幣可是“金幣”，誰知道它會不會抽風搞單位換算扣她營業額？
對待指南這種不能說話一切需要自己摸索的東西就要謹慎一點，不然誰知道哪裏會有坑在等著她。
於是面對大爺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的自我懷疑視線下，路靈頭鐵地點頭，“沒錯，就是一千，您要買嗎？提神醒腦，對於有正式工作的您來說，一千應該不算什麽吧？”
大爺嘴裏的“不買”楞是在路靈的眼神和話下憋了回去。最後他心裏滴血地給了她一千金幣，顫抖著手捧著滿滿當當的紙碗不敢動。
沒事。
他安慰自己。
等活動開始他就讓她把他的金幣和湯都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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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號在土木系建築樓三樓樓道蹲成一排,雙手揣在懷裏仰望地看著前方正在和他們講“如何快速擁有一名對象”的路靈。
雖然聽不太懂，但僅憑路靈口述的經歷過程，就夠讓他們震撼了。
什麽“醫務室三分鐘認男友”、“再見口是心非主任”、“校園車二遇多情老師”。天啊,以往他們費點力氣才能見到黑老大這麽多身份，可她竟然在短短的……多長時間來著？
反正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居然遇上了三個,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一號張著嘴發呆，此時他的樣子和二號三號沒什麽兩樣，只能說他們能成為朋友是有原因的。
“你們有沒有在聽？”說的口幹舌燥的路靈停下,問三詭。
三詭搖頭又點頭。
“搖頭又點頭什麽意思？”路靈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建築樓廣播裏傳出一道拉長的警報,隨後變成了歡快的音樂。路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三詭卻是猛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一致驚呼,“放學了？”
放學？
路靈下意識就想掏手機看時間，但她緊接著想起手機時間和副本時間有誤。
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有5點吧？”路靈說。
“肯定沒有5點,怎麽辦，剛才課上老師說的站位你記住了嗎？”三號心慌地看向一號。
一號也是一臉慌張，“我、我好像記得我們在第二梯隊。”
“不是第三梯隊嗎？”二號插口。
三號：“到底是第二還是第三？”
一號：“不管哪梯隊,去了問問就知道。”
只是,一號看向路靈，糾結不舍道：“我們可能要分開了。”
路靈聽著他們的談話,即使不懂也有心記住,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分開？”路靈不解。
“對,我們放學了,為了迎接接下來的活動,一會兒會很忙。所你再跟著我們不合適。”一號解釋。
“哪裏不合適？”路靈說,“我不能跟著你們嗎？我可以幫忙。”
“哪裏都不合適，我們的工作你做不了。而且到時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們。”一號說著看向二號三號，“準備準備，我們要走了。”
轉而又對一臉茫然不知情況的路靈說：“你不用擔心，你只要記住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話，基本上就能安全地從這裏出去。”
“還有，活動開始後不要去找黑老大，這點你也要記住。”一號再次強調完，沈吟兩秒，“不，也許你想見他也找不到人。”
路靈：“為什麽？”
“不要問為什麽，這次你能和我們提前來學校就很讓我們意外。等活動開始後，你就該去見你的同類。”一號說，“記住我先前跟你說的那三類人。”
他的表情很嚴肅，仿佛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路靈沒有打斷他，一直等他說完。
“走了，我們送你離開這裏。”一號示意路靈跟著他。
路靈老實地跟在他們身後。
只是他們的行為，好像有點過於……
“沒人，快走！”一號貓著腰在前面拐角鬼鬼祟祟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回頭對攜著路靈的二號三號招手。
得到他吩咐的二號三號立馬帶著路靈跑到他跟前。
路靈：“？”
幾次過後，路靈沒忍住問他，“你們在幹什麽？”
一號：“我們在幫你避開麻煩。”
“麻煩？”路靈不明所以，直到前方出現一個陌生，穿著和一二三號身上差不多校服的男生從他們面前走過，一二三連忙用身體擋在她前面時，她恍然大悟道：“你說的麻煩是你那些同學？”
一號見她很自然地說出“同學”這兩個字，怔了一下，點頭。
“你的同學都很好，很熱情，你們沒必要這樣。”路靈平靜地走在前面，碰巧迎面遇上一個面善、懷裏抱著一大堆書本的學生，她上前主動道：“需要幫忙嗎？”
本來埋頭往前走的學生擡起頭，一二三號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你在和我說話？”學生仰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嘴角誇張的裂到耳後，笑的異常詭異地盯著路靈。
“嗯？”路靈不明所以地看他，“難道這兒還有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見她和之前進樓後被群詭環伺一樣面不改色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之色，抱書學生意味深長掃了路靈和她身後的三詭一眼，說：“沒有需要幫助的‘人’，只有需要幫助的詭。”
詭？
路靈用力眨眨眼，狐疑道，“難道你是？”
“走了走了。”一號上前瞪著抱書的學生，簇擁著路靈離開。
抱書學生也沒說什麽，只不過嘴角的笑意在聽到已經走出幾米的路靈的話後，驀然僵在臉上。
“他也是詭？我怎麽覺得比你們還不像？”
抱書學生詭：“？”
“看著挺帥氣不像詭啊。”
帥氣？
抱書學生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遲疑。
前方，一號忐忑地看著沈浸在自己思緒裏的路靈，心裏忍不住對她產生了懷疑，“你沒覺得他很可怕？”
“哪裏可怕？”對於詭，路靈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眼睛問題。
“他之前是校草，可是後來被戀慕他的女生的男友潑了硫酸毀容了。他因承受不住打擊，在出院那天偷偷回學校爬上男生宿舍樓天臺從那上面跳了下去。”一號說。
“你怎麽這麽清楚？”路靈好奇。
“我們無聊的時候喜歡比誰死的更慘。”二號嘴一禿嚕，什麽都敢往外吐。
路靈：“？”
這難道就是詭死後的生活？
比誰死的慘？
“那你們怎麽死的？”路靈問。
“我們？”一二三號被她問的一楞，身上和之前在飯館裏一樣往外滲水。
一見他們這樣，路靈下意識張口阻止，“我知道了，你們不用回答了。”
“我們……”一號兩眼茫然，臉變得青白浮腫。
“那裏怎麽聚集了那麽多學生？”路靈打斷他們的沈思，指著建築樓外聚集的“人群”詢問一號。
一號回神看了過去，趕緊拉住路靈，“我們從另一個門離開。”
“怎麽了？”路靈被拽的回頭努力多看了兩眼。
一二三號沒回答她的問題，從建築樓另一道門送她出去後，一二三號再三交代了一番，看到她身上的學生服，遲疑了兩秒對路靈說，“如果遇到實在無法解決的問題，你可以去找學校的警衛員，告訴他們你的學號，然後請他們幫忙。”
“但是找他們有風險，而且告訴他們你的學號，很有可能會暴露你外來者的身份。所以除非必要，不要這樣做。”
路靈去大門的路上還在想一號給她的那些忠告。看的出來，他們是真心想讓她安全地離開副本。
小輪這碗湯沒白送。
路靈決定回去獎勵小輪，說到湯，她看了一眼空間裏的保溫桶。
保溫桶容量有限，真要認真分一下，其實也不過四碗左右。至於定價，如今她已不指望在副本裏收到正兒八經的錢，反正營業額店鋪升級主要靠現實世界的群眾。副本裏的客人，全當她給自己找“老板”順便和男朋友約會得了。
在正式從手機裏接到單子的那一刻就想好未來規劃的路靈很是看得開。
當然進副本還是有一定的危險，前幾次她都是靠著眼睛的“BUG”莽過去的，可這個BUG也有很重的缺陷——“分不清敵我”。
她一個人的時候倒還好，要是身邊有其他玩家，簡直就是大型“震驚他人三觀”現場。
所以這也是路靈不會加入任何玩家組織勢力的主要原因。
而且她進入副本的方式也和其他玩家不一樣，路靈不可能向他人透露指南的存在。再則指南除了她，別人也看不見，這註定她和其他玩家不是一路人。
一直都很清楚這點的路靈不會無視其他玩家的示好，但僅限於副本情。
路靈順著原路返回校門，只是之前坐校園車不覺得，走起路來花了她接近一個小時。
不過這次在路上，路靈遇到很多行色匆匆穿著校園制服的“學生”，他們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掛上了不少彩帶，其中紅色最多。
尤其陽城大學校園湖“文昌河”兩岸的柳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一直延伸到校外。
文昌河，又被陽城大學的學生稱為“錦鯉河”。似乎是因為在每個雨天過後，陽城大學的文昌河水面都會出現大量紅色的錦鯉群而聞名。
據說會出現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是文昌河地下水連同了潛江的緣故。
路靈多看了兩眼文昌河，她想到玄老師口中的客人會坐船來之類的話。但是以眼前文昌河的寬度來看，並不足以放下太多船只，所以那些客人或許不是從這上面來的。
路靈不確定，又想這件事和她無關。等她快速走到門口，赫然發現和之前空無一人的校門不同，眼前的校門兩側站立了兩排穿戴整齊精神面貌甚是青春靚麗，讓人一看就耳目一新的迎接隊伍。
他們男女兩隊，各4人，男帥女俏。其中男生清一色黑色正裝外加系在額前的一根紅色繡著金紋的發帶，襯得人和隔壁的女生一樣唇紅齒白。至於女生，則穿著粉色齊膝小短裙，腰間別著用和男生額前發帶一樣質地的絲帶盤成的紅色花朵。揮舞間，人嬌花艷甚是奪目。
不巧的是，路靈從4個女生中還看到了一個“熟人”，那個曾在醫務室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的“女患者”。
女患者也看到了她，很不見外地朝路靈拋了一個媚眼。
路靈先是一楞，後不甘示弱學她擠了擠眼。
女患者似乎沒想到路靈會是這個反應，怔然兩秒笑的晃人眼。
路靈淡定地從她旁邊經過走向門衛室，還沒靠近，就聽見一道憤怒的咆哮與責罵。
“你們幹什麽吃的？什麽都讓我來幹，我又不是他媽？黑老大呢？你讓他來跟我說，我沒空，我還要找人準備獻給龍神大人的‘祭禮’。”
聽見“祭禮”二字，路靈想也不想把耳朵湊了上去。
誰知她還沒聽到什麽，門衛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路靈趕緊站起，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順便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出門的兩人。
這兩人她也眼熟，不，眼熟的是他們身上的警衛制服。
許是被門衛室大爺亂懟一通沒能達到他們這次來的目的，所以他們兩人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見路靈，以致於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路靈回瞪回去。
她這一瞪，讓本來沒把她放在心上的兩人回頭認真打量了她一番，表情頓時微變。
“你……”左邊的警衛伸出手指向路靈剛說一個字，就見路靈直接越過他奔向後方的門衛大爺熱情道：“大爺，你終於上班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她這句話讓警衛忌憚又疑惑地收回了手。
直到大爺茫然地看著路靈，一副不認識的表情問她：“你是誰啊？”
未等警衛懷疑路靈是不是故意迷惑他們的，就聽路靈說：“我，好吃店老板，你之前邀請我幫忙，還說要給我介紹客人，我來了。”
路靈看著眼前鶴發童顏、身高一般、有著橙黃色小眼睛，穿著一身紅色馬甲制服完全不像老人的門衛大爺語氣很是誠懇。
而聽到她這句話的門衛大爺眼裏先是掠過一抹沈思與回憶，爾後狐疑地看向路靈，“你是那個願意給我當演員的飯館老板？”
路靈：“嗯。”
“真的是你？”大爺不可思議地看著路靈，禁不住小聲嘀咕，“居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是做夢。”
路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你們不走還在這幹嘛？”大爺擡頭看向兩名警衛語氣不悅。
警衛互視一眼，目光在路靈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看朝路靈笑的一臉和善的大爺，收起了心裏的疑慮，轉身離開。
他們走後，大爺對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一聲。面對路靈好奇的視線，他沒解釋，而是回頭再次在她身上觀察了一圈，當看見她穿的校服，大爺眉頭一挑，問，“這校服你是從哪來的？”
路靈低頭看看，回道：“學校領的。”
“領的？”大爺不信，一雙冷厲泛黃的眼睛緊緊盯著路靈，“你哪來的龍神幣？”
“我沒花錢，是後勤部長送給我的。”路靈老實道。
“後勤那家夥居然……”大爺見路靈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到嘴邊的話及時收了回去。
“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可還記得？”大爺表情嚴肅。
路靈回憶了片刻，試著問，“你‘做夢’和我說的那些話？”
“算是吧。”大爺神色古怪。
“記住了，你說給我介紹客人。”說著，路靈從空間取出保溫桶，順便揭開敞了一下口。
大爺口中說到一半“客人可能不會……”的話就這樣被他吞了回去。
“不會什麽？”路靈擡頭疑惑地看著大爺，一手還拿著保溫桶的蓋子。
“什麽味道？”大爺瞬間來到路靈身側，探頭吸吸鼻子往保溫桶裏瞄。
路靈這時發現大爺的身高居然和她差不多。
“甜湯，你說的，飯後甜湯，你覺得那些客人會喜歡嗎？”路靈問。
大爺聞言眼睛一轉，伸手就要接她手裏的保溫桶。誰知被路靈給避開了，他生氣的剛想發火。
“你說的，給我介紹客人！”路靈一臉執拗。
“好好好，你先給我嘗一口味道我才能給你介紹不是嗎？”大爺黃色的小眼睛裏時不時閃爍著精光。
路靈看出了他的心思卻沒拒絕，“那你給我拿個碗，我給你倒一口。”
大爺聽罷連忙回到門衛室從自己雜亂的桌面上翻出一個紙碗遞給路靈。
跟著他進門衛室的路靈大致在房間掃了一眼，面對他如狼似虎的眼神，路靈想想轉過身背對著他給他倒了一口。
是真一口，少到大爺看到的時候都無語了。
“你是真摳啊，我看你和那個小黑子挺配的。”大爺吐槽了一句，到底沒舍得剛才聞到的味道，仰頭把碗中的湯一飲而盡。
“嘖嘖…”大爺抿嘴回味了一下，把紙碗遞給路靈，“再給點，太少了都沒嘗出味道。”
“我這次帶的本來就不多，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去店裏。”路靈趁機給自己的店擴充客人。
她決定，以後讓小輪接線上普通客戶的生意。線下就接類似趙大海、大爺這種特殊客人。
這樣兩種客人的生意她都不會丟，即賺錢，又賺詭脈，方便她通關副本。
詭脈，詭的人脈。
她現在無法就職，那幾個邀請函路靈直覺接受了哪個都會有麻煩，所以比不上那些職業玩家。但是她可以從其他方面彌補這點差距，反正她的目的是賺錢好好的生活。
賺錢這點基本上只要她的客源老板不跑路，她就能擁有源源不斷的客人和營業額。
至於好好的生活，雖說成為玩家身不由己，不過路靈知道，玩家只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要趨勢。
陳柯說的Y國天神教堂，就能說明這點。恐怕以後玩家只會越來越多，因此早點成為玩家提升實力就成了優勢。
前提是，她能在副本裏活下去。
路靈清楚自己比別人多了一雙眼睛的優勢，她能做的，就是利用這個優勢讓自己在玩家隊伍中不掉隊。如果可以，變強也是她的目標。
與詭同行，沒有相應的實力，路靈也怕有天會翻車。更何況她還有個深陷副本被迫到處打工的NPC男友需要拯救。
為什麽這麽一總結，感覺過的比上輩子還難？
路靈沈思，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和眼前副本裏的NPC門衛大爺搞好關系。
路靈等著大爺的回答，大爺也不負她期望的詢問了她店所在的位置。
“豐靈路12號。”路靈近乎迫不及待回道。
“豐靈路？”大爺覺得這個地方有點耳熟。
“對，就是潛江下游那個豐靈路。”路靈說。
“哦。”大爺還是想不起來，決定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去查一下這個地名。
但是現在，“你這個湯，怎麽賣的？”
大爺眼睛盯著路靈懷裏的保溫桶，說實話，要不是現在還沒到時間，他直接上手搶了。
“1000一碗。”路靈不假思索回他。
一千？
噗——大爺瞪圓了眼，眼珠子差點脫框而出。
“你說多少？”他震驚的聲音都尖細了幾分。
“一千。”他這個反應讓路靈心裏打突，可這是指南的定價，應該不高吧？
路靈心裏犯愁，不過……路靈突然想到這個副本的錢是龍神幣，而龍神幣好像還挺難得的樣子。以及，龍神幣是金幣！
從一號手中她見過龍神幣，毫無疑問是金幣無疑，因此她的價格有問題。
不對，指南定價只有1000/份或碗，並沒有固定的貨幣單位，只不過路靈一直默認Z國的貨幣為交易標準。
這麽看來，也許她的想法是錯誤的。尤其這次在她做出甜湯後，指南特意用括號框出來提醒她這是給“特殊客人”的。
至於指南說的特殊客人，自然是緊跟著就聯系她的門衛大爺。門衛大爺是副本裏的客人，所以她應該用副本裏的貨幣來完成這單生意。
想通了的路靈心裏滿是“臥槽”。
如果她沒註意這點真的因為金幣的原因降價賣給門衛大爺，那這單結束她出去後指南上的營業額會怎麽顯示？
總該不會是負的吧？
路靈搖頭，她現在的營業額經過現實世界那波外送單，已經快兩萬五。就算扣了一千，她還有兩萬多，不至於成為負數。
可萬一呢？
這個世界的貨幣可是“金幣”，誰知道它會不會抽風搞單位換算扣她營業額？
對待指南這種不能說話一切需要自己摸索的東西就要謹慎一點，不然誰知道哪裏會有坑在等著她。
於是面對大爺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的自我懷疑視線下，路靈頭鐵地點頭，“沒錯，就是一千，您要買嗎？提神醒腦，對於有正式工作的您來說，一千應該不算什麽吧？”
大爺嘴裏的“不買”楞是在路靈的眼神和話下憋了回去。最後他心裏滴血地給了她一千金幣，顫抖著手捧著滿滿當當的紙碗不敢動。
沒事。
他安慰自己。
等活動開始他就讓她把他的金幣和湯都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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