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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光陰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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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笑了, ”楊太師又笑了一聲, 道:“殿下嫉惡如仇, 又愛民如子, 此次更是打退了頜曷, 讓天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微臣還要代天下百姓謝殿下一聲才是。”

楊太師雖說的都是些客套話,但言語真誠,完全是一副讚賞的態度, 哪怕沒任何要投效他的意思,謝景安也聽的眼睛直發亮, 恨不得立即將人拐走帶到莫州去。

只是到底只能想想, 先不說若他真將人綁走了,太子會不會饒了他, 光康平帝那一關就過不去, 他好不容易給太子上了眼藥全須全尾的出來了,可再不想回去面對康平帝, 誰知他會不會突發奇想, 又揪著他問林家一案他是不是故意的。

帶著些許遺憾,謝景安笑容親切的道:“楊太師說的哪裏話, 本王身為藩王, 就理應護百姓們安全, 當不得楊太師一句謝。”

聽得這話,楊太師的笑容越發深了,眼神也也帶著些意味深長, 不過到底沒再說什麽道謝的話,而是你來我往又敘了些閑話,便調轉車馬回城去了。

楊太師轉身走了,謝景安也並未直接啟程,而是端坐馬上看著楊太師走遠,林言也陪在身旁,神情若有所思,半晌道:“楊太師這是何意?特意出城來送殿下一趟,莫不是有意投效殿下?”

“或許吧,”謝景安笑道:“不過他即便有心,只怕沒有三五年功夫也出不了長安,畢竟他一介名士,門生子弟無數,不論是父皇還是太子,都不會舍得放他離開的。”

林言也知曉不太可能,但到底有些可惜,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謝景安卻放開了,看著他道:“嘆什麽氣,本王麾下雖沒有什麽名士,但也有不少能幹之人,待本王將學堂修好了,逼著百姓們進學,還怕沒有能人為本王辦差嗎?”

謝景安六月間從莫州出發回長安,待回到莫州時已是近十一月,雪都下了一場,整個莫州都是銀裝素裹。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裏,魏長史與劉主薄等人更忙了幾分,工坊越建越多,遷移來的百姓也成幾何倍增長,秋收更是大豐收,莫州幾個糧倉都堆的滿滿的,甚至不得不多建了幾個才能放下。

謝景安如今有錢有糧也有人,徹底擺脫了窘迫的境地,開始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城池擴建,建學堂,一樁一樁都按著他寫的計劃書實施,雖中間也有些波折,但好在一切都在按著他的設想實現。

……

光陰荏苒,轉眼間便是三年,楊太師連上了五道辭官的折子,總算卸掉了太師的差事,得以帶著全家北上,游玩著趕到了莫州。

他們到得莫州時是九月,正是秋收的時候,從進入河北道起,就能看到往來的百姓忙個不停,一路上甚少見著悠閑度日的人,無論是做書生打扮的讀書人,還是綾羅綢緞的商賈,俱都行色匆匆,看那模樣,恨不得多長出兩雙手兩只腳般。

“這就是莫州了罷。”趕了近半年的路,總算到了莫州,看著繁盛的景象,巍峨的城墻,哪怕知曉莫州早不是從前那個又小又破的城池,楊太師也忍不住讚嘆了一聲,道:“若不是為父知曉我們來的是莫州,還以為到了揚州等大城呢,這順王當真是有治世之能,短短四年多時間就將莫州發展到這般地步,難怪坊間有各種謠傳,若不是為父見過他,知曉他是個人,還真以為他是位白胡子神仙下凡,救助眾生的呢。”

楊太師一邊感嘆著,一邊透過撩開的車簾仔細看著外面的景象,只見外面街道寬闊,人群摩肩擦踵,雖不至於每個百姓都穿著綾羅綢緞,卻也幹凈齊整,且面色不見菜色,雖不是每個人都面色紅潤,但至少一看上去就知曉不是缺吃少喝的,這種情形在這個時代出現殊為不易,哪怕楊太師早有耳聞,可等親眼瞧見了,還是忍不住驚訝萬分,心生震感。

就在楊太師想下了馬車看的更清楚些時,外面忽的響起一片嘈雜聲。

一隊巡邏的巡城衛走到他們面前,不耐煩的驅趕著,“你們怎麽趕車的,走到左邊車道了知道嗎?這是逆行,是違規的,趕緊走趕緊走,回到右邊車道去。”

什麽左邊車道右邊車道逆行的,楊太師還是頭一回聽見這種說法,不由有些莫名,這莫州當真是與別處不同,連馬車走哪條路都要管了?

楊太師心裏新奇著,就聽外面趕車的下人討好的道:“這位軍爺,小的是隨我家老爺從長安趕來的,頭一回到莫州,不知曉這裏的規矩,還望軍爺您發發善心,告訴小的,這左邊車道右邊車道是個什麽章程,行個馬車這莫州裏還有走哪條道的規矩嗎?”

“原來是長安來的啊,”聽到他們不是本地人,那說話的巡城衛軍士臉色緩和了許多,甚至帶了點笑意,一邊指揮著下人將馬車趕到右邊路上,一邊寬和的道:“那不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也是尋常,我們這兒因工坊多,往來的馬車就多,路就是修的再寬也不夠走的,時不時就有馬車碰了人,或是迎面碰上誰也不肯讓誰的,後來還是順王殿下定了規矩,這才順當起來,不然咱們兄弟每日光為這堵著的路就夠頭疼的。”

那說話的軍士雖是說話平和的緊,可臉上的驕傲怎麽也掩飾不住,楊太師正巧掀了馬車的簾子下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有些失笑,心裏同時又有些慶幸,看來他這一趟是來對了,順王是個比太子值得效忠的英主。

楊太師既然是來投效的,就忍不住想多問些,揮揮手讓扶著他的下人退下,含笑道:“我一路從長安來,還真瞧見這莫州的百姓與別處不同,就連個書生也行色匆匆的,好似家裏發生了天大的的事般,若是一個兩個就罷了,可老朽看了這一路,無論是商人還是百姓,俱都是如此,也不知是何道理,還望軍爺教教在下。”

楊太師說這話雖不是咬文嚼字,可一看談吐和穿著打扮就是個讀書人,這時代本就重文輕武,再者給順王辦差的誰不知道順王缺能使喚的文人都缺瘋了,軍士當下眼睛一亮,整個人頓時熱情了許多,甚至像是怕人會跑掉一般伸手扯住楊太師,憨笑著道:“這位先生說這話太客氣了,我們都是些粗人,哪裏當得先生教這個字。”

說話軍士又謙虛了兩句,才說到正題,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此處百姓之所以與別處不同,概因殿下封地事務繁多所致,就拿先生說的書生,他們之所以行色匆匆,是因為學堂課業繁重,每日有上不完的課背不完的書做不完的習題,還一月一小考,四月一大考,考的差了就要留一等與新入學的學子再一同重新學習,書生重名聲,又有誰敢丟這麽大的人呢?是以每個入了學堂的書生都不敢懈怠片刻,即便是從學堂下學了,也是書不離手,能多看一刻是一刻。”

楊太師自己就是文人,也是讀過多年書的,他自認為從啟蒙到考科舉這段時日極為用功,雖不至於頭懸梁錐刺股,卻也三更睡,五更起,現下聽著也忍不住有些咋舌,感嘆道:“難怪我看著那些書生一副恨不得多生出兩只手的模樣,課業繁重成這樣,是不容易生出旁的心思,只是這樣一來容易將人教的刻板,不大會變通,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個軍士就不懂了,搖搖頭道:“我是個武人,被上官催著勉強能認幾個字,其他的就不大明白了,反正都是順王殿下定下的,他定的規矩,自然都是為封地好,我們也不需要懂許多,按著這定下的規矩辦差就是了。”

倒也是這麽個理,只是這個軍士也識字,楊太師又吃了一驚,問道:“如今投效軍中也要識字了嗎?那這一年到頭才能召到多少新兵?”

這種話軍士不是第一次聽了,可如今聽著還是覺得自豪,大笑了兩聲道:“若當真如此,那咱們這些武人還沒會讀書的書生多了,還能為國效命麽?我們自然不是投效軍中前認得字,而是進到軍中後才被逼著學的,也是順王殿下定的規矩,想要升官,就得會識字,雖不用一月一考,但升官時都是要考的,考過了就能升,考不過就升不了了,咱們投效軍中保家衛國誰不想當個將軍,是以大家夥只好拿出練武的精神頭使勁學。”

說到軍中,那軍士就神采飛揚,滔滔不絕,不過也都是挑著能說的說,楊太師聽了越發感嘆,直抓著人問了許久,問的那軍士實在說無可說,才意猶未盡的將人放了。

重回到馬車裏,楊太師的心緒還不能平靜,撩開車簾對著自己的幾個兒子道:“為父三年前見順王一面,就知他與聖上的其他幾個皇子不一樣,是個幹大事的人,為父果然沒看走眼,只是為父出身東宮,又幹的是太師一職,也不知順王會不會信任為父。”

楊太師這廂擔心著,楊太師的幾個兒子正欲說些話寬慰他,就見後面跟著的女眷坐的馬車忽的停住了,楊姑娘從馬車裏利落的跳下來,奔著路邊走著的一位姑娘就去了,口裏高興的喊著:“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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