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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阿蠻原是女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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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音驚愕的雙眼瞪的如銅鈴一般,死死的盯著黛玉手中那枚可以調動吐羅舉國之兵的令牌,“這不可能!”烏音忽然大叫了起來。那是他們的陰謀裏最重要的一環,所有的吐羅貴族都知道,調兵令牌由汗王親自掌管,除非遇到關乎國家存亡的大事,汗王才會將令牌交與最可信任的人,就是因為這一點,拉她和烏音還有幾個對烏裏雅極為不滿的皇族子弟才假造出一方令牌,又設計調開烏裏雅,想用假令牌騙取軍權,烏音死都想不到,這一向不會離開烏裏雅的調兵令牌竟然和烏裏雅分開了。

“還不放下武器!”臺吉手持彎刀大聲喝道,烏音的侍衛見自家主子被臺吉用彎刀挾持著,也不敢輕舉妄動,全都看向烏音,烏音牙關緊咬雙眼圓睜,就是不下令讓侍衛棄刀。烏音想著自己是老汗王的長子,只因他不是嫡出,才失了汗王之位,可他到底是當今汗王的哥哥,烏裏雅繼位時間並不長,他就不相信臺吉敢殺自己。

臺吉還真是不敢立刻一刀殺了烏音,他倒不是害怕烏音,而是怕殺了烏音會給烏裏雅惹來大麻煩,他不敢讓烏裏雅背上一個軾兄的罪名。

臺吉的擔憂烏音的倚仗水沏黛玉都明白,只是這到底是吐羅的內政,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水沏略想了一下,立刻暴起身形,飛快的點了那些侍衛的穴道,臺吉松了一口氣,大聲喝道:“來人!”臺吉的侍衛們湧了進來將烏音連同他的侍衛全都綁了起來。

烏音心知大事難成,便緊咬牙關一言不發,任臺吉的侍衛將他綁起來押了下去。臺吉拿著那方假的令牌仔細看了一回,搖頭嘆道:“若非汗王先將令牌交與二爺,我們這數萬大軍可就落入賊手了。”

水沏黛玉臉色凝重,水沏沈聲問道:“臺吉將軍,我有一事要問你,若是你不便說,也不必勉強。”

臺吉感激水沏剛才救了他的性命,忙單膝跪下道:“二爺請說,臺吉一定知無不言。”水沏沈聲道:“吐羅國內還有多少兵馬,這些兵馬是否都在大哥掌控之中?”

臺吉猶豫一下方才說道:“二爺既問起此事,末將自當以實相告,吐羅國內尚有三十萬大軍鎮守各地。這三十萬大軍的領兵之將都是汗王的心腹之人,對汗王極為忠誠。”

黛玉急忙問道:“臺吉將軍,那王城呢,王城有多少守軍,領兵將軍是否可信?”

臺吉想了想說道:“王城的守軍只有一萬,守王城的將領是王叔烏普,他為人忠正,領王城守軍近二十年,汗王與他極為相厚,汗王登位,烏普王爺出力最大。”

黛玉點了點頭,既然這烏普對烏裏雅有擁立之功,想來應該是不會背叛的。可是這烏音既然敢假造令牌前來奪軍,便不可能沒有任何安排,若是吐羅王城裏真有一個大陷井,烏裏雅水溶烏蠻他們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想到這裏,黛玉走到水沏面前,低聲道:“大哥三哥小五怕是有危險,二哥,我們得緊快分兵去接應他們。”水沏點頭道:“三弟你和我想到一處了,我也在想這件事。”

臺吉聽了水沏黛玉的對話,不由松了一口氣,他正擔心這兩位爺想不到這一點,他的汗王臨走之時嚴令他聽從水沏黛玉的命令,若是水沏黛玉不同意,他真就不能帶著大軍回吐羅解圍。

水沏想了一會兒說道:“臺吉,從這裏趕回吐羅,路上要用幾天時間?”

臺吉忙說道:“騎兵日夜兼程,三日之內便可到達。”水沏點點頭,對臺吉說道:“臺吉將軍,你速去點齊三萬精騎兵,同我一起趕赴吐羅。”

臺吉點點頭,卻沒有走出去,水沏又說道:“三弟,你先去見澹臺將軍,請他派出五千精兵去蒙河源,助查仁汗王一臂之力,辦好此事之後,你便帶著餘下的兵馬忙趕來。”

臺吉聽了這樣的安排,忙說道:“二爺,你帶著騎馬去為汗王解圍,末將帶兵前往蒙河源,我們駐紮於此,本就是為了前往蒙河源的,末將不能違背軍令。”

黛玉也說道:“只要兵馬足夠,蒙河源便打不起來,大軍前去只是為了威懾丹頓,只須有將軍引軍前去就行了,而大哥那邊不知是什麽情形,只怕是更需要兵馬,臺吉將軍勇猛善戰,又了解吐羅的內情,你不應該去蒙河源,更應該回吐羅。”

臺吉起初有些為難,畢竟大軍開往蒙河源助中原平叛,這是烏裏雅早就決定了的,這事可關系到未來的吐羅王後,臺吉絕不敢怠慢,可轉念又一想,若是汗位被纂,就算是助中原平叛成功,也無法再去求婚了,臺吉想明白這些,便跪下道:“汗王臨走之時命末將一切聽從二爺指揮,請二爺下令吧。”

糧草都已經準備好了,臺吉選出三萬精騎,隨水沏趕往吐羅,又命四萬將軍前往蒙河源,剩下的三萬將軍由黛玉統領,居中策應。這樣不論是吐羅有變還是蒙河源有事,黛玉都能及時接應。

水沏將黛玉叫到一旁,將小火靈狐遞給黛玉,低聲說道:“三弟,大哥二哥都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火兒靈性不輸金兒,它又靈巧,你只將它隨身帶著,若有危險它還能及時示警,林升小端阿徽青松蘭哥他們五個全留在你身邊,若是有事,立刻讓他們來找我。”黛玉笑著搖頭道:“大哥,吉吉公主已經被擒住了,我這在裏很安全的,倒是你要遠行,還是把火兒帶上吧。”

水沏皺眉道:“三弟,你聽我的,原本我和二弟都不應該離開你,可是如今為形勢所迫,我們不得不暫時分別,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我已經很不安了,你若是不讓火兒留在你身邊,我萬難心安。”黛玉不知道,水沏在餵養小火兒的時候,同小火兒建立了一種極為奇特的聯系,不論離得多遠,水沏都能感受到小火兒的情緒,若是黛玉有危險,火兒一定會焦燥不安,那麽水沏就算身在吐羅,也能立刻感應到,這才是水沏一定要將火兒留在黛玉身邊的真正原因。

黛玉明白水沏的擔憂,便輕輕點頭道:“大哥,火兒我可以留下,但是你得把金兒帶在身邊,否則我可不依。”

水沏皺眉說道:“三弟,這絕不行,有金兒在你身邊,我才能放心的去吐羅,你乖,聽大哥的話。”

黛玉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輕聲說道:“大哥,那麽就讓阿徵小端跟著你,不許你不答應,若連這個都不答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黛玉知道在安全問題上,自己永遠都拗不過水沏,只得再讓一步。

水沏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帶著阿徽和小端就是,三弟,你自己在這裏,可要處處小心。”

黛玉故作輕松的笑道:“大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呀,都說了好幾遍了,我答應你,絕不一個人單獨處,動步都讓青松蘭哥陪著,抱著火兒帶著金兒,這總行了吧?”

水沏輕嘆一聲,低聲道:“三弟,我會忙回來的。”

黛玉點點頭,輕聲道:“大哥,刀劍無眼,真若打起仗來,你可得註意安全,我們三個一同出來,也得毫毛無傷的一同回去才行。”

水沏笑道:“三弟你不用擔心,憑你大哥二哥的身手本事,還沒有誰能傷得著我們。”黛玉輕嘆道:“大哥,明松易躲暗劍難防,你不要大意了。”

水沏真想將黛玉擁入懷中,可是現在黛玉扮成了男子,臺吉又在不遠處,他怕露出破綻,只能壓下心中的渴望,深深的看了黛玉一眼,決然轉身離開。

黛玉只覺得眼睛發燙,眼淚就要奪眶而去,她忙低下頭來掩飾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對,黛玉不覺已經將水沏當成自己最親的人,水溶隨烏裏雅去吐羅的時候,黛玉也擔心,可是卻沒有這種牽腸掛肚的感覺,而水沏不一樣,他還沒有離開黛玉的視線,黛玉已經覺得開始想念了。

臺吉遠遠站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有些奇怪,兄弟情深他也見過不少,可是情深到了這兩位東方公子份上的,卻實在少見,這般的依依惜別,竟象是情人一般。

蘭心松雲站在黛玉後面,她們兩個見黛玉心裏難過,忙上前低聲勸道:“三爺,大爺二爺很快就會回來的,您別難過。”

黛玉輕輕點頭道:“嗯,我知道,就是這些日子大家形影不離的,忽喇喇只剩下我一個,心裏怪閃得慌的,唉,我如今的性子也變了,先時我只喜散不喜聚,如今卻調了個個兒,只想大家聚在一處,快快樂樂的活著。”

蘭心忙說道:“可不是呢,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別提多快活了,三爺,您發現沒有,自從出了京,你一個多月的笑容倒比先前的十來年的還多些。”

黛玉不覺拂上臉頰,輕聲問道:“真的麽?我竟沒有察覺。”

松雲使勁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三爺,您不覺得您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麽?”

黛玉想了想,點點頭道:“果然如此,記得以前我一夜也睡不上一兩個更次,如今倒是夜夜睡得香甜,再沒走過困。”松雲笑道:“還不止這些呢,三爺,您沒覺得自己比出京時長高些了?”

黛玉微蹙著眉頭看向蘭心問道:“蘭哥,有麽?”

蘭心很肯定的點頭道:“當然有,三爺,您大概長高了這麽多?”蘭心用手比劃出不到一寸的長度,笑著告訴黛玉。黛玉摸摸自己的頭,有些不相信,那有人一個多月便能長高一寸的,那成個什麽了。蘭心見黛玉不相信,忙說道:“三爺您不用不相信,等回家您就相信啦。”

自從到了草原上,蘭心每日清裏都去擠來極新鮮的羊奶,調成香甜的奶羹給黛玉服下,草原上以肉食為主,新鮮菜蔬極少,蘭心怕黛玉嫌油膩,每日裏精選了極細嫩的精牛羊肉為黛玉做膳食,再加上黛玉每日的運動量比在京城時大了數倍,因此黛玉的胃口好了許多,一頓飯足能吃上滿滿一碗,這幾下裏一湊,黛玉的身體便好多了,看上去再不是那種風一吹就能折了腰的嬌小姐。不知不覺間,黛玉竟有了一此英氣。

拉她太後的計劃被烏裏雅的提前到達打亂了,她生怕烏裏雅察覺她的陰謀,便只在雲樓裏,想拌住烏裏雅。烏裏雅見拉她太後一反常態,心中起疑,便對烏蠻說道:“阿蠻,去叫桑雲進來。”

烏蠻出門將澹臺桑雲叫進來,烏裏雅故意當著拉她太後大聲吩咐道:“桑雲,你留在這裏照顧守衛依雲太妃,若有人不知好歹冒犯太妃和你,本汗許你先斬後奏。”

烏裏雅此言一出,拉她太後立刻變了臉色,她尖聲叫道:“烏裏雅,你什麽意思?我是太後尚且沒有這種權利,她不過是個來路不名的野丫頭,你竟給她如此大的權利,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太後麽?”

烏裏雅面色一沈,冷聲道:“拉她太後,你眼裏還有我這吐羅汗王麽?”

拉她太後立刻哭道:“王,您在天上都看到了麽,您的好兒子就是這樣遵循您的旨意,這樣照顧我的,王,您叫我們母子可怎麽活呀!”拉她太後手中有先王的旨意,旨意上寫明了要烏裏雅盡心照顧拉她太後母子,不可虧待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保障,拉她太後每每想到這個,便心氣難平,此時烏裏雅對她冷聲相待,拉她太後便大哭大鬧了起來,她只想鬧得烏裏雅讓步,卻不知道烏裏雅這回是鐵了心,憑她怎麽樣,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讓步。

烏裏雅也不理會拉她太後的哭鬧,只沈聲道:“來人,送太後回宮。太後身子不好,就好生伺候的,不要讓太後出來受了風寒。”拉她雖然能做後宮的主,可是烏裏雅是整個吐羅的王,那些侍女自然不敢不能烏裏雅的話,只得上前扶著拉她,半拉半勸的將她勸回宮去。

烏裏雅回頭對水溶說道:“三弟,太妃這裏就拜托你了,盡量多維持些日子吧,阿蠻這幾年跟著我到處跑,也沒好好陪陪太妃,你盡力吧,讓阿蠻將來少些遺憾。”烏裏雅沒能見到自己親生母親的最後一面,這是他最大的憾事,他不想讓烏蠻也有種遺憾。

烏蠻沒有說話,眼淚卻撲漱漱掉了下來,烏裏雅嘆息一聲,將烏蠻摟入懷中,輕拍著烏蠻的背,一句話也沒有話。烏蠻哭了一陣子,抽泣道:“王兄,母妃醒了,她要見你。”

烏裏雅點點頭道:“阿蠻,去你的王府調些侍女過來伺候太妃。”烏蠻擦了擦眼淚,邁步離開了雲樓。

烏裏雅對水溶說道:“三弟,你先坐一坐,等見過太妃,我們再詳談。”然後又對澹臺桑雲說道:“桑雲,跟我進去拜見太妃。”澹臺桑雲跟著烏裏雅進了內室,只見一個雖然面容憔悴,卻仍然十分美麗的女子正倚著靠枕躺著,她的雙眼緊閉,也不知是睡熟了還是在養神。烏裏雅上前輕聲喚道:“太妃……”依雲太妃緩緩張開眼睛,吃力了微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汗王,我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講。依雲太妃說得有些急,不由咳嗽了起來,澹臺桑雲忙上前輕輕敲著依雲太妃的背為她順氣。依雲太妃輕聲說道:“姑娘,多謝你了,我不妨事。請你先出去一下好麽?”

烏裏雅示意澹臺桑雲先出去,澹臺桑雲輕輕的將依雲太妃放到靠枕上,退出門外,仔細的將門關好。看到澹臺桑雲的舉止,依雲太妃露出一絲笑容,輕聲道:“這是個好姑娘!”烏裏雅倒沒在意,只是盡量放低聲音問道:“太妃有什麽事要說?”

依雲太妃長嘆一聲道:“我再叫你一回烏裏雅,行麽?”

烏裏雅聲音有些哽咽,只點頭道:“好,依雲姨媽,您有話只管說,只要烏裏雅能辦到的,就一定辦。”依雲是烏裏雅生母的遠房姨妹,她還沒嫁入吐羅王宮之時,烏裏雅便稱她為依雲姨媽。

“烏裏雅,姨媽是個罪人,如今還要為難你了。”依雲悠長的嘆息一聲,緩緩說道。烏裏雅心中一沈,忙問道:“姨媽,您到底有什麽事?”

“我有個秘密,已經守了整整十五年,如今我就要不行了,我不能把這個秘密帶到地下去,烏裏雅,姨媽求你,求你看在你母親,看在姨媽的份上,將阿蠻逐出吐羅吧!”依雲太妃用盡便身的力氣,低泣的說道。

烏裏雅一楞,急急追問道:“姨媽,這是為什麽?”

依雲太妃的淚如雨下,悲泣道:“烏裏雅,我十五年前我就欺君之罪,阿蠻她……她是個女孩兒,我怕你父王殺了她,便買通接生婆,讓她說是阿蠻是個男孩。”

烏裏雅頓時楞住了,搖著頭喃喃道:“這怎麽可能?當日母後也在的……”

依雲太妃說出藏在心底十五年的秘密,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她喘息片刻後輕聲說道:“是啊,當時姐姐也在一旁照顧我,她也知道這秘密。”

烏裏雅很快冷靜下來,壓低聲音問道:“阿蠻她自己知道麽?”

依雲太妃搖了搖頭道:“阿蠻自己不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男孩子。”

烏裏雅皺眉道:“依雲姨媽,你怎麽能這樣做?”

依雲流淚道:“烏裏雅,讓阿蠻當自己是男孩子,也比她一生下來就被殺死強。”

烏裏雅頓時無話可說,依雲太妃說得對,只有冒充男孩子,烏蠻才能活下來。若是讓人知道她是個女孩,早就被殺死了。“姨媽,就因為這個,你要我把阿蠻逐出吐羅?”

依雲點了點頭,烏裏雅立刻說道:“不,阿蠻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將她逐吐羅,對她太不公平了。”

依雲哭道:“烏裏雅,阿蠻離開吐羅,還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將來她還能嫁人生孩子,若是在吐羅,阿蠻這一輩子就徹底毀了,在吐羅,她只能是烏蠻小王爺,她不是男子,不能嫁妻生子,將來只能孤苦終老,烏裏雅,你忍心麽?她可是你的的親妹妹呀!”

烏裏雅沈默不語,他知道依雲太妃說的對,可是心裏一時卻無法接受。依雲太妃見烏裏雅神色凝重,不由急得撐起身子從床上下來,跪倒在烏裏雅的面前,哭求道:“烏裏雅,姨媽求你了!”

烏裏雅忙將依雲太妃扶起來,將她送到床上,點點頭道:“姨媽,我答應你。你別著急,好生將養著身子,讓我想個萬全之策,既將阿蠻送出吐羅,又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依雲太妃長出一口氣,她知道烏裏雅是個言出必行的孩子,有了他的話,自己能安心死去了。至於是什麽人下毒加害自己,依雲太妃並不在意,她早在生下烏蠻的時候就應該被殺死的,如今卻多活了十五年,依雲太妃已經很感激上蒼了。

烏裏雅雙眉緊鎖的在屋中踱步,思考著如何安置烏蠻,依雲太妃不敢打擾烏裏雅的思路,壓抑著輕咳了幾聲,這卻給烏裏雅提了個醒,他快步走到依雲太妃床前,俯身問道:“姨媽,你覺得剛才給你解毒的小夥子如何?”

依雲太妃點點頭道:“看他眼神清沏透亮,守禮知義,是個好孩子。”依雲太妃因自己生的貌美,反而更不在乎人的外表,她看人只看眼神,看人品,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烏裏雅忙說道:“他是中原的北靜王世子,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和阿蠻都很相配。”依雲太妃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看得出阿蠻很相信他。只是他貴為世子,將來必定三妻四妾,阿蠻從小當男孩一般養大,女孩子該會的都不會,若是真嫁了過去,豈不是受苦?”

烏裏雅想想也是,憑著水溶的人品樣貌家世,哪一樣都有極出挑的,烏蠻卻是個地道的假小子,還真是配不上水溶,不過若是把烏蠻嫁給一個普通人,烏裏雅又覺得委曲了自己的妹妹,想到這些,烏裏雅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依雲太妃頓覺心酸,滾燙的眼淚落了下來。

烏裏雅忙說道:“姨媽別難過了,阿蠻的事情我放在心上,總要給阿蠻一個完整的生活才是,你放心吧,天下好男兒多了,也不是只有三弟一個,總能為阿蠻找到一個合適的。”依雲太妃擦了淚,輕輕點頭道:“我就阿蠻這一粧心事,烏裏雅,你一直護著阿蠻,因為跟著你,阿蠻才沒有受欺負,姨媽也不知道如何謝你,等姨媽到了地上,一定好好伺候姐姐,我會告訴姐姐,她的兒子是世上最出色的。”

烏裏雅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姨媽,你別這麽說,阿蠻是我的妹妹,我保護她是理所應當的。阿蠻是姑娘家,這事你告訴阿蠻了麽?”

依雲太妃搖搖頭,烏裏雅忙道:“這話必須由你親自告訴阿蠻,否則……我不好告訴她的。”

依雲太妃輕輕嗯了一聲,烏裏雅便說道:“我就叫叫阿蠻進來。”說完他就走到門口,招手讓阿蠻進了內室。

沒過多會兒,內室傳來哭聲,水溶心裏一驚,暗道:“依雲太妃不應該這麽快就……”澹臺桑雲也疑惑的看向水溶,水溶為澹臺鎮明治過傷,澹臺桑雲知道他是一位極好的大夫。少頃烏裏雅面色凝重的走了出來,水溶忙迎上前問道上:“大哥,難道太妃她……”

烏裏雅搖了搖頭,沈聲道:“沒有,她在和阿蠻告別。”

水沏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麽,身為醫者,無法救治病人是最大的悲哀。而澹臺桑雲的眼圈立刻紅了,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阿蠻在內室待了很久,直到天色黑透了,她才從內室出來,一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不堪。此時烏裏雅和水溶已經離開雲樓,去了烏裏雅的內書房。兩個人要靜下心來仔細思考這一日發生的事情。阿蠻看到澹臺桑雲坐在外面,忙上前帶著哭意說道:“澹臺姐姐,慢待你了。”澹臺桑雲忙站起來說道:“王爺言重了,桑雲不敢當。”

烏蠻無力的坐了下來,輕聲問道:“澹臺姐姐,你可否知道我們吐羅王族有一個極為奇怪的規矩?”

澹臺桑雲點頭道:“王爺說的可是王族公主的事情?桑雲並不在清楚,只是略有耳聞。”烏蠻點點頭,將那不近情理的規矩說了一遍,聽得澹臺桑雲驚愕不已,直說道:“怎麽能這樣,憑眼睛的顏色定人的生死,這太荒謬了!”

烏蠻大有同感,用力點頭道:“就是,這算什麽鬼規矩!”

澹臺桑雲是個聰明人,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多看了烏蠻幾眼,越看,她越覺得烏蠻不象男子,烏蠻個子比她還小些,聲音也偏細,皮膚也比一般的男子細膩,澹臺桑雲心裏一驚,假作什麽都沒看出來,只陪著烏蠻說著話兒,烏蠻還不知道澹臺桑雲已經懷疑自己了,還不停的說著,渲洩著心中的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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