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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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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非常順暢,丹頓沒有遇到任何的盤查,他暢通無阻的到了接雲山下,接雲山地形覆雜,通往山巔留仙臺的路有十數條,其中有三條小路極為蔽,休說是外人,便是當地人知道的都不多。丹頓進了山,並不急著登頂,反而先去了山陰的懸崖下,一根極粗的樹藤從懸崖頂上垂下來,丹頓抓住樹藤用力拽了三下,好些砂石飛落下來,丹頓用衣袖掩住口鼻避過一旁,等了片刻,一條結實的牛筋繩從懸崖頂垂了下來,丹頓心中暗喜,他扯過牛筋繩綁在自己的腰間,然後便攀著粗大的樹藤往上爬去,懸崖很高,丹頓一路上歇了六七回,用了近一個時辰才爬到懸崖頂。

懸崖頂上數十個身著翻毛皮祆的男子掠過來,一齊跪下行禮,丹頓一揮手道:“免禮,今曰事成之後,諸位都是開國的功臣,都能裂土封王,與本汗共享江山富貴。”眾翻毛皮祆男面露喜色,再次磕頭見禮,這一回他們都不稱呼丹頓為汗王,直接山呼萬歲了。這些人倒是嗓門不小,震得山谷之間回聲四起,萬歲之聲連綿不絕。正在登山的皇上和水沏聽了,父子二人相視而笑,眼中只有對丹頓的不屑和憐憫。

丹頓志得意滿,好似已經手握中原江山,他得意而自矜將手往下一壓,淡笑道:“諸卿平身,都安排妥了麽?”

眾翻毛皮祆男站了起來,一個粗壯矮胖的男子上前回道:“回萬歲,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只要狗皇帝一上來,我們就能立刻將他抓起來。”

丹頓點頭道:“如此便好,我聽說那狗皇帝身手不錯,他那個太子身手更好,你們都見過的,就是那個東方徹,他可是能獵殺雪羆王的狠角色,大家要小心了。”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上前抱拳道:“萬歲放心,火硝已經埋好了,還有六十名強弓手埋伏著,憑那狗皇帝父子有通天之能,也逃不出去。”

丹頓點頭笑道:“如此便好,大家要註意安全,我們狄族就剩下你們這些人了,每個人的性命都很寶貴,大家身上還有承繼大狄血脈的重任。”眾人聞言黯然垂頭,想起死在蒙河源的親人,所有的人心裏再度充滿了仇恨。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換了個角度去想,若是沒有丹頓發動這場戰爭,他們的親人現在還能自在的活著。世間豈有他們去殺人,而不遭到反抗的道理。

皇上和水沏父子兩人都披著玄狐披風,獵獵山風將他們的披風吹鼓了起來,好似兩只大皮囊,皇上見兒子氣息平穩面色紅潤,點頭笑道:“沏兒,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水沏搖頭笑道:“父皇,兒臣不累,越往上越冷,父皇,您喝些燒酒禦寒吧。”水沏邊說邊將腰間的酒葫蘆解下來,放在手中握了一會兒,用內力加熱了才遞給皇上,皇上接過了喝了一口,感慨的笑道:“當年父皇還是皇子的時候,曾隨你王伯攀過雪山,當時你王伯也是這般用內力加熱了燒酒才給我喝,一晃幾十年過去,沏兒長大成人了,你王伯和父皇也都老了!沏兒,你如今也出息了,父皇打算這一次回京就禪位於你,我和你母後也能過幾天輕閑自在的日子。”

水沏忙翻身跪下道:“父皇春秋正盛,兒臣年輕識淺,請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一把拉起水沏笑道:“傻孩子,父皇老了,父皇心裏清楚,你宅心仁厚,又深得朝臣的擁戴,會是一位好皇帝的,父皇禪了位,一樣能幫你的,沏兒,你母後為父皇犧牲了半輩子,現在是父皇回報她的時候啦。”

水沏面上忽然一紅,小聲說道:“父皇,再等兩年行麽?”

皇上挑眉笑道:“這是為何?”

水沏越發不好意思,只紅著臉小聲道:“等兒臣成了親再說。”

皇上哈哈大笑,震得山間的積雪撲漱漱的往下落,他重重拍著水沏的肩膀笑道:“沏兒,這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你的心意父皇母後都明白,等玉兒出了孝就辦。”

水沏的臉更紅,低頭道:“父皇,這是兒子的心思,可是玉兒怎麽想的兒子到底不清楚,若是她……不情願,我們也不能為難玉兒。”

皇上搖頭笑道:“真是個傻兒子,沏兒,你什麽都好,就這點不像父皇,想當年父皇看上了你母後,那可沒你這麽磨嘰,父皇我直接上門求親,若是象你這樣,還不知你得晚出生多少年,沏兒,父皇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得加加油,別讓父皇母後沒事可做!”

水沏到底是少年人面皮薄,當下扭頭便往山上快走,悶聲道:“父皇,快走吧!”皇上搖了搖頭,兒子害羞,少不得他這做老子的為他多謀劃謀劃。皇上一邊想著如何把黛玉拐到自己家裏做兒媳婦,一邊往山上去。

父子二人加快行程,很快便看到了留仙臺。水沏停了下來,轉身將父親的衣服整了整,為他掃落披風上的積雪,對他低聲說道:“父皇,就要到留仙臺了。”水沏說完便將小火靈狐放到了皇上的懷中,小火靈狐不安的動了動,水沏輕輕拍了拍小火靈狐的頭,小火靈狐擡起頭看著水沏,那雙火紅的瞳中充滿了靈性,輕輕眨了眨。水沏微微一笑,將父親的外袍整好,擡起頭笑了笑。

皇上微笑道:“沏兒,不用擔心父皇,你自己要當心。”水沏自信的笑了笑,父子二人踏上了留仙臺。

留仙臺上並不很大,只有十丈見方,背倚著一面絕壁,整個臺面幾乎是半懸於空中,只有一條路通往山下,水沏放眼一瞧,便看見丹頓背著手昴著頭站在留仙臺中央,水沏冷聲道:“果然是你!”

丹頓只陰聲問道:“黃口小兒,滾一邊去,叫你老子上前答話。”

水沏面色一沈,身影疾飛,只聽啪啪兩聲脆響,丹頓便被水沏扇了兩記耳光,丹頓何曾吃過這種虧,他怒瞪著水沏罵道:“小賊找死!”說完一揮手,他那數十個手下便從絕壁後跳了出來,人人手持彎刀嚴陣以待。

皇上伸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水沏,淡淡道:“沏兒,父皇的教導你都忘了,打人休打臉,丹頓好歹也做過幾天汗王,手下總有幾個蝦兵蟹將,需得給他留幾份臉面才是。”

水沏心中悶笑,垂頭道:“兒臣謹記父皇訓戒。”

丹頓被奚落的面皮紫漲,揮手喝道:“擒住狗皇帝者,朕封他為並肩王。”

皇上背著手,渾不在意的淡淡說道:“只怕你們沒這個命!”然後便拍了三下巴掌,留仙臺上之人便聽到嗖嗖嗖的聲音傳入耳中,丹頓一方的人只覺得肩頭一沈脖頸發寒,丹頓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人人都被寒光閃閃的彎刀抵住脖子,丹頓心中一沈,顫聲喝道:“狗皇帝,你果然無情無義,連自己親哥哥的性命也不顧!”

皇上好整以暇的說道:“擒下你,什麽解藥得不到?”

丹頓立刻大叫道:“你做夢,解藥根本不在我身上,除非你交出玉璽和遜位詔書,否則休想是到解藥!”

皇上深以為然的點了點,拖長聲音“哦”了一聲,然後笑道:“王兄,雪山上這麽冷,你何苦還親自跑一趟。”

“多謝皇上的關懷,臣已大好了,何況丹頓為臣費了這許多心思,若是不讓他見見臣,豈不是對他不住?”

丹頓一看到北靜王從天而降,驚得瞪大眼睛,指著北靜王愕然道:“你……怎麽可能在這裏?”

北靜王身邊跟著水溶,水溶眉一挑,眼一橫,冷聲道:“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丹頓,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在水沏說話的時候,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從懸崖下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草木燒的味道,原來從懸崖垂下去的樹藤著了火,已經燒了上來,那樹藤是丹頓給自己最後一條後路,丹頓立時變了臉色,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中了計,休說是江山,只怕還想活著也是難於登天了。丹頓此時反而鎮靜下來,他將心一橫,喝道:“狗皇帝,去死吧,點火!”

水沏淡淡一笑,腳尖一掃將浮土掃開,露出一條引線,他取出火折子將引線點燃,引線嗤嗤燒了一會,然後便悄沒聲息的滅了,丹頓原本緊閉著眼睛,他是存了同歸於盡的心,可是等了好一陣子,他只聽到數聲譏諷的笑聲,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暴炸聲,丹頓徹底呆住了,皇上將手一壓,喝道:“將一幹瘦逆賊綁了,下山。”丹頓睜大眼睛,茫然的被綁了起來,他只搖著頭喃喃道:“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一行人下了山,在山腳下遇到了紮索帶著狄罕的精壯勇士,丹頓仰天長嘆,再沒話可說,他原以為在接雲山能占著地利,可是有狄罕人在,這地利他根本就不占不上,想必那些樹藤便是紮索帶人燒的。這是丹頓的猜測,丹頓不清楚的是,紮索在夜裏一個人摸上了留仙臺,山頂極寒,丹頓的人都下到半山腰的山洞裏避風雪,正好給了紮索機會,他將所有的火硝都倒了出來,只將空罐子埋下去,一夜風雪正好掩去了他留下的些微蹤跡,丹頓的人天亮後上了留仙臺,誰能想到有人半夜上來,因此他們也沒有檢查,只恭候丹頓前來,卻不知道早就被人偷梁換柱,那炸藥再難炸響的。

水沏水溶見了紮索,自有一番親近,三人寒暄一番,便押著丹頓等人回永寧關去了。眾人剛離開接雲山,便有一個女子縱馬而來,她看到地上的有人被拖拽過的痕跡,雙眉緊緊皺了起來,便悄悄尾隨著大隊人馬來到永平關外。她用大披風遮住自己的身子,混入看熱鬧的百姓之中,因此沒有人註意到她,眾人直往王府而去,這女子則混入城,一刻不停的往京城方向趕去。

救活了北靜王,活捉了丹頓,平息了一場叛亂,皇上來永平的目的都達到了,邊關苦寒,不利於北靜王的調養,因此皇上便命人備下車馬,帶著水沏黛玉和北靜王一家回京城去了。一路同行的自然還有查仁汗王丹蓮閼氏和朵朵公主,而紮索王子則留下來處理族中事務,查仁汗王打算讓他獨當一面,等他們從京城回來,就正式傳汗位給紮索。

一路之上,黛玉陪著北靜王夫妻坐在車中,端茶倒水調羹弄湯的,服侍的極為周到,不止是讓水沏看紅了眼,就是皇上也暗暗吃了幾壺老醋,話裏話外都是酸溜溜的。很讓北靜王悶笑了幾回。一日無事,水溶陪著父親說話,不經意間將水沏被下蠱,公主府被群蛇圍攻之事說了出來,北靜王立刻警惕起來,他忙讓水溶請來皇上,對他說道:“皇上,我的身子好多了,咱們快些趕路吧,聽溶兒所說,京城不太平,只留皇後在京裏,太危險了。”

皇上笑道:“王兄放心吧,京城裏每日都有密報,並沒有什麽事情,剩下的路也不多了,回頭讓沏兒去打個前站,明天也就能到了。”

就在皇上一行人往京城走的時候,那名女子已經到了京城,她徑直去了一家脂粉鋪子,只說要訂購大宗的胭脂水粉,要和掌櫃的面談。夥計將這女子接入內堂,一個身材豐腴,眉梢眼角盡是風情的妖艷女子迎了出來,這女子用生硬的漢語淡淡說道:“原來掌櫃的是位姑娘,失敬了,聽說貴店有紫薇舍人傳下來的秘制脂粉,掌櫃的可否取出讓我見識見識。”那豐腴的女子一怔,轉瞬便笑道:“姑娘果然是識家,請到裏間說話。”兩人進了裏間,豐腴女子將門關好,擡頭審視著來人,低聲道:“你是誰,要做什麽?”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將這封信交於你的主子便可。”那女子眉梢眼角帶著傲氣,將一封信放在桌上,挑眉看著面前的女子,不再說話。

那豐腴的女子正是薛寶釵,她奉水泠之命開了這間鋪子,明面上是賣胭脂,暗地裏卻為水泠聯系各方勢力,簡郡王府被查抄之後,薛寶釵對於水泠倒是重要了許多,水泠雖然一向清冷,可是容貌卻是極好,薛寶釵不覺將心思放到了他的身上,水泠越是對她若即若離,薛寶釵就越是沈迷。此時看到一個容貌不下於自己,氣度又經自己高貴的年輕女子來找水泠,薛寶釵心裏直泛酸,面上笑容斂去,她冷冷的拿過信便要拆。那坐著的女子刷的甩過一鞭子,抽得寶釵手背裂開鮮血直流,那封信也被鞭子卷了回去。“你算什麽東西,這信是給水泠的,憑你一個賤人,還沒資格看。”那女子紅唇張合,吐出冷冷的話語。“若是誤了水泠的大業,你有九條命也不夠殺的。”女子又說道。

寶釵心裏一沈,用帕子捂住傷口,冷著臉道:“我知道了。”女子起身向外走,經過寶釵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不要試圖玩花招,否則水泠不會放過你。”

寶釵一凜,那女子徑直走了。寶釵咬著牙給自己的手上了藥,包紮好之後拿著信從後門出去,不多一會兒便回到自己的家中,水泠正藏身於此,他看到寶釵帶回的信,揮揮手道:“你回去吧。”寶釵不敢多問,自回了胭脂鋪子。她走之後,水泠喬裝打扮一番便出了門,往信中指定的地方去了。

“吉吉公主,你怎麽來了?”在一間茶樓的雅間裏,水泠拿下頭上的帷帽,看著那女子問道。

“我來助水王爺奪江山。”吉吉公主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淡然說道。

水泠冷笑一聲道助我奪江山?吉吉公主,你們狄族沒人了?要你一個女子拋頭露面?”吉吉並不在意,只淡淡說道:“水王爺,如今爺爺的手下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若想同狄族合作,只能與我談。”

水泠挑眉道:“哦,本王倒是小看了公主,不知公主想怎麽談?”

吉吉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可以助你得到天下,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水泠沈聲道:“願聞其詳。”

“得江山後,你為皇,我為後,夫妻共掌天下。”吉吉公主毫不客氣的說道。

水泠略一沈吟,點頭道:“若是你真有手段,我應你又何妨!”

吉吉公主笑道:“好,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明日此時,你再到此處,我將中原皇帝的虎符送給你。”

水泠眼角一跳,一顆心狂跳起來,若是有了虎符,那可真是大事可成!“公主此話當真?”水泠追問道。

吉吉公主傲然點了點頭,水泠立刻說道:“好,若是你能取來虎符,本王立刻娶你為妻。”吉吉公主微笑道:“好,那就請王爺立下字據,也好讓吉吉有個憑證。”

水泠立刻提筆寫下字據,吉吉吹幹墨跡將字據折起收到懷中,對水泠嬌媚一笑,便轉身出了門,水泠自然不會去跟蹤她,只是坐了一會便回薛寶釵的住處去了。水泠進門之時,天已經黑了,薛寶釵因為受了吉吉的刺激,特意早早關了鋪子,備了加料的酒菜,水泠不查,當夜便如了薛寶釵的意,兩人成全好事,只不過早上醒來,水泠發現薛寶釵爬上自己的床,不由分說將她一頓暴打,薛寶釵偷雞不成蝕把米,只能自釀苦酒自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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