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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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心◎
路靈推著青緣出門找3號說的生命之源,順便吃飯，聽群裏那個小姐妹說的多買點東西放在家裏。
出小區，她倏然一頓。
她覺得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直到她從小區樓下一家早餐店裏買了四個鮮花餅和兩瓶鮮花露。
分給青緣一半,路靈吃著鮮花餅望著零星幾人的街道，發現出第一個不對。
昨天跟蹤她還在小區盯梢的人不見了。
她很清楚，那些人跟著她應該有目的。
所以在目的沒達到前他們不應該離開才對,可現在路靈完全感受不到被他們監視的感覺。
難道他們的技術提高了？
不，從她昨晚取輪椅起,她就能確定對方的存在,沒道理一晚上過去進步那麽多。
或許他們離開了？
路靈甩掉心裏的好奇。
不管他們是生是死,離開了還是出事了,都不關她的事。
她現在要做的，除了補充生命之源，就是買點物資放家裏。
她沒理解錯,生命之源確實是水。但是3號所說的“水”，是星星之水，只有在育種世界某些特定的地方才有。
為了不讓3號毒害自己的耳朵,路靈打算出去找水。一開始沒想著要帶青緣,因為他“行動不便”。
誰知他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纏著路靈，路靈拒絕失敗,只好將他帶上。
至於3號所說產生星星之水的地方,有一個離她特別近,距離差不多千米。
然而……
路靈推著青緣,無視過路行人詭異又滲人的眼神。
路人不多,但每個從路靈旁邊經過的人都會給她帶來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更讓她不解的是，一夜之間，育種世界每個人頭上或多或少都多了一朵花，或者草等其他植物。
“你能看見嗎？”路靈遲疑地問青緣。
“看見什麽？”青緣被她推著走，整個人縮在輪椅中昏昏欲睡，憊懶極了。
他從出小區就這樣，問他他卻說沒事。
“他們頭上。”路靈提示。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只能一點一點的試探。
青緣閉著的眼睛一睜，強行掃了兩眼，不以為意道，“誰的頭上？姐姐看到了什麽？”
路靈擰眉，壓下心頭的不安，搖頭，“沒什麽。”
“姐姐難道不是說他們頭上的植物？”青緣詫異，仰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路靈。
“你看得見！”路靈欣喜。
青緣：“嗯。”
“你不覺得奇怪嗎？”路靈說。
“哪裏奇怪？”
“我覺得他們不是人。”
青緣聞言輕笑一聲，聲音清晰悅耳，猶如森林中的百靈鳥，有種說不上來的婉轉悠長，“那你覺得他們是什麽？”
“植物！”路靈脫口而出。
青緣一怔，沒有應答，隨即扭頭看向遠處，眼裏掠過一抹深意，說：“姐姐，我們好像到了。”
到了？
路靈擡眸，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街邊花園。
花園不大，附近無人。裏面的花草灌木層次分明相互依偎生長。而在這不遠處有一棵直徑約半米的桂花樹，桂花樹枝繁葉茂沒有開花，卻讓每個看到它的人仿佛嗅到了桂花的香味。
此外在桂花樹下方，擺放了兩張供人休息的白色石質長椅。
所以“生命之源”呢？
路靈質問地看向頭頂越來越死板沈默的3號，如果不是怕青緣誤會她有病，她早就出手教訓它了。
或者說是那個東西？
路靈猶豫地看向花園草地上的灑水裝置，有些犯愁。
不等她過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陌生驚訝的聲音。
“咦？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們。”
路靈轉身，卻是組隊時的小醜男和他的搭檔。
他們看上去過得不錯，小醜男臉上的小醜妝不變，只不過先前的衣服被換成了花襯衫和花褲子，頭上還戴著同系列花帽子。
一旁的女子裝扮和他差不多，一身橘黃色各種堆花裙子，全靠一張臉撐著。她沒戴帽子，發間插滿了各種鮮花飾品，將頭頂長出的拇指長的嫩芽完全掩沒其中。
若非路靈對頭頂長草一事敏感，也不一定能發現她頭頂中間的小把戲。
“你好，我是小醜。”小醜男示好地說道。
“我是錢夢。”女子審視地看著路靈，笑著說。
“路靈。”路靈禮尚往來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名字，然後指著不想說話閉眼睡覺的青緣，替他告知了對方他的名字。
“你們也是被助手催著來補充生命之源的？”小醜男環顧四周主動詢問。
路靈點頭。
“那你知道生命之源是什麽嗎？”小醜男神神秘秘一副‘我知道，你知不知道’的表情。
路靈見狀配合地問，“是什麽？”
“星星之水。”
路靈：“……”
“想知道星星之水怎麽來的嗎?。”小醜男嘿嘿一笑，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把這個補水點讓給我，我就告訴你，我不想和你傷了和氣。”
路靈被他話裏的內容吸引，反射性的就要拒絕。
可轉念一想這個問題是她當下最需要的，拒絕的話可能沒法往下進行。
“去桂花樹下。”就在路靈糾結的時候，青緣突兀開口。
路靈想也不想，聽他的過去。
小醜見此急了，連忙跟在他們身後喊道，“唉——給個機會。”
“給個機會。”來到桂花樹下，小醜男訕笑著又說，“我可以先替你示範。”
路靈看看再次睡著的青緣，示意他來。
小醜先是一喜，後苦著臉看向錢夢。
錢夢聳聳肩，“上次可是我來的，這次輪到你了。”
小醜聞言沈吟了兩秒，坐在桂花樹下的石椅上開始講起了故事。
“我要說的故事，是一件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故事。”
“那是在我初二的時候，我當時因為長的又醜又胖，受到了班裏同學的排擠。在有一次不是我值日，卻被強行留下來值日的某天夜裏，我像往常一樣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改變我人生的小醜。起初，這個小醜不說話，只是遠遠跟著我，躲在遠處靜靜地註視著我。”
“後來，他離我越來越近。一開始我還很害怕，可慢慢的我習慣了他的存在，漸漸地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朋友。我沒有朋友，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說到這兒，桂花樹葉忽然無風自動，像是一位聽客，聽到興起之處，鼓掌應和。又像是在為小醜故事裏的他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而感到歡呼。
“小醜也沒有朋友，他告訴我，我也是他第一個朋友。”
“在一次我又被人欺負的時候，小醜問我需不需要他幫忙。”
“他是第一個說要幫我的人，我很感動地拒絕了。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我怕他打不過他們。”
“直到某個冬天，他們將我關進了廁所並遺忘了我。第二天我被放出來後發起了高燒，等我再次回到學校，突然發現以前欺負我的那些同學，臉上都多了一張小醜面具。”小醜說到這兒時，臉上的情緒甚是興奮。
“他們自己看不見，別人卻看的清清楚楚。沒多久，他們就像以前我，被全班、不，全世界拋棄。”
小醜語氣得意，然而話鋒一轉，語調變得低沈了幾分，“從那以後，我的身邊陸陸續續多了不少小醜。在我為他們的遭遇幸災樂禍時，某天夜裏，我發現我成了一個人的影子小醜。”
他聲音越來越低，還帶著幾分陰冷與懊惱，“那個人很眼熟，有點像以前的我。看的他的一瞬間，有道聲音告訴我，要和他做朋友，要成為——他！”
小醜男說完，風卷起落葉，帶來一絲涼意。
聽的上頭的路靈饒有興致問道：“那你成功了嗎？”
小醜涼涼地瞥了她一眼，起身四處搜尋。
錢夢從故事裏回神，跟著一起尋找。然而半分鐘後，兩人望著空無一物的現場發呆。
錢夢難以置信地看向小醜，“你失敗了？”
小醜楞住，也有些不敢相信。面對錢夢質問的眼神，他拉不下臉，沒好氣地對路靈說，“到你們了。”
路靈疑惑。
“講故事，要有故事性，還要真實。”錢夢提醒，目光瞥了一眼小醜，看向桂花樹，“如果它聽的高興，就會給你星星之水。不高興就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
路靈目瞪口呆，看看樹，又看看他們。就差質問他們有沒有搞錯，給一棵樹講故事？
難道這棵樹有什麽不同？
路靈起身繞著樹觀察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它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桂花樹。
不對……路靈視線在桂樹根部停頓了兩秒。
“沒有故事怎麽辦？”路靈回頭問錢夢。
小醜聞言，眼睛一轉，說：“你既然沒故事，那不如讓她來？”
小醜看向錢夢。
錢夢挑眉，有些心動。
“等等，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知道講故事能獲得星星之水？”路靈還是不太相信這麽離譜的事。
“昨天來的時候，你們沒遇到什麽麻煩？”小醜反問。
路靈想到了自己一來就被迫去拯救“種子”，沈默了。
小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他們一樣，不過，“你遇到的麻煩是什麽？有沒有線索互換？”
“有啊。”路靈點頭，“你們除了我，有和其他人聯系嗎？”
小醜看了眼錢夢，搖頭。
“這麽看來你們不知道兩天後的事？”路靈說。
“兩天後，兩天後什麽事？”小醜迫不及待追問。
錢夢也緊緊盯著路靈。
路靈沒答，若無其事道：“種子除了要補充生命之源，還需要補充什麽？”
小醜郁悶，和錢夢商量了片刻，下定決心說，“還需要‘施肥’。”
“用助手的話，就是添加生長原料。”
“就這？”路靈驚訝。
“應該還有別的，但我們就知道這兩個。其他人說不定知道的更多，可惜我們現在不能去找他們。”小醜感嘆。
“為什麽不能？”
“這個世界有問題。”小醜猶豫，心裏思量要不要和她透露更多內容，“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線索。”
“生長原料是什麽？”路靈淡定道。
小醜表情一滯，錢夢神色也多出了幾分異樣。
路靈見狀沈思了兩秒，說：“兩天後這個世界會發生植物潮汐。”
她把陳柯告訴她的直接告訴了二人。
“原來那個災變是植物潮汐！”錢夢驚呼。
小醜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能具體說說嗎？其實生長原料我也不懂，但應該和我們的‘種子‘有關。”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們來了之後就被人盯上了。”
等路靈點頭，小醜滿意地接著說，“我昨天晚上和那些人試了一下身手，不小心弄死了一個人，然後我就發現我的種子發芽了。”
他的話，讓路靈想起了那三個乞丐，可還是有點不同。
那三個乞丐變成了詭，她的頭頂也沒發芽。
“我的線索就這些。”小醜直勾勾的看著路靈。
路靈毫不心虛地說，“我知道的消息是陳柯告訴我的，他現在是這個世界青青小學的老師，他好像知道很多消息，曾讓我去找他。”
“但我沒時間，你們去吧。”
她要不說最後一句話，小醜和錢夢沒準還真會去跑一趟。
“你要做什麽？”錢夢問。
“哦，補完水我打算去買點東西。”路靈坦然道。
小醜和錢夢對視一眼，殷切道：“我們能和你一起嗎？”
路靈：“可以啊，你們現在住在哪？”
“青花小區，你呢？”小醜說。
路靈沒註意自己住的小區叫什麽名字，指著來時的方向說，“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
“那我們先去下一個補水點看看，到時手機聯系？”既然打定主意合作，再搶怎麽都說不過去。小醜覆雜地看了眼桂樹，說。
“下一個補水點？”路靈看向3號，告訴了他們自己這個世界的手機號碼。
他們離開後，路靈連忙推醒斜躺在輪椅中昏昏欲睡的青緣。
“他們走了，你也別睡了。”
青緣眼睛朦朧像沒睡醒，聞言他楞楞地看著路靈，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讓我來這兒，說明肯定知道怎麽補水。”路靈肯定道。
青緣默然，他看著路靈，手臂搭在輪椅靠背之上，滿是紗布的臉上，無端生出一股愜意姿態。他眼神下垂，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翠綠的瞳孔，顯得漫不經心又隨性，一如他口中說出的話，“那些人不是說了嗎？姐姐可以講故事。”
“可是姐姐沒有故事，要不你替姐姐講？”路靈彎腰，手臂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肩上。
青緣撇了一眼她伸過來的手，入眼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手。她的手看著很軟，就像她的人，抱起來軟軟的，還很溫暖。
她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卻讓他那位最冷漠無情的大哥親自傳話交代，說明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他忽視的關鍵。
“我也沒有故事。”青緣低垂著頭。
“那沒辦法了。”路靈起身，擡頭看了一眼周圍。
“這附近也不知道有沒有賣斧頭的。”
青緣：？
桂樹：？
“你等著，我去問問。”
“等會兒！”青緣驚的姐姐都不叫了，“你想做什麽？”
路靈見四下無人，神神秘秘湊到青緣耳邊說：“我準備用斧頭把它給砍了。”
桂樹：？
青緣：“不行！”
“為什麽不行？”
“那麽粗，你要砍到什麽時候？而且在這個世界，破壞植物是犯法的。”
“沒事，你不說沒人知道。”路靈一副我就要砍，你別攔我的倔強態度。
青緣無法勸阻，神色微動，突然指著石椅上方一瓶憑空出現盛放著淡藍色液體的試管說，“那是什麽？”
路靈順著他指的方向低頭，眼睛倏然發光，伸手拿起試管。
試管容量大約250毫升左右，裏面的液體呈半透明淺藍色，看到它，路靈有股想要服用的沖動。
她忍住揭開瓶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液體幾乎沒有味道，流動性和水差不多。路靈又伸出一根手指傾倒了幾滴放在嘴裏嘗了嘗，對青緣說，“沒味道，好像是水。”
“這是星星之水嗎？”她問。
青緣想說自己不知道。
路靈直接用一雙我知道你清楚，你別給我裝的眼神制止了他。
青緣僵硬地點頭。
“你喝。”路靈把手裏的試管遞給他，忽地，她眸光一滯。
“等等！”她收回手將試管高高舉起，迎著育種世界不太明媚的陽光盯了半響，眼睛在藍色液體的倒映下透著藍色的浮光。
“E-S001”路靈看著試管底部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清的字母數字。
這個數字好像被特殊處理過，只有裏面有液體且對著光線的時候才能看見。
“小青你快來看看我有沒有看錯。”路靈眼睛沒動，朝青緣的方向招手。
半天無人應答，她皺眉拿下試管剛要說他兩句，卻見青緣眼神無光，似在走神。
“小青！”路靈發現他今天不是喜歡睡覺就是喜歡走神。
青緣回神。
“你沒事吧？”路靈擔憂。
“給我看看。”青緣擡手，指向她的手。
路靈沒有猶豫地遞給他。
青緣學她把試管舉起來，半分鐘後低頭，不解，“好像沒有，是不是你看錯了？”
“不可能。”路靈反駁，奪過試管蹲在他旁邊準備調整角度給他看。
然而，“咦？”
路靈揉揉眼，卻見試管光滑平整不見任何字母數字。
第一時間，她懷疑地看向青緣。
青緣整張臉被紗布包裹，無法看清他的具體表情，但他的眼神很淡定。
路靈收回目光，沒有多嘴，把試管給他。
青緣沒有接，輕微搖頭說：“姐姐喝吧，對身體有好處。”
既然他這樣說，路靈不客氣仰頭將試管中的水倒進嘴裏。和她剛才嘗的一樣，沒有味道，和水差不多。
青緣被她的果斷吸引，忍不住開口，“姐姐不怕我的話是騙你的嗎？”
“別叫我姐姐。”路靈擰眉，他每次叫她姐姐路靈都有一種他在陰陽怪氣自己的錯覺。
“你昨天都承認了，有人在就算了，沒人你就別裝了。就算你想騙我，你也不會傷害我，這點我還是相信你的。”
青緣一頓，不知是被她前半句話吸引，還是後半句話感動，眼睛彎彎應下，“好的姐姐。”
補完水，3號果然不再叫。
不過她還是想砍樹。
路靈眼睛止不住地盯著桂花樹根看。
察覺到她的視線的青緣若有所思地問，“這棵樹有什麽不妥嗎？”
“噓！”路靈豎起手指放在嘴邊，見青緣疑惑，她謹慎地湊到他耳邊，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懷疑，這棵樹是活的。”
青緣：“人有生老病死，植物自然也有?。”
“不，我的意思是，這棵樹下，有顆心臟，像人一樣。”
話音剛落，微風一靜，空氣瞬間凝固。
“你弄錯了，樹怎麽會有心臟。”青緣低垂著眼，語氣平靜。
“有沒有弄錯，我去挖挖就知道了。”說著路靈跑到桂花樹下，伸手拍了拍樹幹。
沒想到這一拍，大片的葉子嘩嘩落下。
路靈摘下頭上的葉子，納悶，“我力氣好像變大了？”
“啪！”她再次拍了一下桂樹，這次直徑半米的桂樹直接被她拍的一抖。
是真的抖。
抖的路靈呆了兩秒，猛然後退。
“小青！”她大聲叫著往回跑，邊跑邊說，“我就說它是活的，它有意識，它能動！”
青緣冷冷斜了一眼桂樹，轉頭故作驚訝對欣喜的路靈說，“那你還要砍嗎？”
“不砍了。”路靈搖頭，“但是該挖還是要挖的。”
“你等等我，我在那邊看到一個商店，我去看看有沒有賣鏟子的！”說完路靈扭頭就跑，不給青緣勸阻的機會。
她一走，青緣眸色一沈，冷聲道：“不走等著被挖嗎？”
桂樹一聽，再不舍地盤，也不敢求他幫忙，連根拔起就跑。
它跑了後，青緣看著留下的大坑，眉心緊蹙，有些煩躁的揮手將坑填滿。想想他從其他地方又挪了一棵過來。
等路靈買完鏟子興沖沖回來，青緣打算看她熱鬧。
結果，“這樹怎麽換了？”路靈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桂樹，問青緣。
“什麽換了？”青緣這會總算發現了她的異樣，心中起疑的同時嘴上跟著不解，“我一直在這裏，樹沒換。”
“不，這棵樹不是原來那棵。”路靈繞著樹走了一圈，表情肯定。
“這不是都一模一樣嗎？”
“不一樣。”路靈反駁，“剛才那棵是活的，這棵是死的。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它就不是原來那棵。”
路靈洩氣地看看手中的鏟子，這可是她花了二十個星星幣買的。
而育種世界給她這個身份的錢只有五百塊，全在手機中。
早上買飯花了十八，再買個鏟子，近四十塊沒有了。
她一會兒還要去買些物資什麽的。
想到這兒，路靈眼睛一轉，推著青緣往商店走，邊走邊貼在他耳邊問，“你還有多少錢啊？”
這讓還在想準備用什麽理由讓她相信樹沒有變的青緣傻眼。
良久，他看看已完全不在意樹，改念叨一會兒買什麽物資的路靈，翠綠的眼裏劃過迷茫之色。
現在的人類都這麽善變嗎？
“小青，我一會兒要買好多東西，你能幫我付下錢嗎？”
青緣：“嗯。”
“我看中了一套情侶裝，有點小貴。”
青緣：“買！”
“小青，我還看上了一副眼鏡，只需要125。”
青緣：“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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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靈推著青緣出門找3號說的生命之源,順便吃飯，聽群裏那個小姐妹說的多買點東西放在家裏。
出小區，她倏然一頓。
她覺得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直到她從小區樓下一家早餐店裏買了四個鮮花餅和兩瓶鮮花露。
分給青緣一半,路靈吃著鮮花餅望著零星幾人的街道，發現出第一個不對。
昨天跟蹤她還在小區盯梢的人不見了。
她很清楚，那些人跟著她應該有目的。
所以在目的沒達到前他們不應該離開才對,可現在路靈完全感受不到被他們監視的感覺。
難道他們的技術提高了？
不，從她昨晚取輪椅起,她就能確定對方的存在,沒道理一晚上過去進步那麽多。
或許他們離開了？
路靈甩掉心裏的好奇。
不管他們是生是死,離開了還是出事了,都不關她的事。
她現在要做的，除了補充生命之源，就是買點物資放家裏。
她沒理解錯,生命之源確實是水。但是3號所說的“水”，是星星之水，只有在育種世界某些特定的地方才有。
為了不讓3號毒害自己的耳朵,路靈打算出去找水。一開始沒想著要帶青緣,因為他“行動不便”。
誰知他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纏著路靈，路靈拒絕失敗,只好將他帶上。
至於3號所說產生星星之水的地方,有一個離她特別近,距離差不多千米。
然而……
路靈推著青緣,無視過路行人詭異又滲人的眼神。
路人不多,但每個從路靈旁邊經過的人都會給她帶來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更讓她不解的是，一夜之間，育種世界每個人頭上或多或少都多了一朵花，或者草等其他植物。
“你能看見嗎？”路靈遲疑地問青緣。
“看見什麽？”青緣被她推著走，整個人縮在輪椅中昏昏欲睡，憊懶極了。
他從出小區就這樣，問他他卻說沒事。
“他們頭上。”路靈提示。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只能一點一點的試探。
青緣閉著的眼睛一睜，強行掃了兩眼，不以為意道，“誰的頭上？姐姐看到了什麽？”
路靈擰眉，壓下心頭的不安，搖頭，“沒什麽。”
“姐姐難道不是說他們頭上的植物？”青緣詫異，仰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路靈。
“你看得見！”路靈欣喜。
青緣：“嗯。”
“你不覺得奇怪嗎？”路靈說。
“哪裏奇怪？”
“我覺得他們不是人。”
青緣聞言輕笑一聲，聲音清晰悅耳，猶如森林中的百靈鳥，有種說不上來的婉轉悠長，“那你覺得他們是什麽？”
“植物！”路靈脫口而出。
青緣一怔，沒有應答，隨即扭頭看向遠處，眼裏掠過一抹深意，說：“姐姐，我們好像到了。”
到了？
路靈擡眸，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街邊花園。
花園不大，附近無人。裏面的花草灌木層次分明相互依偎生長。而在這不遠處有一棵直徑約半米的桂花樹，桂花樹枝繁葉茂沒有開花，卻讓每個看到它的人仿佛嗅到了桂花的香味。
此外在桂花樹下方，擺放了兩張供人休息的白色石質長椅。
所以“生命之源”呢？
路靈質問地看向頭頂越來越死板沈默的3號，如果不是怕青緣誤會她有病，她早就出手教訓它了。
或者說是那個東西？
路靈猶豫地看向花園草地上的灑水裝置，有些犯愁。
不等她過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陌生驚訝的聲音。
“咦？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們。”
路靈轉身，卻是組隊時的小醜男和他的搭檔。
他們看上去過得不錯，小醜男臉上的小醜妝不變，只不過先前的衣服被換成了花襯衫和花褲子，頭上還戴著同系列花帽子。
一旁的女子裝扮和他差不多，一身橘黃色各種堆花裙子，全靠一張臉撐著。她沒戴帽子，發間插滿了各種鮮花飾品，將頭頂長出的拇指長的嫩芽完全掩沒其中。
若非路靈對頭頂長草一事敏感，也不一定能發現她頭頂中間的小把戲。
“你好，我是小醜。”小醜男示好地說道。
“我是錢夢。”女子審視地看著路靈，笑著說。
“路靈。”路靈禮尚往來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名字，然後指著不想說話閉眼睡覺的青緣，替他告知了對方他的名字。
“你們也是被助手催著來補充生命之源的？”小醜男環顧四周主動詢問。
路靈點頭。
“那你知道生命之源是什麽嗎？”小醜男神神秘秘一副‘我知道，你知不知道’的表情。
路靈見狀配合地問，“是什麽？”
“星星之水。”
路靈：“……”
“想知道星星之水怎麽來的嗎?。”小醜男嘿嘿一笑，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把這個補水點讓給我，我就告訴你，我不想和你傷了和氣。”
路靈被他話裏的內容吸引，反射性的就要拒絕。
可轉念一想這個問題是她當下最需要的，拒絕的話可能沒法往下進行。
“去桂花樹下。”就在路靈糾結的時候，青緣突兀開口。
路靈想也不想，聽他的過去。
小醜見此急了，連忙跟在他們身後喊道，“唉——給個機會。”
“給個機會。”來到桂花樹下，小醜男訕笑著又說，“我可以先替你示範。”
路靈看看再次睡著的青緣，示意他來。
小醜先是一喜，後苦著臉看向錢夢。
錢夢聳聳肩，“上次可是我來的，這次輪到你了。”
小醜聞言沈吟了兩秒，坐在桂花樹下的石椅上開始講起了故事。
“我要說的故事，是一件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實故事。”
“那是在我初二的時候，我當時因為長的又醜又胖，受到了班裏同學的排擠。在有一次不是我值日，卻被強行留下來值日的某天夜裏，我像往常一樣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改變我人生的小醜。起初，這個小醜不說話，只是遠遠跟著我，躲在遠處靜靜地註視著我。”
“後來，他離我越來越近。一開始我還很害怕，可慢慢的我習慣了他的存在，漸漸地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朋友。我沒有朋友，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說到這兒，桂花樹葉忽然無風自動，像是一位聽客，聽到興起之處，鼓掌應和。又像是在為小醜故事裏的他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而感到歡呼。
“小醜也沒有朋友，他告訴我，我也是他第一個朋友。”
“在一次我又被人欺負的時候，小醜問我需不需要他幫忙。”
“他是第一個說要幫我的人，我很感動地拒絕了。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我怕他打不過他們。”
“直到某個冬天，他們將我關進了廁所並遺忘了我。第二天我被放出來後發起了高燒，等我再次回到學校，突然發現以前欺負我的那些同學，臉上都多了一張小醜面具。”小醜說到這兒時，臉上的情緒甚是興奮。
“他們自己看不見，別人卻看的清清楚楚。沒多久，他們就像以前我，被全班、不，全世界拋棄。”
小醜語氣得意，然而話鋒一轉，語調變得低沈了幾分，“從那以後，我的身邊陸陸續續多了不少小醜。在我為他們的遭遇幸災樂禍時，某天夜裏，我發現我成了一個人的影子小醜。”
他聲音越來越低，還帶著幾分陰冷與懊惱，“那個人很眼熟，有點像以前的我。看的他的一瞬間，有道聲音告訴我，要和他做朋友，要成為——他！”
小醜男說完，風卷起落葉，帶來一絲涼意。
聽的上頭的路靈饒有興致問道：“那你成功了嗎？”
小醜涼涼地瞥了她一眼，起身四處搜尋。
錢夢從故事裏回神，跟著一起尋找。然而半分鐘後，兩人望著空無一物的現場發呆。
錢夢難以置信地看向小醜，“你失敗了？”
小醜楞住，也有些不敢相信。面對錢夢質問的眼神，他拉不下臉，沒好氣地對路靈說，“到你們了。”
路靈疑惑。
“講故事，要有故事性，還要真實。”錢夢提醒，目光瞥了一眼小醜，看向桂花樹，“如果它聽的高興，就會給你星星之水。不高興就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
路靈目瞪口呆，看看樹，又看看他們。就差質問他們有沒有搞錯，給一棵樹講故事？
難道這棵樹有什麽不同？
路靈起身繞著樹觀察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特別之處，它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桂花樹。
不對……路靈視線在桂樹根部停頓了兩秒。
“沒有故事怎麽辦？”路靈回頭問錢夢。
小醜聞言，眼睛一轉，說：“你既然沒故事，那不如讓她來？”
小醜看向錢夢。
錢夢挑眉，有些心動。
“等等，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知道講故事能獲得星星之水？”路靈還是不太相信這麽離譜的事。
“昨天來的時候，你們沒遇到什麽麻煩？”小醜反問。
路靈想到了自己一來就被迫去拯救“種子”，沈默了。
小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他們一樣，不過，“你遇到的麻煩是什麽？有沒有線索互換？”
“有啊。”路靈點頭，“你們除了我，有和其他人聯系嗎？”
小醜看了眼錢夢，搖頭。
“這麽看來你們不知道兩天後的事？”路靈說。
“兩天後，兩天後什麽事？”小醜迫不及待追問。
錢夢也緊緊盯著路靈。
路靈沒答，若無其事道：“種子除了要補充生命之源，還需要補充什麽？”
小醜郁悶，和錢夢商量了片刻，下定決心說，“還需要‘施肥’。”
“用助手的話，就是添加生長原料。”
“就這？”路靈驚訝。
“應該還有別的，但我們就知道這兩個。其他人說不定知道的更多，可惜我們現在不能去找他們。”小醜感嘆。
“為什麽不能？”
“這個世界有問題。”小醜猶豫，心裏思量要不要和她透露更多內容，“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線索。”
“生長原料是什麽？”路靈淡定道。
小醜表情一滯，錢夢神色也多出了幾分異樣。
路靈見狀沈思了兩秒，說：“兩天後這個世界會發生植物潮汐。”
她把陳柯告訴她的直接告訴了二人。
“原來那個災變是植物潮汐！”錢夢驚呼。
小醜想知道更多的消息，“能具體說說嗎？其實生長原料我也不懂，但應該和我們的‘種子‘有關。”
“不知你有沒有發現，自從我們來了之後就被人盯上了。”
等路靈點頭，小醜滿意地接著說，“我昨天晚上和那些人試了一下身手，不小心弄死了一個人，然後我就發現我的種子發芽了。”
他的話，讓路靈想起了那三個乞丐，可還是有點不同。
那三個乞丐變成了詭，她的頭頂也沒發芽。
“我的線索就這些。”小醜直勾勾的看著路靈。
路靈毫不心虛地說，“我知道的消息是陳柯告訴我的，他現在是這個世界青青小學的老師，他好像知道很多消息，曾讓我去找他。”
“但我沒時間，你們去吧。”
她要不說最後一句話，小醜和錢夢沒準還真會去跑一趟。
“你要做什麽？”錢夢問。
“哦，補完水我打算去買點東西。”路靈坦然道。
小醜和錢夢對視一眼，殷切道：“我們能和你一起嗎？”
路靈：“可以啊，你們現在住在哪？”
“青花小區，你呢？”小醜說。
路靈沒註意自己住的小區叫什麽名字，指著來時的方向說，“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
“那我們先去下一個補水點看看，到時手機聯系？”既然打定主意合作，再搶怎麽都說不過去。小醜覆雜地看了眼桂樹，說。
“下一個補水點？”路靈看向3號，告訴了他們自己這個世界的手機號碼。
他們離開後，路靈連忙推醒斜躺在輪椅中昏昏欲睡的青緣。
“他們走了，你也別睡了。”
青緣眼睛朦朧像沒睡醒，聞言他楞楞地看著路靈，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讓我來這兒，說明肯定知道怎麽補水。”路靈肯定道。
青緣默然，他看著路靈，手臂搭在輪椅靠背之上，滿是紗布的臉上，無端生出一股愜意姿態。他眼神下垂，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翠綠的瞳孔，顯得漫不經心又隨性，一如他口中說出的話，“那些人不是說了嗎？姐姐可以講故事。”
“可是姐姐沒有故事，要不你替姐姐講？”路靈彎腰，手臂自然而然放在他的肩上。
青緣撇了一眼她伸過來的手，入眼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手。她的手看著很軟，就像她的人，抱起來軟軟的，還很溫暖。
她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卻讓他那位最冷漠無情的大哥親自傳話交代，說明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他忽視的關鍵。
“我也沒有故事。”青緣低垂著頭。
“那沒辦法了。”路靈起身，擡頭看了一眼周圍。
“這附近也不知道有沒有賣斧頭的。”
青緣：？
桂樹：？
“你等著，我去問問。”
“等會兒！”青緣驚的姐姐都不叫了，“你想做什麽？”
路靈見四下無人，神神秘秘湊到青緣耳邊說：“我準備用斧頭把它給砍了。”
桂樹：？
青緣：“不行！”
“為什麽不行？”
“那麽粗，你要砍到什麽時候？而且在這個世界，破壞植物是犯法的。”
“沒事，你不說沒人知道。”路靈一副我就要砍，你別攔我的倔強態度。
青緣無法勸阻，神色微動，突然指著石椅上方一瓶憑空出現盛放著淡藍色液體的試管說，“那是什麽？”
路靈順著他指的方向低頭，眼睛倏然發光，伸手拿起試管。
試管容量大約250毫升左右，裏面的液體呈半透明淺藍色，看到它，路靈有股想要服用的沖動。
她忍住揭開瓶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液體幾乎沒有味道，流動性和水差不多。路靈又伸出一根手指傾倒了幾滴放在嘴裏嘗了嘗，對青緣說，“沒味道，好像是水。”
“這是星星之水嗎？”她問。
青緣想說自己不知道。
路靈直接用一雙我知道你清楚，你別給我裝的眼神制止了他。
青緣僵硬地點頭。
“你喝。”路靈把手裏的試管遞給他，忽地，她眸光一滯。
“等等！”她收回手將試管高高舉起，迎著育種世界不太明媚的陽光盯了半響，眼睛在藍色液體的倒映下透著藍色的浮光。
“E-S001”路靈看著試管底部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清的字母數字。
這個數字好像被特殊處理過，只有裏面有液體且對著光線的時候才能看見。
“小青你快來看看我有沒有看錯。”路靈眼睛沒動，朝青緣的方向招手。
半天無人應答，她皺眉拿下試管剛要說他兩句，卻見青緣眼神無光，似在走神。
“小青！”路靈發現他今天不是喜歡睡覺就是喜歡走神。
青緣回神。
“你沒事吧？”路靈擔憂。
“給我看看。”青緣擡手，指向她的手。
路靈沒有猶豫地遞給他。
青緣學她把試管舉起來，半分鐘後低頭，不解，“好像沒有，是不是你看錯了？”
“不可能。”路靈反駁，奪過試管蹲在他旁邊準備調整角度給他看。
然而，“咦？”
路靈揉揉眼，卻見試管光滑平整不見任何字母數字。
第一時間，她懷疑地看向青緣。
青緣整張臉被紗布包裹，無法看清他的具體表情，但他的眼神很淡定。
路靈收回目光，沒有多嘴，把試管給他。
青緣沒有接，輕微搖頭說：“姐姐喝吧，對身體有好處。”
既然他這樣說，路靈不客氣仰頭將試管中的水倒進嘴裏。和她剛才嘗的一樣，沒有味道，和水差不多。
青緣被她的果斷吸引，忍不住開口，“姐姐不怕我的話是騙你的嗎？”
“別叫我姐姐。”路靈擰眉，他每次叫她姐姐路靈都有一種他在陰陽怪氣自己的錯覺。
“你昨天都承認了，有人在就算了，沒人你就別裝了。就算你想騙我，你也不會傷害我，這點我還是相信你的。”
青緣一頓，不知是被她前半句話吸引，還是後半句話感動，眼睛彎彎應下，“好的姐姐。”
補完水，3號果然不再叫。
不過她還是想砍樹。
路靈眼睛止不住地盯著桂花樹根看。
察覺到她的視線的青緣若有所思地問，“這棵樹有什麽不妥嗎？”
“噓！”路靈豎起手指放在嘴邊，見青緣疑惑，她謹慎地湊到他耳邊，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懷疑，這棵樹是活的。”
青緣：“人有生老病死，植物自然也有?。”
“不，我的意思是，這棵樹下，有顆心臟，像人一樣。”
話音剛落，微風一靜，空氣瞬間凝固。
“你弄錯了，樹怎麽會有心臟。”青緣低垂著眼，語氣平靜。
“有沒有弄錯，我去挖挖就知道了。”說著路靈跑到桂花樹下，伸手拍了拍樹幹。
沒想到這一拍，大片的葉子嘩嘩落下。
路靈摘下頭上的葉子，納悶，“我力氣好像變大了？”
“啪！”她再次拍了一下桂樹，這次直徑半米的桂樹直接被她拍的一抖。
是真的抖。
抖的路靈呆了兩秒，猛然後退。
“小青！”她大聲叫著往回跑，邊跑邊說，“我就說它是活的，它有意識，它能動！”
青緣冷冷斜了一眼桂樹，轉頭故作驚訝對欣喜的路靈說，“那你還要砍嗎？”
“不砍了。”路靈搖頭，“但是該挖還是要挖的。”
“你等等我，我在那邊看到一個商店，我去看看有沒有賣鏟子的！”說完路靈扭頭就跑，不給青緣勸阻的機會。
她一走，青緣眸色一沈，冷聲道：“不走等著被挖嗎？”
桂樹一聽，再不舍地盤，也不敢求他幫忙，連根拔起就跑。
它跑了後，青緣看著留下的大坑，眉心緊蹙，有些煩躁的揮手將坑填滿。想想他從其他地方又挪了一棵過來。
等路靈買完鏟子興沖沖回來，青緣打算看她熱鬧。
結果，“這樹怎麽換了？”路靈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桂樹，問青緣。
“什麽換了？”青緣這會總算發現了她的異樣，心中起疑的同時嘴上跟著不解，“我一直在這裏，樹沒換。”
“不，這棵樹不是原來那棵。”路靈繞著樹走了一圈，表情肯定。
“這不是都一模一樣嗎？”
“不一樣。”路靈反駁，“剛才那棵是活的，這棵是死的。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它就不是原來那棵。”
路靈洩氣地看看手中的鏟子，這可是她花了二十個星星幣買的。
而育種世界給她這個身份的錢只有五百塊，全在手機中。
早上買飯花了十八，再買個鏟子，近四十塊沒有了。
她一會兒還要去買些物資什麽的。
想到這兒，路靈眼睛一轉，推著青緣往商店走，邊走邊貼在他耳邊問，“你還有多少錢啊？”
這讓還在想準備用什麽理由讓她相信樹沒有變的青緣傻眼。
良久，他看看已完全不在意樹，改念叨一會兒買什麽物資的路靈，翠綠的眼裏劃過迷茫之色。
現在的人類都這麽善變嗎？
“小青，我一會兒要買好多東西，你能幫我付下錢嗎？”
青緣：“嗯。”
“我看中了一套情侶裝，有點小貴。”
青緣：“買！”
“小青，我還看上了一副眼鏡，只需要125。”
青緣：“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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