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將費恩抱在膝頭，拿起畫冊開始朗讀了起來。警署內不大的空間中，充滿了她溫和平穩的聲音。

“有一對溫柔善良的夫妻，他們飼養了很多動物。”

“有小鳥，狗，金魚，兔子和猴子。還有一只烏黑的貓咪。”

“貓咪，貓咪，漂亮又伶俐。妻子丈夫都歡喜。”

“妻子愛丈夫，丈夫愛妻子。他們愛著小鳥，狗，金魚，兔子和猴子。還有烏黑的貓咪。”

“然而丈夫卻變了。他染上喝酒的惡習。”

“喝呀，喝呀。丈夫成了另外一個人。他開始討厭小鳥，狗，金魚，兔子和猴子。還有烏黑的貓咪。”

“貓咪愛丈夫。貓咪怕丈夫。貓咪嚇壞了，在丈夫手背上輕輕咬了一口。”

“啊，丈夫生氣了。他抓住了貓咪，將貓咪的眼珠剜去……”

聽到這句，周茅猛地擡起頭來。漢娜也停止了朗讀，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漢娜，這畫冊好像不太適合讀給小孩……”周茅小心翼翼地說。

漢娜顯然也讚同。她將畫冊放到桌上，抱起費恩，說：“我們再去倉庫看看有沒有別的書。”

“警署倉庫的書大多都是沒收的非法書籍吧。”周茅表示疑惑，“會有適合小孩看的書嗎？”

漢娜笑笑，說：“也不一定。幾個月前威廉警探捉住了一個小偷，他偷了一個箱子，裏面全是精裝版的小說。至今沒人認領，一直放在倉庫。倉庫裏還是有一些好書的。”

說罷，她便帶著費恩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周茅從口袋裏掏出懷表看了看，已經快十點了，他的報告還沒寫完，但眼睛卻開始打架了。

周茅將桌上的紙張胡亂地攏到一起，在桌子上戳整齊後，放到文件夾裏。看到漢娜從地下室出來後，和她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警署。

一打開門，一股濕冷的空氣便鋪面而來。周茅打了個哆嗦。他將公文包塞進懷裏，快步走了起來。

希望家裏的破水管能有熱水可以用。周茅想。回家好好洗個澡放松一下，然後接著再寫這個倒黴的報告吧。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這個世界中，雖然有電，但路燈仍是煤氣燈為主，亮度自然比不上電氣化白熾燈照明。

周茅在昏暗的燈光下快步走著。一兩只肥頭大耳的老鼠從下水道鉆出，撞上周茅的腳踝後匆匆逃走。周茅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老鼠膽子這麽大，這個城市的衛生狀況沒問題嗎？”他小聲嘀咕道。

街道上，除了周茅這種形色匆匆的路人之外，還有一些穿著正式華麗的男女。他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不知是去參加舞會，還是從舞會中離開。

周茅一邊觀察著路人，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拐進自己住處所在的小巷時，突然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周茅定睛看去，保羅那淡金色的頭發在黑夜中也十分顯眼。他穿著黑色的鬥篷，嘴角帶著笑意低聲細語，溫柔而熱切地註視著面前的人。

同他在一起的是一個衣著鮮艷的露肩長裙的漂亮女孩，她臉頰微紅，含著羞澀的笑容聆聽著保羅的話語。

周茅感到自己出現得有點不湊巧，往前走怕是會壞了保羅的好事，正在猶豫要不要繞個道的時候，旁白發話了。

“別出聲，跟蹤他們。”旁白說。

周茅：“小說原劇情？”

旁白：“對。”

周茅感到脫力。早點回家洗個熱水澡的妄想就在離家門口幾步遠的地方破滅了。他搖搖頭，站在一戶人家的煙囪管道後，試圖隱藏自己的身影。

好在不遠處的兩人似乎專註地在調情，絲毫沒有註意到周茅的存在。不一會，二人開始移動，周茅也偷偷跟了上去。

保羅和女孩在城市的小巷中穿行，他們用愉快的音調交談，女孩時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氣氛歡樂的兩人身後不遠處，跟著筋疲力盡的周茅。

“我感到自己要累死了。”周茅氣喘籲籲地說。“白天在郊外跑，晚上在城裏跑。照這個運動量，幾天之後，你們就會見到一個大象腿的湯姆。”

正當周茅抱怨時，這對男女在一棟小樓前停下了。周茅迅速貼到墻根，暗中觀察著二人。

女孩開心地對保羅說著什麽，保羅帶著笑容聆聽著。二人交談了一會，保羅張開手臂。

“晚安，我美麗的姑娘。”保羅說，“在結束這個美好的夜晚前，能否讓我再擁抱一下可愛的你？”

女孩羞赧地低了一下頭，隨即緩緩地走進保羅的懷裏。保羅雙手環住女孩的腰，用筆尖摩挲著女孩蓬松柔軟的頭發，隨即，他的臉緩緩下滑，嘴唇幾乎要貼上女孩的脖頸。

保羅輕輕笑了一下，他張開嘴，兩只潔白而鋒利的獠牙在月色中閃著寒光。

周茅看到這一幕，心中忍不住抖了一下，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但身為人民警||察的責任感讓他挺身而出。

“住手！”周茅從墻角跳出來，對著保羅喊道，“你要幹什麽？放開她！”

保羅迅速從女孩肩上擡起頭。他盯著周茅，淡藍的眼眸中帶著不快與些許的疑問。

“你是誰？”他問周茅，“為什麽阻止我？”

看來上午在審訊室裏，周茅並沒有給保羅留下什麽印象。周茅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摸出□□，往保羅的方向晃了晃。

“我是警||察。”周茅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我面前襲擊女性。”

“襲擊女性？”保羅冷笑一聲，玩味地看著周茅：“我們不過是為了結束今天美好的約會而告別罷了。”

“告別？”周茅的眉頭擰了起來，“你就準備用咬她的方式告別？”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被那麽長的獠牙紮一下，誰受得了？”

保羅瞇起眼睛，輕輕打了個唿哨：“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他註視著周茅微笑：“警官先生，你的想象力非常豐富，但用它來嚇唬女孩子，這便是你的不對了。”

周茅咬咬牙，他的小腿肚子酸痛的要命，這是奔波一天的結果。他決定不再跟這個倒黴催的吸血鬼廢話，盡快回家洗澡休息，於是直接說：“既然你已經跟她道別了，那我就送這個女孩回家。你要咬她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沒有意見吧？”

女孩看看周茅，又看看保羅，顯然有些猶豫。這時旁邊的門打開，有一群女孩剛參加完舞會，嘰嘰喳喳地從門裏走了出來。女孩如臨大赦，迅速跑到這一群姑娘中間，消失不見了。

周茅松了口氣，女孩跟著人群走，至少是安全的。起碼比跟一個有殺人嫌疑的吸血鬼在一起安全。他將□□塞到公文包裏，準備沿著小巷回家。

然而事情總是不能讓周茅如意，他右手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周茅轉頭，正面對著保羅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因為你，擺在我面前的晚餐就這麽消失不見了。”保羅緩緩靠近周茅，用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說：“你就想這麽一走了之？”

周茅縮回手臂，卻擺脫不了保羅的控制。他用另一只手去掰保羅的手，不僅掰不動，保羅也伸出另一只手，將周茅兩只手的手腕都攥在手裏。

“我不走還能怎麽辦？”周茅見掙脫不開，只得悻悻地說：“我又不可能去醫院給你偷血包。”

保羅從鼻腔裏哼了一聲，他扯下周茅風衣的領子，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周茅的脖頸：“還能怎麽辦？”他說：“當然是用你自己補償我了。”

保羅舌頭的觸感讓周茅身體一麻，他哆哆嗦嗦地說：“你……你們吸血鬼不是只吸少女血嗎？”

保羅似乎輕笑了一下。“少女血自然是最好，”他用嘴唇摩挲著周茅的皮膚：“但剛才不是被你放走了嗎？”

他擡起頭，對著周茅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午夜就要到了，街上的食物越來越少，我肚子很餓，不能再挑剔了。”

周茅忍不住抖了一下，他還想再說什麽，卻感到脖子後一陣清晰的痛楚傳來，不禁抽了一口冷氣。

保羅將他鋒利的牙齒刺入周茅的皮膚，鮮紅而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流出。保羅垂下頭，用嘴唇覆蓋住傷口，輕輕地舔舐著。

大概是因為他舌頭觸摸皮膚的方式溫柔而挑||逗，周茅的身體起了一些無以名狀的變化。他感到有些害怕，扭動著身體想推開保羅，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面對周茅無力的掙紮，保羅仍然不為所動。他將周茅的手腕握得更緊了一些，繼續吸著他的血液。

周茅不知為何，感到自己的血液變得越來越熱，小||腹下面也悄悄膨脹了起來。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想緩解一下脹痛，卻起不了絲毫的作用。他想撫||慰自己，雙手卻仍被緊緊束縛住。

不過是吸個血而已，我是怎麽回事？周茅迷迷糊糊地想。身體的不適讓他發出輕輕的shenyin。保羅終於意識到他的食物不太對勁。他擡起頭，手上松開了對周茅的控制，周茅便軟塌塌地倒在了他的懷裏。

保羅看著懷裏的人，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將鬥篷脫下，將周茅裹了起來，抱著他離開了小巷。

作者有話要說：

描寫了一點嗯……希望能夠一次過！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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