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極睜開眼睛。

白姑射握著巾布,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了一會兒, 然後她激動的扔了巾布撲過去抱住雪無極！

“你醒了！”

她哇一嗓子哭出來！

下一秒, 她飛了出去！

雪無極身形一閃站在殿中，他的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白姑射身體撞到柱子上滾落在地，她當場一口鮮血吐了上來, 加上傷口崩裂，半身都是鮮血！白姑射伏在地上虛弱的爬不起來, 臉色慘白。

“放肆。”

雪無極淡色的嘴唇，冷冷吐出兩個字。

白姑射疼得說不出話來, 額頭一層一層的冷汗。

為什麽？

她張了張嘴，想問卻發不出聲音。

他、他怎麽了？

這時, 門口金光一閃, 天帝快步走進殿內, 他一看到雪無極的神態便心中了然, 他歡喜一笑：“帝君, 你醒了。”

雪無極冷冷看他，問道：“降雪呢？”

白姑射聽到他這句話頓時什麽都明白過來, 雪無極找回記憶了, 她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鳳羽走進殿中, 他看一眼地上的白姑射, 然後對雪無極行禮：“恭喜帝君醒來。”

天帝道：“月戰神被封印在寒鏡淵。”

雪無極負手冷冷道：“帶本座去。”

鳳羽道：“請帝君隨我來。”

……

寒鏡淵。

月降雪依然躺在冰棺之中。

雪無極看到棺中的人, 冰雪般冷漠的眼神起了一絲漣漪, 他緩緩伸手，修長的手指, 指節輕輕擦月降雪蒼白冰冷的臉。

“她的元神全碎了。”

雪無極緩緩道。

鳳羽眼神黯淡：“是, 我費了很大心血才將她的元神收集起來。”

雪無極收手冷冷道：“你是天界第一神醫, 可有救她的法子？”

鳳羽點頭：“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只要為她換上一顆不死心便能覆活她的身體，愈合她的元神令她覆生。”

雪無極：“木族的不死心已經絕跡了。”

鳳羽道：“卻是又出現了，便是您的帝妃。”

雪無極扭頭看他：“……什麽帝妃？”

鳳羽笑道：“您已經遺忘了那段記憶，您已經娶了帝妃，正是木族的二公主白姑射，她天生就有一顆不死心。”

雪無極眼神變得愈發冰冷：“那就剜了她的不死心。”

天帝垂眸道：“帝君，此事或者不必這麽急，姑射仙子畢竟是您的帝妃，何況他為了救醒你剜心放血，餵了你整整一千年。”

鳳羽立刻攔話：“陛下，一個小小的木族仙子怎麽比得上月戰神重要？”

雪無極對天帝的話毫無觸動，冷冷道：“剜。”

——

白姑射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泡在藥缸裏，她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你醒了。”

鳳羽擡頭看她一眼，他神情冷淡，繼續往缸裏加藥。

白姑射張嘴，嘴唇立刻幹裂出一口子，血都滲出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雪無極呢？”

鳳羽嘲弄地一笑：“帝君很好，你就不必掛心了，你傷得太重，不死心效力不如從前，得好好養一段時間。”

白姑射閉了閉眼睛：“嗯，你要用我的不死心救月降雪。”

鳳羽停下手頭的動作，他感到驚訝：“你竟知道這個。”

白姑射閉上眼睛，在心頭苦笑。

終於到這一天了麽，她快要死了？

白姑射講：“你別白費心機了，不死心得我自願給，否則沒用。”

鳳羽不以為然：“我會將你做成傀儡，到時候你沒有思想，我要你剜心你自然是願意的。”

“我去你大爺的！”

白姑射大罵，恨不能抄他一臉洗澡水，卻廢物的沒有力氣。

白姑射深吸一口氣，她冷靜下來急中生智：“你不用費勁了，讓我見帝君，我愛帝君愛得要死，我剜了一千年的心頭血給他，只要他說要我的心，我就自願給你。”

鳳羽卻慢吞吞道：“你不用白費心機了，可知剜你的心，是帝君的命令。”

白姑射一下心口疼得撕心裂肺，她疼得幾乎要窒息了，縮著肩牙齒打戰講不出話來。

“他那樣愛月降雪嗎？”

半晌，白姑射輕聲問，聲音虛弱。

鳳羽抓一把盤中的藥灑到藥水中，淡淡道：“自然，帝君與降雪相識十萬年，你不過一個一千餘歲的仙子，剜了點心頭血便妄想和降雪比配？不自量力。”

鳳羽繼續往藥水裏酒藥，白姑射臉色蒼白，她眼神變得冰冷，與他道：“別浪費藥蠱了，有不死心的天選之子，你以為是那麽好被你的垃圾蠱控制的嗎？我天生百毒不侵萬蠱不入。”

鳳羽聽她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他卻是不死心，繼續往藥裏下蠱。

白姑射被泡了半個月，正如她所說，失心蠱根本不入她的身體。

鳳羽發覺後，臉色相當的難看。

“別白費心機了。”

白姑射嘴唇慘白，泡在藥缸裏倦怠冷漠地跟鳳羽道：“我要見雪無極。”

她還是不死心，她不肯信鳳羽的話，她不信雪無極會對她這樣的狠，她為他剜了一千年的心頭血，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暖了吧。

這次鳳羽沒有拒絕，冷冷地說你等著。

鳳羽還沒有去請雪無極，雪無極卻自己來了。

“為什麽還不行？”

雪無極冷冷問，他看都沒看白姑射。

鳳羽行禮：“她有不死心天賦異秉，我無法將她做成傀儡取心。”

雪無極雙眸宛如冰雪，沒一絲溫度，沒有一絲情感，他只道：“直接剜了她的心。”

鳳羽搖頭：“不行，不死心很特殊，非得主人自願，不死心才有用。”

雪無極冷冷道：“想辦法，要快。”

說罷，雪無極便要走。

白姑射一直怔怔的，被他的絕情心狠驚得呆住了，“雪無極！你站住！”

白姑射喊他，她聲音都哽咽了。

雪無極扭過頭看她，白衣勝雪，青絲如墨，還是那張絕世的臉，只是宛如變了一個人。

他變得高貴，冷漠，不可仰視。

白姑射嘴唇顫抖，她問他：“你是不是，忘了我？”

她寧願他忘了她，眼前的雪無極一點都不像那個她喜歡的人，那個雪無極也很冷漠，但是眼睛裏從來都是有溫暖的。

雪無極冷漠地看她一眼，甚至不願意與她講上一句話便扭頭離開。

“帝君沒有忘記你。”

待雪無極走後，鳳羽繼續往藥缸裏撒藥，他譏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他只是不在乎你，帝君活了不知多少萬歲，與你的一千多年不過是過眼雲煙算得了什麽，他怎會放在心上？你就別異想天開自作多情了。”

鳳羽的話字字錐心。

白姑射只是閉上眼睛，臉色青寒發白，一言不發。

一晃，又是半個多月過去。

白姑射依舊泡在藥桶裏，不過心情已經平覆多了。

鳳羽提著一籃藥黑著臉走進來，白姑射笑呵呵：“小羽毛，又來了，這回又整了框啥藥，我看你眼球渾濁，嘴角起泡，皮膚幹燥，法令紋都出來，看來你上火嚴重，非常的焦躁啊。”

鳳羽把籃子一扔，眼中有壓制的怒火。

“你都要死了，還這麽精神？”

“這不還沒死麽，看到小羽毛你操勞，我心疼啊。”白姑射呵呵笑，鳳羽這些天絞盡腦汁想把她做成傀儡，但是都失敗了。

“快死了嘴還不正經。”

鳳羽冷笑。

白姑射挑眉：“毛啊，別白費心機了，告訴你了我是天選之子，你醫術再高也扛不住命運啊。”

“閉嘴！”

鳳羽現在最不耐煩聽她碎嘴叨叨，白姑射是個十足的話嘮，成天嘴不閑著，她一個人的時候居然也不閑著，還能泡在藥缸裏鬼哭狼嚎地唱什麽‘今天是個好日子’！

鳳羽經常控制不住想掐死白姑射！

“毛毛，別生氣嘛，我只是想讓你接受現實。”白姑射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他麽的，你是不是想掐死我啊？你來啊，有種你就掐！掐死我你的月光降雪妹妹就沒救了！

白姑射笑瞇瞇：“毛毛，我就喜歡你恨不得我死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迷人吶。”

鳳羽被她氣得，暗自咬緊了牙！他活了幾萬歲，從來沒被人氣成這樣過。

鳳羽冷笑：“你別得意，帝君說了，再過半月若是再不成功，便用木族人的人頭，逼你自願獻心！”

白姑射臉色驟然一下變了：“你胡說！雪無極是帝君，他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鳳羽笑她天真：“你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夫君，但凡你查了下就會知道，帝君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他比天帝更冷酷更無情。”

白姑射嚇得亂了心神，眼珠不停閃動。

她不停在心裏安慰自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雪無極是神，又不是妖魔，他怎麽可能做這喪心病狂的事呢？

鳳羽看她驚慌心亂的樣子，心裏便覺著出了口氣，直覺著暢快，“怎麽，還不信？帝君連你的心都能剜，你還天真，可笑。”

這下，白姑射徹底絕望了！是啊，她這樣一個無辜的人雪無極都能要剜她的心，她居然還在這做夢呢！

“他要是敢傷我一個族人，你們就永遠別想得到不死心！別想月降雪醒過來！”

白姑射臉色變得冰冷可怕，又恨又狠地道：“你就繼續守著月降雪的屍體再守個幾萬年吧，不信我們就試試！”

鳳羽被她刺激到，沖過來揮手就要打白姑射！

“你打！”

白姑射冷眼看他，不屑地冷笑，“小子，打啊！把我打死啊，不打你是我孫子！打啊！”

鳳羽拳頭握緊，為了月降雪早日得到不死心，他到底也不敢傷白姑射。

白姑射咳一口痰唾他臉上：“滾你的蛋，孫子，以後別在你奶奶我面前裝橫！”

“你——”

鳳羽抹掉臉上的痰，氣得臉都綠了！

又過了三天，鳳羽又出去采藥了，白姑射泡在藥缸裏，她心急如焚！

“靠！靠！靠！！！”

白姑射急得咒罵，“雪無極，我□□祖宗！”

她狠狠地罵，又絕望又焦急，就怕雪無極真的對木族人下手！這時，忽然間門被推開，冰霜走進來，她看到白姑射的淒慘樣了，眼圈頓時一紅，“帝妃。”

“霜兒。”

白姑射看到她，一下哽咽了，委屈收不住。

冰霜急忙將白姑射從藥缸裏撈出來：“我先送你回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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