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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審賈母石破天驚理遭報應元春殞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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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被叉回公堂,她伏在地上喘息良久才哀聲道:“太子殿下,事到如今,犯婦也不再隱瞞了,我的確是榮國公夫人,只不過,我嫁入賈家之後,老國公看上了我的陪嫁丫頭,他將國公夫人印交於那個丫頭,將我趕到偏房,反讓那個賤人占了正房。出嫁從夫,犯婦不敢不依夫君之意,可是那個賤人不知自愛,竟敢偷漢子,還生下野種,老國公不知內情,把野種當成親生,我恨不過,便以家法處死了那個賤人,老國公逼我立下重誓,把野種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我這才養了她。老國公恨我處死了那個賤人,才會留下這封信,太子殿下,犯婦冤枉呀!”

賈母一席話聽得公堂內外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黛玉悲憤的渾身直顫,泣不成聲的哭道:“她胡說,她汙蔑外祖母,她……”黛玉氣直攻心,被賈母的胡言亂語氣暈了過去。林成急忙拉過黛玉的手腕,以內力按壓黛玉的內關穴,一脈深厚的氣機沖入黛玉體內,理順了她體內的紊亂的氣息,黛玉才緩緩張開眼睛,醒了過來。

“哥哥,她誣蔑外祖母和娘親!”黛玉只說了這樣一句,便哭得如淚人一般。林成心疼的拍著黛玉的背,咬牙道:“妹妹,她誣蔑義母,哥哥絕不會放過她的。”

水沏水溶都是練武之人,聽力自然比常人要敏銳許多,黛玉的哭訴他們都聽到了,水沏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犯婦,孤王給你機會你不從實招供,來人,大刑伺候!拖出去重重的打!”

賈母橫下一條心大叫道:“太子殿下,犯婦所言句句屬實,您就是打死犯婦,犯婦也沒有其他的可招。”

水沏怒極,摔下令箭喝道:“打!”

馮紫英見賈母已是外強中幹,只怕再打就真的打死她了,若是案子未審清便打死犯人,就算水沏是太子,也不好交待的。他走到公案旁邊低聲道:“殿下,人犯怕是熬不得刑。”

水沏雖然怒極,可是理智尚在,他點點頭低語幾句,馮紫英便下堂監刑,他命行刑之人下手掌握好分寸,只傷賈母皮肉而不傷筋骨,賈母被打得皮開肉綻,卻仍一口咬死了先前先說的供詞。水沏見賈母死也不招,不禁有些頭大,他到底還年輕,比不得賈母老奸巨滑。

黛玉含淚看著外面公堂上的動靜,見外面僵持住了,心裏更加難過,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撲落落掉了下來。林成見了招手叫過青梅,對她耳語一句,青梅臉上的沈重頓時一掃而光,她笑著跑了出去,悄悄將林成的話轉告給馮紫英。馮紫英聽了也是眼睛一亮,立刻去告訴水沏。水沏暗暗的輕舒一口氣,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速去浣衣局提賈寶玉過堂。”

此言一出,賈母渾身顫抖,向前爬了幾步哀聲叫道:“不要啊,他只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的。”

賈寶玉很快被帶到公堂之上,賈母見他粉臉依舊如春花一般,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好料子,卻也幹凈整潔,只是他面上的神情很奇怪,冷漠的緊。賈母爬向寶玉哭道:“我的寶玉呀……”

寶玉看到賈母,竟象看到路邊乞丐一般,不僅不上前相認,反而掩面斥道:“你這瘋婆子,我不認識你。”

賈母大哭爬到寶玉面前抓著他的腿叫道:“寶玉,我是老祖宗呀,是你的祖母!”

寶玉急忙抽出腿,冷冷道:“你胡說,老祖宗是何等風光的,你這瘋婆子竟敢冒充她老人家,簡直不知死活!”

賈母楞楞的坐在地上,忽然暴出一陣撕心裂肺的號淘大哭。水沏看到賈母如此,心念忽然一動,他喝道:“來人,將堂下犯婦與賈寶玉滴血認親。”

賈母一聽此話如遭雷擊,她將雙手緊緊夾在懷中,大叫道:“我不認,我不認得!”

水沏原只是推測,可是看了賈母的表現,心裏便能肯定下來了。衙役取了賈母和賈寶玉的血滴到碗中,水沏見兩滴血迅速的融合在一起,便點頭冷聲道:“帶賈政。”

賈政上堂之後,也割破手指將血滴到碗中,三個人的血融到一處,此時所有的人都清楚了,原來這賈政就是賈母的親兒子,寶玉是她的親孫子。現在大家都明白過來,為什麽榮國府裏會是二房當家。水沏將當年過繼賈政的文書丟到堂下,冷聲問道:“堂下犯婦,說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賈母渾身哆嗦,忽然眼一翻便暈了過去。水溶上前略一檢看,便給水沏使了個眼色,水沏會意,便沈聲道:“來人,將賈寶玉重打八十大板。”

賈寶玉嚇壞了,撲嗵跪倒哭道:“太子殿下,寶玉知罪了,太子殿下饒命呀!”賈政在一旁閉目長嘆,老淚緩緩落了下來。

衙役們擁上前將寶玉按倒在地,啪的一板子便打了下去,只一下就打得寶玉鬼哭狼嚎。一旁昏死的賈母立刻醒了過來,她撲到寶玉的身上大叫道:“不要打寶玉,我招,我全招!”水沏令衙役拉開賈母,沈聲喝道:“堂下犯婦聽著,你有一句虛言,賈寶玉便要受十大板。”

賈母哭道:“我招,我什麽都招。我原是史家小姐的陪嫁丫頭,跟她嫁入賈府,看到姑爺之後我心裏便再沒有別人,可是姑爺卻連正眼瞧我一眼都不肯,我恨,我好恨……”賈母說著這話,面目猙獰了起來,看到公堂上所有的人都覺得背生寒意。

當年,史家小姐嫁入賈家,與榮國公夫妻感情極好,史家小姐三年未懷上身孕,榮國公頂著所有人的壓力硬是不肯納妾,也不要通房丫頭。賈母是史家小姐的陪嫁丫頭,名為翠柳,她因榮國公不肯將自己收房而恨上史家小姐,便處心機慮的設計,終於讓她等到了機會,有一曰榮國公在外飲宴酒醉而歸,翠柳竟將史家小姐迷暈,自己扮成小姐的樣子去給酒醉的榮國公送茶,榮國公一時不查將她當成夫人,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半夜裏史家小姐的藥性散了,見丈夫不在身邊,便找到了書房,卻看到柳翠赤著身子與榮國公躺在一處。

史家小姐心中雖然難過,卻忍著傷心要榮國公將柳翠收房,可是榮國公不答應,說什麽也不給柳翠名份。柳翠心中更恨。榮國公自那以後便將柳翠打發到廚下做雜役,這一做就是三年,柳翠與賈府下人私通,生下了一個男孩,那便是賈政,柳翠讓和他私通的那個仆人將賈家支房一個新生的孩子偷走,把賈政送到那一家,可憐那家人家不知自己的親生兒子已經被人偷走,還把賈政當成他們親生孩子來養育。

後來史家小姐終於懷了身孕,生下一名女嬰,榮國公愛若珍寶,為她取名為賈敏。賈敏出生三個月,榮國公便要出征,他臨走之時為免遺禍,欲將柳翠賣了,可柳翠卻裝可憐搏同情,哭求史家小姐,史家小姐念著舊情便將她留了下來。榮國公出征後,柳翠便下毒害了史家小姐,自己扮成史家小姐的模樣,她原是史家小姐的貼身丫頭,因此扮的極象,當時的賈家沒有一個人發現夫人已經被人掉包了。

賈敏因生下來身體就不好,看著好似活不多久,所以柳翠沒有對賈敏下手,只忙著處理史家小姐的屍體。她剛將史家小姐埋到院子的東北角,榮國公便凱旋而歸。於床第間他才發現現在的夫人不是史家小姐,正在盤問之時榮國公卻發現自己中了毒。為了賈敏,榮國公只能將這一切忍了下來,這一病便病了許多年,直到最後病逝,他都沒能將事實真相告訴賈敏,最後,只留下了一封夾在書頁裏的密信。

榮國公此後再也沒有碰過柳翠,而柳翠生賈政之時壞了身子,再也不生育。等到賈敏七八歲上,柳翠便以過繼為名,將十歲的賈政和他不同父不同母的哥哥過繼到榮國公名下,成了榮國府的繼承人。

賈母說完之後,公堂上一片寂靜,雖然榮國公的遺信裏講述了一部分,可是聽到賈母細細說來,水沏水溶黛玉林成還是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賈政大叫道:“不,這不是真的,我不信!”

賈母哭道:“政兒,這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親娘!”

水沏一拍驚堂木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賈政忙跪到一旁不敢言語。賈母急忙叫道“一切罪孽都是我一個人的,與政兒和寶玉無關。”

水沏冷聲道:“孤王自有公斷,你休要羅嗦。”

賈母心知這一回是死定了,反到安靜下來,等著水沏宣判自己死刑。她心裏很清楚,現在是年末,便是判了斬刑也不會立刻行刑的,要到明年秋天才會行刑,只等過完年開春,整個局勢就會徹底改變的。

“柳翠,你全都招完了?”水沏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子,冷冷的問道。

柳翠心底一沈,她擡頭向上看去,見水沏面無表情,她的心反而亂了。忙低下頭道:“犯婦全都招了。”

水沏淡淡道:“是麽?你院子裏的密室又是怎麽一回事?”

賈母大驚,她擡頭看著水沏,眼中充滿了恐懼。水沏淡淡道:“來人,將證物呈上。”

一件以金絲織就,刺繡著九條團龍及十二章紋綴著五彩寶石的明黃九龍皇袍被端了上來,賈母一見這龍袍便面如死灰一般,癱軟在地上。水沏冷喝道:“柳翠,來不從實招來!”賈母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回太子殿下,犯婦不知這是怎麽回事,犯婦隨小姐嫁入賈家之時,榮國府的老宅子便已經建成多年了。”

水沏冷笑道:“依你說來,這密室是老國公修的,密室裏的東西也是老國公放的?”賈母忙磕頭道:“太子殿下聖明。”

水沏冷喝道:“一派胡言,這件龍袍上綴的兩顆孔雀膽石是十五年前西洋進貢的,當時進貢了兩百顆,賈家於十四年前的宮宴上,被賞賜了兩顆,此事內檔中尚有記載。十五年前中原根本沒有孔雀膽石,西洋與中原遠隔重洋,你也沒本事弄到。老榮國公於二十年前病逝,孤王倒是想知道,一個去世二十年的人怎麽能用十幾年前才出現的寶石做龍袍?”

賈母心生惡念,咬牙道:“是,這龍袍是十四年前我做的,可這是老國公的遺命。”

水沏聞言大笑道:“老國公視你如敵酋,便是有遺命,又怎麽會留給你,柳翠,若不想你的寶貝孫子受苦,便從實招來!”

見衙役將寶玉按倒,大板已經舉了起來,賈母大叫道:“不要打寶玉,我招,我招……”水沏冷冷道:“你若肯招,便從實招來,若有虛言,受罪的是賈寶玉。”

賈母咬牙道:“這龍袍是為先皇的二皇子所制,當日二皇子逼賈家助他奪位,我們賈家不敢不從。二皇子事敗,犯婦怕賈家被牽連,便設下密室將龍袍藏了起來。”

水沏冷聲道:“就這些麽?”

賈母忙道:“當日二皇子謀逆之時,賈家被逼助他白銀一百萬兩,除了這個,再沒旁的了。”

水沏從案上拿起一只白玉盒子淡淡道:“柳翠,這赤血金砂又是怎麽一回事?”

賈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水沏的手中的白玉盒子,失聲驚道:“你怎麽知道?”

水沏臉色一沈,丟下一根令簽怒道:“重打賈寶玉。”

兩班衙役本就是一直候著的,一聽太子發令,掄起板子便打,只打了兩下賈寶玉便哭爹喊娘,叫得淒慘至極。賈母聽了心如刀絞,撲上前連連磕頭道:“我招我招……不要再打了!”

水沏揮手止住衙役,沈聲道:“柳翠,這是孤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賈母見水沏亮出赤血金砂,心知什麽都瞞不住了,她徹底死了心,慢慢跪直了,挺起脊背緩緩說道:“我是狄族長公主丹珠,赤血金砂是我的信物,當年榮國公遠征北疆,我看上了他,可是他並不理我,卻回京娶了史家小姐,我便設計殺死史家小姐的陪嫁丫頭柳翠,然後扮成柳翠進了賈家,以後的事情剛才我已經說過了。”

水沏聽了心裏一驚,黛玉將白玉盒子上的奇怪文字翻譯出來,上面寫的是赤血金砂、丹珠這幾個字,可是黛玉並不知道丹珠是什麽意思,沒想到竟然是狄族公主的名字。聯想到賈母派人暗殺王夫人和賈環不成,那人便遠走狄族,水沏便明白了,此次狄族聯合北疆五部聯軍,全是這狄族前長公主之令。

審到這裏便不能再公審下去了。水沏喝道:“讓她畫押,紫英,將丹珠收監,不許任何人探視。”馮紫英上前將賈母押下去,單獨關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水沏宣布退堂,他與水溶兩個到了後堂,此時黛玉和林成已經在後堂等候,水沏急忙道:“我要立刻進宮將此事回稟父皇,玉兒,溶弟,林兄,你們一起去。”

水沏一行人風馳電掣般的趕回皇宮,將賈母供詞呈到禦書案上,皇上細細看過之後面沈如水,他看向水沏道:“沏兒,你是怎麽想的?”

禦書房裏早已經清過場,並沒有外人,水沏直言道:“兒臣以來六族之亂定然是丹珠挑起的,她是狄族前長公主,只怕我們縱去了北疆,也難以平息此事,以兒臣之計,需要用兵。”皇上看了看林成,淡笑道:“林成,你以為呢?”

林成略想了想,躬身道:“臣以來分劃六部可行,當然我朝要先做好打的準備。”

皇上點點頭,看向黛玉,和藹的笑問道:“玉兒,你怎麽看這件事?”

黛玉輕聲道:“前陣子玉兒一進想不通好端端的北疆部族如何會聯兵,現在明白了。丹珠只是狄族的前長公主,縱然狄族奉她之令起兵,可其他五族卻不一定買帳,黛玉以為定然是狄族向其他五族許之以重利,才能說動五族出兵。所以我們更應該遣使北上,原本分化六族聯軍玉兒只有六成把握,如今倒有八九成了。待分化六族聯軍後,我朝出一只奇兵攻打狄族,然後在狄族扶持一個親近朝庭的人為王,到時便能永絕後患。”

黛玉一番話說得皇上大喜,水沏卻是羞愧又驕傲,水溶看向黛玉的眼神更加熱切,林成則是驕傲,驕傲中又帶了幾分說不清楚的失落。

“玉兒說的好!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如海,你雖仙逝,卻為我留下一個不輸於你的英才,四哥謝你了!”皇上激動的叫了起來。黛玉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絞起了手中的帕子。皇上看了拍著黛玉的肩笑道:“玉兒,只憑剛才你的一的一番話,伯伯就應該封你為公主。”黛玉忙道:“皇上伯伯,剛才是玉兒這幾日讀了兵書之後的一點淺見,您只聽聽,玉兒當不起您這樣誇獎。”

皇上搖搖頭道:“玉兒,你是一個姑娘家尚有如此眼光,可見如海教女有方,我不如他,沏兒不如你。”

黛玉急得忙搖頭道:“皇上伯伯,不是這樣的,沏哥哥他很好,男兒理當光明磊落建功立業,他沒錯。”

水沏見皇上誇黛玉,心裏美滋滋的,才沒覺得自己被黛玉比了下去,又聽到黛玉誇自己,水沏心裏更美了,他忙笑道:“玉兒,你不用為我說話,的確是我想的不周全,我不如你,父皇說的一點都沒錯,還望玉兒以後不吝指教。”說著水沏便向黛玉長躬到地,神情極為誠懇。

皇上看了笑著點點頭,笑道:“沏兒慮事不周,不過懇虛心求教,也是美德。”

水溶瞧著皇上水沏黛玉三個人有說有笑,那畫面看著極為合諧,他的心裏便直冒酸水兒。悶聲說道:“堂兄只有對玉兒時才懇虛心受教。”

水沏回身走到水溶身邊,挑眉道:“你說的有道理我自然也聽,不過,你總不象玉兒這樣,能說到點子上去,我又何必對你虛心求教呢?”

水溶沒想到水沏忽然牙尖嘴利了一回,氣得向皇上單膝跪倒,口稱:“侄臣告退。”

皇上搖頭失笑道:“你去吧。”

黛玉看到水溶忽然不高興了,不解的看向林成,林成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皇上又留水沏黛玉林成議了一回,才讓他們三人回去。出了禦書房,黛玉見水溶正在不遠處和一株楓樹較勁,便輕輕走上前去,柔聲喚道:“溶師兄,你怎麽了?”

水溶回過頭來,別扭的悶聲道:“我沒事!”

黛玉輕撫著被水溶捶破的楓樹樹皮,憐惜的說道:“溶師兄,就算你的手不疼,這株大楓樹也會疼呀。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何不說給玉兒聽聽?”

看到黛玉那如嬌花初綻的美麗面容,水溶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他強笑道:“我真的沒事,就是一時手癢。”

黛玉輕嘆一聲道:“溶哥哥,是不是黛玉做錯了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

水溶急得冒了一頭的汗,忙說道:“沒有沒有,玉兒你別瞎想,我真的沒事。”

水沏走到水溶的身邊,一手攬著水溶的肩笑道:“玉兒,他就是這麽個怪脾氣,你不用理他,過一陣子就好了。已經出來許久了,母後一定擔心了,我們先送你回母後那裏。”水溶正要掙開水沏的手臂,水沏一用暗勁壓住水溶,傳音入秘道你想要玉兒難過麽?”水溶一怔,便沒有再動。

將水沏水溶之間的暗流湧動全都看在眼中,林成暗自嘆息一聲,對黛玉說道:“妹妹,你先在宮裏住著,等哥哥查清死士之事,再接你回家。”

黛玉點頭應了,水沏水溶林成三個便一起送黛玉去坤寧宮。一路之上,宮女太監以及各宮主位看到這個怪異陣仗,都覺得一頭霧水,猜出透這裏的玄機。

走到半道上,一個小宮女忽然斜刺裏沖了出來,跪倒在黛玉面前哭求道:“林縣主,求你救救我們娘娘吧,我們娘娘就要不行了!”

黛玉被嚇了一跳,水沏水溶雙雙搶身上前將黛玉拉到身後送到林成身邊,蘭心竹影青梅松雲則沖上前將林成黛玉圍在中間,四人同時戒備起來。

水沏冷聲道:“你是何人,膽敢攔絳仙縣主的路。”

那小宮女連連磕頭道:“奴婢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北靜王世子。奴婢是鳳藻宮的宮女小紅,求太子殿下開恩,求林縣主念在姐妹情份上救救我們娘娘吧。”

水溶正有一肚子的邪火沒地方可發,聽了鳳藻宮小紅的話,他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來人,將這無法無天的奴才拖出去,送到慎刑司。”

黛玉分開蘭心竹影,走上前輕聲道:“溶師兄先別生氣,讓黛玉問一問她可行?”黛玉柔柔的聲音化解了水溶心底的怒氣,他低聲道:“只是不知高低的奴才,玉兒,你用不著為她費心的。”

黛玉輕輕搖頭道:“溶師兄,在北靜王府也沒見你這樣發脾氣呀。”

水溶明白了黛玉的提醒,便後退半步道:“玉兒,這裏是皇宮,還是讓堂兄來問吧。”水沏淡淡道:“小紅觸犯宮規,先拉下去打二十鞭,受過刑本王再審。”隨著水沏的一聲令下,便有四個太監跑來將小紅拉下去用刑了。水沏回頭說道:“溶弟,玉兒,林兄,我們走吧,不用為這等小事壞了心情。”

到了坤寧宮見過皇上,林成便先告退了。皇後見黛玉面上略顯疲倦,便讓黛玉去休息了。乾元殿下只剩下皇後水沏水溶兄弟,皇後笑道:“溶兒,你今兒是怎麽了,象個鋸了嘴的葫蘆,平日裏你可沒這麽安靜的。”

水溶忙躬身道:“我沒事。”

水沏知道水溶是怎麽回事,便說道:“溶弟許是累了。歇一歇就好了,母後別擔心,兒臣會照顧溶弟的。”

皇後笑道:“沏兒這麽說母後便放心了,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情份上比別人都親,我們都很高興的。我們慢慢老了,日後可要你們兄弟兩個互相扶持著我們才放心。”

水沏攬著水溶,一副哥倆好的架勢,想起過去的事情,水溶心裏湧起一陣暖意,也笑道:“姨媽放心,溶兒沒事的,只是剛才想事情想的出了神。”

皇後笑道:“哦,是什麽事情讓我們溶兒想得失了神?”

水溶忙道:“林家被死士夜襲,剛才又有小宮女攔路,我在想這兩件事情有沒有聯系?”皇後奇道:“小宮女攔路?是哪個宮的小宮女?”

水沏忙回道“回母後,是鳳藻宮的宮女小紅,她是為賈妃娘娘求救的,說什麽賈妃娘娘就要死了。”

皇後點點頭道:“哦,是這事,你們怎麽處理的?”

水溶回道剛才堂兄命人打她二十鞭,做為觸犯宮規的懲罰,這會兒差不多也打完了。”皇後想了想說道:“沏兒,溶兒,你們兩個事情都多,這事便不用你們管了,交由本宮放置就行。”

水沏忙道:“兒臣正有此意。母後,那小宮女攔路是求玉兒看在姐妹情份上去看賈妃娘娘,母後要留意。”

皇後聽了笑道:“還用你叮囑母後呀。同溶兒去換個衣裳,回頭都在這裏用膳。”

水溶笑道:“姨媽,我要吃松仁栗子卷兒,要多放些蓮花蜜。”

皇後笑罵道:“知道了,都這麽大了還象個小饞貓似的,快去吧。”

水沏瞪了水溶一眼道:“你是故意的!”水沏從小就不愛吃甜食到了聽到那些甜點的名字就會牙齒發酸的地步,水溶只說了一句,水沏便覺得滿口的牙齒都不舒服起來。

水溶毫不示弱的在水沏耳旁低聲道:“我心裏酸,你牙酸,當打平了!”

看著水沏水溶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皇後輕輕嘆息了一聲,低低頭道:“但願你們永遠都能這麽好。”嘆息了一回,皇後沈聲道:“來人,擺駕鳳藻宮。”

鳳藻宮如今和冷宮沒什麽區別了,自從元春小產之後,這裏便成了不祥之地,便是在大太陽底下,這裏也顯得有些陰森。

皇後下了鳳輦,緩步走進鳳藻宮,入目之處全是一派雕敝之相,鳳藻宮的宮女太監一見皇上駕到,忙都跪下行禮,皇後淡淡道:“都起來吧,賈妃如何了?”

一個小宮女泣道:“娘娘怕是不行了,她只是哭,已經兩天未進水米了。”

皇後嗯了一聲,淡淡道:“帶本宮去看你們娘娘。”

元春自小產那日被移到偏殿,就一直換過房間,小宮女引著皇後進了那間屋子,淡淡的血腥氣便撲了出來,皇後皺了皺眉頭,擡眼看過去,只見元春躺在床上,原本豐腴的面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一身白色中衣松松的掛身上,都能透過中衣看出骨頭的形狀,元春雙眼緊閉著,一頭發黃的枯發散在枕上。

皇後看了元春的樣子,搖搖手命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她嘆息了一聲,就是這一聲嘆息驚醒了元春,元春忽然叫道:“林妹妹,是你來看我了麽?”

皇後到元春這樣叫,剛剛生出一點點同情立刻消失無蹤,她沈聲道:“不是玉兒,是本宮。”

元春張開眼睛,眼珠子一輪,轉向皇後的方向,看到皇後,她眼中的一點光彩立刻不見了,眼中籠上一層死意。元春吃力的說道:“是皇後娘娘來了,恕臣妾不能起身拜見。”

皇後坐在椅上,淡淡道:“賈妃,你為何要見玉兒?”

元春卻牙關緊要,一個字都不說。皇後也不生氣,只是淡淡道:“今天賈家的人過堂了,不審不知道,一審真是嚇一跳,想不到整個賈府裏只有李紈母子是真正的賈家血脈,你這個賈家大小姐,倒是那賈老太太的親孫女!可是卻與賈家沒有半點關系。”

元春聽了這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叫道:“你說什麽,不可能……”

皇後沈聲道:“什麽不可能,是我們不可能知道真相麽?賈妃,你那好祖母已經全都招供了。”

聽了皇後的話,元春身子一震,頭一歪便吐出幾口黑血,皇後又說道:“如今本宮將實情都告訴你吧,也免得你做個糊塗鬼。皇上從來都沒有想讓你給他生孩子,所以你每次侍寢前都要服下避子湯,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一直沒有身孕你當然不死心,所以你服了薛家給的藥,然後便有了這身子,若是薛家真有心成全你,就不會在藥裏做手腳,可惜啊,她們存了私心,若不服解藥,你的胎兒到五六個月上便會死去。嗯,這個你應該是知道的。你想盡法子要解藥,你那親祖母也算是有手段的,竟然將藥要到手了。”

元春大駭,她睜著眼睛閃著駭人的光叫道:“是你,是你換了藥!”

皇後搖搖頭道:“不是,本宮還不屑做這種事情,你是的好婢女采琴,是她換了藥,她給你換了活血丹。”

元春嘶喊道:“是你指使她換的,否則你不會知道換的是什麽藥?”

皇後淡淡道:“是,本宮是知道她換的什麽藥,可是卻不是本宮指使的,是她跟著你學的,你當日指使家人害了可卿才得封主位,她有樣學樣,也想弄個主位當一當。本宮知道又如何,實話告訴你,自你有孕的那一天起,皇上便什麽都知道了。這就是為什麽皇上一次沒來看你的原因。”

元春楞了半晌,忽然大笑了起來,她張狂的笑了好一陣子,笑得眼淚直流,她的笑聲漸漸小了,元春哭道:“皇上,你好狠心,這是你的親骨肉呀!”

皇後搖搖頭道:“賈元春,你還不明白麽,除了本宮的孩子,其他人生下的孩子在皇上眼中,都不是他的親骨肉。”

元春心中最後一道屏障也被摧殘,她死死盯著皇後,眼中的恨意無窮無盡。皇後淡淡道:“你不必怨,也不必恨,是你自己選了這條路,賈元春,你也算有本事的,栽在你手裏的妃子也不少,你知道為何封你為賢德妃麽?你好好想一想,當日的賢妃德妃是怎麽死的!”

元春神色大變,她想起自己害得賢妃小產大出血而死,德妃在臨產之時也被自己害得母子雙亡,想到這裏,元春不禁毛骨悚然,她好似聽到賢妃德妃怨毒的聲音,又好似看到可卿變成利鬼前來索命……

元春伸手在半空裏胡亂擋著抓著,口中叫道:“不要帶我走,不要帶我走……”她的身體劇烈的扭動起來,一股黑色的血從元春下身湧出,瞬間便濕透了整個褥子。看到元春頭一歪,雙手垂了下來,皇後低聲道:“賢妃妹妹,德妃妹妹,姐姐沒有照顧好你們,讓你們被賈元春害了,如今她也去了那裏,你們的仇,我總算是報了。”

皇後走出元春的房間,沈聲道:“賈妃去了。”

鳳藻宮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頓時哭聲四起。皇後四下看看,指著一個小宮女問道:“這幾日陳嬪可曾過來?”

小宮女哭道:“自那一夜娘娘小產,陳娘娘就再也沒有過來。”

皇後點點頭,帶著人走了。留下一院子的宮女太監不知所措,最後只得公推出一人去回稟皇上,過了大半天,才有人過來,將賈元春用破席子卷了,拖出宮棄屍亂葬崗,沒過多久便被野狗分吃了。生前赫赫的賈元春,就這麽葬身於狗腹之中。

宮中死了一個貴妃,各宮主位都是面上難過心裏開心,特別是沈淑妃,她原只在元春之下,而且還有一個成年的兒子,不論怎麽說,這貴妃的頭街都應該落在她的頭上。其他宮裏的主位們也都這麽想的,所以一時間延慶宮門庭若市,各宮主位借著給簡郡王大婚賀喜為由,紛紛討好沈淑妃,這讓沈淑妃更加得意了。

陳嬪聽說賈元春死了,在人前還落了些眼淚,可是回宮之後便如同換了一個人。她將元春送她的首飾和她自己從元春那裏偷的首飾放到一起,命她的心腹將這些首飾帶出宮,改頭換面之後才送到了當鋪當了死當。總共得了三十多萬兩銀子。陳嬪卻不知足,還在暗恨皇上查封鳳藻宮太快,有更多的東西她都沒有機會偷出來。想想那些東西怕是要值上百萬兩,陳嬪的眼睛都紅了。

黛玉醒來聽說元春死了,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一個利欲薰心的宮庭女子,早就註定了這種命運。皇後一直留心觀察黛玉的神情,見黛玉只是淡淡的,眉間卻有一絲憂傷,皇後心裏反而不安起來,她忙將黛玉攔到身邊,握著黛玉的手道:“玉兒,告訴姨媽你在想什麽?”黛玉擡起頭看著皇後關切的眼晴,淺淺一笑道:“姨媽,玉兒在想如果她沒有進宮,還會不會是這樣的結局?是丹珠害了她,還是她自己害了她自己?”

皇後輕聲道:“當日雖是那個丹珠將她送進宮的,可是在宮裏的路卻是她自己走的,若是她想獨善其身,也不是做不到,起初她只是個女官,是有機會出宮,可是她卻放棄了。她們的眼裏只有富貴,沒有性情。為了富貴,她的手上沾滿鮮血,早先的賢妃德妃有孕,都是被她害得母子雙亡,早在那時,就註定了她今日的命運。玉兒,別為這種人難過,她不配的。”黛玉點了點頭,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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