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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謀聯手忠順求親辨白骨黛玉滴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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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馮紫英端著藥走進來,原本趴在床上的趙環強撐著下了地,跪倒在馮紫英的面前。馮紫英將藥碗放在桌上,一把拎起趙環,將他放到床上後才沈聲道:“趙環你亂動什麽,不要小命了。就你這細胳膊嫩腿的,若不好生調養,非落下病根不行。”

趙環還想起來,卻被馮紫英壓住雙肩,馮紫英不悅的說道:“有話你說就是了,用得著跪麽?”

趙環挺起脖子說道:“馮大哥,求求你教我功夫。”

馮紫英收回手臂環抱著問道:“你學功夫做什麽,等你養好了傷便回去吧,你娘雖不在了,可你還有個舅舅能投奔的。”

趙環急忙搖頭道:“不,我不去找他,他若真是好的,我娘也不至於受那些苦,馮大哥,我要學功夫,日後好象你一樣做侍衛。”

馮紫英笑道:“趙環,你為何想做侍衛?”

趙環低頭道:“我雖然沒有讀過書,可是卻也懂得知恩圖報,太子殿下林姐姐救了我,我卻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他們的,只有好好學本事,將來好保護林姐姐。”

馮紫英笑道:“你為什麽只說保護林縣主?”

趙環不好意思的說道:“太子殿下身邊有馮大哥這樣的高手,可是林姐姐身邊卻沒有什麽護衛。”

馮紫英笑道:“好,你想學功夫我可以教你,不過學功夫很苦,你吃得消麽?”

趙環連忙點頭道:“馮大哥放心,我一定撐的住。林姐姐成全了我最大的心願,那怕是為她去死趙環也心甘情願。”

“這是你的真心話麽?”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馮紫英和趙環抽向門口,見身著淡藍雲錦袍子的水沏站在哪裏,馮紫英忙跪了下來,趙環掙紮著下地跪在馮紫英旁邊。水沏大步走了進來,輕輕一提便將趙環放到床上,又對馮紫英說道:“紫英起來吧。”

“趙環,你真的想保護你的林姐姐?”水沏看著趙環很認真的問道。

趙環拼命的點頭道:“趙環的命是林姐姐救的,這救命大恩趙環永世不忘。趙環已經沒有親人了,哪怕是為保護林姐姐而死,趙環也心甘情願。”

水沏點頭微微一笑道:“好,你有這心願本王成全你。不過本王有一個條件,你做到了,本王才許你給林縣主做侍衛。”

趙環忙仰頭看著水沏道:“太子殿下請說。”

水沏笑道:“你的傷一個月便能完全養好,等你傷好之後,你便去虎賁軍投軍,你若是被選中,就算你過了第一關,三年,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你若能在三年中憑自己的本事由步卒升為驍騎校尉,我便將你調到林縣主身邊,任她的侍衛頭領。若是做不到,便再也不要回來見我們。”

虎賁軍是一只由皇帝親自掌握的精銳之師,一直維持在五萬人,這五萬人中的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甚至是以一當百的驍勇之士,虎賁軍征兵時的要求極為嚴苛,百人報名,能被選中的也不過一二人。當馮紫英聽到水沏的這個要求,他不由輕輕搖了搖頭,就憑趙環這副單薄的小身板兒,只怕頭一關就得被刷下來。

加入虎賁軍是每一個年輕男子的夢想,趙環自然是知道虎賁軍的,他咬牙道:“好,趙環一定考入虎賁軍,三年升為驍騎校尉。太子殿下,您說話一定要算數。”

水沏沈聲道:“這是自然,三年後你若能升到驍騎校尉,便直接來找我。紫英,你與趙環做個見證。”

馮紫英只得應了下來,雖然他認為趙環是不可能做到太子的要求。

水沏見趙環比初見時多了些剛性,點點頭道:“紫英,找太醫來為他治傷。”說完水沏便離開了趙環的房間。趙環接過馮紫英遞來的藥,一仰脖子便全都灌了下去,然後看向馮紫英道:“馮大哥,請你告訴我如何去考虎賁軍。”

馮紫英拍拍趙環的肩頭笑道:“好,我便細細說給你聽。考虎賁軍,第一便是考體力,至少要有能拉開五十石強弓的臂力,還要在一個時辰內負重奔跑五十裏,能完成這兩項,便算是過了第一關,第二關對你應該不難,你雖然沒有進學,可是也會讀書寫字的,只要你事先好好讀讀兵書,粗淺的策論你還是能寫出來的。第三關,也是最苦的一關,但凡是能過前兩關的,都會被送到一處孤島上,六人一組,除了身上的衣服之外,不許帶任何工具,這六個人在要孤島上過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一組裏六個人全都完好無缺的活著的,才能被選入虎賁軍。那些支撐不住的,放了煙花信號後自會有人去接他回來,可是他這一組六人便從些失去了考虎賁車的資格。”

趙環聽得直了眼,他是知道虎賁軍難考,可是沒有想到會難到這種地步,看到趙環的神情,馮紫英拍拍他的肩頭道:“趙環,你身子單薄,只怕去了也白費,還是算了吧。”

趙環掙紮了一陣子,咬牙道:“不,馮大哥,我要去考虎賁軍。”馮紫英大笑道:“好,環兄弟,你有這志氣,真是好樣的。馮大哥一定幫你。”

趙環搖頭道:“馮大哥,趙環要憑自己的本事去考。”

馮紫英一拍趙環的頭道:“你小子想什麽呢,把你馮大哥當什麽人了,我是說要幫你增強體力,教你讀兵書。”

趙環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了,馮紫英也笑了,他起身道:“你身上有傷,先休息吧,明天我帶幾本兵書過來你先讀著,等傷好的差不多了再練體力。”

趙環支起上半身道:“馮大哥走好。”馮紫英揮揮手帶上門走了。從此刻開始,趙環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到太子殿下的要求,好保護黛玉。水沏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有意為難竟然為朝庭造就了一員百戰百勝的無敵大將軍,當然這是後話。

皇後明白拒絕了沈淑妃為安寧郡主的提親,氣得東平王妃在府中大發雷霆,東平王素來畏妻如虎,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東平王妃將一屋子的東西全都砸了,累的氣喘籲籲,她走出房門向丫環們喝問道:“王爺在哪裏,叫他來見我!”

廊下的小丫頭們聽了這話如逢大赦,忙飛也似的跑出去找東平王司馬長。這時司馬素馨帶著兩個丫環從回廊盡處走了過來,她走到東平王妃身邊,搖著東平王妃的身子撒嬌道:“母妃,是那個不長眼的奴才惹您生氣了,馨兒去教訓她!”

東平王妃最寵司馬素馨,她不能讓司馬素馨知道皇上皇上已經拒絕了求親之事,便對司馬素馨說道:“馨兒,娘剛才心裏不痛快,這會兒已經好多了,沒你的事,你回房吧。”司馬素馨卻拉著東平王妃紅著臉小聲問道:“娘,沈娘娘給您回信了麽?”

東平王妃心裏一滯,忙搖頭道:“哪裏能這麽快的,沈娘娘也得選好時機才能向皇上皇後說起的,馨兒你先回房去吧,娘一定讓你得償心願就是了。”

司馬素馨信以為真,果然帶著丫環回房去了,東平王妃嘆了口氣,心中越發煩悶起來。少時丫環們找回東平王,司馬長只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故意叫道:“是誰又惹王妃生氣了,不想活了麽?”

東平王妃冷哼一聲道:“這王府裏除了你和你那幾個姨娘還有那幾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會有誰惹我生氣!你可別忘了,這裏是東平王府,是我爹傳下來的家業。”

入贅東平王府,雖然繼承了王爵,可是司馬長心裏到底不是滋味,偏偏東平王妃一生氣就會拿這件事情說情,司馬長早就有一肚子的怨氣。只是不能發作罷了。他強打笑臉低聲下氣的說道:“王妃說的極是,岳父大人的厚恩司馬長未敢有一日忘懷。王妃,外面冷,到房中說話吧。”

看到司馬長伏低做小,東平王妃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她的丫環們早已經習慣了東平王妃砸東西,因此收拾起來麻利的緊,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已經將整間上房收拾出來了,再看不出一絲被砸過的痕跡。東平王妃推門進房,司馬長緊隨其後,四個丫環剛要跟進去伺候,東平王妃便冷聲道:“你們都在外面守著,我同王爺有話要說,不許任何人靠近。”

司馬長忙回身拴上門,陪笑著問道:“王妃,你有什麽事情?”

東平王妃瞪了他一眼,徑自走到椅旁坐下,恨聲道:“還不是為了馨兒的婚事,沈娘娘為馨兒向太子提親,皇上皇後一口便回絕了,他們竟然還說馨兒驕縱乖張,不配做太子妃。你知道馨兒一心要嫁給太子的,這事怎麽辦?”

司馬長皺起眉頭道:“這事不好辦,皇上皇後已然有了決定,便再不會改變的。”

東平王妃氣道:“這還要你說,我能不知道麽?我現在說的是你必須想辦法達成馨兒的心願,她可是鐵了心要嫁給太子。馨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若是知道自己嫁不成太子,你自己想會怎麽樣?”

司馬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的女兒他自然了解,只怕到時候整個東平王安再難有安生日子的。可是他不過是個臣子,又如何能去左右皇上的意見。自己的女兒的確是驕縱,這樣的媳婦誰家也不敢要的。

看到東平王半天不說話,東平王妃氣道:“你說你還算個男人麽,連自己女兒的心願都不能達成,你還配做人爹爹麽?”

司馬長這些年來一直逆來順受,早已麻木了,他垂手站在東平王妃面前一言不發,低著頭聽訓。東平王妃說了一陣子,見東平王沒有反應,氣得一腳踢向東平王的小腿,喝罵道:“你倒是說話呀!”

東平王見躲不過去,只得說道:“我們身為臣子,只能聽皇上的,皇上皇後既然不選馨兒做太子妃,那就只能勸馨兒了。”

東平王妃啐道:“呸,你說的還是人話麽?我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都得讓馨兒成為太子妃。”

東平王紮煞著手道:“王妃,我不過是個臣子,就算在家裏也是要看你的眼色行事的,我能有什麽辦法?你不要為難我了。”

東平王妃氣得狠狠擰了東平王的胳膊一下,恨聲道:“馨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東平王苦惱的哭喪著臉道:“王妃,你說該怎麽辦呢?”

東平王妃在屋子裏轉了幾個圈子道:“當今皇上皇後極為寵愛太子,若是太子提出要娶馨兒,他們不會不答應的。”

東平王搖頭道:“王妃,你也不是沒有看到,太子什麽時候正眼瞧過馨兒的,太子素來不親近女色,他怎麽會提出要娶馨兒?”

東平王妃橫了東平王一眼道:“這我不管,反正你要想辦法讓太子對馨兒動心,主動向皇上皇後要求娶馨兒。”

東平王徹底傻了眼,朝庭內外誰不知太子不近女色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太子宮中沒有一個宮女,全是太監,就連按照規矩派給皇子的教導床第之事的司寢女官,太子連宮門都沒讓她們進去,就直接攆回去了。皇後無奈之下只得由著太子,不再派任何女子往太子宮中的。

“你聽到沒有?”東平王妃見東平王傻楞楞的不回答自己,氣得喝問道。

東平王皺著眉頭苦著臉道:“王妃,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到。”

東平王妃正欲發作,忽然聽到外面的丫環高聲回道:“回稟王爺王妃娘娘,忠順王妃娘娘到訪。”

東平王妃瞪了東平王一眼道:“你不許出去,等我送走忠順王妃,我們再理論。”東平王只得唯唯喏喏的點頭稱是。東平王妃方叫了丫環進來伺候自己換了見客的衣裳,帶著一群丫環婆子迎了出去。

“周王妃妹妹大駕光臨,姐姐不曾遠迎,還請恕罪。”東平王妃笑著迎上前,拉著忠順王妃的手親熱的寒喧道。

忠順王妃忙笑道:“司馬王妃姐姐太客氣了,上次在宮裏也沒能和姐姐好好說說話,我這心裏總是不得勁,所以今天特意來找姐姐你說話的,姐姐不要嫌煩才好。”

東平王妃輕打了忠順王妃一下笑道:“看你說的,你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我怎麽會嫌煩。”她們兩個攜手進了東平王府的銀安殿,忠順王府先命人送上禮物,然後笑道:“也不叫素馨來見我,莫不是怕我們這等粗人驚嚇著你的寶貝女兒不成?”

東平王妃笑道:“周王妃妹妹說的這是什麽話。來人,去請郡主出來見客。”

兩個丫環忙去請司馬素馨,司馬素馨聽說是忠順王妃來了,便換了見客的衣裳出來相見。忠順王妃一把拉起司馬素馨,摩娑著她的手笑道:“安寧出落得越發水靈了,依我說,這滿京城的大家閨秀裏,她可算得第一等人物!”

司馬素馨聽到忠順王妃誇自己,心裏很是受用,便扶著忠順王妃道:“王妃誇獎了,素馨不敢當。”

忠順王妃命人送上表禮,東平王妃見那份表禮份外豐厚,心中不由起疑,暗自忖道:難道她對馨兒有什麽心思?

司馬素馨卻沒想到這些,看到表禮裏有一套極為精美的紅寶石頭面首飾,還有幾匹花色鮮亮的時新上用宮緞,她開心的福身笑道:“多謝王妃。”行過禮便命自己的丫環將表禮盡數接了過來。東平王妃待要推辭也來不及了。只得笑道:“周王妃妹妹實在太客氣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如何當得起這樣的厚賜。”

忠順王妃拉著司馬素馨的手道:“我就是喜歡素馨,司馬王妃姐姐也知道,我只有一個小子,一直想要個姑娘卻要不上。看到素馨,我就想著她若是我的女兒該多好。”

東平王妃趕緊接口道:“這有何難,讓馨兒讓你做幹媽不就行了。”

忠順王妃卻笑著搖頭道:“司馬王妃姐姐先別說話,妹妹今兒過府,可有一粧重要的事情,正要求姐姐的示下。”

東平王妃心裏一沈,她隱約猜出了忠順王妃的來意,已經在腦子裏想著怎麽拒絕忠順王妃才會不傷了兩府的和氣。

“王妃欲求母妃何事?母妃自來是最好說話的人,您直言無妨。”司馬素馨不明就裏,卻因剛剛收下了忠順王妃的禮物,便笑著替忠順王妃說起話來。東平王妃心中不快,可面上卻掛著得體的笑容道:“馨兒,你真是個傻孩子,忠順王府同我們王府平起平坐,他們若是辦不到的我們王府也辦不到,你什麽都不懂,我們大人說話你也不愛聽的,快回房去吧。”司馬素馨也不是完全不懂事之人,她知道母親和忠順王妃定然有什麽話不方便自己在場聽的,便起身告退,離開了正堂。

忠順王妃看著司馬素馨不住點頭,好象非常滿意的樣子,東平王妃心裏不由的一緊,忙笑道:“馨兒平日裏淘氣的緊,是天底下最無法無天的一個,都是讓我給慣壞了。”

忠順王妃笑道:“我看素馨好的很,姐姐,我是個直腸子的人,也不會那些文詞兒,我今兒來就是替我們家小子向素馨提親來了。”

東平王妃見到底沒有攔住忠順王妃的話頭,只得笑著說道:“周王妃妹妹也知道,我們王爺雖然有兒子,卻非我所出,當年我父王將王位傳給我們王爺,已經定下規矩,將來爵位只能由我的孩子繼承,我如今年近半百卻只有馨兒一個,便準備給馨兒招郡馬,讓他繼承爵位。世子是妹妹的獨子,自然不能入贅我們家的。你看這事……”

忠順王妃興沖沖的前來,她只想著兩家王府聯姻,合兩府之力,將來想要奪朝纂位也不是什麽難事。卻沒想到東平王妃竟然會以這種理由拒絕自己。東平王妃說得合情合理,卻讓忠順王妃一時不好翻臉。她強笑道:“其實也不必非要招贅,等將來素馨生下孩子,讓這孩子繼承爵位不就行了。”

東平王妃卻搖頭道:“這是先父遺命,我們也不能違背的。其實若非有先父遺命,這倒是一粧好姻緣,無奈父命難違呀!還請妹妹多多體諒才好。”

話說到這份上,忠順王妃也不好強求了,雖然她知道這是東平王妃的推辭之言,卻又挑不出錯來。只得笑道:“姐姐言重了,既是老王爺有遺命,我們也不好強求,不過我是真的喜歡素馨,便是做不成親家,妹妹總也能接素馨去我們王府玩幾天吧。”

東平王妃不好推辭,只得笑道多謝周王妃妹妹的盛意,改日一定帶著馨兒登門拜訪。”話說到這份上,便不用再說什麽了,忠順王妃又略坐了一會兒,便告辭而去。她一走,東平王妃便趕去司馬素馨的房間,將忠順王妃的來意細細分說給司馬素馨聽,驚得司馬素馨將那些禮物全都劃拉到地上,急急叫道:“母妃,除了太子馨兒誰都不嫁。”

東平王妃忙將司馬素馨按到椅上坐下,對她說道:“馨兒,娘一定想法子成全你的心意,如今娘娘暫時推了忠順王府,可是忠順王妃還邀我們去忠順王府作客,你是一定要跟娘去的,去了之後切記不許離開娘身邊半步,不要給人可乘之機。”

司馬素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東平王妃摸著女兒光滑的臉,心中有些後悔,這些年自己只是一昧的寵著女兒,從來也沒教過她什麽,這樣的女兒,日後就算是真能嫁給太子,她能坐穩太子妃的位子麽?想到這些,東平王妃板著臉道:“馨兒,從今天開始你要跟著娘學習如何做一個當家主事之人。”

司馬素馨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變了臉色,還撒嬌道:“娘,人家學那個做什麽?”東平王妃看著女兒嘆息了一聲道:“馨兒,日後你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還要母儀天下,以你現在的性子,你能做好麽?娘是為你好,讓你先學著,省得日後吃虧。”

司馬素馨聽了這話,忙點頭道:“娘,我聽您的。”從此之後,東平王妃果然將司馬素馨帶在身邊,什麽事情都不背著她。東平王妃以為這樣就能讓司馬素馨學到管家主事的本領,卻不知道她自己也不是個合格的當家之人,自然也就教不出一個能母儀天下的女兒。跟著東平王妃一陣子,司馬素馨別的沒有學會,倒將東平王妃那本就不正確的馭夫之術學了個十成十,因此也越發的驕縱刁蠻了。

司馬素馨想著當日在壽宴之上黛玉讓她出了大醜,便念念不忘的要找黛玉報仇。可是黛玉這幾日深居簡出,司馬素馨再霸道也不能打上林府去出氣,直氣得司馬素馨拿著身邊的丫環撒氣,每天都得打罵幾回心裏才痛快。

這一日司馬素馨剛發了脾氣,卻見自己派出去盯著林家的小廝匆匆跑回來,司馬素馨喝道:“那該死的狐媚子出門了沒有?”

小廝忙道:“回郡主,從林家出來一輛車,那車平時就是林姑娘坐乘坐的,奴才想應該是出門的。”

司馬素馨一聽這話立刻站起來叫道:“快備車去劫下那個狐媚子,你們聽好了,到時要給本郡主好好羞辱那個林黛玉,我看沒有人護著,她還能牙尖嘴利到什麽時候。”

黛玉原正陪著李紈說話,間或教教賈蘭,可是水溶卻找上門來,他將在榮國府賈母院中發現女子屍骨的事情同黛玉說了,黛玉臉色立刻變得煞白,她明白水溶來找自己的用意,若那副屍骨是她親外祖母的,當今世上只有自己才能證明她的身份了。

黛玉急忙換了衣服,乘車趕往宗正寺。那知出了林府不久,騎在馬上的水溶便看到對面駛來一輛很面熟的車子。這車子正是東平王妃的,水溶皺起眉頭,撥馬來到黛玉車前低聲說了幾句,黛玉聽了輕聲回答應道:“認骨要緊,溶師兄,不要再和她糾纏,我們繞道便是了。”水溶沈聲應了,喝令車夫將車趕上旁邊的小道,抄近道往宗正寺而去。

司馬素馨已經看到了水溶護送著黛玉的車子,她知道遠房表姐沈靜如喜歡水溶,一心想做水溶的世子妃,便氣哼哼的說道:“這林黛玉到底有什麽手段,居然連北靜王世子也勾引了!”司馬素馨命人趕緊迎上前去,卻見林府的車子忽然拐進一條小巷子,當司馬素馨的車子趕到巷子口,巷子裏卻早沒了水溶和林府車馬的蹤影。司馬素馨氣得踩腳叫道:“給我追……”

車夫一頭霧水,沒有方向他要往哪裏去追,司馬素馨見車夫不趕車,又是一通大叫,還抓起車中幾上的茶壺砸向車夫的後背,砸得那車夫直皺眉。

抄小路很快到了宗正寺。水溶引著黛玉進去,水沏接了出來說道:“玉兒,又要辛苦你了。”

黛玉見水沏神色坦蕩,她心裏那點小小的不自在便也消失無蹤了,只微微額首道:“原是為了黛玉外祖家的事情,說不上辛苦的,沏哥哥,屍骨現在何處,我們現在就去滴血認親吧。”

水沏水溶引著黛玉往上回那個小院走,水沏邊走邊說道:“玉兒,你回頭刺破手指,將血滴到玉盞之中,由我們拿著玉盞去滴血辨骨就行了。”

黛玉知道水沏是怕自己害怕,事實上想到要見一具白骨,黛玉的確是緊張害怕的手心一直冒冷汗。黛玉輕輕點頭道:“那便煩勞沏哥哥和溶師兄了。”

黛玉在椅上坐定,蘭心用銀針刺破黛玉的手指,擠出兩三滴殷紅的鮮血滴到玉盞之中,黛玉吃痛,不由輕蹙眉頭,淺淺吸了口氣涼氣。水溶忙從懷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盒,用玉勺挑了一點抹在黛玉的手指上,又拿過帕子將黛玉的手指密密實實的包了起來。做完這一切才擡頭說道:“有這些足夠了,玉兒,你手上有傷口,可要小心些,千萬不能沾了水的。”

黛玉舉起手,看著被水溶包裹的如棕子一般的手指頭,哭笑不得的說道:“溶師兄,不必如此誇張吧,玉兒平日刺繡,有時不小心也會刺到手指,那裏就要這樣包紮的,任誰看了我的手包成這樣,都不會相信我只是刺破手指擠了幾滴血出來的。”

水沏卻在一旁卻道:“玉兒,再小也是傷口,可不能大意的,溶弟如今是三清道長的高足,你聽他的話沒錯。”

黛玉雙肩垮了下來,低頭看著手指無力的說道:“非要這麽誇張麽?”

水沏水溶齊聲道:“一定要的。”

黛玉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沏哥哥,溶師兄,先別管我這‘嚴重受傷’的手吧,還是快些去滴血辨骨,若真是外祖母的屍骨,我們就要迎回去的。”

水沏將玉盞交給水溶道:“溶弟,你來吧。”

水溶端著玉盞走出去,沒過多久他便跑了回來,急忙說道:“玉兒的血融到骨頭裏了,這屍骨果然就是真正的榮國公夫人。”

黛玉聽了這話立刻站了起來,拔腿便往外跑,水沏忙攔住黛玉道:“玉兒,你別過去,等收殮好來再迎回去吧。”

黛玉知道水沏是擔心自己害怕,便搖搖頭道:“沏哥哥,那是玉兒的親外祖母,玉兒不怕。”

水沏低嘆一聲,輕聲道:“那好,你先等一下,等把屍骨移出殮房我再陪你過去。”

黛玉聽到殮房,臉色蒼白了幾分,她也許不會怕自己外祖母的屍骨,可是那殮房裏還有其他人的遺體,想想就很嚇人的。水沏水溶見黛玉面色蒼白,兩人都覺得的心疼,蘭心青梅扶著黛玉輕聲勸道:“姑娘,就聽太子殿下的安排吧。”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水沏便和水溶兩個親自去安排了。出於對黛玉親外祖母的尊敬,他們兩個親手撿骨,將正牌榮國公夫人的屍骨請出殮房,置於廊下的條案上。

一切安排好了,水沏才讓黛玉過來,黛玉看到一副素絹覆蓋在屍骨之上,遲疑的問道:“這就是外祖母的屍骨?”

水沏點點頭,將素絹的一角掀起來,露出一斷腿骨,水溶指著一處微微發紅的地方說道:“我剛才將血滴在此處,很快便滲進去了。”

黛玉看到那段腿骨顏色灰黑,驚問道:“外祖母的屍骨全是這種顏色麽?”

水溶點了點頭,黛玉緩緩跪了下來,晶瑩的淚珠逸出雙眼,黛玉低泣道:“外祖母,不孝外孫女黛玉接您回家。”黛玉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便要去揭開素絹,水沏搶上前一步擋住黛玉道:“玉兒,別看了,她全身骨殖發黑,仵作已經驗過了,她是中了落雁砂而死的。”

黛玉輕輕的重覆道:“落雁砂?這個名字我好象在哪裏看到過?怎麽忽然想不起來了。”水沏知道黛玉此時心裏極亂,便向蘭心青梅使了個眼色,兩個丫環扶著黛玉轉身,水沏低聲道:“落雁砂是由狄族巫醫配制而成的,這藥毒性極強,服下之後數息之內便會死亡,而且中毒之人從外表上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麽異常,可是全身的骨頭都會變成灰黑色。玉兒,這是先生在《北疆雜記》一書裏提到過的,你許是一時著急心裏慌亂,便忘記了。”

黛玉蒼白的臉上泛起些微紅意,她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竟忘記了,多謝沏哥哥提醒。”水溶忙道:“堂兄,你何時對毒藥也有了研究,比我這個學醫的人還清楚。”

水沏略帶一絲後悔的說道:“不是我有研究,而是先生博學多聞,我現在才知道,先生的知識何其廣博,終我們一生,也學不盡的,溶弟,當年我們真的錯了,不應該只顧著淘氣,若是能多跟先生學一些本事,也能更好的為父皇分憂。”

黛玉聽了這話忙說道:“沏哥哥休要如此妄自菲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皇上伯伯對你很是滿意呢。”

水溶亦笑道:“堂兄,都說知恥而後勇,我們現在開始努力也不算晚呀。先生雖然不在了,可是這裏還有一位女先生呢,玉兒盡管得先生真傳,我們向她請教就是了。”

黛玉面上的紅暈深了些,她輕嗔道:“好好兒說正經的,溶師兄你打趣我,再要如此我可不理你了。”

水溶忙跑到黛玉面前耍寶道:“不要啊好玉兒師妹,師兄給你賠罪了。”水溶見黛玉剛才傷心,這會兒便有意去逗黛玉開懷,好讓她不將那傷心難過的事情存在心裏。水沏與水溶兄弟多年,自然能明白水溶的意思,便也笑道:“玉兒可別輕易放過他!”

黛玉心知水沏水溶兩人怕自己難過,正變著法子逗自己開心,便配合的說道:“沏哥哥說的極是,回頭一定要罰溶師兄才行。”

水溶笑道:“好呀,就罰我給玉兒師妹趕車吧,北靜王世子親自駕車,玉兒師妹,你的面子可是很大哦!”

將黛玉送回書房,水沏水溶兩個人將正牌榮國公夫人的屍骨收殮起來,以素絹袋子盛了,再裝入白瓷甕中。水沏一邊忙著一邊思考,他輕聲問道:“溶弟,近來發生的事情好似都和狄族有關,你不覺得很奇怪麽?”

水溶點點頭道:“堂兄說的極是,那木牌上的摻金朱砂是狄族貴婦們習慣用的,欲起兵反叛朝庭的也有狄族,這榮國公夫人也是中了狄族特有的毒藥落雁砂,看來這狄族一定有古怪,很應該去一趟才是。”

水沏沈聲道:“溶弟,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水溶眼睛一亮,急忙問道:“堂兄,你想去北邊?”

水沏點點頭,反問道:“難道你不想去?”

水溶忙道:“我自然是想去的,可是他們會放我們去麽?”

水沏胸有成竹的笑道:“會的,我已經求得父皇同意,過完年就動身去北邊。”

水溶急道:“我也要去,打小做什麽事我們都是一起的,沒道理這件事偏把我落下。”

水沏笑道:“你急什麽,我要去還能不帶著你,不只你,就連玉兒也是要去的。”

水溶驚道:“堂兄,你在說什麽呀?玉兒可是嬌滴滴的姑娘家,她怎麽能去!”

水沏白了水溶一眼道:“你會說狄族語言麽?”

水溶搖了搖頭,水沏接著說道:“這不就結了,我也不會,只有玉兒會,她若不去,我們兩個便到是了北疆,也不過個是有耳朵的聾子。”

水溶想了想,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如今士子們人人以天朝上邦臣民自居,再沒人肯學習外族語言,若非有玉兒,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和那些外族溝通交流。”

水沏拍拍水溶的肩膀道:“扭轉這種局面可就看我們的了,溶弟,我們一起努力,去改變那些妄自尊大的想法。”

水溶點點頭,看著水沏堅定的說道:“堂兄,我們一定能做到的。”

邊說邊做事情,不多時便收殮好正牌榮國公夫人的屍骨,水沏抱起白瓷甕,同水溶一起回到書房之中,將屍骨交於黛玉。黛玉起身接過,撫著屍骨輕聲道:“外祖母,黛玉接您回家。”

水溶言出必行,他真的將林家的車夫換了下來,自己坐到了車夫的位子上去。黛玉搖頭道:“溶師兄,不過是句玩笑話,不用當真的。”水溶卻笑道:“這可不行,我說到就要做到,玉兒師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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