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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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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語氣不客氣, 楊太師也完全不軟弱, 雖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卻不曾軟化半分, 堅定的道:“微臣並未有任何意思, 只是想替受害的百姓討一個公道, 畢竟殿下說是重審,可據微臣所知,迄今為止, 劉家一案不過是遞了文書到刑部,劉家一幹人等可還好端端的, 既不曾捉拿, 也不曾受審,又談何而來的重審?”

經楊太師這麽一說, 太子也才想起來劉家一案他雖是往上遞了折子, 可因為邊關戰事,還沒來得及拿人下獄真正審案, 不經啞然了片刻, 才有些惱怒的道:“孤既遞了文書到刑部,自然是一力支持徹查到底的, 只是邊關頜曷犯邊, 這才耽誤了, 就算楊太師不說,孤也是記著這個事的,必會督促刑部早日將劉家捉拿下獄, 審個水落石出。”

真正犯案的劉家分支人早就被順王處置的該死的死,該流放的流放,只要皇上不過分追究,有太子為劉家主支的人撐腰,怎麽也不會被牽累。

可偏偏事情就是這麽寸,誰也想不到這些年遭劉家迫害的人裏會跳出一個女子搖身一變成了楊太師最疼愛的幼女,那這事兒即便聖上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也不能了,畢竟楊太師雖淡泊名利,只愛收藏古書古畫,可他的學生卻遍布天下,雖如今還沒有多少出息成重臣,可在地方上也都是些能幹實事的人,這樣一群人若是因楊太師受了什麽委屈三天兩頭的上折,別說太子,就是康平帝也頭疼的夠嗆。

因此一聽太子的話,康平帝也沒法子再裝聾作啞了,生怕楊太師再說些什麽叫這師徒二人離了心,急忙開口打岔道:“太子說的是,這等喪盡天良駭人聽聞的案子,自然是要徹查到底的,楊太師還請放心,朕會讓人擬旨督促刑部,務必將這案子查的清清楚楚,還受害百姓一個公道,至於太子……”

康平帝頓了一下,擡眼看了眼楊太師的神色,見他雖神情淡淡,但眼裏帶了股顯而易見的怒色,就知曉不敲打太子一番是不行了,因此斟酌了一番,訓斥道:“劉家這些年能這般肆無忌憚,膽大包天,也是仗著太子太過寵信才有的禍事,雖與太子沒直接幹系,卻也有太子之過,不過此前朕已罰了他兩回,他也知錯了,不然不會上心的要重審劉家案,依楊太師看,是不是就原諒他這回?畢竟太子還小,尚不定性,一時聽信於小人,也是不可避免的,吃了這回虧,他日後就知曉該如何識人了。”

康平帝話說的懇切,完全給足了楊太師面子,盡管楊太師還有氣,自己腹誹著順王又何嘗不小,不還是打退了頜曷,立下這般大的功勞?只是到底不好說什麽,只得強按下怒氣,低低的道:“陛下說的是,經此一役,太子該有些長進了,微臣身為太子太師,有教育太子之責,自然不該太過苛刻,只是對於順王殿下的賞賜,陛下還該三思才是,畢竟順王殿下立下如此大的功勞,可莫要寒了功臣的心啊。”

這說來說去,竟又說回到了順王身上,若不是康平帝知曉他與順王不熟,沒見過幾面,幾乎以為他先前說的話就是為了最後的這幾句,不過雖是知曉楊太師只是實事求是,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大舒服,臉上的神情就淡了些,擺擺手道:“楊太師說的是,只是太子說的也有理,順王才之藩,的確不好這時候就貿然更換封地,不然讓順王之前的經營付之流水不說,還會開了這個先例,叫其他藩王們紛紛效仿。”

康平帝這話雖對賞賜一事沒有定音,但看他這個態度,也是十有八九不會改了,太子以及其他朝臣悄悄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想起一事來,這封地是給擴了,可賜婚一事,也不會是真的吧。

別的朝臣還好些,頂多暗暗可惜沒能為自家兒子求娶呂尚書的女兒,讓這麽一個如花似玉才貌雙全的好姑娘嫁到那種蠻荒地兒去,可呂尚書就可憐了,險些一口氣沒倒上來背過氣去,他的好女兒啊,怎地就這般命苦,要嫁給那樣一個空有王位一無是處的莽夫。

混亂了好幾個月的長安城好不容易一掃先前的頹靡之氣,熱熱鬧鬧的高興一陣子,可隨著平州大捷的消息傳進長安,百姓們是高興了歡鬧的跟過年一樣,可朝臣們連帶太子都哭喪著陰沈著一張臉,畢竟頜曷要康安公主和親時是他們主張答應的,如今頜曷被打退,康安公主自然不用和親了,可康安公主那個混不吝的哥哥順王說不得就要來找他們麻煩,好在人已經之藩,千裏迢迢手也暫時伸不到長安裏,可他們也得防備著,不怕別的,就怕他一時心血來潮悄悄派幾個人進城將他們打一頓,可被打可真是白打了,就連皇上也不定能為他們做主。

朝臣們是防備被順王偷襲,呂尚書和劉家可就慘了,一個家中鬧開了鍋,成天輪番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家是怎麽都沒想到過去那麽久的事情又重新找回到了他們頭上,他們原以為有太子撐腰,頂多推一兩個人出去頂罪,沒想到忽的有一天全家就被下了大獄,甚至聽前來拿人的差役的意思,是皇上下的旨,那這麽說,他們是死定了?

能活著誰願意死,更何況劉家也不是什麽硬骨頭,能一力抗下罪名保住他人的,因此刑部還沒怎麽使力,劉家現任族長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牽連出來一串人,其中不乏任部院堂官的,甚至最後還扯到了太子頭上。

對此太子是萬分委屈的,刑部也有些誠惶誠恐,不想往下查,可又有著聖旨壓在上頭,不敢查也得查,再者還有一個楊太師盯得緊,饒是刑部拖延又拖延,這案子最後還是上了康平帝的禦案。

康平帝自然火冒三丈,不顧殿中還有其他幾個大臣在場,氣的直接撿起文書砸在太子身上,手指指著他哆嗦了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告訴朕,你告訴朕你身為太子要這麽多錢做什麽,是朕短缺了你還是你母後少了你,你真是……你真是要把朕活活氣死你才甘心。”

太子被康平帝這樣砸了一道,痛倒是不痛,只是整個人難以置信的楞在當場,顯然沒想到康平帝會這樣待他,直到康平帝氣的罵了他一番,才猛的回過神,慌忙跪在地上,扣頭委屈道:“兒臣冤枉啊,兒臣身為太子,要什麽沒有,又如何會貪這點銀錢,兒臣只是每年生辰會收劉家送來的賀禮,平日裏不敢多收一分,又如何會想到堂堂一個尚書家送給兒臣的賀禮竟是來的不幹不凈,若早知是這樣,兒臣無論如何都是不敢收的,不止不收,還會退回去狠狠上幾道彈劾劉家的折子,兒臣性情如何,父皇最是清楚,還請父皇明鑒。”

康平帝是清楚,所在才在知曉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後如此生氣,他並未因太子幾句解釋就消了火氣,反而怒氣更盛了幾分,冷哼一聲又將什麽丟到了他面前,道:“這個時候你還騙朕,只是賀禮?什麽賀禮值得百萬兩銀子,就是朕過生辰時攏共收的也沒你這麽重,你告訴朕,劉家只是一個尚書,即便有些家財,若不用些不當手段,又如何能拿的出這大筆的賀禮?再者你收禮時就不覺得燙手嗎?百萬兩啊,這得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錢,依朕看,楊太師彈劾你真是彈劾的一點沒錯,你的的確確沒個儲君的樣子,若不是……”

康平帝顯然想要說些氣話,可話到嘴邊,終究有所顧忌沒說出來,只是到底這次對太子失望至極,看著他的眼神都透出些心寒,揮揮手打斷太子欲出口解釋的話,嘆息一聲道:“罷了,這些年到底是朕太過縱容你,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插手朝中的事務,朕會找幾個學識淵博的大儒教教你,你就……暫且好生讀書養養性吧。”

康平帝說完猶豫了片刻,又狠下心對身邊的內侍下旨,“傳朕口諭,從今日起,沒朕首肯,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東宮,東宮的人也不得隨意出來走動,朕說的是任何人,聽清楚了嗎?”

內侍原想問若是皇後執意要進東宮怎麽辦,沒想到他還沒出口,就聽到了康平帝的強調,頓時心領神會,忙著下去傳旨了。

而太子聽的心驚不已,又不肯相信,父皇這是要他遠離朝政,將他軟禁在東宮嗎?

從前他不是沒被禁過足,可那時只是不讓他隨意走動,並不禁止東宮的人出去打聽消息,或者朝中大臣過來向他傳遞消息,而今他被軟禁在東宮,徹底斷了他知曉一切信息的途徑,如今只是軟禁,那下一步會不會就是要易儲?

太子越想越慌,甚至心裏懷疑這是楊太師與順王一早就商量好的,不然怎的從前不彈劾,如今順王一立功就提出來,這分明是想趁熱打鐵,動搖他儲君的位置,這分明是狼子野心啊。

太子想到這兒越發肯定自己想的沒錯,不等康平帝開口讓他滾下去,就忽的叩了一個頭,夾雜著三分恨意痛哭道:“父皇,父皇明鑒,這事真跟兒臣無關啊,兒臣久居宮中,一應事務皆由宮人打理,兒臣又如何會曉得那些賀禮竟價值百萬兩,若早知這賀禮這般貴重,又來歷不當,兒臣說什麽都不會收的,再者……再者楊太師彈劾兒臣的心思未必就像他說的那般簡單,兒臣懷疑……懷疑楊太師與順王早就暗中勾結,好到合適時機陷害兒臣,不然為何楊太師從前不彈劾兒臣,偏到三皇兄立了大功的時候跳出來,這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三皇兄他狼子野心,意欲禍亂朝綱啊父皇。”

康平帝如何都沒想到到這個時候太子還要這般開脫,甚至倒打一耙,不禁楞在當場,氣的險些背過氣去,好不容易在身邊內侍又揉胸口又拍背的順過來,正要指著太子再訓斥一頓,就聽外面宮人忽的高聲道:“啟稟殿下,莫州送來八百裏加急文書,陛下可要現下看?”

八百裏加急文書,又是莫州來的,康平帝自然要看,當下顧不得生氣,就身旁內侍喚了一聲送進來。

康平帝原以為是邊關戰事有變,亦或者是請功的文書,不想打開後先是厚厚一沓禮單,而後才是一道奏折,聲情並茂的敘說了對他和惠妃以及康安的思念之情,請康平帝準許他回長安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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