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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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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 你回鏡仙山吧。”

鳳羽正在房中摘草藥,月降雪來找他。

鳳羽停下手頭的動作, 他捏緊了手上的藥草擡頭:“你要趕我走?”

月降雪坐下來無奈道:“這是帝君的意思, 也是我的意思,阿羽,我知道你一心為我, 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傷害白姑娘。”

鳳羽譏誚一笑扔掉手上的藥草,“我知道, 都是我的錯,全是我自作多情。”

抿緊了嘴唇, 鳳羽別過頭,心中泛起綿綿苦澀, “這麽多年我不一直在自作多情嗎?四海八荒誰不知道, 既然你看我煩, 那我走就是。”

“阿羽!”

月降雪心中難過,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知道鳳羽對她的情意, 可是她對他無心,她把他當親人一般。

“你別說了, 我走就是, 你也好去找帝君交差了。”鳳羽低下頭嘲諷道, 話裏盡是負氣。

鳳羽心性高, 當下便收拾了東西, 離開了永寒宮, 月降雪在遠處看他遠離,心中又說不出的難過, 她也希望鳳羽能離開她, 為自己活, 不再只為她一人活。

鳳羽離開永寒宮,他站在北天門回頭看,見月降雪沒有追來,他心中難過。

“你就是鳳羽。”

忽然一道清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鳳羽轉過身,他便看到一個清貴出塵的少年站在他身後,少年身姿挺撥,鳳羽只覺著他看著似曾相識。

“你是誰?”

鳳羽問道。

“你是鳳羽嗎?”

白青寧再次問道。

鳳羽擰眉,他呵了一聲道:“我是,如何?”

白青寧點頭:“是就好,我找你許久了。”

白青寧瞬間出手,碧落劍割斷了鳳羽的頭顱,鳳羽來不及反應,白青寧手一探穿透了他的胸膛,卻一皺眉。

沒有元神珠。

看來不是真身,果然能躲。

不愧是青鳳。

月降雪閃身過來,她震驚地看鳳羽倒在地上,立刻抽劍指向白青寧:“大膽!你是什麽人!”

“我是木族白青寧。”

白青寧淡淡道:“鳳羽幾次害我姨母白姑射,你告訴他,我不會放過他的。”

說罷,白青寧收了劍,一旋身,白衣飄然,閃身消失不見了。

居然是小天孫。

月降雪籲了口氣,她知道眼前的鳳羽並不是真身只是魂靈碎片。

雪無極現身,看到地上鳳羽的屍體,他皺了下眉頭:“怎麽回事?”

“是小天孫白青寧,來為白姑娘報仇,這小天孫在淩霄寶殿捏碎了炎將的元神,又來北天門殺鳳羽,他好重的戾氣。”

“……確實很重的戾氣,這心性,並不像木族人的性子。”雪無極眉頭皺得更緊。

木族發了四海八荒追殺令,全族追殺羽族鳳羽!

消息很快傳到了天宮。

白姑射正在天宮禦廚大吃特吃,巫司醫要回巫神山了,特意來跟白姑射道別,趕緊跟她八卦了這事。

白姑射嘴裏塞著燉牛肉,聽到這消息她一下嗆了肉,噎得直翻白眼差點沒一命嗚呼英年早逝了。

巫司醫狠狠一掌拍過去,白姑射咳出卡在嗓子眼的牛肉,“老巫,多虧有你,我差點、差點香消玉殞了我去。”

“聽說是因為鳳羽害過你,小殿下這是在保護你呢。”巫司醫唏噓,誰能想到曾經隨意可欺負的木族如今這般硬氣。

“不愧是我大外甥,沒白疼他,有人撐腰的感覺真爽啊。”白姑射美滋滋。

沒想到啊,她如今在四海八荒也能橫著走了。

白姑射不由地現場膨脹了,花花心思也冒尖了,她湊過去沖巫司醫擠眉,“哎老巫,鶴君最近還好吧,我還記得當年他水靈的模樣,嘖嘖,頂流的容顏啊。”

巫司醫趕緊道:“仙子啊,你怎麽還惦記著呢?”

白姑射拍拍巫司醫的肩嘆氣:“老巫啊,我都守寡二千多年了,大齡老剩女了,你說我能不惦記麽,你是炕上有媳婦,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巫司醫也嘆氣:“這事多了其實也愁人,饑一點也挺好其實。”

白姑射一聽頓時抓到了話中的重點,她不懷好意地一笑:“咋了老巫,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不怕啊,回頭我給你配點藥。”

巫司醫老臉一紅,卻扭扭捏捏地吭赤半天道:“仙子啊,你不如給我配點降火的藥,給我夫人用?從根上治?”

白姑射:“……”

白姑射憋笑道:“行,你遇到我這個婦科神手算你走運,我給你整點藥,你等著,對了老巫,你還沒跟我說呢,鶴君怎麽樣了?”

藍淩皇附身的山雀一直縮著脖子蹲在桌子上老僧入定,此時再次聽到鶴君這兩個字,它小黑豆眼睜開,不善地看向白姑射。

巫司醫道:“鶴君倒是沒娶親,就是,被旁人給娶了,和星華君同居去了。”

“……哎喲我去!星華君?星華君不是男的嗎?”白姑射懵逼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我靠,他喜歡男人啊?”

巫司醫嘆氣著點點頭,白姑射持續懵逼,她舉著藥瓶半天才痛心疾首道:“他怎麽不守男德啊!我這才離開一千多年他就彎了啊!”

他麽的這年頭帥哥都太墮落了,放著大把的美女不去追,全去搞基了。

給巫司醫拿了藥,送他離開,白姑射坐在桌前長籲短嘆,她夾著塊牛肉,食不下咽啊,她放下筷子去搬了壇千年桃花釀。

想到鶴君那迷人的大長腿,清貴的小臉蛋,白姑射總感覺自己失戀了,她端著酒杯,直後悔當初自己沒下手。

藍淩皇蹲在桌上,黑豆眼閃著淩厲的光,看白姑射在那長籲短嘆自顧傷神,它撲棱飛過去在她的酒杯裏拉了一泡屎。

白姑射舉起酒杯,藍淩皇黑豆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盼她能喝下去。

白姑射舉起酒杯反手一倒連酒帶屎全澆它的鳥腦袋上了,然後順手把酒杯也卡它腦袋上。

白姑射扭頭幽幽道:“我都失戀了你還我趁火打劫,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藍淩皇從山雀身體裏出來,他眼神淩厲:“最近給你臉了是不是?”

他發覺白姑射最近尤其的蹬鼻子上臉。

一揮手,藍淩皇從乾坤袋中取出剛不問自取來的一把仙琴,然後一旋身附回山雀身上,它撲棱翅膀飛起,用鳥嘴對著琴弦一頓狂扯。

“哎喲我去!”

白姑射捂耳朵,她差點沒被他這一波鬼畜的電音給帶走,她急忙撲過去奪琴。

藍淩皇催動靈力那仙琴行雲流水的滿屋子跑,它瘋狂用嘴啄琴,還不忘用兩只爪子連扯帶彈,那聲音簡直了!

“爹!我錯了!”

一刻鐘後,白姑射淚流滿面,她雙手合十對著山雀大爺懺悔,他麽的,她感覺她好像被他彈的已經七竅流血了……

藍淩皇這才停手,他現了身,藍衣墨發,身體飄在半空,呵一聲道:“知道錯了?還不去把我頭上的屎洗幹凈?”

麽的,明明是你先欺負我的。

白姑射悲憤,但是她敢怒不敢言,含淚捧著山雀去洗屎。

藍淩皇這種人才應該去搞基啊……

白姑射在洗著屎,藍淩皇飄過來,他忽然問道:“鶴君是什麽人?你這麽念念不忘?”

白姑射撇嘴道:“他是巫神山上的一只仙鶴,長得挺帥的。”

藍淩皇道:“原來是只畜生。”

白姑射不樂意了:“人家叫仙獸,不是畜生,你怎麽還罵人呢?”

藍淩皇沒理她,一飄身回去,盤在半空中,繼續彈琴。

白姑射:“……”

她又怎麽招他了?

“別生氣了。”

白姑射趴在桌子上哄還在鬧脾氣的小山雀,小山雀縮著脖子蹲成一團一動不動,傲嬌的不理人。

白姑射撕了一點肉幹遞過去:“醬香雞肉幹,你最愛吃的,我錯了,你別氣了。”

小山雀扭過脖子,轉了個圈,用屁股對著她。

白姑射:“……”

真是喜怒無常。

“藍淩皇,我們出發去西海吧。”

收拾了東西,白姑射過來捧起山雀,山雀睜開眼睛:“去西海做什麽?”

“魔君墨止被封印在西海,嘿嘿,你是魔尊,他肯定聽你的話把聚魂珠交出來,這回輕松了。”

山雀夾緊翅膀,挪了挪腳:“他是我徒弟。”

白姑射大喜:“太好了!”

山雀又道:“他叛師了。”

白姑射臉都綠了:“哥,他為啥叛師,是不是你成天彈琴給他聽,他忍受不了所以和你恩斷義絕叛師了?”

山雀道:“是我嫌他煩把他攆走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就叛師了。”

白姑射:“還好還好,還能挽回,這樣吧,我們去西海,你先和他和解,等我拿到聚魂珠你再重新把他逐師門。”

藍淩皇沒說話,看到白姑射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聚魂珠對她有多麽重要,便妥協道:“那就先去西海吧。”

去西海之前白姑射先回了趟木族,藍淩皇終於回到了真身,不再附身山雀,他還頗為不舍得。

“原來你喜歡到處拉屎的生活啊?”

白姑射幽幽吐槽他,結果被藍淩皇追著彈了一曲。

“原來聚魂珠在墨止身上。”

晚上,一輪弦月掛在山巔,藍淩皇與丹青玄在望風涯上說話,丹青玄道,“師父,只怕墨止不會乖乖交出聚魂珠,您要放他出來?”

“讓他關著。”

藍淩皇修長的手指壓著琴弦,撥了一個音,“他若出來,肯定又要成天念叨著統一四海八荒,如今這樣便很好。”

丹青玄垂眸道:“可是不放他出來,他一定不會交出聚魂珠。”

藍淩皇驀然停手,他一擡眸,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青玄,平下心,不要妄動。”

丹青玄沈默片刻,淡淡道:“是。”

藍淩皇道:“你很少這麽在意一個人,看來白無垢對你真的很重要,辦法有很多種,沒有聚魂珠也會有其他的辦法可行,不要沖動。”

丹青玄:“是。”

在木族住了幾天,白姑射便與藍淩皇動身前往西海。

水族與木族向來交好,尤其是白無垢為水族身殞,水族與木族現在更是親如一家。

白姑射到了西海,水君長子水洛之親自來迎白姑射,“小仙水洛之,見過姑射仙子。”

喲,小夥長得真水靈啊,這腰腿比例,這一身白衣,真是溫潤如玉水潤動人啊,白姑射趕緊上前熱情地握住水洛之的手:“小弟啊,不要客氣,都是一家人。”

風艾急忙上前咳了一聲:“二公主,大皇子七千歲,您才兩千歲。”

白姑射握著人家的手不撒圓潤地改口:“大哥啊,不要客氣,都是一家人。”

水洛之白皙的臉染了絲紅意,連耳朵也紅了。

身後水族眾仙內心:傳聞姑射仙子放浪不羈,喜好美色,果然是真的。

藍淩皇站在一旁,戴著面具都遮不住臉上的寒氣,他提著白姑射的耳朵把她揪回來。

“哎喲哎喲輕點。”

白姑射連忙求饒。

水洛之急忙行禮:“不知這位仙君是。”

白姑射急忙道:“他是我哥,不是什麽仙君,你不用理他。”

水洛之請白姑射前往水行宮,白姑射拉著藍淩皇走在前走,扯他道:“大庭廣眾之下你給我點面子,別揪我耳朵啊,我好歹是堂堂木族二公主,以後註意點啊。”

藍淩皇斜她一眼沒理她。

到了水行宮,水君早已帶著幾位皇子公主等候多時了,水君給白姑射安排了水行宮最華美的貝雪行宮讓她安寢。

水君有五位公主,三位已經嫁人了,只有四公主,五公主還沒有成親。

四公主水雲瑤生得清麗絕倫,如水一般,性子也是溫柔,五公主水雲露蘋果臉,杏眼桃腮,可愛嬌俏,性格也活潑。

兩位公主送白姑射到貝雪宮,水雲露拉著白姑射的手道:“白姐姐,青寧哥哥怎麽沒有一起來啊?”

白姑射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明亮,小公主暗戀她們家小青寧。

“青寧去除妖了。”

五公主撇撇嘴:“他都好久沒來水族看我了。”

五公主眼珠子一轉拉著白姑射撒嬌:“白姐姐,不如你寫信給青寧哥哥,就說你生病了,他肯定妖都不除了就來看你了。”

四公主輕斥:“露兒,不可胡鬧。”

五公主撇撇嘴一臉委屈,四公主連忙致歉:“二公主莫怪,我妹妹無心的。”

白姑射忍著笑揮手:“沒事沒事,小姑娘嘛,誰還沒害過相思病,我懂。”

四公主一楞,見白姑射這樣爽朗的性格,她倒也不再拘謹了。

——

墨止被封印在西海,元神被前荒神水清流封印在深海龍冢之中,身體則被白無垢壓在海中央。

當天晚上,一向平靜的西海忽然波濤洶湧翻起驚濤駭浪來!深夜,藍淩皇站在窗前,看著界外湧動的浪海浪,眼神深沈。

“哎喲我去。”

白姑射在隔壁房間抱著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他麽的,大晚上的起什麽海嘯啊!水行宮都在搖,把她五臟六腑都要搖出來了,偏偏她今天吃了一肚子海鮮。

“嘔——”

白姑射再次狂吐。

藍淩皇走過來,白姑射臉吐到發青,她整個人都要虛脫了,她軟倒在地上,顫幽幽道:“我怕是不行了,想不到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皇啊,你一定要繼承我的遺志,救無垢,保護好青寧。”

白姑射顫巍巍朝藍淩皇伸手流下兩行冰冷的淚:“對了,我死前連一場完整的戀愛都沒有談過,活了兩輩子連一個帥哥都沒泡到過,白風流了這一世,皇啊,等我死後,你記得多紮幾個帥哥燒給我,一個兩個我不嫌棄多,七個八個也不太夠。”

說完,白姑射手一撇仰頭翻起了白眼,她已經虛脫了吐不出來了。

藍淩皇摸摸她的額頭,他摸到她臉上濕膩的冷汗,她額頭冰冷。

藍淩皇走到窗前,他神情冷酷,額頭忽然現出魔印,雙眸變藍——

他忽然化作一團藍色烈焰飛出水族結界,在半空中怒嘯宛如游龍照亮整個西海然後沈入海底!

一道低沈的龍吟聲響起,然後風浪忽然平歇。

藍淩皇化作一道藍光回到貝雪宮,白姑射倒是不吐了,已經昏倒在地上了。

藍淩皇將她抱起放到床上,他取了一顆小佛心蓮丸納入她口中,小佛心蓮丸入口即化,白姑射的臉上立刻有了血色,她蜷縮的手臂舒展開來,在床上扭了扭頭,皺了下鼻子安睡下。

藍淩皇摸摸她的頭發,擰了巾帕幫她擦凈了臉。

“沒用,凈讓人操心。”

藍淩皇忍不住罵,卻又忍不住再次摸了摸白姑射的額頭,或許是他掌心的溫暖讓白姑射做了美夢,她烏黑的頭發上慢悠悠開出了幾朵小白花。

藍淩皇嘴角揚起,忍俊不禁。

做了一晚美夢,第二天一早白姑射醒來,只感覺神清氣爽啊。

昨晚吐了一盆,今早起來白姑射就餓了,她正要去找吃的,藍淩皇端著一個超大的漆盤進來,漆盤裏十來個盤碗,全是山珍海味。

“哇,端的這麽穩,你祖上是服務員吧?”白姑射忍不住讚美他。

“吃了早飯,我們去找墨止。”

藍淩皇遞給她筷子,然後摘下面具與她一起吃飯。

“姑射。”

四公主水雲瑤匆匆走進來,藍淩皇扭過頭眼神淡淡,水雲瑤看到他頓時停下腳步忘了行走站在原地宛如失了魂一般。

白姑射喊她:“四公主,你怎麽來了,吃早飯了嗎?”

水雲瑤醒過神來,她臉上燒得厲害不敢再看藍淩皇,慌忙點頭。

“我聽說你不舒服來看看你,給你拿了些藥。”

水雲瑤急忙拿出藥,白姑射過來接了藥喊她一起吃飯,水雲瑤紅著臉柔聲道:“不了,我還有事,你閑了來找我啊,我先走了,告辭,藍公子,告辭……”

吃了早飯,白姑射和藍淩皇去找墨止。

“墨止。”

藍淩皇站在空中,他背著只手,淡淡喊了一聲。

……

“……”

白姑射撓了撓嘴角,她忍不住提醒藍淩皇:“沒反應啊,是不是你喊的不夠大聲啊,他沒聽到?要不你再大聲喊一句。”

她們都站了有十分鐘了,海面風平浪靜的。

藍淩皇嗯了一聲,淡定道:“他不想理我。”

白姑射提醒道:“他得理你啊,別忘了我們是來——”

差點說露陷了,白姑射急忙湊過去捏著聲音小聲提醒他:“我們是來拿聚魂珠的。”

藍淩皇於是又喊了一句,這句頗為大聲。

又五分鐘過去了,海面依然毫無動靜。

白姑射摸著下巴憂愁道:“他是不是睡著了?有辦法了。”

白姑射趕緊從乾坤袋裏取出一把仙琴,熱切道:“你趕緊彈一曲,保證墨止聽到就竄上來了。”

藍淩皇背著手卻道:“我此刻沒有興致。”

白姑射不以為意:“沒事,反正你有興致時和沒興致彈的都一樣,你就隨手亂彈就行。”

反正你成天都在亂彈。

藍淩皇接過琴支在手臂上,他隨手一撥,不過片刻,忽然間海水分湧驚濤駭浪!水下一條巨粗的黑龍潛游,唰地分出水面露出龍頭!

其實它長得還挺帥,黑得分外有質感。

“師父為何要罰我?”

黑龍一盤旋在空中化出了人形,正是黑衣長發的墨止,墨止咬緊牙,一臉悲憤地問藍淩皇。

藍淩皇托著琴淡淡道:“我沒有罰你,你躲著不露面,我只是在叫你出來。”

“師父狡辯,你都彈琴了,還說不是在罰我!”

藍淩皇臉唰一沈:“你什麽意思?”

他彈琴是在罰他?

可知他方才是用了心在彈。

墨止目光盯著白姑射,白姑射頭皮發麻,她覺著墨止的眼神有點子詭異。

“她是誰?”

墨止紅著眼睛大聲質問藍淩皇,“師父昨晚就是為了她才對我大發雷霆之怒!師父有了一個丹青玄還不夠,身邊又有了新人!”

白姑射:“……”

他麽的,他這眼神,他這語氣,她怎麽感覺他把自己當成了插足的小三,藍淩皇包的二奶啊?

“啥意思?”

白姑射拽藍淩皇手,一頭的大‘?’號。

墨止剛才的話蘊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讓白姑射有點消化不良,藍淩皇,丹青玄,新人?我去!藍淩皇是同性戀啊!還是師徒戀,三角戀,人獸戀……

麽的貴圈太亂了。

白姑射合上震驚張大的嘴,她趕緊唰地挪開一大步,和藍淩皇劃清界線,一臉遺世獨立力證清白:“龍哥,我跟你師父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齷齪關系!我們是哥們!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沒有當你是白癡,行,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和你師父是姐妹關系,純閨蜜啊!你千萬不要誤會!”

墨止呵呵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樣,分明是不信的!

藍淩皇瞇了瞇眼睛,眼神中透出淩厲的光,他忽然一把將白姑射扯到懷中,慢條斯理道:“墨止,這是你師母。”

墨止怒吼一聲,化身為巨龍,一頭紮進了深海之中!

海面飛起萬丈浪滔澆了白姑射一身濕冷的海水,然後瞬間風平浪靜。

獨留白姑射一人在半空中風中淩亂。

她幽幽地抹一把臉上的海水——

“阿皇啊,不帶你這麽坑爹的啊,你不僅禍害男人,你還禍害動物,還禍害女人,呼——”

白姑射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憤怒:“沒想到,我們同甘共苦一千多年,我為你兩肋插刀,你扭頭就□□兩刀,要是我死在墨止手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這對狗男男的。”

聽她叨叨碎嘴胡言亂語個沒完,藍淩皇忍不住用力扯她的臉:“你亂七八糟嘀咕什麽?”

“你還裝傻,你沒看墨止都氣跑了嗎,他把我當成情敵了!他肯定恨死我了,我完了,木族也完了。”

白姑射憂心忡忡,藍淩皇終於聽明白了,“你是說墨止對我有情意?”

白姑射看他一臉清澈矜貴不可一攀的樣子,只覺著他無比的虛偽人渣,“……我以為你們是雙向奔赴,別不承認了,你對墨止始亂終棄了,又跟丹青玄搞在一塊了是不是,你玩的也太花了吧。”

“哎喲我去——”

白姑射被藍淩皇一腳踹下海。

她在海裏撲騰,看到藍淩皇揮袖離開她急得唰唰唰八倍速朝他游去著急吼:“救我啊別開玩笑了哥會出人命的!”

墨止在海裏呢!

他麽的!

白姑射青著臉濕淋淋地回到貝雪宮。

她把大門一關反鎖上,然後摸出把刀蹲在地上開始磨!

她要殺了藍淩皇。

狗日的,他把她踹海裏用靈咒壓制不讓她飛出來,害她海裏撲騰游了一個時辰!

最讓她不能忍的是,他還在她上面伴飛,伴飛就伴飛吧,他還要彈琴!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太強了!

白姑射霍霍磨刀,表情冷酷似寒霜!

她在心裏翻江倒海地罵個不停!

麽的,一個美男,不去賣身造福廣大女性同胞,跑去當同性戀,浪費公共資源!

“看我不弄死你。”

舉起刀,白姑射撥了一根發吹過去,頭發立刻斷了,她露出冷酷又邪惡的笑容,嗯,吹毛立斷,殺人的好利器!

忽然間她的門被打開。

“嗯?”

白姑射舉著刀猛一扭頭,眼中露出兇光。

雪無極站在門口停下腳步,片刻後問她:“你在做什麽?是遇到煩心事了麽?”

白姑射一把將刀紮在貝殼桌上,貝殼桌裂出一道細縫,她一扭腰坐下問道:“你來幹嘛?”

雪無極一揮袖收走了她的刀方才松了口氣,上前道:“西海結界有異動我前來查探,你來西海做什麽,莫非聚魂珠碎片在西海?”

“沒有啊,我就是來跟團西海旅游的。”

白姑射淡定地喝茶,順便補充一句:“聚魂珠碎片在哪我還沒有著落呢,正愁著呢,愁的我都想殺人了,沒看我磨刀麽。”

喝了杯茶,白姑射忽然嗖地拉著凳子坐到雪無極跟前,她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看她煞有介事,雪無極不由凝神細聽。

白姑射小聲道:“藍淩皇喜歡男人,他跟他徒弟丹青玄,墨止搞師徒戀,師徒三人還搞三角戀,看你是朋友才跟你講的,千萬要把這事情說出去啊。”

雪無極:“……”

魚缸裏,一只紅尾小金魚瞇了瞇泡泡眼,怒而一甩尾巴,濺起一串串水泡。

“姑射。”

四公主水雲瑤過來,看到雪無極水雲瑤急忙恭敬地行禮:“拜見帝君。”

知道水雲瑤有事,雪無極便一點頭,先行離開了。

水雲瑤看一眼四周,她佯裝不經意問道:“怎麽藍公子不在?”

白姑射在心裏嘆氣,她知道水雲瑤對藍淩皇動情了,她過去摟著水雲瑤的肩拍了拍憐惜道:“四公主,你喜歡他是不是?”

水雲瑤白晳的面容紅得誘人,卻沒有反駁。

白姑射痛心地搖頭:“我悄悄告訴你,藍公子他其實有對象了,他不僅有對象,他還喜歡男人,他的對象就是他徒弟,他還同時喜歡上他的倆個徒弟,嗯,你也震驚到了吧,所以他其實就是個人渣,你趕緊回頭是岸吧。”

水雲瑤臉都白了,她難以置信:“當真?”

白姑射用力點頭:“千真萬確。”

她是真的為水雲瑤好,本來仙魔相戀就沒有好下場的,何況還是個渣魔。

送走水雲瑤,白姑射唉聲嘆氣,她坐在桌前喝了二兩酒消了愁,很快又冷靜下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聚魂珠在墨止手裏,她還是得哄藍淩皇。

“哼!”

忽然一道冷酷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白姑射頓時僵在原地,她緩慢地轉身,看到一條小金魚浮在半空。

“藍淩皇?”

白姑射幽幽問。

藍淩皇從魚身裏走出來,小金魚又跌回魚缸中浮沈幾下懵逼地擺了下尾巴繼續游水。

“啥時候來的?”

藍淩皇一撩衣衫坐到桌前,然後熟練地掏出琴,手指撥了一個音,“在你磨刀的時候,刀磨的不錯,來,別浪費了,砍吧,你想砍哪?”

白姑射急忙小碎步跑上前,諂媚地給他捏肩捶背,“哎喲,我鬧著玩的,你還當真了。”

“別碰我,我不是喜歡男人麽?我還搞師徒戀,三角戀?”藍淩皇彈掉她的手。

“我錯了,我不該把你的秘密宣揚出去,傷你自尊了。”白姑射唰地九十度鞠躬向他致歉。

“……”

藍淩皇一旋身化作山雀,蹲在白姑射頭唰撲撲撲拉了三大泡屎。

白姑射摸了一手熱騰騰的屎,她:“……哥,你老實說,這是鳥屎還是你的人屎,山雀不是被你放走了麽?”

“我覺著有趣,又把它捉回來了,就是留著此等時刻備用。”山雀振振翅膀,小黑豆眼淩厲,“墨止是我養大的,他拿我當父親一樣,你胡扯什麽?”

白姑射虎軀一震:“我靠,原來不僅是師徒戀,人獸戀,還有父子戀?”

山雀騰地飛起,白姑射急忙竄起來躲藏,護著頭叫:“我開玩笑的啦,那墨止跟個怨婦一樣痛心疾首的,拿我當小三一樣,給誰誰不誤會。”

“他一貫不服我偏心青玄。”

白姑射舉起刀苦著臉道:“哥,你變成人形吧,你這鳥樣我特別沒有安全感,我怕你一個雷霆震怒飛我嘴裏拉屎。”

藍淩皇哼了一聲,一旋身從山雀中走出來,收起了山雀。

白姑射也放下刀,給他倒了杯熱茶與他商量正事,“那怎麽辦?不如你去騙騙墨止,哄哄他,讓他把墨魂珠交出來。”

“他沒那麽好騙。”

見白姑射愁眉苦臉,藍淩皇便道:“晚上我去試試。”

白姑射點點頭,她忽然不死心地挪過去跟他八卦,賊兮兮問道:“你跟墨止之間真的是清白的啊,你跟我說,我嘴可嚴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們是鐵哥們!”

“嗯,你聽我說。”

藍淩皇放下茶杯表情嚴肅地轉過身,他貼近過來,啟唇道:“滾——”

白姑射:“……”

藍淩皇附身山雀,撲棱著飛出貝雪宮。

雪無極住在龍吟宮,他坐在殿中,正在失神,忽見一只山雀飛進來,藍淩皇從山雀中現身。

“你果然在這裏。”

雪無極並不意外,“這只山雀果真是你。”

“你來這裏做什麽?”

藍淩皇手執一把水晶洞蕭,淡淡問他。

“我來是因為西海結界異動,我擔心你會放墨止出來。”雪無極抿緊嘴唇。

“是擔心我放墨止出來,還是不放心白姑射,追著她過來的?”藍淩皇挑眉,眼神中透出淩厲,似笑非笑。

雪無極沒有說話,只冷淡地斂了眉。

“帝雪無極,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藍淩皇問道。

雪無極蹙了下眉:“你想說什麽?”

“你還記得你和白姑射從前的記憶嗎?”

“……”

藍淩皇向他走來,笑道:“你不記得了,是嗎?你只記得白姑射日日照顧你,為你剜心頭血為你魂體相融一千年。”

“你想說什麽?”

雪無極的臉忽然變得蒼白,他呼吸變得急促,一下想到了什麽。

藍淩皇看他道:“想明白了麽?她一開始遇到的帝雪無極,是我,天帝為你抽取的那些殘魂碎片並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本尊的魂片殘破加上被你的神力壓制,所以神識模糊忘了許多事,也忘了自己是誰。”

“……這不可能?”

雪無極手按著桌子。

“一開始她遇到的人就是我,在保護她的人也是我,讓她甘心剜心頭血的人,其實不是你,是我。”藍淩皇緩緩道。

雪無極臉發白,他抿緊嘴唇:“所以,她喜歡的,一直是你。”

“是我。”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她真相?”

“當初我用的是你的身體,我不想我和她之間夾著你的影子,如今你清楚了,也當明白,她和你從前沒有關系,以後也不需要有關系。”

說完了,藍淩皇轉了下水晶蕭,“我的元神封印在永寒宮,我不會拿回來,如今你我這樣相安無事最好,你也別再成天妄想個沒完,想我會攻上天界血流成河,我對一統四海八荒毫無興趣。”

“那你就守好丹青玄。”

雪無極回身說了一句,藍淩皇眼神頓時變得冷酷犀利,他盯著雪無極看了片刻道:“我自會看好他。”

說完他一旋身附回山雀身上,振了振翅膀飛走了。

雪無極坐下來,他腦海中一片混亂,他用力想,記憶卻一片空白。

他確實沒有白姑射剜心頭血救他之前的記憶,他記得在木族與白無垢大戰,有一些記憶曇花一現,後來便徹底消失了,原來,那不是他的記憶,是藍淩皇的。

可是白姑射照顧了他一千年,孤單的在永寒宮守著他,剜心頭血給他,他卻是記在了骨血裏。

然而她其實真正要救的,原來不是他。

而是藍淩皇。

雪無極忽然悶哼了一聲,他手捂著胸口,他感覺到,心痛了!似乎要裂開一樣。

他的心是冰雪琉璃做的,琉璃易碎!

——

深夜。

藍淩皇站地半空中,海水幽黑,細浪將月光揉碎了又捧起,波光粼粼。

藍淩皇往海裏丟了條銀色的魚。

此魚名叫月銀,肉質鮮美。

以前,墨止最愛吃這種魚。

丟了十來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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