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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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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孫子的事都想到了

愜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顧寒嶼每天除了吃飯睡覺、跑步健身,就是在院子裏看著阮波做木工活兒。

“裳裳姐說家裏的木窗欞子年代太久都快朽爛了,讓我做一套雕花木窗全給換了。”阮波做木工是把好手, 雕刻、斧鑿、刨花, 一板一眼每個環節都極其認真。

“杭州多雨潮濕, 木窗子過個十幾年就爛了。”顧寒嶼看著他粗糙的雙手,那真是一雙手藝人的手, 太靈巧了。

“好好保養的話,至少能用三十年, 三十年後爛了,就再打一套,反正我這手藝將來會傳給兒子孫子, 我幹不動了, 就讓他們給裳裳姐換窗子。”阮波笑呵呵地說。

顧寒嶼忍俊不禁,“你才二十一吧,就想到孫子的事了?你喜歡幹木工, 你兒子孫子未必喜歡, 你能守著裳裳一輩子,他們未必願意。”

“我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反正我要護著裳裳姐一輩子, 我願意替她幹一輩子木工,以前在侗寨, 她書房裏那些桌椅櫃子全是我打的。”阮波很驕傲地說。

顧寒嶼笑笑, 看到商裳從外面回來, 收斂起笑意, 站起來向她走過去, 跟著她進屋。

商裳去書房, 把手裏一個紙包放在書桌上。顧寒嶼好奇地問,“這是什麽,你一上午去哪兒了?”

“我去見了一位姓錢的老先生,之前我在西安的時候不是賣了一本古書嘛,買家是這位錢老先生以前的學生,經他介紹,錢老先生聯系上我,請我幫他修覆一本古書。和錢老先生交談以後才發現,原來他和我外公外婆都認識,以前經常在一起鑒賞古玩字畫。”

商裳坐在書桌後面,戴上手套把紙包打開,裏面是一本破破爛爛的古書,封面和書頁都有殘缺,裝訂也松散了。

“給錢嗎?”

“當然不是無償,我們商家祖傳的手藝,修補古舊書籍和字畫開價不低。”

商裳小心翼翼翻開古書的書頁,發現上面還有不少蟲蛀的痕跡,微微皺了皺眉。

“你不如開個店,就像榮寶齋那樣,修覆古書籍字畫,阮波還可以順便接一些木雕的活兒,我看他手藝特別好,不發揮一下簡直浪費。”顧寒嶼提議。

“你覺得可以嗎?”商裳看著顧寒嶼。顧寒嶼點頭,“可以啊,做自己感興趣的事,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那你呢?”

“我?”

“你當掌櫃,負責運營。”

“也不是不可以。”顧寒嶼腦筋飛快運轉,山爺毫無疑問是古玩行裏的人,他們開這樣的店正好能接觸杭州城裏書畫界的藏家們,沒準就能樹藤摸瓜查到山爺的身份。

“我修補一本書需要很長時間,開店就要付房租,只怕沒幾個月就會倒閉。”商裳又把書翻了幾頁,後面的書頁明顯比前面的保存得要好,除了偶爾缺角折邊,重要的文字部分沒有缺失。

顧寒嶼說:“這容易啊,我們把這個院子後墻那裏打掉一部分,自己建一間臨街的小店面不就不需要房租了,也不需要很大地方,反正你的工作室都是在家裏。”

“也是個辦法,不過改建院子要到建設部門跑手續,你去幫我辦吧。”商裳對他的提議很心動。雖然她不缺錢,可家裏三四個人不能總閑著,總要找點事情做。

“行,這沒問題。”顧寒嶼一口答應了。

始終有件事情壓在心頭,已經好幾天了,她不問,他也沒主動說,但彼此都知道,有些話題遲早要被提起。

顧寒嶼試探地問:“你為什麽不問我,你們走了以後,我在西安發生了什麽?”“你想說就會說,不想說我又何必問。”商裳任何時候都很通透。

如果不是在西安遇到什麽事,他不會答應了來杭州後來又改主意,只是他的秘密太多,她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索性裝糊塗,過一天算一天。

“裳裳,有些事我將來告訴你,現在還不能說。”顧寒嶼目光誠摯望著商裳。商裳只看了他一眼,就回避了他的目光。

有時候,她很怕知道別人的秘密,知道了,往往就意味著別離,就像商青竹,替人造假書畫,瞞了她二十年,最後一走了之。

顧寒嶼把自己在西安的經歷避重就輕說了一遍,找黑衣男威脅祁鳳軒的事說得含糊不清,呂縈挨打的經過說得很詳細,還有最後遇到張聰從他嘴裏逼供的過程,也說得清楚,只是沒交代張聰最後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山爺就在杭州?”商裳很會聽重點。呂縈怎麽挨打她不太關心,甚至是祁鳳軒手裏那幅畫她也都沒太在意,他威脅張聰的事她聽得很仔細。

“對。”顧寒嶼說,“我前後覆盤了一下,推理出事情的整個邏輯線,山爺脅迫我二叔這樣在博物館工作的人從庫房裏把沒有公開展出過的畫偷出來交給張聰,張聰把畫送到山爺手上,每年商青竹借著回鄉祭祖的時間,把這些畫截成兩半、一半真一半假仿制出來,或者把畫作原本的兩層宣紙揭掉一層,重新著墨、裝裱成兩張畫,完事以後,原來那幅畫神不知鬼不覺放回庫房裏去,仿制出來那一幅送到祁鳳軒的勤古齋寄存,山爺聯絡好的買家去勤古齋取畫。”

商裳微微點頭,“這些人還挺聰明的,字畫造假古來有之,一些高手造的假必須得相當有經驗的裝裱師傅才能看得出來,張大千就是個造假高手,老是把假畫賣給日本人。”

“所以我們這回等於擋了別人財路,山爺會怎麽報覆我們都不好說。我之前不來找你,是真的怕你有危險。”顧寒嶼說出自己的憂慮。能逼得一個人自殺、一個人躲得無影無蹤,足見山爺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兩人對望,商裳若有所思。

有了開店的想法,各自分頭行動,四個人裏只有商裳有本地戶口,顧寒嶼跑建設部門、工商稅務等行政部門辦理手續時必須帶著她,阮波則負責在後院辟出來一個小空間興建店面。

店開起來以後,門可羅雀,但商裳並不在意,她甚至都不怎麽去店裏,反而是顧寒嶼每天都在店裏,有人過來買文房四寶或者裝裱書畫,他負責接待。

這天收工的時候,阮湘對顧寒嶼說:“嶼哥,明天我們能不能關一天店啊,我和阿哥想出去玩玩,我們到杭州這麽久,只去過西湖一次,我還想再去一次。”

“你想去就去啊,不用問我,明天我一個人看店就行。”

阮湘眨了眨眼睛,“我的意思是,你和裳裳姐也一起去嘛,反正我們店裏生意也就那麽回事,關一天兩天的也沒多要緊。”

“你們以前在侗寨開茶葉鋪也是這麽想開就開、想關就關?”顧寒嶼笑。

阮湘很認真點點頭:“對啊,鐘叔和竹姨都是在網上賣茶葉,我們的茶葉鋪也就是旺季做做游客生意,淡季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麽客人,刮風下雨我們經常關店,阿哥就去幫人家做木工、我繡花。”

顧寒嶼又是一笑,怪不得生意不好,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好在當地生活水平有限、他們對物質的要求也不高,一座出產特色雲霧茶的茶山養一家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嶼哥,我們一起去吧,我們去靈隱寺燒香,去孤山看那什麽印社……裳裳姐說什麽社來著,我忘記了。”阮湘眼睛裏心心念念閃著光。

“西泠印社。”顧寒嶼想了想,自己到杭州這麽久都沒怎麽游玩過,趁著這個機會到處走走看看也不錯,“我去和裳裳說一下。”

晚飯的時候,顧寒嶼和商裳提起這事,商裳同意了,甚至她還提議可以多玩兩天。

阮湘和阮波聽說能出去玩都很高興,小孩子一樣興奮了一晚上,說要穿上最好的衣服出門。

顧寒嶼看著他倆一個找衣服照鏡子搭配、一個大晚上刷運動鞋,心中不禁感慨,人還是越簡單越快樂,像他和商裳這樣心事太多的人,永遠不可能因為一次出游就快樂成這樣。

路過商裳房間,看到她的床上也堆了一堆衣服,顯然是不知道穿哪件好,一件又一件對著鏡子比量。他沒有去打擾她,徑自回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他隨手點開朋友圈,心不在焉地上下翻看著,腦子裏始終在想,到杭州也有一段時間了,山爺的下落始終毫無頭緒,挖出商青竹、張聰這條線用了三年,難道找出山爺還得再用三年?

不知為什麽,他最近總有些煩躁,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他很怕自己會失去鬥志,當初他為了追查這件事幾乎放棄一切,不可能半途而廢。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要照顧家裏陽了的老人,還要每天上班,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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