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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假裝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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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帕加尼疾馳在機場路,超跑的強音浪瞬間掀翻了整條路,眨眼便消失在視線內。

車內,喻思柏瞥了眼來電顯示,又是他媽。

他故作疲憊:“媽,剛飛完,累了。”

孟屏性格單純,脾氣又好,聞言便道:“本來想讓你來家裏吃晚飯,累了就回家早點休息。我明天去看你。”

電話那頭喻思楊不滿道:“媽,我哥明顯騙你,他就是不想見到爸。憑什麽只有我一個人受苦?”

孟屏道:“你哥哥從來不騙我,不像你。”

喻思楊:“……”

喻思柏哼笑一聲,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喻思柏一個人住在近200平的高層,臥房只有一間。

其餘空間都做了他用,除衣帽間和書房外,便是飛機模型展示廳、模擬機艙等和飛行相關的。

他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從浴室出來,黑發半濕,赤著上身,下身簡單裹了條浴巾。

室內昏暗,男性緊實的軀體散發出荷爾蒙。

走動間光影變幻,他隨手擦了擦頭發,把自己摔進被子裏。

喻思柏在家習慣不穿衣服睡覺,常年的飛行生活帶來時差問題,這能讓他快速入眠。

再醒來天色已暗,有一條未讀信息和兩個未接電話。

喻思柏清醒片刻,拿起床頭的黑色手機,隨意點開信息,宣傳部長發的兩條微信。

[喻機長,公司最近和一位漫畫家合作,準備出一本航空題材的漫畫,想請你幫個忙做咨詢。你有意向嗎?]

[還有,東川大學飛行學院邀請你去他們學校做一次演講活動,問你的時間安排。]

喻思柏眼皮都沒動一下,指節飛快動了幾下,回覆“都沒興趣”,掀開被子往衣帽間走,回了個電話。

“阿柏,這個月飛完了吧?”周禮安像在俱樂部,背景音鬧鬧哄哄,處於微醺狀態,“出來喝酒?”

喻思柏懶懶地嗯了聲:“剛飛完,休息一周。”

因為工作,喻思柏一個月有15-20天都不在東川,執行飛行任務期間,他滴酒不沾,只有休息時間會碰。

難得休息,除去下午飛行二部的意外,他興致不錯。

“一會兒到。”

喻思柏把手機丟到一邊,選衣服出門。

上班時他的制服一塵不染,私下也是一樣。

白襯衫平整熨帖,黑色風衣沒有一絲褶皺。

鏡子裏,男人昂起脖子,系上領口最後一個扣子,沒打領帶,從表盤裏挑了塊手表。

啪嗒一聲,表帶扣上,他轉身離開,留下一室寂靜。

春堂路,幢幢建築被懸鈴木高大的樹冠遮掩,深冬光禿禿的樹枝露出街後洋房的真面目。

西式建築如今已隨處皆是,只有這裏的房屋還存有上個世紀的氣息。

獨特覆古和優雅,昭示著這裏一房難求。

二層洋房內,岑青檸畫完最後一張,放松地往椅背上一躺,捏捏脖子,動動腿。

正想著晚上做點什麽,手機開始震動。

她點開微信,是好友容妍的信息。

[妍妍兒:檸檸出來玩?今晚‘島上’好熱鬧,都是圈子裏的人,我帶你認認人。]

岑青檸是瀾江人,土生土長,直到大學才到東川,滿打滿算也不到兩年,和本地的圈子確實不熟。容妍比她大兩級,某酒店集團的繼承人,一畢業就會進入家族企業,所以閑暇時不放過一個任何找刺激的機會。

“島上”是東川出名的名流聚集地,有錢的和想有錢的都愛上那兒。

岑青檸對這樣的場合興致不高,但在家待了一整天,她想出去透透風。

到“島上”不過十點,今天她們難得不在包廂,在公共舞池玩,周圍一圈都是卡座,形成一個島嶼的形狀。

舞池衣香鬢影,氣氛暧昧,肢體觸碰。

女孩們穿得清涼漂亮,倒不像是冬天了,像在盛夏開轟趴,酒沫子亂飛,尖叫聲不絕於耳。

岑青檸是異類,她像上學來了,白毛衣百褶裙,幹凈的不像話。

她一進卡座,便有人註意到了她。

作為紈絝子弟中的佼佼者陳循閱女無數,一見岑青檸就笑了:“阿楊,瞧瞧,誰家小孩兒來這兒找哥哥了?”

喻思楊正煩著,又挨了一晚上他爸的訓,而且就他一個人。

他現在聽不得“哥哥”兩個字,一聽就一肚子火。

“瞧個屁。”喻思楊悶頭灌下一杯酒,擡眼正要罵,忽然瞥見人群中那張雪白的小臉,“我靠,這兒還能放未成年進來?”

陳循打量著人,漂亮是漂亮,但他有底線,不招惹小女孩兒。

不過,這類型的女孩對喻思楊殺傷力十足。

陳循一看喻思楊,果然見他呆了眼,賤兮兮地笑了聲:“怎麽著,想犯罪?我勸你別動歪心思,就算你爸不打你,柏哥知道了一定打斷你的腿。”

喻思柏和喻思楊兩兄弟,相差四歲,打小不在一個圈子玩兒。

一個是典型大院孩子圈,優秀卓越;一個是紈絝子弟圈,不務正業。

喻思楊對這樣柔弱嬌軟的女孩子沒什麽抵抗力,之前女朋友都是這個類型,極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他家裏處於食物鏈最底端,可不樂意再找一個管著他的。

“檸檸!”容妍沖岑青檸揮揮手,對旁人介紹,“我朋友,特厲害的一個漫畫家。”

容妍是狂熱的漫畫迷,自從得知岑青檸就是“菠蘿罐頭”,拿出了追男朋友的氣勢追偶像。

奈何小偶像又乖又軟,沒幾天就被她拿下來。

她一直想帶岑青檸進圈子,但對方興致似乎不高。

妝容精致的女人們瞥了眼纖細清純的岑青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喜。

雖然不想交好,但她們也不屑於去為難一個小女孩。

打個招呼就算給容妍面子了。

岑青檸對這樣的態度不陌生,起初在瀾江那群淑女們也不喜歡她,但礙於岑義謙在瀾江一手遮天,只敢暗地裏說她長了張勾男人的臉,她便當面湊過去,勾住那位小淑女的下巴,笑得乖巧,說勾女孩子也可以哦。

那之後,那群淑女們總往她身邊湊。

瀾江圈子裏有句傳言,岑家的長公主看似柔弱可欺,實則男女通殺,能輕易俘獲她的敵人。

但顯然,岑青檸的耐心都留在了瀾江,她無視這群名媛,到容妍身邊坐下,自然地聊天說笑。

容妍不知道岑青檸的出身,怕她失落,安慰道:“她們向來眼高於頂,熟了就好。”

岑青檸雙眼彎彎,張嘴就是甜言蜜語:“我是來陪你的,討你一個人的歡心就足夠。”

容妍心花怒放,思考著彎了也不錯。

她簡單和岑青檸介紹了幾句,從卡座最左到最右,只剩下最後兩個人時,隔壁座的公子哥們來串座了。

陳循遞了杯酒給容妍,笑問:“幾天不見,性向都改了?”

他遞酒給容妍,視線卻在岑青檸身上,要她介紹的意思很明顯。

容妍輕嘖一聲:“你們男的腦子裏都裝什麽?我閨蜜,也是東川大的,平時在學校沒見過?”

陳循頓時飛給喻思楊一個眼神:東川大的,成年了。

喻思楊擡手撥了撥頭發,往一個正在補裝的姑娘邊上一湊,照照鏡子,見自己形象不錯,放心地收回視線,自然地沖岑青檸一笑:“你也是東川大的?那一定是學妹。”

“喻思楊。”

他簡單丟下自己的名字,自信這三個字足夠響亮。

喻思楊相貌不差,個子高挑,是很會穿衣服的類型,又酷又潮,笑起來挺陽光。

他眉眼肖似喻思柏,但更張揚,意氣風發。

岑青檸對喻思柏記憶深刻,因為男生眉眼間的這幾分相似,她多看了喻思楊兩眼。

此時又得知他的名字。

喻思柏,喻思楊。

傻子都知道這兩人有親戚關系。

“學長。”她乖乖喊了聲。

喻思楊這一聲被喊得心癢癢,讓人給他讓了個位置,直接在岑青檸邊上坐下,明目張膽地撩妹。

二樓卡座,周禮安靠在欄桿上往下看,輕笑道:“阿柏,你家這棵小白楊悶了一晚上,這會兒找到目標了。”

卡座裏,只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無聊地轉著酒杯,骨感的手指靈巧漂亮,手腕處的表盤映著舞池內閃動的光,袖口挽起,依稀可見線條流暢的小臂上青灰色的經絡。

他不在意地擡起眼簾,隨口問:“又是嬌滴滴的小姑娘?”

周禮安清雋的眉眼上笑意勾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阿楊也算是專一。而且嬌滴滴的小姑娘有什麽不好?”

喻思柏瞥他一眼:“愛哭,愛鬧,這叫哄祖宗。”

周禮安涼涼道:“你就抱著飛機過一輩子,看它晚上能不能和你睡一個窩,有勁沒勁啊?”

有人問:“阿柏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總不能照著波音747的標準給他找吧,找能上天的?”

一群人被惹得大笑,但礙於喻思柏在,都收斂著。

這群人裏,周禮安家世最好,也最為肆意妄為,但他也得讓喻思柏兩分,更何況他們。

周禮安:“算個方向。優雅高貴的這底下也有啊,你過來看會兒熱鬧,出來玩兒幹坐著有什麽意思?”

喻思柏有半個月沒見喻思楊了,看看也行,畢竟是他弟。

他懶懶地往周禮安身邊一靠,朝底下看去,看到喻思楊反應平平,視線偏移,眸光頓了頓。

女孩子只露出一張側臉,幹凈純稚,與周圍格格不入。

全場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新品或是清涼吊帶,她只穿了一件純色的白毛衣,黑發披肩。

昏暗視線下,她眉眼間的清冷感反而凸顯出來。

柔弱感中帶著倔強,簡直是狙殺男人的利器。

喻思柏雖然對這個小姑娘沒興趣,但不可否認,她這張漂亮的小臉令人過目難忘。

一動一靜中,笑靨活色生香。

只不過……

嘖,看男人的眼光未免下降得太快。

周禮安和喻思柏穿一條褲子長大,彼此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就像此時。

他停在那個女孩子身上的視線太久。

周禮安詫異地挑了下眉,低笑著問:“不是不愛哄祖宗?”

喻思柏淡淡地收回視線,手腕輕晃,酒杯的冰塊叮鈴哐啷一陣碎響,不疾不徐地敲擊著杯璧。

敲擊聲中,他的吐字也極顯韻律:“我沒饑不擇食到和我弟弟搶女人。”

作者有話說: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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