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失態了。”一句很輕柔的話語，卻刻入人心。

見若瑤如此沮喪，白宮莫伊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若瑤，你……還是，我說錯了什麽嗎？”

“不！”誰知若瑤決然否定，又接著道：“誰都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抱有希望，也不該奢求什麽。事實證明，他從未放下，即使已過千年。”她又沈默了。

氣氛有些不對勁，白宮莫伊有這般感覺，莫名地緊張起來。

“但是他不可以的！”突然若瑤語氣激動了些，“他怎麽可以不顧他千年修行，即使他無所謂，難道他不知道會牽連你嗎？”白宮莫伊聽糊塗了，只得怔怔地看著若瑤，不知她到底在說什麽。

“這，怎麽一說？”

“從藍決定修行成仙那一刻起，他與白宮離，也就是你，緣分已盡。他是不能再抱有任何幻想的！倘若他還想與你相見，甚至再一意孤行和你在一起，那麽，天理不容。他和你都會遭天譴的，你們的紅線已斷了，難道他還不明白麽！他居然，居然還將楓葉林通向人界，他到底想要幹什麽！？”若瑤有些失控，雙眼濕潤著。

什麽？是應藍開啟的仙道？那這麽說來，殘塵崖的結界是他下的？只是為了等我？那為什麽那個紅衣……白宮莫伊心想，還沒等她想清楚，便又聽到若瑤開始訴說。於是再次將目光投向若瑤，這時若瑤似乎平靜下來，終於肯轉過身來面對莫伊。

“他說過，楓葉林是你們曾經的回憶，你曾喜歡穿梭在楓葉林裏，揮灑，起舞……”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哽咽，“於是，他將仙界的楓葉林通向人界那個屬於你們的地方，並下了結界，只為等你。當初我不只一次勸過他不要這樣做，可他根本不聽。他一直，每天都要在桃花林向這邊望上很久，不理會任何人，也從不到楓葉林裏來……”沒等若瑤說完，白宮莫伊就疑惑了，便問道：“為什麽他只是遠遠地觀望而不來這裏呢？”

“嗯……”若瑤長舒一口起，繼續道：“因為他說沒有你在身邊，他是不會一個人再去楓葉林了，他要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和你相遇時，再一起去找回你們的回憶……”淚珠，一顆滑落了。

見若瑤又傷情，白宮莫伊急忙打斷：“怎麽可能？不會的，我已經轉世，是不會記得以前的事了！”她故意說得很大聲，想讓若瑤放一百個心：自己和應藍，不會再有未來！

果然，若瑤擡頭對白宮莫伊微微一笑：“謝謝你，不過你不用強調，我完全相信你，你雖是魔，卻心地善良，即使你再度喜歡上他，你也一定會因為我對他千年的陪伴而感動，從而讓步的，對嗎？”

白宮莫伊不得不承認，若瑤看透了她的心，於是點了點頭。

她搖頭苦笑道：“即使這樣，也是沒用的。我終於明白，他眼裏，只有白宮離。你知道嗎，我每天會在這裏彈琴，也不知道是在奢望著什麽。或許是希望我的琴聲能讓藍感到一絲寬慰，甚至盼著他有一天能為我來到楓葉林，可是……”

好一陣的寂靜。

“他從來，從來都沒有來過。甚至都未曾對我提起聽到過琴聲，可我還是依舊如此。”她再次苦笑，“我想，自從他向這片楓葉林眺望時，他的心，一定再也容不下其它了。什麽琴聲？聽到的，只有我自己罷了。他又怎麽知曉我每天都來過這裏？因為，除了白宮離，除了你，任何人，任何事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對吧？”若瑤一直否定自己，否定一切，可她的內心，希望卻是與此相反的。

“啊？”白宮莫伊沒有想到若瑤會這麽問她，一時答不上來，“這……”她從未如此慌亂過，這種事，她實在不知如何應對。畢竟，這一世，她還不知道所謂“愛”，到底是什麽。

“不會的，絕對不會！”或許是因為太過慌亂，白宮莫伊第一次下這麽倉促並且沒有根據的結論。

果然，引來了若瑤不解的目光……

“我…因為……”

見白宮莫伊這般尷尬的表情，若瑤自然也就明白了。“莫伊，你不用安慰我。放心，我不會悲傷到一蹶不振，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我還是會一直默默陪伴他，守護他，縱然他的眼裏永遠只有白宮離。只是，我不會再做一些無謂的事了。”她又長舒一口氣。

“你是指——彈琴？”

“嗯。”

“……”白宮莫伊再次陷入無話可說的尷尬。

靜默……

“你想與他相見嗎？”

“啊？”白宮莫伊被若瑤突如其來的問題震驚，以為是若瑤誤會了什麽，於是連忙否認：“不不不！怎麽會呢。”

“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若瑤笑道。

若瑤是在跟我打趣？她真的無所謂了嗎？還是……她怎麽可能放下了，一定是裝出的樂觀的樣子，是想讓我放心吧。算了，我是應該走了，既然若瑤想讓我安心，那我就順了她的心意，以後再說了。白宮莫伊心想。“那我走了，若瑤，你好好保重。”語畢，一個黑洞吸收了一個白色身影，隨即化作一個黑點，消失了。

“嗯……”黃衣女子輕嘆，乘雲無息地離開了楓葉林。

——桃花林邊——

應藍一如往日望向楓葉林，心裏卻有些不安，輕聲自語道：“怎麽今日……不見那悠揚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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