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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誤走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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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之所以做出安排,當然也有另外的用意。

這就需要做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假設了——

假設費惠說的都是實話,那麽相較之下,渠出的閱歷當然更能勝任窺察盯梢之事,而阻止費聰與彭氏母女兩敗俱傷才是首重,這一重要的任務交給渠出負責更加放心。

另一個假設是費惠因為不可告人的企圖有所隱瞞甚至編撰謊詐,那就更不能讓她負責阻止費聰的關鍵計劃了,又費惠不管心存什麽妄執,想要謀害多少人,彭氏必定是首當其沖的一個,春歸安排費惠盯梢彭氏,也存在試探的用意。

只要費惠報知,彭氏與胡大夫暗中接觸,但則又與事實不符,春歸便能夠斷定費惠的虛實真偽。

證明彭氏與胡大夫有無暗中接觸不難,春歸相信蘭庭必定也會關註當日替費惠看診之人,想到從胡大夫身上打開缺口,那麽蘭庭就必定也會安排人手盯梢,而彭氏既然對他們三人的身份並未起疑心生防備,當然就不會杞人憂天在費聰上告官府反被杖責之後,畏懼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案再生反轉,她只要與胡大夫有所串通,就必定會暗中接觸。

因為這兩人之間不可能因為錢財就心有靈犀。

必定有茍合偷情之事,胡大夫才至於壓根就不計較彭氏是否報償,就先助她擺脫嫌疑。既然是早已勾搭成奸,做成這件大事後自然不可能就此一刀兩斷,只要對彭氏和胡大夫嚴密盯梢,勢必就能發現暗中來往的事實。

當然,這一切都是奠定在彭氏便為真兇的基礎上,倘若這個前提根本就不是事實,彭氏當然不會和胡大夫暗下來往了。

而不出春歸意料的是,白晝時蘭庭盡管並沒有主張對彭氏窮追猛打,刨根問底彭氏是如何斷定費惠是因急腹癥夭折,但因為意識到費聰恐怕會行為不智之事,從桃源村回來後就安排了周王府的親衛留意費聰,沒費多少時間,次日就有收獲。

親衛稟報道:“費聰報官時,就並非毫無準備,他雖說並不認識真正的權貴,但在臨安縣城還算有些人緣,結交的人也都樂意助他,所以先打聽清楚了胡大夫,曾經便診斷一個有腹腸絞痛癥狀的病人

是患急腹癥,說藥石無醫,讓那病人的家屬早早準備後事,沒想到那病人後來卻無藥自愈了,雖說沒找胡大夫麻煩,怪他誤診,但費聰又去找了好幾個醫者,均道罹患急腹癥者絕無可能無藥自愈,那病人多半只是吃壞了肚子,被胡大夫這庸醫給誤診了,所以費聰以此為憑據,質疑胡大夫對費惠也是誤診,費惠極有可能不是因為急癥夭折,而是被其繼母所害。”

蘭庭便也知曉了胡大夫這麽個關鍵人。

就連周王也都懷疑:“胡大夫雖有可能是誤診,但亦有可能是被彭氏收買。”

為了察明真相,安排人手盯梢胡大夫就成了必然。

又說在葛公的毫末莊,這日正有兩個婢女竊竊私語——

“酬知院裏住著的那三位郎君,端的是難得一見的英俊倜儻,尤其那位趙郎君,豐采高雅、神明爽俊,其文才氣度,竟連咱們老爺都讚不絕口。”

“可惜趙郎君已然娶妻,直言拒絕了老爺意欲聯姻的美意。且在我看來,趙郎君雖看上去儒雅,但性情也著實冷淡,我連多看他幾眼都不敢,更別說接近搭話了,活像座冰山,拒人千裏以外。”

“你可是看中了那位趙六郎君?”

所謂的趙六郎君,便是周王殿下,原本他也沒有自稱趙姓,只不過在葛公面前順著蘭庭的自介說了句“晚生在家中行六”,葛公聽他與蘭庭是以兄弟相稱,於是理所當然便也以為周王姓趙了。

“趙六郎雖好相處些,卻又過於油嘴滑舌,終歸有失穩重,不合我的眼緣。我倒是更加心悅顧小郎君。”

“三人之中,的確屬顧小郎君最最俊美,只可惜……似乎患有隱疾,雖然兩位趙郎君不曾明說,但誰也沒見顧小郎君說過話,應當口不能言,所以老爺扼腕嘆息,否則便是趙郎君已經婚配,顧小郎君與咱們姑娘也是天作之合,老爺怎會按下聯姻的話再也不提。”

“顧小郎君縱然口不能言,不能般配姑娘,但他既是趙郎君的親朋,也必定出身官宦世族,莫說有幸能得顧小郎君的愛惜,便是讓我為奴為婢左右服侍,對我而言都算不枉了此生。”這婢女倒是相當的豪放。

“這有

何難?求了老爺把你贈予顧小郎君便是。”

“這就不妥當了,顧小郎君敬老爺為長者,老爺開口,顧小郎君必定不好推辭,但我心裏雖存著一股癡願,要若並不被顧小郎君所喜,如此糾纏豈不反而會惹他厭煩?那就大違了心悅顧小郎君的本願。”

“那你不如先行試探,壯著膽兒主動接近顧小郎君,他若真對你有意,勢必會有所表示,屆時你再求老爺成全不遲。”

“主動接近也總得有個由頭才是。”

“這也不難,我倒是聽說顧小郎君極其喜好老爺釀的美酒,你拿一瓶老爺新釀的‘太白醉’送去,要是顧小郎君喝著好,且對你也有意,勢必會再尋你討要。”

於是乎那豪放的婢女這日便當真拿了一瓶“太白醉”送去春歸等人客居的酬知院,雖沒能如願親手將心意交予,卻也沖春歸的丫鬟們說明是專程送給“顧小郎君”品鑒。

這日傍晚,待蘭庭一行回到酬知院,菊羞抱著這瓶“太白醉”就來春歸面前獻寶:“說也奇怪,葛莊的婢女非但強調著這瓶酒是專送給大奶奶,甚至還強調了她的名諱,再三叮囑我務必轉告大奶奶,是‘慕春的一點心意’。”

春歸:……

雖說意識到自己怕是誤走桃花運了,但又著實難以拒絕美酒的誘惑,於是囑咐菊羞:“你走一趟,代我多謝那位慕春姑娘的美意,再同她閑聊幾句,就說你們平日在我身邊當差,無時無刻不敢大意,但有疏忽就會受到責罰,說你甚是羨慕葛公待下寬容。”

那姑娘若真心思機敏,便聽得出來自己雖收下她的心意卻婉拒了她的仰慕之情。

春歸便揭開瓶塞,頓覺一股子酒香撲鼻,先倒出少許品鑒,又著實覺得這“太白醉”雖然香醇名字也取得霸道,不過入口卻半點不覺烈辣,清清甜甜的十分符合她的口味,當然也符合她著實不敢自詡的酒量。

喝起來竟收不住勢,一餐晚飯下來竟然喝完了半瓶,起先還連蘭庭都舍不得分享,硬說這酒就是專門為女子“量身”釀制的,蘭庭軟磨硬泡了半天才分得一口品嘗,倒也覺得並非烈酒,不至於讓春歸飲醉,就由得她貪一回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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