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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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丹寧自信的臉上首次出現一絲狼狽，他瞠開雙眼，看著渾身濕漉漉的賀楠，這個措手不及的轉變顯然也不曾被他料到。
“我該怎麽說呢？佩服佩服？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啊，賀幹員，要是每一位對FBI派來的家夥都像你這樣，那我們可會非常難做生意呢！”他嘆息著，眼中絲毫沒有怯意的面對著槍口。
“你要開槍嗎？對什麽都沒有做的無辜的我？”他格格笑著說。“要是這樣，反過來會因為殺人官司纏身的，恐怕是你吧？而且你還得面對多家新聞媒體的大肆撻伐，什麽濫用公權、殺人機器之類的罪名。要是你連這一點都可以豁出去的話，那——請吧？能毀掉一個前途光明的幹探，我的小命也不是全無代價嘛。”
“賀大哥，快點住手。”朢賢聽到後面這句話，馬上擋在全丹寧的身前。
“小花，妳這是幹什麽，讓開。”
“我不讓開，我不要你為了這種人而賠上自己的前途！”
賀楠咋地搖頭，他拚死拚活地游上岸，當然也不是為了要跟“蒼”這號殺手同歸於盡，這次的計劃是徹底失敗沒錯，但起碼要從這個邪惡的職業殺手中救下一條命，更重要的是，從“蒼”的魔掌下救回小花。
“妳放心，只要他放了妳，並且乖乖離開這艘船，什麽蠢事都別做，我是不會開槍的。”揭開底牌，賀楠瞇起一眼，瞄著全丹寧說。
“呵呵，我本來就‘沒有’做什麽啊？”對方微笑著一鞠躬說。“我只是邀請花主廚出來一游，想不到船剛好壞了？你認為我要做什麽呢，賀先生？”
立刻改變說詞的狡猾男人，松開了放在花朢賢身上的手，退一步地說：“居然亮槍出來威嚇我，我可真被你嚇到了。要是這麽擔心自己的女友跟別的男人跑了，何不在她脖子上系狗鏈好了？”
“你假裝也沒有用，總有一天我會拆穿你的真面目。”賀楠雙眸燃燒著怒火，咬緊了牙根說。
“好可怕。”全丹寧微微扯唇。“這份毅力，我希望你能持續下去。不過未來可能阻礙重重喔。”
“像你這種人渣，根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呵呵，說得好。聽到沒有？朢賢。對他而言，‘我’是人渣呢！那麽為了他差一點犯下殺人罪的妳，又是什麽呢？我會為妳的幸福祈禱的，萬一妳要是過得不幸福，隨時都歡迎來找我。今天……很遺憾，就只好作罷了。”全丹寧輕松地轉身離去說：“妳贏了，死纏爛打的賀幹員。”
解決了嗎？就這樣危機化解了嗎？朢賢難以置信的看著瀟灑放棄的魔鬼，全身的力氣一口氣都被抽光，整個人倒坐在地上。
她可以不用殺人了。
“小花！”賀楠丟下槍，沖過來抱住她。
還能重回這無比溫暖的胸膛，朢賢閉上雙眼，感謝老天爺的慈悲。
※※※※
經過一場混亂，全丹寧搭上他早已預定好的直升機離開，而賀楠則通知同伴駕駛快艇將她和自己接回去。在這段過程當中，小花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窩在他的身邊，身子不住地抖動著。
可憐的小花一定嚇壞了。賀楠無言地摟著她，不住地撫摸著她的發，希望能借此傳達一些些自己的溫暖給她，幫助她忘卻那些恐怖的記憶。
快點回到可以兩人獨處的地方，好好地安慰她！
“啪。”
朢賢一手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搖著頭說：“對不起，賀大哥，麻煩你讓我一個人獨處。”
帶著朢賢，顧慮到回臺北的路途遙遠，所以直接找了間旅館下榻，可是她一點都沒有露出半點安心，相反的，臉色卻更加暗沈地躲著他，直到他們一進入單獨的套房內，她就連碰都不讓他碰了。
“小花？”
她閃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叫著：“求你，走開！”
“我不走！”賀楠也跟著怒吼。“妳這樣子叫我怎麽走，妳心裏有什麽不舒服全都說出來，想要一個人獨處的理由是什麽也說出來。我知道那個家夥一定狠狠地傷害妳，但那些傷口妳不要一個人去舔，讓我和妳一起痛苦，我也有責任啊！”
不論如何都不肯讓步的頑固，這一點從過去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變。朢賢泫然欲泣的雙眸死了心的下垂，盯著地面說；“我……是很可怕的人……也許你不該再靠近我才對。”
“啊？妳？可怕？我從以前認識小花到現在，妳有哪一點可怕。啊，我知道了，妳是可愛到天下無敵的可怕。”賀楠故態覆萌，以皮皮的口氣說。
朢賢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她遮住自己的臉，叫著：“你不是聽到了嗎？我差一點就為了你而去殺人，我是個沒有道德的女人，可以自私地為了自己的情人，動了殺人的念頭，我和全丹寧沒有兩樣，我……我是個殺人未遂犯。”
“胡扯！”賀楠拉開她的雙手，捧著她的臉說。“妳是中了全丹寧的毒，小花。別聽他胡說。妳絕對不是沒有道德的女人，妳要相信妳自己！事情還沒有發生不是嗎？在發生前的一刻我出現了，所以妳才會對自己感到懷疑，但我想就算全丹寧對妳下暗示，要妳下手殺人的那一刻，妳自己也一定會停下手的。因為妳是如此地善良純真，怎麽可能作出奪走別人性命的可怕事呢？”
“你又怎麽能這麽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不會——我知道我不想做，但一想到你——一想到要是你會被殺死——那我一定要做！”花朢賢紅著眼眶，先前被冷凍住的恐懼與距離死神如此貼近的感受，一擁而上被解凍，那種幾乎要奪走他人性命的決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離地獄的深淵有多麽接近。
“小花、小花，聽我說。”
賀楠親吻著她的發絲，大手緊緊地抱住她，將她整個人環繞。
“假使妳真的為我而殺了人，我也不會留妳一個人痛苦的。”他流露著真摯的情意，溫柔地說著。“不管妳打算怎麽贖罪，我會陪妳贖罪到底，假使妳覺得自己活不下去，那我就陪妳一起到地獄去……
“但，這些事都沒有發生，不是嗎？不要再顫抖了，不要再恐懼，全丹寧沒有第二次再傷害妳的機會，我不會允許的。將這整件事都忘掉，只要記得我在這兒，一直都在妳身邊。”
“賀大哥……”仿佛又回到小時候，只要自己被可怕的大狗嚇得要死，賀楠一定會在她身邊，出來拯救她。
“我愛妳，小花，用我的生命愛妳。不管妳是罪人還是聖人，我都一樣愛妳，難道妳不是這樣嗎？”親吻著她的每一滴淚水，他溫柔地問道。
“嗯，我也一樣，無論如何，我都愛你。”
迫切相接的吻像要傾吐彼此劫後餘生的誓言，經歷過生死交關劫難的瞬間，要用彼此的體溫來確認他們活著、存在並且相愛的事實。
不分彼此的采取行動，朢賢解開他身上的衣物，而他也探索著她背後的拉鏈，當所有累贅的衣物－－包括那把令人厭惡的暗殺兇刀──被丟到床下時，他們就像要忘卻那段過去般，緊緊地相擁著。
“啊……”
從頸項中滑下的唇，灼熱地烙下一道濕熱的痕跡，他咬著她雪白的肌膚，啃噬著她的神智。
朢賢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親吻著他寬闊的胸膛，愛撫地撫摸著他可靠結實的臂膀，感謝這雙堅定的臂膀，她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拯救了她。
“楠……”
他揉搓著她的腰，罩住她渾圓的堅挺，含住她甜美的尖端。
“啊啊……”
讓她忘記吧。她想要忘記那些可怕的經歷，用這雙手臂、用他灼熱的欲望貫穿她，教她不要再想起過去那數小時內所體驗的恐懼。
他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個使勁再度將她壓在身下，同時封住了她嘆息的唇，以自己高昂火熱的部位刺入她柔軟潮濕的體內。
“嗯！”
一次強過一次的沖擊，將她的恐懼驅逐到天涯海角，朢賢展開雙臂歡迎著這搗碎自己的欲望，雙腿攀住了他的腰間，跟他一起款擺搖晃。
“楠！楠！不要離開我！”
“我在這裏，小花！我會牢牢地捉住妳，妳不需要害怕，我會一直在這裏的！”他的承諾伴隨著益發激昂的節奏，不斷地將她帶往高點，然後手牽手地墜落，到無盡的快感深淵。
漂浮在他的懷抱中，朢賢哭泣著、叫嚷著，直到她筋疲力竭地昏睡過去為止。
“都是我的錯。”賀楠摸著她嬌小的臉龐上殘留的淚痕，心裏懊惱的程度遠非言語能形容。
今夜小花如此熱情，可見得她內心是多麽地不安。導致她不安的原因，是否自己未曾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他是如此珍愛著她，拿世上任何東西來交換她，他都不會答應，可是她卻沒有感受到自己對她的珍重。
要怎麽做，才能令小花安心呢？黯淡地親吻著她熟睡的臉龐，賀楠下定決心地拿起床邊的電話。
“餵？是我。”
“賀！你終於打來了，你在搞什麽鬼，為什麽臨時變更計劃卻沒有通知我們？幸好這次‘蒼’的手下沒有死人，但你知不知道，萬一你這一搞害得IC大亨被暗殺的話，你的麻煩就大了。”
“嗯……幫我轉話給頭兒，告訴他，我不回美國了。”
“什麽？餵，賀，你開什麽玩笑啊！”
“麻煩你了。”
“喀嚓”地主動掛掉電話。賀楠重新回到床邊，恰巧此刻睡得不甚安穩的朢賢轉身探求著他的溫暖，他馬上就握著她的手，給予她安心。
朢賢睡夢中露出了安寧的笑臉，不自覺地將身子靠近他。
“睡吧，我會在這邊的。”
他對著她的耳朵，低聲地說：“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小花。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
一個月後。
臺北某間辦公大樓熱鬧地舉行著“賀氏偵探社”的開張儀式，從前廊一路排到辦公室門口的花籃，全是來自偵探社負責人交游廣闊的各界好友，裏面赫然還出現了美國FBI字樣的花籃。
“恭喜！”
眾人齊舉香檳道賀，主人擁著才剛結婚不到兩天的新婚嬌妻，到處謝客。
端木揚主動走到賀楠與花朢賢的面前，微笑地說：“恭喜你順利開張了，賀先生，以後如果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還望你多多關照。”
“謝謝，要不是有你大力讚助，我還真不知道這間偵探社，什麽時候才能出現在大家眼前呢！”賀楠一眨眼說。
“這就算我一點心意。我沒想到會給花主廚惹來那麽無端的麻煩，關於我學弟的事，無論我怎麽道歉，都是不夠的。”他唉地嘆口氣說。
“說是這麽說，但我想依照老板的想法，八成是多了個有能的偵探作朋友，又讓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欠下你一大筆人情，一舉兩得才是真心話吧！”朢賢在記仇的笑容中，不忘揶揄地道。
端木揚一吐舌。“全被妳看穿了，花主廚。但，我已經給妳加薪了不是嗎？還有什麽要求沒有辦到的？”
“這個嘛……我可是飽受驚嚇，要我忘記沒有那麽容易。”
“唉，看樣子真不能和女人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的。”一徑搖頭的端木揚，甘拜下風地舉起雙手說。“我知道了，直到妳氣消之前，不管妳有什麽要求，我這個老板都不敢不從，行嗎？”
“呵呵，還是我家小花厲害，能讓你這只狐貍都束手無策地投降。”賀楠隔岸觀虎鬥地說。
“我現在只求你多勸勸你老婆，別讓我真的一貧如洗、破產就好了。”
“真有那麽一天，你就到我偵探社來吧？我會收容你的。”
“是、是，小的遵命。”
丟下男人們去聊天，朢賢和兩個好友躲到角落，宴會上的餐點全由她們美食俱樂部的三人幫包辦，從科點到主菜，無一不獲得在場賓客一致的讚賞。
“太好了，小花，這下子妳的花心老公終於不再流浪，會永遠地留在妳身邊嘍。”岳冶恬摟著好友，為她打從心底高興地說。
“沒錯、沒錯。雖然說難得認識一個FBI的幹員，想不到他居然就不幹了，但能夠為了妳說丟下就丟下那份工作，這樣的男人已經打燈籠都找不到了，由此可見在他心中是多麽地重視妳。”田莘園也猛點頭說。
“嗯。當他在事情發生的隔天，告訴我他不回美國，工作也辭了的時候，我真的高興得哭了。”想到當時的感動，花朢賢不能不說，那可能是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刻。
“話說回來，妳真是撿回一條命啊！想不到那個看來完美無瑕的白馬王子，居然是那麽可怕的人。”田莘園同仇敵愾地說著。“想到我還把賭註放在他身上，真是浪費我的金錢。”
“所以說，男人真的不能只看一面。”岳冶恬有感而發地說。
“同意！即使是不新鮮的男人，總比壞掉的男人要好得多了。”田莘園馬上接口。
兩個好友突然一起將詫異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果然是近朱者赤。和聰明老公相處入了，胡塗的小田居然會說出段數這麽高深的話，厲害厲害。”
“什麽嘛，說得好像我是笨蛋一樣！”
“妳不是笨，妳只是少根筋。”
“那，我老公就是我身上的筋？”
哈哈哈地，三個女人笑成一堆。真好。朢賢非常滿足地環顧四周，現在她什麽都有了，好友們都過得幸福，而自己也是……她的眼神忍不住地溜到在人群當中依然出眾奪目的老公身上，她的確是“婦”覆何求，有“夫”如此，應該滿足了。
隔著距離外，接收到她訊號的賀楠，也心有靈犀地向她微笑，同時眨眼打暗號，要她跟過來。
※※※※
撇開熱鬧的宴會，朢賢和賀楠悄悄躲在無人的辦公室內，交換著火熱的一吻。畢竟是蜜月期間，恩恩愛愛是新婚夫妻的權利。
“小花，妳的吻技越來越純熟，爐火純青了。”他瞅瞅地親著她殷紅飽滿的唇，壞壞地笑著說。
“因為我有一個好老師啊，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
“超越我要幹麽？”他不悅地揚起眉說。“妳要是想把我教給妳的技巧應用在別的男人身上，小心我把妳的屁股打到腫，讓妳走不出家門。”
“這句話是我要對你說的，剛剛在宴會上，是誰盯著女人的胸部猛看的？已經有我這個老婆在，眼睛還不放亮一點，小心我祭出家‘刀’。”扭著他的臂上肉，朢賢齜牙咧嘴地說。
“好痛、痛，小心一點，我這可是練了好幾年才練出來的上臂肌，妳是打算將它活生生地從我臂上扒下來不成？”
朢賢松開手，在又紅又腫的褐膚上補了一吻。
“嗯……還有這兒也很痛啊。”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腿間探去，咬著她的耳朵說。“能不能幫幫我呢？”
朢賢臉一紅。“你看清楚地點好不好？這兒可是辦公室，門外還有一大堆人在，主人和女主人一起失蹤像什麽話！”
“有什麽辦法，誰叫妳昨天晚上說要早早上床睡覺，害我的寶貝兒子只能發揮天不助自助的精神，現在可是處於極端不滿足的狀態。”他邪惡又性感的笑臉，沖著她直勾引地說：“一次就好……我保證……只要妳別叫得太大聲，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行！”朢賢雖然有些心動，但在這種狀況下，要她作那種事……實在大違背善良風俗，她作不到。
“好嘛……”他說著說著，已經在她的裙底下摸索了起來。
“啊！別亂摸……賀、楠！”怎麽辦，他的指尖已經是識途老馬，早知道碰觸哪裏會是她最無法抗拒的地方，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他給吃掉——
“我愛妳，小花。”他在她耳中吹氣，沙啞地說。
不行了，身子骨開始融化，從體內燃燒著一把液體的火。
要是動作快一點，說不定真的沒有人會發現？
“嗯……那就……”
正想說“只準一次喔”的朢賢突然發現賀楠的手指停下，眼睛也不在自己身上。她擡起頭順著老公的目光移動——從三點鐘方向望過去，門外恰巧是一名風姿綽約的貴婦，穿著緊身的低胸禮服。
緊接著就聽到賀楠一聲“嗚”的口哨聲說：“哇，好大的咪咪喔，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砰！”
賀氏偵探社的開幕酒會上，辦公室內的簇新社長座椅，莫名其妙的被社長夫人摔出去，並碎成一截截的奇談，到了很久以後，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之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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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麽說呢？佩服佩服？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啊，賀幹員，要是每一位對FBI派來的家夥都像你這樣，那我們可會非常難做生意呢！”他嘆息著，眼中絲毫沒有怯意的面對著槍口。
“你要開槍嗎？對什麽都沒有做的無辜的我？”他格格笑著說。“要是這樣，反過來會因為殺人官司纏身的，恐怕是你吧？而且你還得面對多家新聞媒體的大肆撻伐，什麽濫用公權、殺人機器之類的罪名。要是你連這一點都可以豁出去的話，那——請吧？能毀掉一個前途光明的幹探，我的小命也不是全無代價嘛。”
“賀大哥，快點住手。”朢賢聽到後面這句話，馬上擋在全丹寧的身前。
“小花，妳這是幹什麽，讓開。”
“我不讓開，我不要你為了這種人而賠上自己的前途！”
賀楠咋地搖頭，他拚死拚活地游上岸，當然也不是為了要跟“蒼”這號殺手同歸於盡，這次的計劃是徹底失敗沒錯，但起碼要從這個邪惡的職業殺手中救下一條命，更重要的是，從“蒼”的魔掌下救回小花。
“妳放心，只要他放了妳，並且乖乖離開這艘船，什麽蠢事都別做，我是不會開槍的。”揭開底牌，賀楠瞇起一眼，瞄著全丹寧說。
“呵呵，我本來就‘沒有’做什麽啊？”對方微笑著一鞠躬說。“我只是邀請花主廚出來一游，想不到船剛好壞了？你認為我要做什麽呢，賀先生？”
立刻改變說詞的狡猾男人，松開了放在花朢賢身上的手，退一步地說：“居然亮槍出來威嚇我，我可真被你嚇到了。要是這麽擔心自己的女友跟別的男人跑了，何不在她脖子上系狗鏈好了？”
“你假裝也沒有用，總有一天我會拆穿你的真面目。”賀楠雙眸燃燒著怒火，咬緊了牙根說。
“好可怕。”全丹寧微微扯唇。“這份毅力，我希望你能持續下去。不過未來可能阻礙重重喔。”
“像你這種人渣，根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
“呵呵，說得好。聽到沒有？朢賢。對他而言，‘我’是人渣呢！那麽為了他差一點犯下殺人罪的妳，又是什麽呢？我會為妳的幸福祈禱的，萬一妳要是過得不幸福，隨時都歡迎來找我。今天……很遺憾，就只好作罷了。”全丹寧輕松地轉身離去說：“妳贏了，死纏爛打的賀幹員。”
解決了嗎？就這樣危機化解了嗎？朢賢難以置信的看著瀟灑放棄的魔鬼，全身的力氣一口氣都被抽光，整個人倒坐在地上。
她可以不用殺人了。
“小花！”賀楠丟下槍，沖過來抱住她。
還能重回這無比溫暖的胸膛，朢賢閉上雙眼，感謝老天爺的慈悲。
※※※※
經過一場混亂，全丹寧搭上他早已預定好的直升機離開，而賀楠則通知同伴駕駛快艇將她和自己接回去。在這段過程當中，小花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窩在他的身邊，身子不住地抖動著。
可憐的小花一定嚇壞了。賀楠無言地摟著她，不住地撫摸著她的發，希望能借此傳達一些些自己的溫暖給她，幫助她忘卻那些恐怖的記憶。
快點回到可以兩人獨處的地方，好好地安慰她！
“啪。”
朢賢一手拍開了他伸過來的手，搖著頭說：“對不起，賀大哥，麻煩你讓我一個人獨處。”
帶著朢賢，顧慮到回臺北的路途遙遠，所以直接找了間旅館下榻，可是她一點都沒有露出半點安心，相反的，臉色卻更加暗沈地躲著他，直到他們一進入單獨的套房內，她就連碰都不讓他碰了。
“小花？”
她閃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叫著：“求你，走開！”
“我不走！”賀楠也跟著怒吼。“妳這樣子叫我怎麽走，妳心裏有什麽不舒服全都說出來，想要一個人獨處的理由是什麽也說出來。我知道那個家夥一定狠狠地傷害妳，但那些傷口妳不要一個人去舔，讓我和妳一起痛苦，我也有責任啊！”
不論如何都不肯讓步的頑固，這一點從過去到現在一點都沒有變。朢賢泫然欲泣的雙眸死了心的下垂，盯著地面說；“我……是很可怕的人……也許你不該再靠近我才對。”
“啊？妳？可怕？我從以前認識小花到現在，妳有哪一點可怕。啊，我知道了，妳是可愛到天下無敵的可怕。”賀楠故態覆萌，以皮皮的口氣說。
朢賢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她遮住自己的臉，叫著：“你不是聽到了嗎？我差一點就為了你而去殺人，我是個沒有道德的女人，可以自私地為了自己的情人，動了殺人的念頭，我和全丹寧沒有兩樣，我……我是個殺人未遂犯。”
“胡扯！”賀楠拉開她的雙手，捧著她的臉說。“妳是中了全丹寧的毒，小花。別聽他胡說。妳絕對不是沒有道德的女人，妳要相信妳自己！事情還沒有發生不是嗎？在發生前的一刻我出現了，所以妳才會對自己感到懷疑，但我想就算全丹寧對妳下暗示，要妳下手殺人的那一刻，妳自己也一定會停下手的。因為妳是如此地善良純真，怎麽可能作出奪走別人性命的可怕事呢？”
“你又怎麽能這麽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不會——我知道我不想做，但一想到你——一想到要是你會被殺死——那我一定要做！”花朢賢紅著眼眶，先前被冷凍住的恐懼與距離死神如此貼近的感受，一擁而上被解凍，那種幾乎要奪走他人性命的決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離地獄的深淵有多麽接近。
“小花、小花，聽我說。”
賀楠親吻著她的發絲，大手緊緊地抱住她，將她整個人環繞。
“假使妳真的為我而殺了人，我也不會留妳一個人痛苦的。”他流露著真摯的情意，溫柔地說著。“不管妳打算怎麽贖罪，我會陪妳贖罪到底，假使妳覺得自己活不下去，那我就陪妳一起到地獄去……
“但，這些事都沒有發生，不是嗎？不要再顫抖了，不要再恐懼，全丹寧沒有第二次再傷害妳的機會，我不會允許的。將這整件事都忘掉，只要記得我在這兒，一直都在妳身邊。”
“賀大哥……”仿佛又回到小時候，只要自己被可怕的大狗嚇得要死，賀楠一定會在她身邊，出來拯救她。
“我愛妳，小花，用我的生命愛妳。不管妳是罪人還是聖人，我都一樣愛妳，難道妳不是這樣嗎？”親吻著她的每一滴淚水，他溫柔地問道。
“嗯，我也一樣，無論如何，我都愛你。”
迫切相接的吻像要傾吐彼此劫後餘生的誓言，經歷過生死交關劫難的瞬間，要用彼此的體溫來確認他們活著、存在並且相愛的事實。
不分彼此的采取行動，朢賢解開他身上的衣物，而他也探索著她背後的拉鏈，當所有累贅的衣物－－包括那把令人厭惡的暗殺兇刀──被丟到床下時，他們就像要忘卻那段過去般，緊緊地相擁著。
“啊……”
從頸項中滑下的唇，灼熱地烙下一道濕熱的痕跡，他咬著她雪白的肌膚，啃噬著她的神智。
朢賢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親吻著他寬闊的胸膛，愛撫地撫摸著他可靠結實的臂膀，感謝這雙堅定的臂膀，她最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拯救了她。
“楠……”
他揉搓著她的腰，罩住她渾圓的堅挺，含住她甜美的尖端。
“啊啊……”
讓她忘記吧。她想要忘記那些可怕的經歷，用這雙手臂、用他灼熱的欲望貫穿她，教她不要再想起過去那數小時內所體驗的恐懼。
他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個使勁再度將她壓在身下，同時封住了她嘆息的唇，以自己高昂火熱的部位刺入她柔軟潮濕的體內。
“嗯！”
一次強過一次的沖擊，將她的恐懼驅逐到天涯海角，朢賢展開雙臂歡迎著這搗碎自己的欲望，雙腿攀住了他的腰間，跟他一起款擺搖晃。
“楠！楠！不要離開我！”
“我在這裏，小花！我會牢牢地捉住妳，妳不需要害怕，我會一直在這裏的！”他的承諾伴隨著益發激昂的節奏，不斷地將她帶往高點，然後手牽手地墜落，到無盡的快感深淵。
漂浮在他的懷抱中，朢賢哭泣著、叫嚷著，直到她筋疲力竭地昏睡過去為止。
“都是我的錯。”賀楠摸著她嬌小的臉龐上殘留的淚痕，心裏懊惱的程度遠非言語能形容。
今夜小花如此熱情，可見得她內心是多麽地不安。導致她不安的原因，是否自己未曾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他是如此珍愛著她，拿世上任何東西來交換她，他都不會答應，可是她卻沒有感受到自己對她的珍重。
要怎麽做，才能令小花安心呢？黯淡地親吻著她熟睡的臉龐，賀楠下定決心地拿起床邊的電話。
“餵？是我。”
“賀！你終於打來了，你在搞什麽鬼，為什麽臨時變更計劃卻沒有通知我們？幸好這次‘蒼’的手下沒有死人，但你知不知道，萬一你這一搞害得IC大亨被暗殺的話，你的麻煩就大了。”
“嗯……幫我轉話給頭兒，告訴他，我不回美國了。”
“什麽？餵，賀，你開什麽玩笑啊！”
“麻煩你了。”
“喀嚓”地主動掛掉電話。賀楠重新回到床邊，恰巧此刻睡得不甚安穩的朢賢轉身探求著他的溫暖，他馬上就握著她的手，給予她安心。
朢賢睡夢中露出了安寧的笑臉，不自覺地將身子靠近他。
“睡吧，我會在這邊的。”
他對著她的耳朵，低聲地說：“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小花。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
一個月後。
臺北某間辦公大樓熱鬧地舉行著“賀氏偵探社”的開張儀式，從前廊一路排到辦公室門口的花籃，全是來自偵探社負責人交游廣闊的各界好友，裏面赫然還出現了美國FBI字樣的花籃。
“恭喜！”
眾人齊舉香檳道賀，主人擁著才剛結婚不到兩天的新婚嬌妻，到處謝客。
端木揚主動走到賀楠與花朢賢的面前，微笑地說：“恭喜你順利開張了，賀先生，以後如果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還望你多多關照。”
“謝謝，要不是有你大力讚助，我還真不知道這間偵探社，什麽時候才能出現在大家眼前呢！”賀楠一眨眼說。
“這就算我一點心意。我沒想到會給花主廚惹來那麽無端的麻煩，關於我學弟的事，無論我怎麽道歉，都是不夠的。”他唉地嘆口氣說。
“說是這麽說，但我想依照老板的想法，八成是多了個有能的偵探作朋友，又讓世界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欠下你一大筆人情，一舉兩得才是真心話吧！”朢賢在記仇的笑容中，不忘揶揄地道。
端木揚一吐舌。“全被妳看穿了，花主廚。但，我已經給妳加薪了不是嗎？還有什麽要求沒有辦到的？”
“這個嘛……我可是飽受驚嚇，要我忘記沒有那麽容易。”
“唉，看樣子真不能和女人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的。”一徑搖頭的端木揚，甘拜下風地舉起雙手說。“我知道了，直到妳氣消之前，不管妳有什麽要求，我這個老板都不敢不從，行嗎？”
“呵呵，還是我家小花厲害，能讓你這只狐貍都束手無策地投降。”賀楠隔岸觀虎鬥地說。
“我現在只求你多勸勸你老婆，別讓我真的一貧如洗、破產就好了。”
“真有那麽一天，你就到我偵探社來吧？我會收容你的。”
“是、是，小的遵命。”
丟下男人們去聊天，朢賢和兩個好友躲到角落，宴會上的餐點全由她們美食俱樂部的三人幫包辦，從科點到主菜，無一不獲得在場賓客一致的讚賞。
“太好了，小花，這下子妳的花心老公終於不再流浪，會永遠地留在妳身邊嘍。”岳冶恬摟著好友，為她打從心底高興地說。
“沒錯、沒錯。雖然說難得認識一個FBI的幹員，想不到他居然就不幹了，但能夠為了妳說丟下就丟下那份工作，這樣的男人已經打燈籠都找不到了，由此可見在他心中是多麽地重視妳。”田莘園也猛點頭說。
“嗯。當他在事情發生的隔天，告訴我他不回美國，工作也辭了的時候，我真的高興得哭了。”想到當時的感動，花朢賢不能不說，那可能是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刻。
“話說回來，妳真是撿回一條命啊！想不到那個看來完美無瑕的白馬王子，居然是那麽可怕的人。”田莘園同仇敵愾地說著。“想到我還把賭註放在他身上，真是浪費我的金錢。”
“所以說，男人真的不能只看一面。”岳冶恬有感而發地說。
“同意！即使是不新鮮的男人，總比壞掉的男人要好得多了。”田莘園馬上接口。
兩個好友突然一起將詫異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果然是近朱者赤。和聰明老公相處入了，胡塗的小田居然會說出段數這麽高深的話，厲害厲害。”
“什麽嘛，說得好像我是笨蛋一樣！”
“妳不是笨，妳只是少根筋。”
“那，我老公就是我身上的筋？”
哈哈哈地，三個女人笑成一堆。真好。朢賢非常滿足地環顧四周，現在她什麽都有了，好友們都過得幸福，而自己也是……她的眼神忍不住地溜到在人群當中依然出眾奪目的老公身上，她的確是“婦”覆何求，有“夫”如此，應該滿足了。
隔著距離外，接收到她訊號的賀楠，也心有靈犀地向她微笑，同時眨眼打暗號，要她跟過來。
※※※※
撇開熱鬧的宴會，朢賢和賀楠悄悄躲在無人的辦公室內，交換著火熱的一吻。畢竟是蜜月期間，恩恩愛愛是新婚夫妻的權利。
“小花，妳的吻技越來越純熟，爐火純青了。”他瞅瞅地親著她殷紅飽滿的唇，壞壞地笑著說。
“因為我有一個好老師啊，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
“超越我要幹麽？”他不悅地揚起眉說。“妳要是想把我教給妳的技巧應用在別的男人身上，小心我把妳的屁股打到腫，讓妳走不出家門。”
“這句話是我要對你說的，剛剛在宴會上，是誰盯著女人的胸部猛看的？已經有我這個老婆在，眼睛還不放亮一點，小心我祭出家‘刀’。”扭著他的臂上肉，朢賢齜牙咧嘴地說。
“好痛、痛，小心一點，我這可是練了好幾年才練出來的上臂肌，妳是打算將它活生生地從我臂上扒下來不成？”
朢賢松開手，在又紅又腫的褐膚上補了一吻。
“嗯……還有這兒也很痛啊。”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腿間探去，咬著她的耳朵說。“能不能幫幫我呢？”
朢賢臉一紅。“你看清楚地點好不好？這兒可是辦公室，門外還有一大堆人在，主人和女主人一起失蹤像什麽話！”
“有什麽辦法，誰叫妳昨天晚上說要早早上床睡覺，害我的寶貝兒子只能發揮天不助自助的精神，現在可是處於極端不滿足的狀態。”他邪惡又性感的笑臉，沖著她直勾引地說：“一次就好……我保證……只要妳別叫得太大聲，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行！”朢賢雖然有些心動，但在這種狀況下，要她作那種事……實在大違背善良風俗，她作不到。
“好嘛……”他說著說著，已經在她的裙底下摸索了起來。
“啊！別亂摸……賀、楠！”怎麽辦，他的指尖已經是識途老馬，早知道碰觸哪裏會是她最無法抗拒的地方，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他給吃掉——
“我愛妳，小花。”他在她耳中吹氣，沙啞地說。
不行了，身子骨開始融化，從體內燃燒著一把液體的火。
要是動作快一點，說不定真的沒有人會發現？
“嗯……那就……”
正想說“只準一次喔”的朢賢突然發現賀楠的手指停下，眼睛也不在自己身上。她擡起頭順著老公的目光移動——從三點鐘方向望過去，門外恰巧是一名風姿綽約的貴婦，穿著緊身的低胸禮服。
緊接著就聽到賀楠一聲“嗚”的口哨聲說：“哇，好大的咪咪喔，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砰！”
賀氏偵探社的開幕酒會上，辦公室內的簇新社長座椅，莫名其妙的被社長夫人摔出去，並碎成一截截的奇談，到了很久以後，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之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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