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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假裝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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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舒適非常, 一餐美食和一瓶美酒就能讓全天的疲憊一掃而空,至少對喻思柏幾人來說是這樣。

下午爬山不夠,晚上還組隊來打球。

仿佛回到學生時代, 喜歡的人在籃球場裏打球, 你不厭其煩地數次經過球場, 假裝不經意地瞥過去一眼,期待著和他的對視, 被他看見。

球場明亮, 戰況激烈。平日裏人模狗樣的人把西裝一脫, 換上球衣,露出肌肉, 碰撞間汗水淋漓。

場內荷爾蒙爆棚。

小辣椒第三次往周禮安身上看,看兩眼便溜走, 告訴自己這是長輩不能褻瀆, 沒兩秒視線又溜達回去了。

周禮安和喻思柏一樣,天生的衣架子。

平時看著清瘦, 衣服下的身體並不薄弱, 肌肉下隱隱浮動的力量感讓人忍不住窺探。

岑青檸瞧她欲蓋彌彰的模樣,真誠道:“周禮安比喻思楊強了不止一點半點。你的眼光有質的飛躍。”

下午, 小辣椒掛完紅綢布便拍照片發了朋友圈,正式宣布她和喻思楊之間徹底告一段落。

喻思楊倒沒什麽感覺, 只是覺得最近小辣椒順眼不少。

兩人不會像以前那樣吵吵鬧鬧,偶爾還能心平氣和地說兩句話, 堪稱“世紀和解”。

這趟出行的人多數比她們年長幾歲,打小不在一個圈子玩兒, 看喻思楊和小辣椒都跟看小孩兒似的, 不會拿這當笑話看。

相比之下, 還沒打趣喻思柏來得有意思。

小辣椒輕哼道:“我以前是瞎了眼,還不準我病好康覆了?”

周禮安心情不錯,球打得很兇,喻思柏難得打痛快了一次。兩王相爭,今晚球場上硝煙不斷。

哨聲吹響,兩人撞了下拳,中場休息。

喻思柏搭著毛巾,汗淋淋在岑青檸邊上坐下。小辣椒見狀一溜煙跑了,免得在這兒當電燈泡。

他沒說話,不緊不慢地擦著汗,沒看她,反而看向左邊。

岑青檸探頭瞧,左邊他朋友的女伴滿臉笑意地遞過水,誇讚今晚的球打得精彩極了。

他朋友便笑著摟住女伴,動作親昵。

“你渴啦?”她故作不知,無辜道,“讓你朋友給你也拿一瓶。”

喻思柏低喘著氣,聞言笑了聲,按捺著去捏她這張可恨的臉的沖動,嗓音微啞:“不渴。”

喻機長口不對心的樣子也很帥。

岑青檸抿唇一笑,變魔法似的從身後變出一瓶水。

女孩子彎著眼睛,拿著水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有運動飲料,比他們更好。”

瓶子裏透亮的水折射路燈的光,她的眼睛比燈光更亮。

喻思柏看她兩秒,接過水,仰頭灌了大半瓶飲料,入口清爽,從平日裏沒什麽味兒的運動飲料喝出一絲甜。

他低聲問:“這兩天玩得開心嗎?下午在廟裏許了什麽願?”

岑青檸看著寬闊的籃球場,小腿微晃:“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喻思柏笑意輕懶:“聽說有人在樹下蹦了一下午,就為了把紅布條丟到最高的地方?”

“……”

“哦,那是玥珍想讓全世界知道她不要喻思楊了。”

岑青檸面不改色,耳根卻漫上紅色,心說這群人怎麽這麽閑,還看人丟布條,多無聊啊。

只要她不承認,就不是她。

他打量她微紅的耳朵:“是嗎?”

“你身上好熱,離遠點。”

女孩子惱了,用手來推他,觸到男人帶著汗意的肌膚,像是被燙到,倏地縮回指尖。

喻思柏一笑,站起身揉揉她的發,低眼註視著她:“下半場開始了,看著我。”

岑青檸說著誰要看你,隨著清脆的哨響,目光卻不自覺地朝場中耀眼的男人看去。

他意氣風發,游刃有餘在場內穿巡。

籃球在他手中像是玩具,由他掌控。跳躍間汗水灑落,晶瑩的水珠了映著他閃耀的眉眼。

進了球,他下意識朝場外看來。

對上她的眼神,男人眉峰微微向上挑動,意思是:要是被我抓到在看別人,你就完了。

這是她喜歡的人。

岑青檸偷偷想。

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下午,岑青檸收到了黎芹的消息。

彼時她正懶洋洋地窩在單人沙發上曬太陽,看著腿上一片金色,她忽然覺得自己該養一只貓。

抱著小貓咪曬太陽會更舒適吧?

黎芹問:[還在度假區?什麽時候回來?]

岑青檸回覆:[剛回來,喻機長在打掃衛生,我在曬太陽。]

黎芹對岑青檸這種隨時隨地秀恩愛的行為嗤之以鼻,稍加譴責之後提起正事——

[月中在洛京的漫展記得吧]

[我們有簽售會。我是不是又可以坐你的飛機了!]

岑青檸微楞,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件事。

兩個月之前黎芹確實提過,她隨口應下便拋到了腦後,當時她的心思都在新漫畫上。

但是……

她不能和黎芹一起坐飛機。

如果黎芹在飛機上,她卻不在,喻思柏一定會懷疑。所以她們不能坐她的飛機去,只能分開出行。

這次出行瞞不過喻思柏。

從東川到洛京,近1500公裏,她不缺錢,沒有理由不坐飛機去洛京。

不論她找什麽樣的理由都有風險。

最安全的方法是,在那段時間支開喻思柏。

他不在東川,自然管不到她用什麽方式往返洛京。

岑青檸在短時間內想出了辦法。

她回覆黎芹:[喻機長那陣子有安排,下次再請你坐。和以前一樣,不用買我的機票。]

從岑青檸參加漫展開始,她和黎芹向來是分開出行,黎芹早就習慣了,沒多問。

搞定了黎芹,剩下便是喻思柏。

岑青檸偏頭看了眼喻思柏。他一身寬松的居家服,白T黑褲,姿態閑散地擺弄著櫃子上的鎏金座鐘。

最近他發現這座鐘慢了兩秒,便饒有興致地親自上手修理。他住了三個月,已經熟悉了家裏的每一處擺件。

就像她和他的關系,親密到只差一步。

她有過猶豫,是不是該向他全盤托出——

其實她有飛行恐懼,每一次飛行都會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陷入無休止的噩夢。

其實她不敢坐他的飛機。

其實她最初找他當她的機長的原因是一部漫畫。

這三個月,她親眼看過喻思柏對飛行的熱愛和認真。

他在模擬艙內花費了無數時間,會反覆確認出行前的飛機計劃,有工作安排的前一周開始就滴酒不沾。

他保持著良好的作息,生活健康自律。

喻思柏曾在眾人面前說,她這樣認真生活、勤奮上進的女孩子不該出現在莫須有的流言裏。

而他這樣對飛行足夠認真的人,該承受這樣的欺騙嗎?

她很愧疚。

“怎麽了?”喻思柏不知何時看過來,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太陽太曬,晃眼睛了?”

岑青檸茫然,不明所以。

他指了下她的眼睛:“紅了,看起來快哭了。”

岑青檸遲鈍地感受到鼻尖發酸,滯了一瞬,移開眼,帶著鼻音應:“嗯,有點晃眼睛。”

喻思柏丟下手裏的機械零件,起身拉上白色的柔紗窗簾,多了一層遮擋,陽光變得柔和。

“好點了?”

岑青檸點頭,見他又坐回去擺弄零件,忽然問:“你這個月想休息,還是想再飛一次?”

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她想。

喻思柏沒擡頭,隨口道:“你需要我就飛。”

岑青檸嗓子發澀,小聲道:“我答應過喻思楊,讓他坐一趟我的飛機。你下個月覆飛,以後可能沒時間,所以……”

“嘖,挺會差使你的機長。”喻思柏輕懶地笑了聲,“什麽時間?”

岑青檸挑著漫展前一天的日子說:“12號,周五。”

喻思柏沒拒絕,這陣子小姑娘睡眠不錯,應該緩過來了。

這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嚇到她。

行程定下來後一切都很順利。

岑青檸托了喻思楊幫忙,讓他在喻思柏面前說是他上個月主動提出來的,喻思楊答應為她保密。

喻思柏申請了航線,批覆後便準備出行。

喻思柏回了趟家,難得他們一家子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吃飯,喻光遠沒找他麻煩。

孟屏笑道:“你們兄弟倆很久沒一起出去旅行了。”

喻思楊熱情邀請:“媽,你也去?你天天對著那些圖紙多無聊啊,我爸又不會搞浪漫。”

喻光遠哼道:“一家子坐一架飛機?膽子真……嘶。”

又被他老婆踢了一腳。

孟屏皺眉:“不會好好說話就別說。”

喻光遠閉上嘴,忍不住念叨了句:“我沒那個意思,凡事都要講科學。你不許去或者帶上我。”

喻思楊才不想和他爸一起玩,連忙給孟屏使眼色。

孟屏道:“你們去,這陣子測試廠裏很忙。你爺爺一周沒回家了,奶奶昨天去廠裏把人抓回去了。”

喻思楊樂得直笑,說應該帶上他一起看熱鬧。

喻思柏懶洋洋地聽著,偶爾一笑。他樂得聽這些家庭瑣事,尤其是出行前和回來後。

這樣簡單的家庭生活更讓他堅信飛行的意義。

孤獨的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下,有人在等他回來。

臨飛前一天,喻思柏去了趟公司。

除去這次飛行,飛行一部的部長找他談下個月覆飛的事,畢竟他現在兼任小公主的私人機長。

簽派員需要根據小公主的出行協調他的工作時間。

部長翻完波音747-8VIP的飛行日志,詫異道:“只出去了兩趟?這位千金看起來不愛出門。”

何止不愛出門,這兩趟都是送別人。

小公主至今都還沒坐過屬於她的飛機。

喻思柏淡聲道:“她年紀小,平時專註學習。”

部長沒想到岑義謙的女兒是乖乖牌,倒也不難理解,他沒多問,提起覆飛事宜。

一小時後,喻思柏從部長辦公室推門出來。

有陣子沒坐那麽久了,他耐心不是很夠,在裏面松了領口,這會兒黑色領帶微微歪斜。

他渾然不覺,單手插著褲兜,閑散地邁步走向辦公室。

推開門,裏面正聊得熱火朝天。

喻思柏起先沒在意,直到耳朵裏蹦進來兩個熟悉的字眼。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凝神聽了一陣。

“菠蘿太太這周漫展你們去嗎?”

“不去漫展,但我蹭個飛機去洛京。”

“誰飛洛京?”

“公司福利,包機讓我們去看漫展。菠蘿太太不是和我們公司有合作嗎?門票也是那邊送的。”

最近,喻思柏對“菠蘿”兩個字無比敏感。

他日夜看的漫畫書上都寫著“菠蘿罐頭”四個字,他列表那個置頂的頭像也是一顆菠蘿。

生活幾乎要被菠蘿填滿。

“她和公司有什麽合作?”

從不參與大家閑聊的喻機長冷不丁地發問。

曾做過他副駕駛的一位飛行員道:“喻機長,就是我以前和你提過的菠蘿太太,我們公司請她畫航空題材的漫畫。”

喻思柏眉心微跳,從久遠的記憶裏翻出某個時刻的對話。

那時他們剛結束一段航程,平日沈穩的副駕駛嘰喳地說著喜歡的“菠蘿”,興沖沖地想和他分享這位“菠蘿太太”的漫畫。

他是怎麽說的,他說——

不愛吃菠蘿。

喻思柏:“合作從年初開始的?漫展在這周末?”

這位飛行員瞧了眼喻機長略顯冷淡的臉龐,點頭:“13號開始,周六周天她都在。”

13號,也就是後天。

而明天,他的乘客是喻思楊和他的一群朋友,而不是飛機的主人。

喻思柏最後問:“漫展時間什麽時候確定的?”

“具體時間好像是上個月。”

喻思柏道了聲謝,平靜地處理完工作事宜,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徑直往宣傳部去。

這個點恰逢宣傳部下午茶時間,女生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消磨這難得的休憩時光。

有人無意間瞄到喻思柏的時候,呼吸微滯。

作為她們公司的明星機長,喻思柏到哪兒都能迎來註目禮,即便他此刻的臉色算不上好看。

“嘶,我的眼睛痊愈了。”

“天知道,喻機長停飛後,我覺得公司的風景都灰暗了。”

“不過喻機長來我們部幹什麽?”

喻思柏直奔部長辦公室,在裏面待了近十分鐘。再出來時,女生們發現他的領口更亂了,領帶差一點兒就能完全扯開。

而且他看起來心情很差,眉眼下隱隱壓著戾氣。

銀灰色帕加尼咆哮著駛入機場大道,過快的速度彰顯著主人的怒意,一路疾馳至東川大學。

喻思楊接到電話後,沒多久就溜出來了。

電話裏他哥的聲音聽著有點兒嚇人,他的記憶裏很少聽到喻思柏用這種語氣說話。

上一次還是和家裏吵架,他哥一年沒回家。

“哥?”喻思楊在樹下找到帕加尼,上車後先看他哥的臉色,“什麽急事找我?我最近……挺老實的。”

初夏的風很輕,熱意尚未升騰,樹梢搖晃下的光斑落在車頭,灌木叢邊有野貓竄過。

這樣宜人的天氣,喻思柏只覺得熱。

他擡手解開最上方的襯衫扣子,嗓間仍像是被狠狠勒住,壓得他透不過氣。

他盯著喻思楊的臉,緩聲問:“你什麽時候和她說要用飛機?”

喻思楊的心猛地一跳,在男人近距離的、極具壓迫感的註視下有一瞬的慌亂。

他很快鎮定下來:“和檸檸?上個月吧,記不怎麽清了。”

喻思楊的反應堪稱天衣無縫,換一個人或許就識破不了。

但他面對的是喻思柏,他們是親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了如指掌。

喻思柏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忽而問:“這麽喜歡她?”

喻思楊微楞,為難地喊:“哥。”

他答應過岑青檸為她保密,就不會在這時候背叛她,只能選擇惹他哥生氣了。

喻思柏移開眼,嗓音微啞:“回去上課。”

喻思楊被喻思柏剛才那一眼看得有點兒難受,又喊了聲哥,喻思柏沒反應,只是打開了車門。

臨下車前,他說:“別告訴她我來找過你。”

喻思楊站在原地看著帕加尼飛馳離開,煩惱地揉亂頭發,這兩人一看就是要吵架了。

那個不讓說,這個也不讓說。

他怎麽這麽倒黴,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岑青檸下課回家,進家門沒聞見食物的香味。

她鼓鼓臉,想到他明天要飛國外,這時候可能還在公司,便沒多想,上樓換了衣服,下樓準備晚餐。

同居的日子裏,她和喻思柏沒明確過誰做飯。

她需要上課,多數時候是喻思柏做。

偶爾她回來的早或是喻思柏不在家,她就下廚,樂此不疲地嘗試味道並不怎麽好的東川菜。

時間久了,早已成習慣。

岑青檸一直等到七點,飯菜都涼了,郁悶地翻手機。他沒回信息,也不接電話,人跑去哪裏啦?

她托著腮,餓著肚子等人。

晚上十點,岑青檸按耐不住想去找人的時候,喻思楊來了電話,說今晚家庭聚餐,喻思柏喝醉了,睡在家裏。

她微怔:“喝醉了?”

喻思楊含糊地應了兩聲,掛了電話。

另一邊,“島上”俱樂部。

周禮安看著喻思楊,嘆了口氣:“小白楊,你就不能換個借口?這一聽就露餡了。”

喻思楊楞了兩秒,忽然反應過來。

艹,他哥起飛前壓根不喝酒,可不是露餡了嗎?

喻思楊面露苦色,指指角落:“那你說怎麽辦?我也沒騙人,我哥就是喝醉了。”

角落裏,男人一身冷意,自斟自飲一整晚。

他身上的襯衣全是褶皺,領口松垮,指節被冰塊凍得通紅,像是剛和人打過架。

桌上酒瓶倒得七零八落,映著碎光。

喻思柏獨自在這裏待一晚上,看起來沒完沒了,經理不放心便聯系了周禮安和喻思楊。

兩人一前一後到的,喻思柏誰也沒搭理。

周禮安打量著喻思柏滿臉寫著“滾”的表情,低聲問:“因為什麽事?停飛都沒見他這樣。”

喻思楊糾結道:“應該是和檸檸吵架了。”

周禮安挑眉:“他把青檸妹妹當眼珠子護著,舍得和她吵架?不過這副樣子也像,你失戀那會兒也這樣。”

喻思楊:“?”

周禮安走過去攔住喻思柏繼續喝酒的動作,強硬地按住他的手,拿了酒杯往邊上一倒,偏了下頭:“收了。”

經理連忙收了酒,飛快離開。

周禮安對上男人冷淡的視線,認真問:“明天不飛了?”

喻思柏在對待飛行一事上,絕不會任由自己出差錯。

但此時此刻,他顯然失控了。

喻思柏收回手,望著不遠處交錯的人影,暗色裏暧昧滋生,昏沈的腦袋更漲了。

許久,他輕嗤一聲:“不飛了。”

往哪兒飛,小公主根本不敢坐他的飛機,也不想坐。

下午宣傳部部長告訴他,岑青檸在簽和合同的時候,唯一提出的請求,是讓喻機長為她提供漫畫咨詢。

他拒絕了,但她沒放棄。

從開始到現在,她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只是為了畫漫畫,畫所謂和機長同居的漫畫。

他停飛特地來公司找他是假的,她那天正好有工作。

被他撞見的機長面試是假的,她是為了漫畫。

模擬駕駛艙是假的,不是為了他,是簽約時的禮物。

他曾以為她真心說的“你是最好的機長”,也是假的。

因為她壓根不敢坐他的飛機,故意找喻思楊支開他,那就不必坐他的飛機去洛京。

名正言順,光明正大。

難怪,她這個飛機的主人,到現在都沒上過飛機。

她不信他。

這個認知幾乎要逼瘋喻思柏。

他引以為傲的、擁有絕對自信的專業,被她碾碎。

只是因為他有這一副皮囊,所以她在不相信他專業水平的前提下,冒著風險雇傭他當機長。

現在連出門,都要故意避開他。

喻思柏渾身躁郁,拽住周禮安的領口,嗓音嘶啞:“送我回去。”

周禮安瞧著這個醉鬼,無奈道:“你現在住哪兒?瞞了那麽久,現在舍得說了?”

半小時後,周禮安的車停在春堂路33號。

他略有些不可思議看著走進鐵門的喻思柏:“他這幾個月一直和青檸妹妹住在一起?”

喻思楊幽幽道:“我也上個月才知道。”

周禮安熄了車燈,和喻思楊一塊兒無聊地吹夜風,喻思柏這個狀態,他還真不敢走。

十一點,洋房的門被敲響。

喻思柏無端想起第一次來這裏的場景。靜謐的夜晚下,他也是這樣敲響她的房門,見到燈下的女孩子。

漂亮,纖弱,眼睛卻那麽亮。

仿佛他是全世界。

他閉了閉眼,壓下不斷湧上來的熱意和暴戾,聽著一門之隔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下一秒,門打開,帶起一陣涼風。

白色裙擺占據他的視野。

喻思柏擡眼,對上女孩子清淩淩的眼睛,裏面有擔心,有著急,還有淺淺的埋怨。

她悶聲道:“你幹什麽去了?真喝酒……”

“砰”的一聲悶響,她的手被男人滾燙的掌心扣住,推進門內,分不清是關門聲更響還是她的心跳更大聲。

岑青檸的後背撞到墻,壓到開關,玄關口的燈忽然滅了。

暗色中,男人壓抑的視線落下來,燒得她肌膚發顫,想躲開他強勢的禁錮和註視。

“你壓疼我了。”她推他。

“疼?”他嗓音低啞,忽然笑了,“疼也忍著。”

喻思柏低頭,狠狠咬上她的唇。

作者有話說:

法式這不就來了:)

要吵架了!

來大吵特吵吧!吵完就可以爆炒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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