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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水泠安寧齊拒婚水沏水溶同探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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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嫁!”司馬素馨立刻站起來大聲叫道,她的臉漲的通紅,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路公公,那架勢看著好似要將路公公活撕了。東平王趕緊抓住司馬素馨喝道:“馨兒不得無禮。”

司馬素馨拼命掙紮著叫道:“娘,我不嫁給簡郡王,你幫我!”

東平王妃定定的看著小路子,沈聲道:“路公公,太子殿下既向長兄又是儲君,他尚未娶親,簡郡王如何能越過他去,莫不是頒錯了聖旨,原是將小女賜婚於太子殿下的。”

路公公拂塵一甩,不悅的大聲道:“這道賜婚詔書是皇上親口所說,執筆太監所寫,已經入內庫存檔,如何還能錯的。王爺,王妃,郡主,還不領旨謝恩?”

司馬素馨一聽到這話,瘋了一般的掙脫出來,一頭撞入路公公,口中還大叫道:“死太監滾開,我不嫁……”

路公公神情深沈,一雙眼睛明顯透出怒意,司馬長知道路公公是皇上身邊最得力的人,他若是在皇上耳邊說上幾句,自己這個東平王爺也沒好果子吃,他掄圓了巴掌抽向司馬素馨,將司馬素馨打倒在地,司馬素馨捂著臉驚詫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那個十幾年來沒動過自己一手指頭的父親,突然“哇”地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東平王妃一見司馬長動手打了自己的寶由女兒,竟不顧體面的一頭撞向司馬長的胸腹,將司馬長撞得連連後退幾步才穩住了身形,東平王妃又合身撲了上去,對著司馬長又撕又撓又咬的,司馬長也不敢還手,只是擋,可是東平王妃越戰越勇,司馬長沒法子,被逼應戰,兩夫妻就這麽當著來宣旨的路公公,當著兒女們和下人們扭打了起來。

路公公也不理他們,只是對司馬長的大兒子司馬信雄說道:“司馬大公子,你接下聖旨吧,咱家還趕著回頭覆命。”

聽了這道聖旨,司馬信雄心中大快,忙向聖旨磕了個頭道:“臣司馬雄帶父王母妃接旨。”說著他高舉起雙手,路公公便將聖旨放到了司馬雄的手中。司馬信雄起身,帶著幾個弟弟恭恭敬敬的送路公公,司馬素馨跳起來大叫道:“不許接旨!”說著就要去搶聖旨,司馬信雄平日裏沒少受司馬素馨的氣,早就憋了滿腹的怨忿。只見他伸臂向外一格便擋住了司馬素馨,沈聲喝道:“郡主,毀壞聖旨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罪。”司馬信雄是武將,他運足了力氣,司馬素馨便被他震得倒退幾步跌在丫環的身上,司馬素馨頓時跳著腳的又哭又叫道反了反了,司馬信雄,你這賤奴才也敢對我對手,來人呀,把他捆起來關到柴房去……”

路公公在門外聽到東平王府的大廳裏亂做一團,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徑自回宮去了。平日東平王妃只是在房裏看司馬長氣受,出了房門還是盡量給足他面子的,可是這一回東平王妃如同發瘋了一般,司馬長忍無可忍,一記響亮的耳光抽下,便將東平王妃打翻在地,司馬長大怒道:“司馬玉鳳,你太放肆了!我是東平王爺,這家裏的事我做主,皇上既然有旨,司馬素馨就必須得嫁,從今天開始,你安安分分的給她準備嫁妝,若再生事,我絕不饒你!”

東平王妃驚得眼睛幾乎要暴了出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面前這個暴怒的男人真的是自己嫁了幾十年的丈夫麽?司馬長說完這番話,頓覺心情暢快,受了幾十年的鳥氣,這回總算是發了出來。他大喝道:“信雄,將聖旨供上;禮雄,送王妃回房休息;義雄,將你妹妹送回房,她若聽話便罷了,若再胡鬧你只管將門鎖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是,兒子遵命,請父親放心。”司馬長的三個庶出兒子大聲吼著回應父親,震得東平王妃和司馬素馨耳鼓嗡嗡直響,都有些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老二司馬禮雄走到東平王妃的面前,躬身道:“請母妃回房。”東平王妃這才反應過來,大罵道:“司馬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司馬長怒道:“禮雄,你母妃病糊塗了,還不扶她回去。”

司馬禮雄大聲應著,直接抓住東平王妃的胳膊,強行將她扭送回房,司馬長的六個兒子個個膀大腰圓,都是從小練就的功夫,休說是扭送一個弱質女子,便是扭送個彪形大漢也不在話下。司馬素馨撲到司馬禮雄身邊抓著他的胳膊便咬,司馬禮雄一運內勁,生把司馬素馨彈了出去,老三司馬義雄一把抓住司馬素馨,冷聲說道:“郡主妹妹請回房。”說著他便扣住司馬素馨的肩膀,將她硬生生推了出去。

滿廳的奴仆們個個都嚇得目瞪口呆,他們心裏都悄悄說道:“東平王府要變天了!”

司馬長餘怒未消,怒沖沖的走到椅前坐了下來,他見那些仆役們都站著廳前,沈聲道:“你們都下去,管好自己的舌頭。”眾仆役嚇得忙跪下磕了頭,才忙忙的退了出去。

廳上只剩下司馬長的幾個兒子,六兒子司馬樂雄走上前,低低說道:“父親,今日雖說是痛快了,可是到底有些不妥。”

司馬長看看自己的兒子,半晌方嘆了口氣道:“孩子們,父親對不住你們和你們的母親,我知道王妃一直欺負你們的母親,更是把你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馨兒一直仗著她嫡女的身份欺負你們,我都知道的,父親沒用,沒保護好你們。”

司馬信雄將聖旨貢好,走到司馬長身邊道:“父親,您言重了,我們兄弟從來沒有怨過您,從小您就讓我們習武,您的苦心我們都懂。”

司馬長點了點頭,站起來拍拍大兒子的肩道:“我最欣慰的事情就是你們兄弟六個雖然不是一母所出,可是親如同胞兄弟,好孩子,以後我們父子再不用象過去那樣忍受她們母女的惡劣脾氣。這此年,已經受的太多了。從現在開始,再不用忍著她們。父親雖然不能讓你們繼承東平王的爵位,可是我會把你們送到軍中,只要你們肯上進,都會有份好前程的。”司馬信雄帶著五個弟弟跪下道:“父親,您的苦心兒子明白,我們不稀罕這東平王之位,只要我們忠心事君勤於王事,異日因功封王,也未必沒有可能。”

司馬長點頭道:“說的好,信雄,那怕我們明日都被趕出東平王府,也沒什麽好怕的,你們六個都已學成武功,我沒有牽掛了。”司馬長知道東平王妃的脾氣稟性,她剛才是被突然發作的自己嚇著了,只要她回過神來,只怕會立刻寫下奏書,讓皇上收回東平王的爵位。

老五司馬誠雄叫道:“最好是將我們攆出去,父親,有我們兄弟六個,您什麽都不用擔心,真出去了我們還自由自在。”

東平王妃和司馬素馨被關在房中,母女兩個都是又砸又摔,把房間砸得慘不忍睹,可是司馬長卻並不理會,自去了姨娘的房間歇著了。他一夜好睡,東平王妃卻是難以入睡,發完脾氣之後她冷靜了下來,正想著要怎麽樣才能解除司馬素馨與簡郡王水泠的婚事。

路公公回到皇宮將東平王府裏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給皇上聽,皇上聽到東平王大振夫綱,不由笑道:“難為他忍了這麽多年,總算是發了一回狠,若早如此,東平王府裏也不會這樣沒有規矩。”路公公在一旁直搖頭,皇上看了笑問道:“小路子,你又怎麽了?”路公公停止搖頭回道:“皇上,老奴看那安寧郡主實在不象話,她根本沒有資格做皇家的媳婦。”

皇上淡淡道:“淑妃喜歡她,將她誇成仙女一般,朕豈能不遂了淑妃的心願。”

小路子忙跪下道:“奴才多嘴了,請皇上責罰。”

皇上笑道:“你起來吧,你這人就是這樣,心裏有什麽也藏不住,朕早就習慣了,恕你無罪。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小路子站了起來輕聲道:“奴才看安寧郡主的意思,只怕很難安安分分的嫁給簡郡王。若是出了什麽事,豈不是丟了皇家的體面。”

皇上冷聲道:“不會的,便是用繩子綁著,東平王也會將安寧送上花轎。至於成婚以後,那就要看水泠的本事了,若他連個女人都降服不了,就不配做朕的兒子。”聽出皇上的言外之意,小路子心頭一顫,既而又慶幸自己選擇站在太子一邊,選對了方向。他想起剛才在宮門前看到簡郡王的車子,便垂首道:“啟稟皇上,剛才老奴回宮之時看到簡郡王的車子在宮外,簡郡王大概是入宮了。”

皇上點點頭道:“嗯,朕知道了。水泠性子一向陰沈,這回若是因為這婚事激出些什麽,倒也是好事。他若是來求見,不用攔著。朕很想知道他是怎麽看待這門婚事的。”

簡郡王水泠接了賜婚詔書之後立刻更衣入宮,他並沒有直接去見皇上,而是去了延慶宮見沈淑妃。“母妃,我不娶安寧郡主。”水泠大步走進延慶宮,連禮也不行便直截了當的說道。

沈淑妃揮退所有的下人,來到兒子身子貪婪的看著他,柔聲道:“泠兒,皇上已經頒下旨意,你不能不娶安寧郡主。”

水泠冷冷的看了沈淑妃一眼,用如寒冰一般的聲音說道:“母妃,皇兄尚未娶親,如何竟先給我賜婚。”

沈淑妃剛要開口解釋,水泠又道:“我要知道實情,若有一字虛言,母妃便不用說了。”沈淑妃見親生兒子對自己這般冷淡,眼淚不由落了下來,正滴在水泠的衣袖上,水泠將袖子一甩,轉身坐到椅子上,用那雙細長的雙眼逼視著自己的親娘。

沈淑妃哭道:“泠兒,我是你的親娘呀,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水泠冷聲道:“休說那些無用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

沈淑妃用帕子拭了淚,坐到水泠旁邊的椅子上低聲說道:“先時,東平王妃托我為安寧郡主向太子求親,被皇上皇後拒絕了。”

水泠冰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他們不要的就塞給我?”

沈淑妃低頭道:“我提親之時誇了安寧郡主幾句,皇上就認定母妃喜愛安寧郡主,又因你到了成親的年紀,所以就下了賜婚詔書。”

水泠那雙細長的眼睛驀的一睜,冷冷道:“不對,太子未成親,父皇怎麽會想到我的婚事?母妃,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沈淑妃實在受不了兒子那審視懷疑的目光,低聲道:“我原想將秀儀給你,指望她早些生個兒子,所以就求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又說給皇上,這才……”

沈淑妃話未說完,便聽“當啷”一聲,她擡頭一看,見水泠眼冒怒火,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摔到地上。沈淑妃驚叫道:“冷兒,你怎麽了?”

水泠咬牙氣道:“我已經躲到宮外去了,你就不能安份一些,不要這樣惹事生非?安寧郡主是什麽樣的人?你難道不比我還清楚,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她安寧郡主驕橫跋扈,我若是娶了這種女子,還能有太平日子過麽?還要我早些生兒子,母妃,你在想些什麽?難道我有了兒子便能改變現在的一切麽?”

沈淑妃急忙說道:“母妃也不想要她做兒媳婦的,可是皇上捏著母妃的話不放,母妃也沒有辦法呀,再說皇上既下了聖旨,母妃又有什麽本事去改變呢?泠兒,你就聽話吧,安寧郡主出身高貴,也不會委屈了你的。再說你如果有了兒子,那就是皇上的長孫,到時皇上一定對會你另眼相看的。”

水泠冷冷道:“就算是秀儀為我生下兒子,也不是嫡長子,一個庶出的長孫地位有多尷尬多不堪,母妃比我清楚。我不要秀信,也決不娶安寧郡主,母妃,你最好想辦法取消這門婚事,否則……”

沈淑妃心頭大驚,她抓著水泠急急叫道:“泠兒,你要做什麽?”

水泠將沈淑妃的手推開,冷聲道:“我能做什麽,最多不去迎娶,丟盡皇家臉面罷了。”沈淑妃忙哀求道:“泠兒,好孩子,你不能這樣呀,觸怒了你父皇可怎麽辦?”

水泠根本不為所動,站起來說道:“好了,我該說的已經告訴你了,你看著辦。”說完水泠拔腿便走,沈淑妃急忙拖出水泠哭道:“泠兒,你是不是有看上的姑娘了,你知道母妃,母妃一定給你想辦法。”

水泠停下腳步,在沈淑妃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嚇得沈淑妃面如死灰,再也沒有力氣拉住水泠,只能眼睜睜看著水泠走開了。想到水泠臨走之時說的那句話,沈淑妃便不住的顫抖,水泠在她耳旁說的是:“我不會立妃,我只要太子的女人,我一定要毀了每一個太子妃的清白,他們立一個,我就搶一個!我的兒子,只有太子妃才有資格生!”

直到天色變暗,皇上也沒見到水泠來見自己,他命路公公一打聽,才知道水泠早就出宮回簡郡王府了,皇上聽了路公公的回稟,臉色不善,沈聲道:“水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竟然如此無禮,小路子,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路公公只得說道:“安寧郡主以驕縱出名,想來簡郡王也是知道的,老奴想簡郡王許是不太願意這門親事……”

皇上哼了一聲,沈聲道:“朕的旨意豈能違背,你去告訴沈淑妃,就說朕已經擇定了日子,正月初十便給水泠完婚。”

沈淑妃一聽正月初十便要給水泠舉行婚禮,便急忙找到皇上說道:“皇上,還有不到二十日就到正月初十了,根本準備不過來的,臣妾請皇上將日子往後挪一挪。”

皇上搖頭道:“這是欽天監選定的吉日,朕也覺得很合適,有什麽準備不過來的,也不用你自己打點,一切都有禮部操辦,你哥哥是禮尚書,他的外甥成親,做舅舅的豈有不用心用力的。有什麽可擔心的。”

沈淑妃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不能將水泠有意抗婚的事情說出來,皇上掃了她一眼,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麽,可是沈淑妃不明說,皇上便故意不問,只讓她跪安退下了。

皇上下旨詔告天下,簡郡王水泠同安寧郡主司安素馨的婚事傳得天下皆知,此時任是誰也不能阻攔這場婚禮的舉行了。沈淑妃和東平王妃兩人見了面,誰都不能說看不上對方的孩子,兩人各懷鬼胎,說著些虛與委蛇的話,做著不情願做的事情。

水沏知道皇上將安寧郡主賜與弟弟水泠為妻之時,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又嘆息起來,水溶見水沏嘆息,便打趣他道:“堂兄,你是不是舍不得安寧郡主呀?”

水沏搖搖頭道:“安寧郡主驕縱蠻橫,她若是做了簡郡王妃,泠弟可有苦頭吃了。”

水溶不以為然道:“這可說不定,也許是那個冰塊給安寧郡主苦頭吃呢。”

水沏瞪了水溶一眼道:“他也是你的堂弟,休要這樣說他。”

水溶白了水沏一眼道:“堂兄,並不是我離間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只是你當他是兄弟,他卻未必這樣想。我手下的密探告訴我,簡郡王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他們費盡了心思,都打不進去。”

水沏雖然顧念兄弟之情,可他是一國儲君,遇到事情是必須多想一些的。聽了水溶的話,水沏點點頭道:“也許這就是父皇讓安寧郡主嫁進簡郡王府的原因吧。”

水溶想了想便笑道:“我們說這個做什麽,安寧郡主再不會糾纏於你,這可值得好好慶祝。堂兄,今日正值休沐,我們不如到林府去拜會林兄,自他回來後,咱們三個還沒有好好暢談一番呢。”

水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水沏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過既然已經說好了公平競爭,水沏也不在意水溶的小小心思,便笑道:“好呀,我們就到林府去,正好與林兄商量事情。”水沏水溶為了不引人註意,特意換了便裝,也不騎馬,只步行著去林府。他們兩人都是龍鳳之姿,便是穿著再普通,那通身的氣度也會告訴旁人他的身份不凡。水沏英武挺拔,水溶俊美陽光,這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愛慕的目光,水溶是習慣被人看的,水沏卻不習慣被女子盯著,他低聲道:“溶弟,你想的是什麽餿主意,不論坐車還是騎馬可都比這麽走著強,實在是太招搖了。”

水溶豎起手指搖了搖,得意的低笑道:“堂兄,只是被些姑娘們看看,又不會有什麽損失。我們若是坐車騎馬,目標便極明顯。可是誰能想到我們兩個會安步當車呢,他們決想不到的。剛才我們倆個可是從角門上溜出來的,根本沒有人看見,這樣才安全呢。

水沏哼了一聲低低道:“歪理!”

也不知是水溶想的辦法管用還是今天水沏水溶的運氣好,反正他們走到林府的時候,的確沒有人註意到他們。林府的門子已經認識水沏水溶兩位了,見他們過府,忙先將他們二位貴客迎了進來,林義不在家,林成快步迎了出來,水溶自林成回來後還沒見過他,一看到林成又黑又瘦,水溶便大步上前拉著林成的手道:“林兄,你辛苦了!”

林成笑笑道:“倒也沒怎麽辛苦,就是時間緊,趕路趕得急。殿下,世子,請到花廳用茶吧。”

水沏水溶說是來看林成,可心思卻都在黛玉身上,水沏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黛玉,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水溶便直接問道:“林兄,玉兒沒在家麽?”

林成對水沏水溶二人的心事一清二楚,他便笑道:“世子,你是來看林成還是來……”水溶玉面微紅,厚著臉皮說道:“都看都看。”

林成淡淡笑道:“妹妹素來不喜見外客,若是沒有什麽事,便不要請她出來吧。”

水溶沒想到林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擡眼看著林成,見林成眼中含著幾分打捉弄的笑意,他方才知道自己讓林成小涮了一把。

林成請水沏水溶入座,命人上茶,只見一個身材瘦小膚色微微發黃的青衣小廝端著茶盤上來,給水沏水溶林成一一獻茶。林成見這小廝看著面生可是舉手投足又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林成心中暗自覺得奇怪,便定睛細瞧,他見那小廝輕輕眨了眨眼睛,林成便會意的一笑,只坐在一旁看水沏水溶兩個的反應。

水沏起初並沒有在意這個小廝,可是當這小廝走到水沏面前上茶的時候,一縷極淡的幽香飄到水沏的鼻中,水沏心頭一震,這股幽香他再熟悉不過的,正是黛玉身上獨有的香氣,每當和黛玉在一起的時候,這股幽香總是讓他心曠神怡。他擡起頭年著眼前的小廝,目光裏多了幾分探尋的意味。青衣小廝鎮定自苦,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水沏看著看著不由皺起了眉頭,一個小廝身上怎麽會有玉兒的香氣?上下打量著那個小廝,見他身材瘦小,和黛玉一般高矮,只是他面上皮膚微微發黃,眉毛比黛玉的粗黑一些,鼻子比黛玉的略高一點,嘴巴稍稍大了些,可是臉型卻與黛玉的一樣,還有那雙眼睛,更是象極了黛玉,連神韻都產差半分。水沏腦中靈光忽現,他便伸出手抓住青衣小廝的衣袖笑道:“你叫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

林成忙打圓場笑道:“他叫青石,許是才調到這裏當差,殿下沒見過也是正常。”

水沏笑道:“哦,原來是青石,林兄,我一看到青石便覺得喜歡,太子宮的書房裏正缺這麽個靈秀的小廝,可否請林兄割愛?”聽了這話,林成悶笑不語,而青石卻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白了水沏一眼,直接將手抽了回來,水沏心中大樂,只是卻不笑在面上,憋得好生辛苦。

水溶不知就裏,直叫道:“堂兄,那有你這樣的,太子宮從來不缺人的,你還要青石做什麽?你還……”水溶邊叫邊看向青石,忽然“咦”了一聲,皺著眉說道:“這青石我怎麽看著很面熟呢,好象在哪裏見過似的,不對呀,我分明沒有見過他的。”

小廝青石聽了水溶的話,便走到水溶的面前粗著嗓子說道:“世子爺,您真的沒有見到青石麽?”

水溶盯著青石看了一陣子,搖搖頭道:“沒有。”

青石撲昧一笑,她揚手揭下自己的頭巾,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甩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輕輕的飄落在她的肩頭。“溶師兄,你看我是誰?”這一回連說話的聲音也變了過來,分明就是黛玉那軟糯甜美的柔柔吳音。水溶驚得跳了起來,他歪下頭仔細看了一回,才驚嘆道:“天呀,你竟然是玉兒?”

林成此時才笑道:“還是殿下慧眼如炬,世子爺,你甘拜下風吧。”

黛玉轉身看向水沏,輕輕踩腳道:“沏哥哥,妄我把你當成老實人,原來你竟是蔫壞蔫壞的,看穿就看穿好了,竟然還做弄我,我一定要向姨媽告狀的。”

水溶跳腳大叫道:“堂兄,你太沒義氣了,自己看穿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出醜。”

水沏忙起身長揖到地,笑著說道:“玉兒你可千萬別去告狀,回頭母後要罰我,你還不是要幫我求情的。”

黛玉輕啐了一聲,林成笑道:“妹妹,殿下不過是開個小小玩笑,咱們林家人向來大人有大量,別理會就是了。”

黛玉點點頭道:“哥哥說的極是,我們大人有大量,才不敢他們一般見識別。”

水溶跳到黛玉身邊,盯著黛玉細看,黛玉微黃的皮膚下透出一些紅暈,她輕嗔道:“溶師兄,你做什麽呀?”

水溶忙道:“看你呀!”

水沏黛玉林成聽了這話同時臉色一沈,黛玉一甩袖子轉便走,水沏則大步走上前扳著水溶的肩膀,沈聲道:“溶弟,你說什麽?”

水溶急忙解釋道:“我看玉JL的易容很是精巧,一時好奇想看個究竟,我沒有別的意思。”黛玉聽了這話才停下腳步回身說道:“這是松雲幫我弄的,溶師兄若是有興趣,去找松雲討教就行了。”

水沏松開扳著水溶肩頭的手,對黛玉笑道玉兒,你可是想讓我們品評你易容的效果?”黛玉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過了年我們就要動身了,黛玉得趁這陣子好好練習一下,省得到時候露出馬腳。”

水溶忙道:“玉兒,你易容的很受好呀,你不說我絕對認不出來。”

水沏點點頭又搖頭道易容術雖然很完美,可是玉兒,你知道我是怎麽認出是你的麽?”黛玉不解的看向水沏,水沏笑道:“你身上一直有股女兒香,只憑這一點,我就知道你是玉兒,不是什麽小廝青石。

黛玉心裏服氣可口上卻不服,只強說道:“青石為黛,有什麽錯的呢?”

水沏縱容的一笑道:“是,青石就是黛玉,不過是一個名字的兩種叫法罷了。這樣好了,你扮成男裝,就是我們的青石小弟,若著女裝,便是玉兒。”

林成走上前笑道:“玉兒,你的眼神太過清純明凈,剛才我就是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你是玉兒的。”

黛玉雙眉微蹙道:“這可如何是好,眼神是沒有辦法改的。”

林成水沏水溶都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大家想了一會子,只能說道:“玉兒,你若是扮成男子,便要少與人對視,最好常常雙目半垂,讓人看不到你清亮明凈的眼神。”

黛玉聽到這樣的答案,不禁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麽法子,難道只要扮了男裝,還不能正眼瞧人不成。

看到黛玉眼中的不讚同,林成笑道:“妹妹換了男裝,只不過是個小男孩兒,小孩子的眼光本來就純凈明亮,也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問題,只要玉兒自己註意些也就是了,可是有一條玉兒卻要倍加註意才行。

黛玉忙問道:“哥哥,您說的是什麽?”

林成笑道:“玉兒,你身著女裝,走起路自然是弱柳扶風,可是若一個男子這樣走路,便不合適的,那怕是小男孩也不行的。男子走路,講究的挺胸擡頭目視前方,腳下步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手臂擺動起來,可是幅度卻也不能太大,不如這樣吧,你細細看看殿下和世子是怎麽走的,用心學一學。”

黛玉點頭道:“哥哥說的是,剛才換了這身男裝,我也覺得走路很別扭。沏哥哥,溶師兄,請你們給黛玉做個示範吧。”

水沏點頭道:“好啊,溶弟,我們給玉兒走一個。”

水沏和水溶從裏向外走,黛玉在後面瞧著,不禁輕笑了起來,黛玉不笑還好,她這一笑可把水沏水溶笑毛了,兩個人頓時覺得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別扭的不得了。兩人一起回頭看著黛玉道:“玉兒,你笑什麽?”

黛玉掩口輕笑道:“平時倒不曾註意,今天細細看了一回,男子走路果然與女子不同的,我只是覺得有趣。”

水沏水溶黑了臉,兩人齊聲道:“林兄,請你來給玉兒做示範。”

林成忍著笑道:“不必了不必了,殿下和世子走的就很好,玉兒,你要用心學呀。”黛玉點頭道:“哥哥說的對,沏哥哥,溶師兄,你們快走呀,玉兒還要跟你們學習呢。”黛玉口中雖如此說,可眼中的促狹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她果然是個小性兒,剛才被水沏捉弄了,這會兒黛玉是一定要找補回來的。

林成在一旁看到黛玉開心的樣子,覺得自己也開心起來,他溫暖的眼神灑落在水沏水溶黛玉的身上,可是忽又犯起愁來,水沏水溶都是極優秀的男子,黛玉到底要選哪一個才好呢?水沏水溶走了兩個來回之後便對黛玉說道:“玉兒,該你走了,你一邊走我們一邊指點你。”

黛玉俏聲笑道:“我才不要做那個邯鄲學步的壽陵少年呢。沏哥哥是太子,走起路來龍形虎步腳下生威,這個我學不來,溶師兄走的雖然輕靈一些,可是他那種飄逸我若是學了,只怕是四不象的,所以我也不學。”

林成水沏水溶聽了齊聲問道:“那你要學誰走路?”

黛玉揚聲道:“學爹爹!小的時候爹爹常帶我出去玩的,爹爹是怎麽走路的我記得很清楚,我現在就走給你們看。”黛玉說完便站到中堂,她挺直腰身,打平雙肩,雙眼註視著前方,嘴角還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淡淡微笑,黛玉不急不慢的邁步向前,她邁出的每一步距離都差不多遠,腰身也不會如綿柳一般輕搖,看得林成水沏水溶都發了呆。黛玉走到門口又走了回來,卻看到三張呆呆的面孔,黛玉奇道:“哥哥,沏哥哥,溶師兄,你們三人怎麽了?”“義父(先生)!”那三人不約而同的叫了起來,林成沖到黛玉面前,激動的說道:“妹妹,你剛才的姿態氣勢都和義父一模一樣!”

黛玉看向水沏水溶,他們兩個也點頭道:“真的,象極了先生。”

黛玉輕輕點頭,問道:“哥哥,沏哥哥,溶師兄,玉兒這樣走,不會再讓人心中生疑了吧?”

林成水沏水溶連連點頭,黛玉淡淡說道:“這樣便好。”

見黛玉忽然心情低落,大家都知道她又在思念自己的爹娘,水溶忙說道:“玉兒,此次出使你可不是小廝,青衣小帽可對付不了的。我們秋狩的時候獵了不少好皮子,不如拿來給你多做幾件皮袍,也好抵禦北疆的寒冷。”

水沏聽了水溶的話,也忙說道:“對對對,玉兒,你跟我們一起進宮吧,讓宮裏的裁縫給你用心做。”

林成笑道:“妹妹從來不穿針線上的人做的衣裳,她的衣裳都是嬸嬸和我娘還有那幾個丫頭親手做的。嬸嬸自聽說妹妹要去北疆,已經張羅著為她做衣裳了,今兒就是帶人去選皮子的。大概也快回來了。”黛玉如今還是林家的姑娘呢,那裏就要外人給做衣服了,林成聽了水沏水溶的話,心中不由悶悶的想。

黛玉收拾自己的心情,展顏淺笑道:“剛才讓玉兒擾了局,沏哥哥,溶師兄,你們不是來找哥哥麽,那就請到哥哥的倚蘭齋去吧,玉兒就不陪三位兄長了。”黛玉說完便走了出去,她走的時候著意控制著自己,看上去果然與平時不一樣,少了幾分柔弱,多了些俊秀。

林成引著水沏水溶到了倚蘭齋,林成直接說道:“聽說皇上賜婚簡郡王和安寧郡主,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待的?”

水沏淡然笑道:“做為兄長,我希望泠弟能娶到合他心意的姑娘,安寧郡主一向驕橫,絕非良配。可是做為儲君,我明白父皇的深意。泠弟與安寧郡主成親,對平衡朝廷各方的力量有益。”

水溶點頭道:“堂兄說的極是,不過這種有益卻不是他們樂見的,只怕這會兒兩邊都在想法子退了這門親事。”

林成笑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和北靜王世子,一眼便看到實質所在。我此番出京賑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循著這些線索一路找來,所有的線索都斷在了簡郡王府外,殿下,臣要提醒您,簡郡王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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